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沸騰

婚禮定在十月。

夏葵真的很怕那個“火山摯求婚計劃”, 所以大到場地的籌備，小到伴手禮的選擇，都是來拿主意的。

左聿桉正式職左氏集團, 被繁忙的工作得不過氣，私人空間被大大, 可但凡有一點空隙，他也要參與進去。

雖然意見常常被駁回, 但是，他還喜歡這種被管著的覺。

比如周五的晚上, 左聿桉有個推不掉的應酬, 合作方的李總找了商務局的領導作陪, 左老爺發了話，這個面子非給不可。

他筋骨地靠在椅背上，帶著渾然天的慵矜不羈。

李總賠著笑, 一頓飯伺候得周到殷勤, “左總，在智能通領域，您是行業翹楚, 這回接手左氏，更是如虎添翼, 我敬您一杯。”

左聿桉把玩著手裏的紅酒杯, 還沒開口，桌上的手機響，他想也沒想地按下接通鍵，眼神一秒變得溫, “葵葵。”

李總端著酒杯的手臂僵了，轉頭去跟鄭明攀談, “左氏的最近幾個招標項目，我們公司全都投標了，不知道左總有沒有意向的合作單位。”

“別說話。”

一道偏冷的聲線打斷他，左聿桉半垂著視線掃過來，面上沒什麽緒。

衆人屏息，周遭陷沉寂，李總嗓口像咽了一塊玻璃渣，尷尬地自己幹了杯中酒。

居高臨下的人轉頭對著話筒的，換上另一種表，幽沉的男聲帶著磁，“放心吧，我沒喝酒。”

夏葵：“……”

左聿桉角的笑意上浮，“那你晚一點洗澡，等我給你吹頭發。”

掛了電話，他的表重新變得淡漠，不太走心地問一句，“剛剛聊到哪兒了？”

本來今天的局兒，李總還有信心能拿下招標的，這會兒被左聿桉的晴不定搞得有點蒙，心態都浮躁了，只能拿點家事湊話題。

“沒想到左總事業有，還是個妻管嚴？”

商務局的領導瞪他，這人怎麽這麽不會講話。

反觀左聿桉，不但一點沒在意，態度反而還平易近人了不，氣氛一下就緩和了。

“婚禮還沒辦，十月十日，歡迎來參加。”

京韻別墅二樓臥室，準新娘抱著換洗服站在浴室門口，進退兩難。夏葵本來只是想告訴左聿桉，今晚想早點睡的，沒想到那人非要給吹頭發。

認命地去一樓廚房，給他沖杯蜂水解酒。盡管左聿桉說他不會喝酒，但有備無患總是好的，也順便給自己沖了一杯。

口的甘甜，從嚨流到心裏，有種生活在罐裏的幸福。

舊人舊事時常提起就像對鏡自殘，好在已經足夠強大，揮刀斬斷了過去的執念。

夏葵曾經以為自己這輩子都不會結婚了，在鄭雲秀層層疊疊的眼淚裏，早就對婚姻失頂，是左聿桉改變了的想法。

在荒蕪的世界種滿鮮花，用堅定不移的填滿千瘡百孔的過去，讓撿起過去摒棄的東西，心甘願跟他共度餘生。

《紅皮囊》沒選擇在暑期檔上映，而是被蔚藍拿到國外，參加了幾個頗有分量的電影節，雖說沒有拿到獎項，但是鍍金回來之後，已經有了未映先火的質。

八月酷暑，雷陣雨要下不下，空氣中帶著悶熱。

從公司出來，車子徑直往京韻別墅開，擁堵的車流裏，他去路邊的花店買了一束郁金香。夏葵總說他是直男審，于是請教了花店老板，紮了的一束。

車上了支煙，進玄關的時候，周還帶著陳皮煙味兒。

左聿桉今天心好，一個并購案被他談下後，爺爺以董事長的份在集團網向全員工下達了一份任命通知。盡管二伯和姑父頗有微詞，如今左氏已經移位換主，迎來新的掌權人。

他的骨子裏帶有狼，追求權力，卻又不會被它裹挾，是天生的領導者。

一樓燈火通明，一擡頭，就看見夏葵系著圍在廚房煲湯。在的地方，柴米裏著詩意，油鹽浸著浪漫，左聿桉怎麽都看不膩，走過去的腳步聲都輕了，就怕驚擾了這著實好的畫面。

從後圈上去，輕地吻落在發頂，“在做什麽，小高阿姨呢？”

“晚上有暴雨，我就讓先回去了。”

