問了也是白問，楚懿額角跳了跳，“打住。”

青云的尾音戛然而止，楚懿已經拂袖轉，朝著臥房的方向走去。青云站在原地，著自家主子漸行漸遠的背影，出了一個“助人為樂”的笑。

……

夜如墨染蒼穹，星河低垂照古松。月影輕拂過后院小徑，映出一抹頎長的倒影，清雋而凌厲。

不多時，楚懿停在臥房前，抬手推開房門。門軸發出輕微的“吱呀”聲，將靜謐的夜打破一瞬。

屋，容今瑤正垂著頭，沉浸在手中的東西里，一時沒注意到門口的靜。

楚懿目凝了凝。

側坐在床榻邊，烏黑如綢的發被一銀束帶簡單綰起，出如凝的脖頸。著一薄如蟬翼的淡寢，襟繡著細的金花紋，仿佛一抹輕云在流。

合的料勾勒出窈窕的曲線，腰肢纖細，盈盈一握，素凈的裝扮平添幾分慵懶的意。

楚懿站了片刻后，移開落在腰部的視線，平靜開口：“你找我有事？”

聲音不高，但足以讓容今瑤回神。

容今瑤心中一跳，下意識站起，將手中的畫冊“啪”地合上，手忙腳藏在后。遲緩地偏過頭，只見楚懿正抱著臂膀倚靠在門邊，不聲朝挑了挑眉。

那雙眼睛幽深，像是藏著些看不清說不的緒，盯得不知所措，連呼吸都了節奏。

很快，容今瑤反應過來不對勁，“不對，我何時找你了？”

話音剛落，外頭傳來一聲清脆而突兀的“咔噠”——門閂被人落了鎖。

楚懿轉推了推門，紋不，而后視線掃過兩邊的窗戶，同樣被牢牢封住，只留下隙風。

容今瑤看在眼里，意識到了這個不爭的事實，他們二人被蓮葵關在了一起！

恰是這般，室的熏香才會格外明顯。是和的花香，甜而不膩，細細仿佛有一溫熱，自間緩緩向下，直抵膛。

想起蓮葵意味深長的笑臉，還有提前準備好的“禮”和“熏香”……容今瑤眉眼意，解釋道：“不是我，是蓮葵。”

“嗯，知道。”楚懿一副早已看的模樣。

容今瑤一怔，抬眸直視他：“既然知道，那你還來？”

楚懿微微一笑：“不來怎麼知道你的人在打什麼算盤。”

“……那你現在知道是什麼算盤了嗎？”

“應該知道了吧。”楚懿黑眸微，輕輕啟，聲音里帶著戲謔：“不過……你看了什麼東西，臉這麼紅？”

容今瑤握后的小畫冊，敷衍道：“沒什麼，就是普通的話本子。”

若是讓楚懿知道看小畫冊看得迷，指不定要怎麼怪氣。反過頭來應付他，又要耗費不口舌和心力。

容今瑤平生第一次生出后悔來。

想當初，這門婚事就應該換個人設計，尋個溫溫的、細致的男子，絕不會像楚懿這般總是讓提心吊膽。還有故作姿態、演技拙劣的傾慕，保不齊在這人面前了多次馬腳。

“你的表可不像是在看普通的話本。”

說完，楚懿長一邁，步朝走去。

幾步停在容今瑤面前，倏地俯近，聲音落在空中，像是碎在耳邊的呢喃，“你心虛什麼？”

手作勢往后探去。

容今瑤見勢不妙，只能往后退，結果后的床榻讓退無可退，腳踝不小心撞到榻沿，一個趔趄，視線天旋地轉。

楚懿眼疾手快攬住的腰，順勢了上去，右手一把將的手腕扣住，二人雙雙跌在了床上。

床榻微微震，帷帳輕晃。

容今瑤躺在的被褥上，陡然間跌了一雙黝黑瞳眸中。微微愣住，聽見覆在上的人正在輕笑：“還說不心虛。”

楚懿輕而易舉將手中畫冊走。

容今瑤顧不上畫冊了，腦子一片空白，手去推他：“你起來。”

“《鴛鴦戲圖》……”楚懿隨意翻開一頁，略掃幾眼，面古怪道：“這就是你說的‘普通的話本’？”

容今瑤呼吸一滯：“是蓮葵放在這里的，我一時好奇而已。”

心下百轉千回，佯裝無辜地眨了眨眼，輕摟住楚懿的脖子，“……小將軍此前難道沒看過嗎？床榻之事總要看些畫冊提前參悟，萬一哪日你想與我同房，生疏可就不好了。”

