李家欣一直懷疑沐雪影響了南城的氣候，現在他更確定了。生活恢復正常后，南城很快就放晴了。在李家欣的印象里，南城幾乎很降雪，更別提霜降的時候降雪。氣候恢復正常，天氣漸漸回暖，南城的人民回來了大半。這里是他們的家，他們開始重建家園。

自從大戰過后，李家欣就失去了所有發法力。一開始的幾天，他甚至幾度在瀕死邊緣。等到穩定了病，沐雪一直陪著他到康復。那段日子很溫馨，也算是苦盡甘來。

一直躺了兩個月，直到冬至才可以走路。冬月二十一，這才是正常下雪的日子。而且也不是大雪，只有一點淅瀝瀝的小雪。南城差不多回到正軌，政府給李家發了些問金。有了問金，他也不用那麼辛苦的工作了。

離開了醫院，李家欣回到家里生活，沐雪依然在酒舍上班，蕭野修復了酒舍。說想回到以前的生活，說有很多事沒想好，讓李家欣先回家，要好好想想。

李家欣的家還是原來的地方，樹蔭酒舍也是。這兩個地方沒變，是為了讓更多人回來。蘇蘇重新支起了妖怪小店，依舊是在繩金塔旁邊。簌簌這幾天非常忙碌，蘇蘇送上學了，沐雪有點事不能教書，所以就給簌簌安排了學。

“這不公平！”簌簌時常會抱怨，說：“蘇蘇，為什麼你不用上學？明明我們都沒文化！”

蘇蘇表示也不知道，有時也會哈哈大笑，反正沐雪沒有安排蘇蘇上學，可能認為心智比較。

“怎麼了？肯定是我聰明唄。”

“是啊，誰能有蘇蘇機靈？”李家欣出現在門口，張開雙臂，微笑著：“噔噔，李家欣登場，順利回歸。”

這還是李家欣第一次回來小店，雖然蘇蘇會經常看他。可是康復之后，他從沒來過小店。本以為會到歡迎，沒想到卻收到了冷落。蘇蘇和簌簌都不說話，而且蘇蘇還白了他一眼。簌簌走到旁邊，輕輕一拍，李家欣忽然倒地，簌簌非常震驚。

“簌簌！輕點，我沒有法力了。你再重一點真的要殺人了！咳咳。”李家欣踉蹌的站起來，又是嬉皮笑臉。

“對不起。”

“咳咳，沒事。”李家欣笑笑。

“簌簌！他裝的！”蘇蘇跳出來，說：“李家欣，你別裝了行嗎？我前兩天還看你跑步來著。再說了，你真的是來小店嗎？說吧，小雪姐在哪呢？”

給看穿了謀詭計，李家欣尷尬笑笑，又說：“小雪姐馬上就來，我先過來了……”

“你看！簌簌，果然！”蘇蘇更生氣了，大喊：“你看，他從來就沒想過要來小店！如果不是小雪姐，他這輩子打死都不會來的！簌簌，以后我們不跟他玩了！”

簌簌也附和道：“是哦！你好過分哦！你都康復這麼久了，又不用來上班，竟然一次也沒來過。太過分了，太過分了。”

李家欣更加尷尬了，給兩個人強烈譴責。幸好，沐雪不久就過來了。沐雪不說話，僅僅是一個微笑，兩人便熱烈歡迎。給小店帶來了食，還有茶，除了來看看之外，順便檢查下簌簌的功課。兩個人差別這麼大，李家欣有時也覺得——這不公平。

高懸高空，金繩街市幾乎修復如初。可惜，現在是冬天，這一點點太不足以溫暖房間，小店開了很強的暖氣。和以前一樣，小店沒什麼生意。沒有客人，蘇蘇也不著急。甚至想暫時歇業，來和朋友們度過時。

“哈哈哈哈哈。”一個大叔推門而，打破了平靜，他大喊：“各位仙子，大俠。蜀山罡斬拜侯，路過此，要口飯吃。哈哈哈哈。”

“你好，罡斬長老。”沐雪微笑。

罡斬一進來，看見了茶，有一杯沒開封，他拿起來自顧自喝了，還不忘謝。那杯是沐雪的，沒來的及用，就給罡斬拿走了。罡斬衫襤褸，上又有味道，五手指臟兮兮的。但凡是他抓過的食，蘇蘇簌簌都不要了，哪怕已經吃了一半。不要正好，罡斬拜候大快朵頤。

又跟進來一個小姑娘，坐在沐雪旁邊，默默吃東西。是那個用毒的小姑娘，沐雪見過一次，還不知道名字。

“大家好！我楊小姬。大姐姐，你什麼名字？”問。

“我沐雪。”

“我蘇蘇。”

“我是簌簌。”