他就穿了一層薄薄的T恤，滾燙的膛上來，帶著淡淡的煙味，夏葵歪頭親他下，“你煙了？”

“不喜歡嗎？我去洗澡。”

夏葵搖頭，保持仰頭的姿勢，“很好聞。”像是為了驗證自己的說法，還轉過子反抱他。

左聿桉用手刮一下的鼻子，好笑道：“你怎麽跟其他孩不一樣？”

“你跟很多孩相過嗎？”說這句的時候，輕瞇著眼睛，話裏的危險意味極重。

天邊一聲滾雷，很應景地配合了質問環節的BGM。

“要不然怎麽知道，其他孩是什麽樣子……”

大雨翩然而至，砸在玻璃上發出噼裏啪啦的巨響，夏葵抱著臂，等著聽他狡辯。

偏偏左聿桉最吃這套，看見吃醋，角不自覺地上揚，“我清不清白，你不知道嗎？”

他堵住的，溫熱的瓣熨帖地落上去，“我可是中國好白菜。”

飯後，兩人在影音室選電影，左聿桉看著夏葵給出的片單，斟酌著建議，“寶貝，能不能換部新一點的電影？”

“新一點？”

“《秋刀魚之》《特寫》《死亡詩社》，這幾部電影的年齡比我們兩個加起來的都大了，你確定不看點與時俱進的作品？”

夏葵其實也不是那麽喜歡看這幾部，但是從事這個行業，不去看經典的片子，好像怎麽都說不過去。

想到自己曾經誇下海口說要寵他，從果盤裏拿一片桃子，“行，今天的選片權給你了。”

左聿桉瞥，“說話算數？”

“算數。”

十分鐘後，夏葵反悔，捂著耳朵雙眼閉，“左聿桉，你這個流氓。”

“是你讓我選片的……”

近在咫尺的距離，左聿桉將人撈進懷裏，手掌護在的後頸，薄吻上微微抖的眼皮，“怎麽了，我選的片子不好看嗎？”

天殺的他選的是什麽，作片嗎？

屏幕上的照過來，音箱裏人的息聲突然變大，男人的作伴著悶哼聲有規律地傳來。

夏葵耳都紅了，那些人的聲音還是無孔不地傳來，左聿桉的手指順著擺鑽進去，扣子被打開，珠峰徹底失守。

攀著他，手腳虛，“能不能把那個關了？”

“好。”一個指令，一個作。

左聿桉的呼吸也重到不行，眸極深地睨著，“寶寶，別看別人，老公給你最好的。”

其實剛剛放了作小電影他就後悔了，即使隔著屏幕看別的男人，他也要醋死了。

夏葵也快要被那個聲音瘋了，胡地吻上去，“抱我回房間。”

暴雨下了一夜。

淩晨三點的時候，左聿桉把從浴室裏抱回來。上披著浴袍，眼尾還紅著，看他的眼神裏帶著埋怨，“我的腰好痛。”

他今天不知道什麽刺激了，作一點都不溫，還刻意控制時長，每次都要哭著求他，才給。

夏葵越想越氣，小在被子裏踹他，“以後分房睡。”

耳骨突然傳來刺痛，肩骨一，不著寸縷地又被人重新勾了回去。

手掌在凸凹的曲線上挲，他在半半翹的碎發上落下一吻，“我以後輕一點。”

夏葵很累，但是腦子清醒，在他的口上咬了一口，“你喜歡那那種小電影？”

左聿桉竟然沒有立刻給出答案，這種行為讓不得不讓人多想。

很兇地瞪他，又想起自己的眼神在黑夜中毫無殺傷力，邦邦地開口，“左聿桉，你就是一棵爛白菜。”

腔傳來震，他竟然在笑，夏葵更氣了。

“本來是沒看過的，但是剛剛跟你一起……也算是看過了吧。”

夏葵立刻堵住他的，像掩蓋什麽燙的證據，“今天的不算，我在那個男人服之前就閉眼睛了。”

“行，算你沒看。”

幽靜的淩晨，房間裏只有兩人的呼吸聲，的眼皮快要睜不開了，“那你剛剛看到裏面的人了嗎？”

左聿桉在上拍了拍，“沒，我一直在看你。”