“我不過是好學了些。”

楚懿神一頓，冷笑道：“好學？”

《鴛鴦戲圖》所畫無非是閨房趣，軍營里常有將士們看，何況了婚的男男。

容今瑤言語中放肆撥，可眼睛騙不了人，一閃而過的張足以證明并非真心。甚至有可能，在看畫冊的過程中，腦海里聯想的那個人，都未必會是他。

“既然你這麼好學，不如教教我。”楚懿玩味道。

容今瑤猶豫地說：“今日還是算了，不如我們一起……看看？就當是積累經驗……”

楚懿眸晦暗，住的下，“我倒是覺得今日不錯。”又看了眼畫冊，“就學習這一頁。”

此時此刻，《鴛鴦戲圖》停留的那一頁，與他們現在的姿勢無甚差別。

子平臥在雕花榻上，襟敞開，輕啟紅，眸中藏著和期待。男子則目熾熱，指尖停在子肩頭，整個人在上，放肆親吻。

容今瑤無言撇開視線，不敢直視這畫冊。

楚懿垂下眼簾，沉聲道：“容昭昭，我想你也誤解我了，我不是什麼正人君子。”

容今瑤臉一紅，松開摟著楚懿的手，覺到有什麼東西磨得有些難忍，就連自己也變得粘滯起來。

向來都是近一步，他退一步。上次主親他卻被無推開，明顯是不喜歡的親近，怎麼這次主撥不管用了？

楚懿道：“有些事，實踐方能領悟。既然你看的那麼迷，不如我們就試試這畫冊中的姿勢，如何？”

說罷，他低頭靠近的，二人的呼吸織在一起。

距離愈來愈近……愈來愈近……容今瑤偏過頭，楚懿的幾乎到的耳垂，溫熱的氣息噴灑在上，引得一陣戰栗。

聽見自己艱的聲音響起：“楚懿，你、你別沖……”

圓房一事，不是沒做過心理準備，只是沒想到這一日會來得這麼快。

這次，真的要馬失前蹄了？

楚懿恍若未覺，仍舊用呼吸描摹著的形，卻始終沒親下去，“你不是傾慕我麼，我也不好辜負你的心意，都是遲早的事。”

容今瑤試著在他懷里掙扎了兩下，頭哽住：“什麼遲早的事？你分明不喜歡我……也不愿跟我……”

“安靜一點。”楚懿目忽而一凜，似乎察覺到什麼，道：“時機到了。”

容今瑤以為他說的是“圓房”的時機已到，睫了，呼吸瞬間紊。楚懿垂下眼，緩緩下移，氣息近在咫尺，帶有極侵略的迫。

就在即將上的那一刻，容今瑤心中一，心跳如擂鼓般在腔中猛烈撞擊，指尖無意識地抓向他的脖頸：“楚懿！”

“嘶——”

楚懿的作驟然停住，雙目相對，空氣似乎凝固。

容今瑤看到抓出來的三道清晰的紅痕，心頭微：“你清醒了嗎？”

楚懿手了脖間，有細微的刺痛，凝視著，眼神冷了下來，哂笑道：“我一直都很清醒。”

“反倒是你，兔子急了咬人。”他翻下榻，不慌不忙地吹滅了床邊的油燈，房間里陷一片漆黑。

楚懿的語氣平靜得仿佛帶著一層薄霜，讓原本彌漫的曖昧氣氛瞬間被扯裂。

靜了片刻，容今瑤深吸一口氣，蹙眉道：“你這是什麼意思？”

“不逗你了。”楚懿目輕輕一轉，落向房門的方向，淡道：“蓮葵很關心你的幸福，一直在門外。今日打的算盤就是讓我們順理章圓房。若我一開始就從這個門走出去，這種事還會再度發生，不如一勞永逸。”

容今瑤詫然抬眸，朝門的方向看去，果然有一道背影漸行漸遠，連帶著輕微的腳步聲。

想必剛才焦急喊出來的那聲“楚懿”，會讓蓮葵誤以為他們已經圓房。

三個人，各有各的盤算。

容今瑤道：“那你應該早說。”

“早說？”楚懿笑，“是你親口說出來的‘好學’和‘提前參悟’，我早說有什麼用？”

容今瑤無辯駁，一時無言：“……”

現在回過頭來細想，方才楚懿雖然離得近，一度以為他真的要吻下來。可他眼中并沒有流出赤--的-，卻因此心跳不已，慌不擇路。

楚懿何嘗不是在觀察的反應？

心機的狐貍！

遲早有一日，要讓楚懿心甘愿地為俯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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