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風②⑨

6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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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天後。

國傳來他父親病的事, 顧時缊原意要多呆幾天，陪去雪。

現在不得不提前回國。

他走之前還對姜再三叮囑，生怕這小姑娘又在外面惹事。

“在京北有什麽事, 我還能幫你擺平。”顧時缊強調道，“在陌生的地方，讓著別人點兒？”

姜斂眸, 倒是乖巧應著：“知道。”

可以忍住的。

顧時缊一走，仿佛一個大家長離開, 姜雖說有些小小的舍不得，但還是跟小助理開了個香檳——

“在京北的時候沒覺得他這麽管人, 來了澳洲是發什麽喜歡給人當爹的技能嗎？”

小助理在旁邊笑：“但姐夫在的時候，總覺得很安心嘛。”

“那倒是。”姜也就服氣了一會兒，“不過我們去個雪而已，也不需要有什麽過多的安心…”

小助理覺得這是好了傷疤忘了疼，都要說兩句。

“好啦好啦，那天出事，不也就是出去喝杯飲料的事兒嗎？你看…”

“而且你就承認吧！姐夫沒來的時候, 你是不是心裏虛虛的？”

姜沒正面回答, 只是說小助理：“現在連你都學會嗆聲兒了。”

小助理吐了吐舌，沒接話。

在姜邊呆久了, 其實會覺得這人核“綿綿”的，而且就是讓人偶爾想要的那種。

姜好在思考一會兒換什麽服, 有一段時間沒應聲, 小助理怕是真的鬧脾氣，還上去又解釋。

“你看, 姐夫在國外這麽多年，肯定是自己吃過虧、上過當, 才會這麽擔心你啦。”

姜悠悠地應了一聲。

思緒飄開。

是啊，連小助理都懂得的道理，怎麽有時候，需要思考那麽久呢？

可姜，依舊無法想象。

顧時缊在國，到底度過了怎麽樣的七年？

只是想起一兩個月前，自己聽聞顧時缊回國的消息，還在大放厥詞地問“怎麽沒給他死外邊兒？”

當時以為顧時缊是在挑釁自己。

如今看來。

還好，還好他命，還好他平安回來了。

姜從行李中挑了一件黑的沖鋒套上，回頭跟小助理說：“走吧。”

小助理也剛換好服，擡頭。

“等等！”

“臥槽！姐！你穿沖鋒這麽帥！讓我多拍幾張照片，你去營業！”

“馬上就解約了，咱們無業游民要為自己爭取工作機會啊~”

毫無營業意識的姜：“？”

原來，這也是要營業的範圍嗎？

好吧，可能是需要適應一下幹什麽都需要營業的生活…

照片是小助理拍的，也是小助理修的，姜只負責點了個發送。

其實姜本也不是一個完全沒有分的人，覺得自己還算是話癆。

只是之前公司的人都告訴，藝人的微博不能隨便發東西，有時候就算只是發日常，也要注意自己的言行。

自己覺得沒問題，別人可不一定覺得沒問題。

而且楊曼麗對于藝人的微博管理十分嚴苛，有一套自己的算法。

每次發個微博都要被管東管西的，久而久之，姜嫌麻煩就不想上微博了。

偶爾上線轉發一下合作方要求配合的宣傳，偶爾發個廣告，幾乎就沒有日常。

現在既然解約，那一切都隨心了。

只是實在太久沒有發容，姜想了好一會兒，才編輯了一條：【心不好的時候來家裏的雪場雪^ ^】

發完以後。

還問小助理：“我發的容會很招人恨嗎？”

“怎麽說呢？雖然覺有點凡爾賽。”小助理回答，“但現在大家都在等著你打臉前公司，所以你越凡爾賽，吃瓜群衆越爽。”

姜有點不解：“我這條還凡爾賽？”

已經！很小心了！

“都自家雪場了，怎麽不凡爾賽？”小助理笑，“你們有錢人的認知是不是跟我們不一樣…”

姜皺了皺眉。

的確沒覺得這句話有什麽不對勁。

小聲說：“因為對我來說就是很日常的事…”

小助理也沒有跟多爭辯，只是說：“一會兒出來看評論區尖就行~”