……

婚禮之前，他帶夏葵回了一趟安慶縣。

重新踏上那片土地的時候，的心境已經徹底不一樣了。

老舊民宅的巷子口，有一個破舊的信箱，夏葵曾經在這裏寄出去無數封沒有地址的求救信，現在的騎士又帶回來了。

巷子裏有街口小販的賣聲，往來的鄰居相互打了招呼之後，眼神不自覺地往勞斯萊斯上瞟。

劉慧安買菜回來正跟人在打電話，視線瞥過去的時候，腳步頓了一下，三言兩語掛了電話。

攏了攏額前的碎發，勻加速上前，“葵葵，你怎麽回來了？”視線不自覺地往邊的男人上瞟。

左聿桉勁腰長，通難掩矜貴，他隨意地看來一眼，氣勢不留痕跡地侵略過來。

夏葵被盯了一會兒，實在忽略不了那道灼熱的視線，反應淡淡地，“就回來看看。”

劉慧安的目在兩人之間輾轉，隨後眼珠一轉，“要不要上樓看看，你最近一直在念叨你。”

這話聽著都好笑，都要恨死了，念叨應該改咒罵才合理。

夏葵沒穿劉慧安，“我就回家拿點東西，一會兒就走。”

劉慧安晃一眼時間，好心提醒，“這個時間點，你爸在家呢。”

又視線直白地打量左聿桉，“不過要是帶了男朋友回來，讓你爸看看也是應該的，雖然你爸媽離婚了，緣關系切不斷，該你盡的贍養義務也躲不掉。”

夏俊傑鬧了那麽一出，妻都走了，劉慧安也怕他沾到自己家。

“你在安慶的名聲一直不好，要是再鬧出什麽閑話來，將來婆家也會在意。”

看似苦口婆心，實則帶著威脅。

“葵葵的名聲怎麽不好了？”一句話清寒寡淡，左聿桉深邃的眸子裏不帶緒，可夏葵就是知道，他生氣了。

劉慧安梗著脖子看過去，臉像吃壞了東西，但是到底沒開口。

左聿桉斂回視線，垂眼看夏葵，“左氏把這個地塊拍下來了，將來想蓋什麽，有想法嗎？”

夏葵配合著演下去，“園？”

劉慧安瞳孔驟然了下，聲音帶著輕，“這裏的房子要遷了？”

左聿桉輕描淡寫地補刀，他隨手朝他們住的那棟一指，“這棟可以保留，將來住在園裏面，也特別的。”

手機在掌心震，是辛北辰打來的，不知道從哪知道他拍下了安慶的地塊，聲音著還興，“兄弟，安慶那個地塊依山傍水，適合建一座生態園……”

打斷他的滔滔不絕，左聿桉倚在車門上，“我老婆想建個園。”

辛北辰嘶了一聲，“我靠，你沒病吧？”

劉慧安已經不知道說什麽好了，無措地站在旁邊，連往日的麻將搭子跟打招呼，都沒什麽興致地擺擺手。

左聿桉站在原地，看老式樓梯房沖出幾個半大的孩子，他們在小廣場踢一個破舊的足球，時不時發出追逐的歡笑聲，沒什麽耐心地回，“你到底有沒有事，我跟葵葵正在安慶呢。”

“你的火山摯求婚計劃不是破産了嗎？能不能挪給兄弟我用用？你也知道，伊伊最喜歡這種華而不實的儀式了，你錢都花了，也別浪費。”

真是不長記，還敢提他的求婚計劃，左聿桉沒直接拒絕他，一個轉手，發了條煽風點火的消息給了許夢伊，讓他的追妻之路更加艱難。

掛了電話，他了，“老婆，我了。”

夏葵好脾氣地應著，“走吧，我帶你去吃飯。”

兩人剛上車，就聽見劉慧安略帶激地給人打電話，“老公，我們的房子好像要遷了。”

“……”

“買地的人，好像是葵葵的男朋友。”

重新坐回車上的夏葵，重重地吐出口濁氣，沉默了一會兒，扭頭看他，“買地的事兒，是開玩笑的吧？”

左聿桉單手開車，另一手跟牽著，角勾起，“真的。”

有氣無力地攤在椅背上，“你是不是錢多沒地方花，為什麽要買這塊地？”

因為他一闔眼就能看到六年前那個在那棟房子裏哭泣，如果這裏是痛苦記憶的源頭，左聿桉不介意親手拆了它。

他調整呼吸，把心裏的酸趕出去，用正常的語氣說，“你不是說這裏有你的黑歷史嗎？”

說不是假的，夏葵突然就知道了他的用意，鼻音很重，“你不是說那不是黑歷史，是我的來時路嗎？”

左聿桉攥的手，聲音極安，“葵葵，你後路被我斷了，這輩子只能跟我在一起了。”

夏葵是想笑的，可眼淚不由自主地掉下來，“嗯，等我賺錢了，就帶你去環球旅行。”

