氣吁吁拉開兩邊，師頌南看向許向北，他狼狽地站在兩個人中間，上服被拉扯得不像樣，上那件不算厚重的棉服外套腋窩下被扯開一條口子，里頭填充的棉花爭先恐后往外冒。

脖子和手臂上被抓了好幾道顯眼的指甲印，也虧得是許向北個子高，勉強保住自己那張俊臉沒傷。

魏安榮還在掙扎，師頌南手扽的胳膊，警告道：“媽，你冷靜點。”

楊秀華胡梳理一下眼前披散的頭發，指著魏安榮母子倆破口大罵：“給我滾，你們倆都是，一起滾，別再讓我看見你們。”

魏安榮冷笑著，本來就帶病，發了頓脾氣以后力不支，半靠在師頌南上才能勉強站立，一雙渾濁的眼睛來回在許向北和楊秀華上掃來掃去。

楊秀華揚起下，拍拍杵在自己旁邊的大兒子，說道：“我告訴你魏安榮，我兒子養得好著呢，不著你來說三道四，有空不如多管管你們家這位大爺，別天天翹著個尾惹人嫌。”

許向北唉了聲，“媽，別這麼說話。”

看熱鬧的人群里有跟許家多年的老街坊，看著許向北從小長到大的，許向北本來就人緣好，為人聰明能干，周圍誰家有點事兒出手幫忙從不含糊。

鄰居們聽著魏安榮這麼個離鄉多年的外人這麼辱罵許向北，早就不樂意，紛紛幫腔楊秀華。

“是啊，許家大小子人好著呢，你這麼說人家太不地道了。”

“自己兒子管不好反而鬧到別人家門口來也不嫌丟人。”

師頌南著一道道要將他后背穿刺的灼灼目，愧得臉都抬不起來，只想趕拉著他媽離開這是非之地。

他抬眼看了一眼許向北，他這人站在那總是一番氣定神閑的模樣，魏安榮破口大罵的時候不怒，街坊們幫他說話時也不自滿，而是抱手示意，圓地謝大家對他的喜歡。然后繼續拉著他媽不讓事持續惡化。

也難怪他這麼招人喜歡。

魏安榮被兒子拖著往外走，不不愿，里還在嘟囔，甚至因為鄰里街坊幫腔的緣故更有愈演愈烈的勢頭，魏安榮冷冷彎起角，那刻薄的薄一開一合，師頌南一個頭三個大，就知道不會是什麼好話。

果不其然，魏安榮指著許向北呵呵一笑，道：“喲，許家大兒子，虧你說得出來，那是你兒子嗎？”

師頌南還沒從這句莫名其妙的話里琢磨出味道來，許向北跟他對視一眼，那表也分明是一頭霧水。那一瞬間，在場的只有楊秀華和許建同刷得變了臉。

楊秀華突然向發瘋一樣下自己的鞋，朝魏安榮甩過來，歇斯底里喊，聲音大過魏安榮，“閉上你的臭死婊1子，向北怎麼不是我兒子，你tm才生不出親兒子呢，滾，趕給我滾！”

師頌南驚恐地看著另一鞋也準地向他投擲而來，他下意識一躲，結果鞋頭不偏不倚砸在魏安榮腦袋上，拍了一頭土灰。

許向北見狀，也顧不得想明白這幾句奇怪的話，邁著大步走到母子倆面前，往外趕著，小聲對師頌南道：“快帶你媽走吧，我關店門了，別再打起來。”

最后在師頌南的生拉拽和許向北的推三阻四之下，才終于把好像發瘋的魏安榮這尊大佛請走。

許向北眼疾手快關上店門，終于隔絕外頭七八糟的紛擾，遠遠看著小爺那單薄的背影消失在小巷盡頭，無聲嘆了口氣，這才回過，替媽撿回散落在地上天各一方的兩只鞋。

“別生氣了媽，穿上鞋。”許向北蹲下1，替楊秀華把鞋幫打開，楊秀華一腳踩進去，仍是滿臉慍。

“這婊1子就是個瘋子。”楊秀華呸道，“他那兒子也不是什麼好東西，長得就一臉狐樣子，不是好東西。”

許向北手站起，無奈勸：“跟瘋子較什麼勁，算了吧。”

“你也是，管他干嘛。”楊秀華白了一眼大兒子，“你讓他死外面才好呢。”

許向北默默彎腰收拾著一地狼藉，剛才打架撞翻的桌椅板凳都得復歸原位，他隨口道：“進縣城路上見他們家兒子罷了，看著怪可憐的，就帶上了。”

“狗拿耗子。”楊秀華又白他一眼，一跺腳站起，掀開簾子進后廚了。

許建同這時才肯走上前來說句話，他拍著許向北的肩膀，措辭半天才說：“向北。”

“嗯？”

“剛才魏安榮說得話你別放心上，故意的，你不是我們倆的親兒子還能從哪來的呢？”許建同笑得很勉強。

許向北忽略了他爸這拙劣的演技，其實本也沒把魏安榮這瘋婆子的話放在心上，畢竟就像走在街上突然有個陌生人指著你鼻子罵說你不是你爸媽親生的，除了認為這人神有疾病以外，是個人也不會多想。

“我知道的。”許向北笑了，催促道：“行了爸，外面我和胖小收拾，你進去幫我媽吧，趕關上店咱們好回家了。”

許建同欣點頭，邁步向后廚去了。

店里只剩下一臉心虛的胖小和沉默不言的許向北。

許向北沒搭理胖小，自己埋頭干活，每一張桌子都拿洗滌劑去油污，大冬天的，一雙手泡在冰水里，指節泛紅。

這恍如審判的氛圍得胖小這脆弱而胖的軀難以承擔，最后在許向北第三次提著水桶從他面前經過時，終于怯怯開口，決定主自首，爭取寬大理。

“哥...”他剛開口，“自首”的節就被許向北暴打斷。

許向北放下水桶，眉峰微挑，眼底都是看穿的明，他問：“胖小，今天班里欺負師頌南的隊伍里有沒有你？”

“有我。”胖小眼一閉心一橫，站在那大有死豬不怕開水燙的氣勢承認。

許向北無言看他許久，嘆氣道：“胖小，我有沒有跟你說過不要欺負師頌南？”

胖小不服氣地嗯了聲，眼神還在四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