姜就記得說，網友會被的凡爾賽爽到，便也不再在意這件事，抱著雪板過去了。

姜不知道這個雪場是顧時缊什麽時候建好的，他似乎早就料到會想來雪——

早就準備。

這麽想起來，在需要什麽東西的時候，好像本不用等待。

顧時缊早就把一切都準備好了。

…

小助理雪不練，只能在下面的低級賽道玩一玩，但姜是老手。

稍微練一會兒後，便直接去了上方的高級賽道。

高級賽道的坡度更大、整條道也更長。

小助理在旁邊休息，看姜在那邊自由，不自地拿出手機拍了幾個視頻。

姜還在玩的時候，已經剪好了視頻發到超話。

等姜終于盡興，從小助理那裏要手機的時候，才發現自己已經了持續在攀升的熱點話題。

#姜大小姐#

#姜雪#

十分迷茫地點開，順便也看了一下自己微博下面的評論。

-【啊啊啊啊老公！！（老公果然是一種覺TvT）】

-【好帥！！寶貝穿沖鋒殺我！】

-【自家雪場？果然是大小姐啊，之前也太低調了叭！！】

-【這個我知道!!!新悅集團的顧時缊建的，也就是老公！專門給修的雪場！！】

-【媽耶，又嗑到真的了QAQ】

-【豪門婚姻裏竟然有真的？希我的CP不會塌房…】

-【寶寶寶寶，可以給我們看看大小姐的日常Vlog嗎？想看！】

而話題廣場上。

有某個人的在破防。

-【有什麽t了不起的，不就是一個私人雪場嗎？還浪費資源自己一個人用…】

-【噠姐，能別蹭了不，趕跟你家親親老公一起賣賣得了，別拉我家了。】

-【就是，我們在哪兒在哪兒，大小姐不是可以滿世界飛？怎麽我們一去澳洲，就也去澳洲了。】

-【笑死，覺居心叵測。】

-【什麽大小姐？有沒有人開盒一下，看看到底哪來的大小姐啊，哦對了，舉報一下稅務問題唄。】

姜大概看了一眼，發現自己現在的熱度，真是前所未有地高。

看著，笑出聲，跟小助理調侃起來：“覺自己演戲幾年歸來仍是糊，但莫名其妙因為當大小姐紅了？”

其實也不完全是因為這個。

只能說天時地利人和。

網友既然喜歡看，那確實可以隨便發一發日常，姜從相冊裏隨便挑了之前去參加珠寶展的照片。

@姜V：^ ^給大家分一下上次去看到的一些比較喜歡的設計。

這會兒的熱度本就居高不下，新的一則發出去，更是掀起討論熱。

-【媽呀，被這富貴閃瞎了眼。】

-【嗚嗚嗚太羨慕了！！】

但網絡一定是一把雙刃劍，有人誇獎，就一定會有反噬而來的力量的言論。

很快，另外一種聲音也傳來。

-【呵呵，現在又捆綁上什麽大小姐份營銷了？】

-【笑死了，能營銷早就營銷了，現在不就是嫁了個牛哄哄的老公撐場面嗎？真的把自己當大小姐了？】

-【這份真的存疑吧？而且跟他老公…雖然解釋過，但我覺得表演痕跡還是有點明顯。】

-【支持，要是真的天生大小姐，為什麽以前不營銷，被別人家這樣欺負啊？真的得了這種委屈？】

-【笑死，這什麽珠寶展，老公帶他去當花瓶的吧=。=】

-【不就是蹭到老公的名額，還能這樣炫耀？】

這些發言砸下來的時候，姜正站在冰櫃面前糾結要吃什麽口味的冰淇淋球。

…看起來，還是上次在黎吃的那個好吃。

小助理在旁邊跟說著這事，姜倒是很淡然：“等等，選完冰淇淋來，好好回應一下。”

小助理有點震驚：“欸？要回應嗎？”

這不太是姜的行事風格，小助理都有點沒想到，畢竟互聯網上，總有人喜歡挑刺。

不要陷自證陷阱。

姜淡淡地“嗯”了一聲，跟確認：“要的。”