婚禮的地點，就選在了葵桉島。

夏葵不喜歡高調，婚禮只邀請了親近的朋友，簡單卻不失隆重。婚紗、禮服、鑽戒、冠冕，都是左聿桉從國外定制回來，單從細節就可彰顯尊貴。

他還專門在島上建了一座教堂。

婚禮當天，當頭照，海風特別和，他們在牧師的見證下完了儀式。

左聿桉看著的眼睛，溫和地念出自己的誓言，“在我人生晦的那幾年，是你給我重塑了一個新的世界。謝命運兜兜轉轉，把你重新帶回我的邊……”

夏葵的眼淚是無聲的，左聿桉的眼圈也是紅的，用指尖輕輕拭去臉頰上的淚，聲音也哽咽了，“這是我們在一起的第一年，卻是我你的第六年。”

“葵葵，我想永遠和你在一起。”

眼淚還是掉，這回是落在他的上，兩人了一個略帶鹹味的吻。

是天時地利的迷信，從流的時間到變幻的時空。

是他永不止息的凝視。

當晚，賓客散了，蔚藍那裏又傳來一則喜訊——《紅皮囊》斬獲“塔林”電影節優秀短片獎。

左聿桉換了睡就看見夏葵坐在臺的藤椅上看星星，長發在風裏揚，暗紅的質睡在小上，別頭看過來的時候，像暗夜裏的罌粟，得驚心魄。

他慢慢踱過去，把人抱在懷裏，躺在同一張藤椅上，下抵在的頸窩。

“開心嗎？”

“開心。”

指著深邃天空上的幾顆星星，角綻開笑意，“那裏是天蠍座，我第一次看到耶。”

左聿桉的聲音從頸邊傳來，“看個星星而已，有這麽開心嗎？”

“看到了星星開心，電影獲獎了開心，最最最開心的還是，今天我擁有了一個丈夫。”

這話他喜歡聽，左聿桉收攏手臂，蹭了蹭的臉頰，“聲老公聽聽？”

平時對他直呼其名，很他老公，有時候在床上被欺負狠了，才會求饒喊老公。

真奇怪，兩人那麽親的事都做了，就一個稱呼而已，夏葵莫名覺得害。

醞釀了好半天，看向他的目都是閃躲的，用幾不可聞的音量終于喊出一聲，“老公。”

左聿桉已經喜歡到不能再喜歡，到不能再了。

他吻在上，輕得像對待世界上最珍貴的寶，“寶寶，我好你，我真的好你。”

風月泥沼，聲犬馬，都不及的一顰一笑。

這一室旖旎，才是他的餘生盈滿。

婚禮之後，他們就在葵桉島度了一周的月。

左聿桉剛剛接手左氏，工作繁忙，時不時要去臨市出差。夏葵也不是纏人的格，把力投到電影的宣發裏。

三個人一臺戲，《紅皮囊》這部電影越來越有黑馬的賣相了。

自從它拿下第一個國際獎項之後，就在業積攢了很好的口碑。電影圈看似高級，實則也是人雲亦雲，夏葵忍不住跟左聿桉抱怨。

“上次有個制片人，預估《紅皮囊》的票房是三百萬，這次找蔚藍談合作，張口就是三千萬保底”，嘟著，語帶不滿，“電影圈就是多了這種滿跑火車的人，才讓我們出去拉投資的時候，看起來像個騙子。”

左聿桉聽得認真，不是一味地誇，他的意見往往很有見地，“各行各業都是這樣，做大蛋糕比兌同行更重要，你們不妨最近去營銷一些同類影片，觀衆的口味養了，你的電影自然就符合主流審了。”

夏葵眼睛都亮了，“你不愧是個商呀。”

左聿桉等著老婆誇呢，結果等來這麽一句，住後頸把人扔到床上，很兇地覆上去，“我給你重說的機會。”

他的頭發，順捋，“老公好棒。”這個詞如今已經喊順口了。

半的頭發遮住眉眼，深邃的眼眸幾分勾人，“晚了。”