最后到李家欣，楊小姬說知道：“你李家欣，我知道。我們幾個人也比不上你一點點，太強了！”

“那也以前了。”李家欣笑笑。

不久，又進來一個人。來了這麼多花子，總算有一個正常人。柳如月也抱著一大堆食進來，由于罡斬拜侯蹭吃蹭喝，用這些食來道歉。

“沐雪仙尊，在下是蜀山弟子，柳如月。”很客氣，拜見沐雪。沐雪拉他起來，讓一起用餐。

沐雪沒有邀請幾個人，幾個人是不請自來。

“喂，我說。那個花子！那個蜀山的，罡斬拜候！”蘇蘇說

罡斬笑道：“我老謝就行。”

“你們蜀山的人都是花子嗎？你是真要飯吶！”蘇蘇問他。

罡斬拜侯哈哈大笑，說：“蘇蘇仙子有所不知，我們修道之人，平日里不事生產，又因為恣意灑，不會做什麼狗的事，哪里有錢賺？再說了，這樣不好嗎？反正這個世界糧食有余，你們賒我一口，我就吃一口，吃吃睡睡，好不快活！”

柳如月搖搖頭，反駁他，和蘇蘇說：“蘇蘇小姐，說來慚愧，我們蜀山也是千年門派。傳到我們這里，就只剩我們兩個長老了，弟子也不過幾十人。我們有一個掌門人，可是他和罡斬一樣，說是云游四方，其實就是沿路乞討。老的不學好，小的也帶壞了。蜀山的弟子，一個個好吃懶做的，平日里就是到闖禍，完全不考慮門派發展。我現在是蜀山的長老兼代理掌門，還是書，文書，財務，同時又要負責對外發展，以及招收新弟子和宣傳門派的事。有時候力真的很大，我真的不知道要去哪里搞錢，還要給他們發放津。好想和這些酒鬼乞丐們一刀兩斷，讓他們死在街上算了。有時候我就想著，真不想干了，誰干誰干吧！”

說著說著，柳如月委屈極了。開始大倒苦水，撐著腦袋很痛苦的樣子。罡斬拜侯還想大笑，柳如月瞪他，他又不敢笑了。罡斬拜侯深深知道，要是柳如月不干，蜀山就完了！

蘇蘇問完蜀山，又轉向楊小姬：“養小，你們云南好玩嗎？我還從沒出過江西，你能帶我去玩玩嗎？”

楊小姬說好，又道：“蘇蘇姐姐，彩云之南，是夢的地方。我們云南好玩的地方不，只不過外人去的話，無非是看看山看看水。蘇蘇姐姐，我帶你進山，讓你去我們寨子里玩玩。我們寨子是與世隔絕的，而且建在一棵大樹上面，我們都它母樹。你們南城不是有雙子塔嗎？我們的母樹比它們倆加起來都大，我們每年都會有篝火，男男在上面。蘇蘇姐，我喜歡你，我一看你就喜歡你。上次是我不好，不過我也是人所托，拿了人好費，希你不要介意。”

蘇蘇點點頭，李家欣也笑了。說起來，李家欣也沒去過云南，他也很旅游，很出去南城。現在有機會了，他希能和沐雪一起出去。

吃飽喝足，大伙散去。本來大家都是來看沐雪和李家欣，結果大伙們一言一語，反而把兩個主角給邊緣了。他們各自離開，李家欣又邀請沐雪去別逛逛。離開妖怪小店，現在是他們的時間。

“小雪，你想去哪？”

“家欣先生，可以詢問你的意見嗎？”

李家欣笑笑，說：“當然，沐雪小姐。我以為，我們應該去紅谷灘，聽說他們恢復了那里的噴泉，也恢復了那里的天。我以為，不論是音樂噴泉，還是天巨，都是約會的好去。”

沐雪把手給他，李家欣牽住了，笑道：“如你所愿，先生。”

兩個人出去郊游，去往南城最浪漫的地方。如果在一年前，李家欣做夢也不敢想這個事。他和沐雪約會，而這一次沒有巨龍的影，他們漫步在南城。

“家欣，你現在能回答那個問題嗎？雖然我知道你可能說不好，可是我還是想問一下。我們兩個都知道，沒什麼意義，大多事都是虛無，擁有你擁有又有什麼區別。可是，擁有了我，你打算怎麼樣呢？”沐雪問，在江邊問。

李家欣沉思片刻，其實已經有了答案，這個答案并不完，卻是他接下來想做的事，他說：“小雪，不如我們去旅行吧。我知道你去過很多地方，說不定所有地方你都去過，可是我沒去過，更沒和你去過。這個世界的人也很旅行，特別是青年人，很多人在我這個年紀，已經游便大江南北了。只有我，還是默默徘徊。”