大多數時候對這些發言不興趣。

但最近本比較有空。

而且——

姜經歷過前面的事後，明白一個道理，或許自己不是很在意某些言論，但喜歡的人會在意。

一直以來都是被保護著。

也應該，站出來保護大家了。

至在這種被誤解的時刻，不能讓喜歡自己的人委屈。

姜選好冰淇淋球以後，給爸爸打了一通越洋電話，一邊小口小口吃著，一邊含糊不清地跟爸爸提要求。

“爸，你讓公關部那邊登錄一下我們家集團的方社賬號唄？”

姜先不知道要搞哪一出，倒是發現在吃什麽：“你在吃冰淇淋？”

姜：……

不是！！這怎麽被發現的！

“澳洲最近這麽冷，你還吃冰淇淋。”老父親嘆氣，“看來就是小顧不在，你就無法無天了！”

姜小聲：“就算他在…也管不了我…”

姜先聽聞後笑了好幾聲：“你啊…”

這兒笑完，他才終于問是什麽事，畢竟自家公司近年來低調，姜先隨時都打算退休。

互聯網賬號其實還是在運營的，但營銷不多。

他們老老實實做食品實業，倒也用不上那麽多營銷，賺的都是個口碑相傳。

不過食品行業最容易被造謠，什麽類型的謠言都有，他們的方號上去，基本只做幾件事——

辟謠、獎、公益消息。

“幫我辟個謠嘛。”姜對自家的賬號風格也很了解，“你都不知道外面怎麽罵我，說我本就不是大小姐，是假的！”

明明是聽起來很慘的時候，姜先在那邊大笑，還要把自己的助理過來一起笑。

姜：“……”

過分！

“你就公關部上去轉發一下我微博，說認領自家大小姐就行了。”姜輕哼，開始給親爹下死命令，“你要是見死不救！我就！離家出走——”

“等下，你現在都嫁人了，已經算是離家出走了吧？”

姜：“……”

好氣人的爹。

“你到底是不是我爹？”姜問，“現在已經開始見死不救了嗎？”

“哎喲，當初是誰說要出去闖闖，完全不要爸爸媽媽幫忙的呀？”姜先還調侃。

姜：“……”

我一點面子都不要的？

要說的話，確實倔脾氣，要闖出一點績來，當初怎麽說都不要爸媽手。

但現在…想要家裏手怎麽啦！

而且這哪裏算得上是手，只是幫洗清冤屈罷了：）

姜先又在旁邊笑了好一會兒，才終于不逗玩兒了。

其實這麽久以來，他跟江雪蘭一直都在各種關心關注，有時候看著姜那子勁兒，又不知道從哪兒開口。

明明是自家閨…

但既然風箏的線已經手，除非等自己飛回來，他們不能再手抓。

姜上次出事，其實也給倆人在急得在家打轉。

姜先還安江雪蘭的緒，說姜其實遠遠比他們自己所覺得的那個孩子要堅強。

好在沒多久，就找到了事的解決辦法。

雖然方法有點極端——

帶著多年未見的顧時缊回來，一開口就是要結婚。

但他們也尊重一切決定。

所以現在，終于需要家裏出面，姜先自然是樂意的，他趕應聲道。

“好了好了，我馬上聯系他們。”姜先說著，頓了頓，“不過我發現啊——”

姜：“嗯？”

姜先吸了一口氣，在笑：“我發現你最近，變得比以前會撒了哦。”

姜沒懂。

“啊”了一聲後，小聲嘀咕：“我不是一直都跟爸爸媽媽撒嘛？”

姜先沒有繼續深挖，只是又跟寒暄問候幾句後，就掛了電話，隨即助理馬上去聯系人理此事。

助理帶上門出去。

姜先卻沒有馬上回到工作中，他點開姜的朋友圈，看了一下姜最近的生活態。

一直都是快樂的。

但現在跟以前，不太一樣。

父母對孩子的長其實很敏，之前有很長一段時間，姜好像總是覺得自己在給人添麻煩。

盡量藏自己的需求和脾氣。

那是一種安全的缺乏。

姜先和江雪蘭也因此頭疼了很久，經常旁敲側擊地各種暗示——

爸爸媽媽永遠是你最堅強的後盾，有什麽事不要自己一個人扛著。

但姜總是斂著眸，說：“沒關系，我長大了，已經不是以前那個需要別人照顧的小公主啦。”

