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37章 後宮的子沒有贏家

    程貴妃的思緒隨著施皇後的話一點一點回到多年之前，勾起角，“那皇後娘娘知道，那時臣妾心裏麵是怎麽想的嗎？”

    施皇後沒有開口，隻是靜靜的等著程貴妃接下來的話。

    “臣妾還記得，第一次見到皇後娘娘的時候，你穿了一袍，雖然沒有多華麗的頭飾，僅僅戴著一對釵，可周氣度華貴，容貌端莊大氣，仿佛你天生就應該坐在那個最尊貴的位置上，到全天下子的羨慕和跪拜。”

    從小家世好，容貌好，才學在一種子間也從來不遜，所以向來自信，覺得自己可以贏過天下所有的子。

    但那種自信在看到施皇後的時候卻突然消散了。

    其實，若是論容貌的話，自己並不在施皇後之下，明豔俏麗，施皇後雖然氣質如蘭，但終究不算什麽絕人。

    若是論家世，自己也並不輸給對方。

    可就是在看到施皇後的第一眼，連自己都說不清楚為什麽，覺得自己輸了。

    過去十幾年裏養的信心與驕傲，在那一刻好像崩開了一道裂痕，讓莫名的生出了一自慚形穢的覺。

    那種覺讓實在太難了，所以在心裏麵告訴自己，隻是因為那個高高在上的位置罷了，也要往上爬，早晚有一日要為後宮之主，也要坐在那個高高的位置上麵。

    那一刻似乎隻有用那份滿懷期待的野心，才能得住心頭的那失落。

    自那之後，和施皇後之間似乎有了一子無言的默契，那是一互相敵視，互相將對方當做競爭對手，但麵上依舊客氣，誰也沒有點破，卻又心知肚明的默契。

    這些年來，無論多人讚歎施皇後大度賢德，通通都未曾相信過，是因為在第一眼見到對方的時候，就已經知道，對方是自己的敵人，而且覺察到了對方也已經將當做了敵人。

    想到們二人鬥了這麽多年，如今終於也算是有了個結果，程貴妃又笑了。

    “皇後娘娘現在心裏麵高興嗎？”

    施皇後臉上毫無半分笑意，“本宮很想回答你高興，可是說實話，本宮的心裏麵好像沒有一一毫的喜悅。”

    這些年來，也曾在心裏麵幻想過今日這樣的形，可這一日真的到來的時候，非但沒有覺得高興，甚至心頭有些的不過氣來。

    “明明本宮應該很高興才對吧。”

    施皇後低聲開口，像是喃喃自語，又像是在對程貴妃發問。

    “是啊，皇後娘娘應該高興，畢竟你贏了，你我二人之間終究你才是那個贏家。”

    “是嗎，你我二人之間真的有贏家嗎？”施皇後緩緩開口，“可本宮怎麽忽然覺得，進了這後宮的子，都是輸家呢。”

    程貴妃和施皇後四目相對，這一刻，二人都清楚地明白對方心的想法。

    鬥了這麽多年的對手，在此刻，竟意外的互相理解。

    如果沒有在這皇宮之中相遇，沒有擁有同一個夫君，們二人也許能夠為朋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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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隻是如果這樣的話語，終究不是現實，所以哪怕此刻二人心頭同樣生出了這樣的念頭，但誰都沒有說出口。

    程貴妃目緩緩移開，落在了那杯毒酒上麵。

    “皇後娘娘，臣妾還有最後一個問題，逸兒他怎麽樣了？”

    “已經打了死牢，皇上也已下旨，過不了多久，便會有人同樣給四皇子送去一杯毒酒。”

    程貴妃呼吸一滯，雖然心頭早已預料到這樣的結果，但是親耳聽到施皇後說出來的時候，心髒還是猛然疼。

    “若能重來的話，當年我絕不會再參加選秀一輩子，困在這深宮裏麵。”

    施皇後苦笑一聲，“誰又想在這深宮之中耗費掉一生的好景呢，隻是就算重來的話，閨閣兒的婚事又有幾個人是能由自己做主的。”

    “是啊，還是莫要重來了，若真要盼的話，還是盼下輩子托生做個男子，能夠走出閨閣，走出宅門，好好的為自己活一場。”

    程貴妃看著施皇後，出了一個極燦爛的笑容，明豔的仿佛依舊是那個十幾歲時參加選秀穎而出的子。

    “這輩子我不後悔，但既然輸了，那我認。”

    程貴妃沒有選擇拿起那杯毒酒，在說完這句話後，一把拔下頭上的簪子，眼也不眨的進了自己的嚨裏麵。

    施皇後整個人一怔，下意識往前邁了一步，手想要去扶住程貴妃，但接著又猛然停住。

    出的手僵在半空中，最終緩緩收回。

    程貴妃一點一點倒了下去，平日裏麵驕傲張揚的貴妃娘娘，匍匐在了寢宮的地磚上，那保養得當，沒有一皺紋的潔脖頸，終是被鮮染的目驚心。

    彌留之際，看著寢宮殿門的方向，目裏麵出期待，最終，也定格於那份期待。

    施皇後沉默的看著已經沒了氣息的程貴妃，許久之後，才收回目，轉朝著寢殿外走。

    江歲寧和施皇後的嬤嬤跟在後一同離開。

    在即將踏出殿門的那一刻，施皇後忽然又停下腳步，扭頭回看了一眼程貴妃。

    “你們說，最後到底是在期待什麽呢？”

    “應該是在期待皇上能夠出現，送最後一程吧。”嬤嬤開口道，雖然盡量控製著語氣，可還是出了一分歎息。

    之前都說貴妃娘娘寵冠後宮，深皇上的寵，可是如今卻隻是著人送來了一杯毒酒，就連最後一麵都未曾見。雖說是貴妃娘娘犯下大錯，可畢竟多年的分，連最後一麵都不願意見，終究也讓人覺得有些心涼。

    “是這樣嗎？”施皇後沉默了片刻，又看向站在自己後的江歲寧，“江，你覺得呢？”

    江歲寧想起程貴妃剛才的眼神，滿是期待，充滿希冀，但是卻沒有毫的怨恨和委屈。

    想了想，輕聲開口道：“或許，貴妃娘娘是在期待一種走出殿門、宮門，不拘束的人生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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