鹿城。千里冰封，萬里雪飄。拔筆直的松樹，被層層白雪覆蓋，松枝被彎了腰。站在墓碑前，墓碑旁邊放著水果，鮮花，點心。只是都染上了一層薄薄的雪沫。護工站在不遠，看著。

抬手拂掉墓碑上的雪沫，手指凍得發，通紅。寒風吹起烏黑的長發，長發如一張細的網，覆在了慘白的臉頰上。

“寶寶，對不起。是媽媽沒用，沒保護好你。這麼好的世界，你都沒來得及驗，就這麼走掉了。”顧雪心痛到難以呼吸。

寶寶去世之前，如癡如狂地著那個男人，可現在，突然想明白了，看清楚了。不會為任何人，再失去自我了，更不會為了所謂的，要死不活。生活不止只有，有了更好，沒有也不會活不下去。

和陸又廷的贖罪關系，徹徹底底地結束掉了。賠給了他一條活生生的小生命，被他肆意玩弄了一年半，的自尊，臉面，被踐踏了這麼久。是時候水泥封心，向前看了。想到曾經的，竟然傻乎乎地計劃著，在他結婚的時候，把的命賠給他。生命這麼寶貴，的生命怎麼能隨隨便便地付給另外一個人。

才是人生的主宰者啊。虧欠他的人，是殺人逃逸的父親，從來都不是。所以何談贖罪。

在冷風里站了很久很久，看著墓碑出神，心里跟兒告別，跟過去的自己道別。寶寶，如果你很舍不得媽媽的話，等媽媽的現狀改變了些，你再來找媽媽好不好。那時候肯定不會是現在這個樣子，那時候會有疼你，盼著你出生的父親，我們一家三口，必定會很溫馨滿。

……

回去的路上，護工打聽到想吃的菜，然后就去菜市場買菜去了。今天晚上就該手了，這是顧小姐最后的晚餐，想最后做一次好人，讓顧小姐吃得飽飽的上路，不要做個死鬼。這是唯一能為雇主做的事。

護工買了一大口袋食材回來，在廚房里忙碌。

此時的顧雪，在臥室里，跟路易斯通國電話。路易斯在電話里，詢問了的近況，問過得怎麼樣。這問題，問得心復雜。短短幾個月時間，早已滄海桑田，經歷了這麼多的是人非。

不想讓師父擔心，故作輕松：“還是老樣子。我很好，您請放心。”

“過幾天我會來找你，你給我奉杯茶，就算收徒禮。幾個月后，我有場音樂會，我會讓你跟著排練。如果排練效果不錯，我會讓你登臺跟我合奏。這也是你出道亮相的機會。”路易斯的聲音著儒雅的笑，他的普通話說得特別標準，一點都不像外國人。

顧雪沒想到，還沒拜師，師父就在為打算，給鋪路了。能為殿堂級音樂家的關門弟子，在世人面前亮相，何德何能。又有點擔心，會辜負路易斯的期，轉念一想，既然決定拜師，當然得信任他才行。

師父怎麼說，就怎麼做：“我都聽您安排。”

“這才是乖孩。顧雪，你相信我，我會把你打造世界級音樂家，讓你走向全球，大放異彩，熠熠生輝。”

“我相信。對了，上次您急急忙忙地離開鹿城，聽說有急事要理。理好了嗎？”顧雪擔心地問。

電話里傳來一聲嘆息，回避了這個問題；“這是我的傷疤，不提也罷。”

顧雪識趣的沒有再問，又問候了幾句，就掛斷電話。原來站在金字塔頂尖的人，也會有煩惱，也會有傷疤。只知道他的份尊貴，勢力通天，比陸又廷的權勢還要大無數倍。只是份謎，被世人知曉的馬甲，也只有音樂家。

但顧雪對他的背景和份，并不興趣。沒有窺探別人私的習慣。

……

護工做好了晚餐，在一次杯子里下了能讓人昏迷的藥。想，能讓顧小姐沒有知覺地離開，也算是做好事。

晚餐很盛，擺滿了整張桌子。青椒，木耳炒，麻婆豆腐，麻椒，冷吃兔，還有幾道熗炒青菜，酸辣土豆，和一道青菜豆腐湯。顧雪有點奇怪，平時們兩個人，最多三菜一湯。

今晚竟然如此盛。顧雪抬眼，不解地看著：“是有什麼喜事嗎？”

往一次杯子里倒飲料的護工，聽了這話，心虛地垂了眼皮，握了手里的飲料瓶：“顧小姐，我有事要跟你說。”

“什麼事。”顧雪擰眉。

倒了兩杯飲料，一杯放在顧雪手邊，一杯留給自己，不舍地開口；“我家里人讓我回青城去。顧小姐，這應該是我給您做的最后一頓飯了。”

“原來是這樣。”顧雪早就習慣了離別，面并沒什麼太大反應。

護工舉起飲料杯：“顧小姐，天底下沒有不散的宴席。我只能陪你到這了。以后你都能開開心心的，沒人能讓你傷心難過的。”

“什麼時候走？”顧雪也舉杯，跟了下。

說：“吃了晚飯就得走。孩子生病了，我著急回家照看。”

這話一出，顧雪就沒理由不放人了。喝了口飲料，跟說：“那祝你一路順風。”

“顧小姐，如果我有對不起你的地方，還請你大人大量，千萬不要怪我。”護工突然眼眶就紅了，一口喝干杯子里的飲料。

又倒滿一杯。顧雪笑著：“你別這樣說。”

“人在這個世上，總是有各種不得已的。不想做的事，沒辦法，只能去做。顧小姐，你是個好人，我由衷地希你過得好，過得開心。”護工鼻尖酸酸的，頓時老淚縱橫。早知道，就不該接柳小姐的單子，現在好了，騎虎難下了。顧小姐，你那麼你的孩子，你肯定也能理解一個做母親的心的。大家都是為了孩子。

顧雪發現有點奇怪了，擰眉道：“你今天怎麼了？”

怕被看出異樣來，護工用糙的手掌了眼淚：“只是舍不得顧小姐。這一分開，再見面也不知道是什麼時候了。”

“如果有緣，總會再見到的。”顧雪被弄得有點傷，突然腦袋昏昏沉沉，劇痛無比，眼前一黑，地倒在了餐桌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