沒想到，這件事。

竟然在最近迎刃而解了。

這麽想起來，大概是顧時缊給足了想要撒的安全。

正因為有顧時缊的存在，姜才會肆無忌憚地去做這個，可以隨便任的大小姐。

的驕縱脾氣，也只有在顧時缊面前才生效。

姜先從的朋友圈裏退出去，又笑了笑，自言自語地說道——

“這顧時缊，果然說到做到啊。”

還記得那天。

顧時缊不僅僅只說了“我可以給最好的”這一句話。

他還說。

“在我這裏，可以隨便發脾氣，什麽都可以。”

“就算不能為最的那個人。”

“我也會做最的人。”

…

一小杯冰淇淋球下肚。

姜告訴小助理，只需要安靜地等著被“認領”就好了，們準備先回酒店休息。

雪實在消耗力，姜在車上就困得不行準備睡一會兒，睡之前還告訴小助理。

“睡吧，睡醒外面就變天了。”

所有一切都會好好解決。

姜雖早知道一定會這樣，但實在沒想到，有人的作比姜先那邊更快。

一覺睡醒。

剛好是日落時分，還有一點餘暉沒有落下。

澳洲這邊人口，環境污染也小，每逢日出日落時分，都得不像在人間。

打開窗，吹著風，看著外面那橙的餘暉沿著漫長無邊的公路下沉。

像這樣消耗空力後，再休息一會兒，就會覺得靈魂上的褶皺都被平了。

姜很久沒有這麽清晰又輕易的覺到——

現在好像在一種泡泡的幸福中，輕飄、夢幻。

很長一段時間，好t像是快樂的，但又不夠快樂。

手機倏然震。

小助理還沒醒，自己手去看消息。

姜打開消息，本以為會先收到自家的理，沒想到一刷新，就是各大賬號發的一段截圖容。

來自顧時缊的私人微博——

【如果姜都不是真正的大小姐，那誰才是？】

姜心跳掉半拍，繼續看他在下面回複的幾條。

-【啊啊啊啊姐夫！！那些人說我們是沾你的…】

他回複：【不，一向是我沾的。】

-【這個珠寶宴會，是你帶去的嘛？】

他回複：【邀請函寫的的名字，也沒我陪著。】

……幹嘛，這話怎麽覺在怪不帶他去？

-【好好奇，連顧總都覺得是大小姐，家底比你的還牛？】

他回複：【一直都比我厲害。】

【要說的話，姜是最耀眼的，我們其他人，都只是給做配。】

姜是真正的大小姐。

這一點，是顧時缊親口承認的。

但他沒有把話說得太清晰，網友的胃口一下子被吊到高。

很好奇到底是什麽樣的份，就連顧時缊都覺得，自己只是的陪襯。

姜看著顧時缊的回複，漸漸攥了手機。

這是，真的嗎？

姜總是很好奇，顧時缊是怎麽看自己的，他應該覺得就是個氣的小孩兒。

現在看到這些，應該相信嗎？相信在顧時缊心中——

是熠熠生輝的，最明亮的存在。

可這樣的形容，從顧時缊裏說出來，自己總覺得別扭。

別扭著。

覺得不可信，卻又在期待，那是真的。

如果是真的就好了…

如果，一直追隨著的那個人，真的覺得，很耀眼就好了。

那一定，就會存在于他的世界中吧。

想被他看見這個的願，便實現了。

姜看著顧時缊的微博回複好久，把這句話話翻來覆去地看。

最後還自己點開顧時缊的微博主頁看，自己去確認真假。

好像，這的確是他發的，手機機型小尾也一致……

窗外的風依舊呼嘯而過。

可的心跳聲，此時此刻，比任何聲音都要清晰。

這個時候，只要認真聽晚風，就能聽見的心跳。

心被風走，又被風吹了回來。

就像這要反複確認的話語，姜此時此刻，又在心間跟自己反複確認——

顧時缊。

是不是…真的喜歡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