“你著急嗎？”問。

李家欣笑道：“不，小雪，我不著急。旅行我總會去的，而且我有不旅行的理由。在之前的時候，家里缺錢。沒辦法，我只能選擇工作。可是這也沒什麼，我覺得很好。況且，我也沒有人一同旅行，出去玩也沒有意義。現在你出現了，一切都不一樣了。小雪，你能陪我出去旅行嗎？我很希和你去，我也只希和你去。”

沐雪點點頭，兩個人走到了噴泉邊上。這里是秋水廣場，南城有名的音樂噴泉。每天晚上，這里都會有很多游客，也有很多約會的學生。很多靚麗的姑娘，群結隊的伴。南城首先修復了這里，用來給大家娛樂。

沐雪和他坐在臺階上，噴泉是彩的，無數霓虹照亮水柱，又回到兩人上。和其他的不同，兩個人拼命相，表現出來又是平淡如水。兩個人靜靜看著噴泉，也默默看著其他。

那件事還是打算說，說：“好吧，家欣，我答應你，我們終將一同旅行。不過不是現在。我們，或許可以等等，只是幾十年而已。我認為你可以去做別的事，等到時機合適，我們再出去旅行。”

噴泉結束，李家欣還要再問，可是到了吃飯的時間，沐雪提議先去飯。

晚餐過后，李家欣帶著沐雪游玩天。李家欣在南城很多年，如果是外地游客，很容易和別人在一個包廂里。李家欣辦了VIP份，這里的包廂，只有他們兩個人。

天大概30分鐘結束，雖比不上高塔，但也可以鳥瞰南城。夜晚的南城星星點點，他們在包廂里，暖燈炙烤著他們。

很溫暖，也很幸福，李家欣又說那話，他說生命定格在這一刻，那也是好的。沐雪搖搖頭，認為他大錯特錯。

著窗外，輕聲說：“家欣，我可能要走了，我定了飛機，就在下一個星期五。我要一個人離開南城，并且很久都不會回來。”

“為什麼？”他問。

沐雪很冷靜，說：“你還不明白嗎？家欣。對于你來說，對于你媽媽來說，對于你的家庭來說。我都不是一個好的選擇，甚至可能是一個致命的錯誤。你不能和我在一起，你應該有一位正常的妻子，一位能正常生育的人類妻子。然后你們共同扶養一位可的人類小孩，過正常人的生活，幸福的走完一生。而不是和我，虛度完所有的！別說你都不在乎，別說你能自己決定，說出來的話很容易，也許你真的會為我毫無保留。可是，我們確實不該。”

“我……”

“夠了！請不要說，如果你理解我，請聽我說完。”沐雪打斷了他，不讓他說話。

能看的出沐雪臉發白，指尖有微微抖，說的話很安靜，心里已經掀起了巨大波濤，也是努力說出這些話的。

“小雪，我不說，我聽你說。”

“謝，家欣。”沐雪一下眼角，上面有一點點淚痕。過一會，又出了洋溢的微笑，繼續說：“不過嘛，也不用著急。我們終將重逢，等到你老去之后。也許是40年，也許是50年。等到那個時候，我會來接你，而你也過完了你幸福的一生。我會接你，帶你去旅行，帶你去世界的各個角落，我們都會去看一看。等到那個時候，你會發現——我一如既往的你。”

之后的時間，沐雪還是不讓李家欣說話，李家欣裝作微笑。今天是一段好的旅途，有的事可以放一放。約會結束后，沐雪回到酒舍，蕭野早就等待多時。手里拿著那張機票，久久也不明白為什麼。

沐雪回到沙發休息，蕭野就怪氣的呢喃，道：“哎呀！真是不明白某些人，明明已經等了上千年，明明是十分努力才結出的果實。可是他到了眼前了，又選擇退。依我看，本不要！是某人自作多了！”

沐雪搖搖頭，說：“蕭野，看來你還是不明白。不重要。誰和誰在一起，也沒什麼意義。荒原里的，遇見了就可以配，人也是的一種，李家欣只是需要一點時間。”

“李家欣是個？”

“有點過分了，抱歉。”沐雪和道歉，又說：“當然不能這麼看李家欣。不過，媽媽確實需要一個真正的兒媳。只要給李家欣一個漂亮的夫人，他沒理由不幸福的生活。說不定他會比想象中的開心，忘記了我們也不一定。沒有人是特殊的，也沒有靈魂是特殊的。”

當天夜里，南城開始飄搖小雪。

第二天，李家欣推門來到酒舍，坐在他的位置上，誰都能看出他有話說。他很張，著十指，連帶著酒舍的氛圍，也變的張了。蕭野看著他，屏息凝神。

沐雪推過來一杯香茶，示意他可以先喝。

“謝，小雪。天氣很涼，我正好需要這杯香茶。小雪，我今天有話說，您能否聽我說話呢？”他問。

沐雪面無表，淡淡的回應：“當然，先生。”