如所願，商從不做賠本買賣。

生活如夢似幻，左聿桉一有時間就要拉著約會，欣賞過好多次日落，也吹過好多海風，時不時還會收到他送的花，夏葵時常有種還在的錯覺。

那天去左氏探班，前臺恭敬喊一聲“左太太”，還反應了半天，晚上講給左聿桉聽，被他肆無忌憚地嘲笑了一番。

一切都很好，除了還沒有考過的駕照。

周一的下午，夏葵接到了張教練的最後通牒，告訴本周再不去考試，科目三的考試資格即將取消，駕照要從科目一開始重新考。

痛定思痛之後，決定用玄學決定命運。

因為確實太丟臉了，夏葵周二佯裝去上班，然後在公司樓下請了假，再打車去了考試場地。

不知道是不是的錯覺，張教練整個人都蒼老了，紮著一個丸子頭，穿著輕便的衛，信心滿滿地上車。

“放心吧，張教練，這次我一定畢業。”

張教練不置可否，實在笑不出來，“小夏，這次不過的話，你就可以換個教練重新開始了。”

上午十點，左氏集團正在召開東大會，左老爺子難得出席，要對明年的項目進行決策層上的表決，所有人都要求手機關機。

半小時後，鄭明匆匆敲門進來，鬢角全是冷汗。

左老爺子有些氣，瞇著眼看過去，“還知不知道點輕重？”

事關重大，鄭明不敢耽擱，頂著老爺子的怒氣開口，“太太暈倒了，現在送去醫院。”

左聿桉心髒像被人掐住了一般，猛地起沖出去，外套都沒拿。

等電梯的時候，鄭明繼續代細節，“說是在駕校考試的時候吐在了車上，然後就暈了過去。”

夏葵早上在家裏還好好的，怎麽會突然暈倒。

左聿桉的眉宇間積的都是沉，嗓音沒有一溫度，“不是把人送到了公司，怎麽跑到了駕校？”

鄭明被盯得骨悚然，“給藍總打了電話，說太太今天請假了……”

電梯下降的過程中，時間格外難熬，左聿桉沉著臉打了幾個電話，出左氏大門的時候，司機已經等在門口。

……

夏葵今天覺得很奇怪，的嗅覺似乎變得異常靈敏。

平時也覺得駕校的破桑塔納味道不好，今天一上車，混合了老舊膠皮和汗味煙味的空氣就迎面襲上來。

吐的那一瞬間，還在想，自己怎麽會變得這麽氣，然後就眼前一黑，徹底沒了意識。

張教練快要嚇死了，駕照考不過事小，人昏倒了事大。他去隔壁車裏找了一個司機，又是拍臉，又是掐人中的，夏葵始終沒有反應。

張教練心急火燎地把人送到了醫院，又用的面容解鎖手機，聯系了置頂聯系人。

左聿桉關機了，電話呼轉移到了鄭明那裏，才有了開會時的那一幕。

夏葵醒來的時候，人已經躺在仁醫院的病床上，茫然地睜開眼，看見坐在床邊的左聿桉。

午後的照在他的側面，緒看不分明，不知道怎麽了，那一瞬間突然很想哭，“老公。”

夏葵仰著臉，蒼白的面上脂未塗，眼尾是紅的，帶著破碎的脆弱。

“還有哪裏不舒服嗎？”

左聿桉的狀態沒比好到哪裏，像是在忍，他攥著拳，手背上的青筋暴起。

“你怎麽不抱我？”眼淚倏地落下來，像沸騰的巖漿，泅進他的心髒。

稔地把人抱進懷裏，像捧著一尊珍貴的琉璃，他忽然就紅了眼睛，“寶貝，我們有孩子了？”

夏葵愣住，大概過了好幾分鐘，離的魂魄才漸漸歸，“怎麽會？你不是每次都有戴……”

周遭安靜得像一場默劇，只能聽到兩人的呼吸音，左聿桉神棲惶，“我問過醫生了，避孕套的安全率只有98%……”

“對不起。”

這個道歉讓有點蒙，夏葵捕捉到他眼底的愧疚，不聲地看著他，“你不喜歡寶寶嗎？”

“沒有。”

“我懷孕你不高興嗎？”

“高興。”

所有的答案都是肯定的，但他的異常也是顯而易見的，輕地喊他，“那你怎麽了？”

左聿桉的嗓音像在煙酒裏浸過，“對不起，沒有征求你的同意，就讓你做了媽媽……”

埋在纖細頸窩裏，他不讓看見自己的表，直到發頂傳來一陣溫的。

“只有百分之二的幾率，這是老天賜給我們的寶貝。”

夏葵用手掌攏住他的臉，眼睛明亮灼人，“左聿桉，你的心跳好大聲，會吵到寶寶的。”

他終于握住的手，手掌搭在平坦的肚子上，很輕很輕地挲著。

“葵葵，我會做一個好爸爸的。”

允許一切如其所是，難走的路也會變得好走，所以，這都是最好的安排。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