李家欣輕輕咳嗽一聲，醞釀了良久，無數詞語在腦海里排列，他很認真的說：“小雪，在你走之前，能滿足我一個愿嗎？我思考了很久，我以為這不會讓你為難，這不是一個為難的愿。”

“你說。”

“和我結婚 ”

“不行。”

“好吧，那這個不算，我換一個。其實我也就是想試試，看你會不會一下答應了。”李家欣笑道。

“你還狡猾。”沐雪給逗笑了，說：“說吧，你真正的愿是什麼？”

沐雪收起小笑容，李家欣坐直子。他又輕輕咳嗽一聲，嚴肅的說：“小雪姐，我認為，說下面這些話的時候，需要嚴肅。你看，我現在夠嚴肅嗎？”

覺他有點稽，可還是點點頭。

李家欣又很認真，和說：“小雪，請和我結婚。能不能假裝和我結婚呢？你馬上要走了，而且長時間不回來。也許正如你所說，我終究會隨便找個姑娘。就是在大街上隨便拉一個姑娘，然后過完一生。可在此之前，我希驗一下結婚的覺。因為，如果你走了，我可能不會再說一些話。如果我要隨便和一個姑娘結婚，我甚至不會說我。”

“什麼意思？”沐雪又問。

李家欣略微思考，解釋道：“就是我說的那個意思，小雪。我想驗一下結婚的覺，之后，等你走之后，才能安安心心的找一個姑娘過日子，和生小孩，過一些無聊的生活。您知道的就和這世界上的人一樣，本就沒誰在意誰？只要你結婚，只要你生小孩。和一位姑娘相親，無論是誰不重要，名字是誰不重要，什麼都不重要……”

“李家欣，你究竟是有多麼的自私？你和一位孩子結婚，你只考慮自己嗎？就算是隨便和你結婚的孩，也可能為你結婚生子，和你相濡以沫，你連一句你，甚至是在婚禮上，你也不愿意說嗎？”沐雪的臉沉下來，諷刺他。

可是家欣點點頭，一副無所謂的表，又說：“沒錯！小雪。我不會說的，反正也沒人在乎。小雪，我參加過很多婚禮，有一些確實是這樣的。又有誰在乎呢？新郎不新娘，賓客們也只是要參加婚禮而已，又有誰在乎？誰會在乎，在一場熱鬧的婚禮上，新郎沒和新娘說——我你。”

“你這個人，自私又無恥。”

李家欣笑笑，說道：“我并不這樣認為，我認為我很好。就是，不就是不。我一個人，就和說。不一個人，就不和說。這有什麼錯嗎？你知道我后來為什麼拒絕相親嗎？因為我覺，在這場游戲里，本沒人在乎我。我發誓我母親也是這樣想的，只是想要我結婚，至于我的，本不關心。”

“不孝子！”

“好吧，好吧，我確實是不孝子。現在又像是一個沒有的怪，控制不住自己的牢，天和怨婦一樣。可是，我和你保證，如果你滿足我這一次，接下來的事，絕對是你想象中的發展。我會的，我會和一個陌生孩結婚的，就和你們的愿一樣。可以嗎？小雪。能給我一天時間嗎？和我結一次婚？”

說到這里，空氣漸漸有些不對。

沐雪坐在椅子上，冷冷盯著他：“李家欣！你的愚蠢讓我震驚，你的自私令我咋舌。你無比的混蛋，不尊重父母，自以為是，信口開河。認為自己很聰明，其實什麼也不知道。你一次次傷害在乎你的人，也不知道反省。這一切都是因為我們太你了，讓你在蜂里面長大，養了這個倔強的格！你是不是以為，只要你撒，所有人都會讓著你？”

沐雪大罵他，李家欣倍力。的臉都氣紅了，轉向一邊，不愿意讓他看到。李家欣也抖，緒激，拿不住水杯。

最后，沐雪沉默很久，道：“好吧，我同意了，就定在下個星期四，的事在手機上聊，我暫時不想見你。”

李家欣點頭，轉離開酒舍。

他離開之后，蕭野不敢回到沐雪旁邊，這是他們第一次吵架。雖然沒有大喊大，可是空氣里都是張的氛圍，就像是兩個隨時會哭起來一樣。這兩個人絕對是奇葩，他們連吵架也和別人不一樣。

差不多很晚很晚，沐雪也沒有熄燈。沐雪坐在酒舍前臺，愣愣的待到了凌晨。

等到凌晨，沐雪又哭紅了眼，問蕭野：“蕭野，還記得公主的事嗎？”

蕭野搖搖頭，說：“早不記得了，畢竟……，都兩千多年了。”

沐雪依舊流淚，讓蕭野關門，樹蔭酒舍暫停營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