隔天是個艷天，薩沙還窩在枕頭上睡的時候奧列格已經穿好衛準備出門了。他想了想，還是把黑的面罩放回了茶幾上，只戴了最普通的一次口罩。

他穿常服戴口罩走在大街上和人類沒什麼區別，左不過比那些人高了些壯了些而已。

普通的衛包裹了他健壯的滿是傷疤的軀，遮蓋了他的金屬肢，賦予了他普通人類的份，使他得以從邊緣人住的暗的破屋里走出，去喧鬧的街上直脊背曬曬太。

奧列格很來醫院，所以他不知道這一幕在別的地方是不是也正常——在圣母像的注視下，一些人躺在地上像雜技演員那般扭曲著四肢，喃喃自語著一些別人聽不懂的話，甚至有人開始吃自己，彎著腰從大上活生生咬下來一塊，腮幫子一一的，下還往下滴著。

“勞駕，讓一讓。”一個臉蒼白的小護士推了推奧列格，然后很靈巧地從他的手底下了過去。

用兩只做工巧的明雕花手臂毫不費力地按住了那個正在吃自己的男人，給他套上了束縛，將他抬到了擔架上。

近幾年人類也流行給自己裝上機械肢了。不同于奧列格上那些殺傷力巨大的“武”，在人類中流行的是那種致的實用的小玩意。

給自己裝個漂亮的手臂或是小小的靈耳是最平常不過的事了。他們歧視的不是金屬肢，而是被他們改造過沾染了彼此鮮的棄子。

“這是怎麼了？”奧列格幫小護士把男人的腳固定到擔架上：“最近流行的一種疾病嗎？”

“疾病？依我看他們是磕嗨了。”小護士不耐煩地把額前落的發攏到腦后：“兩個星期前這些人就開始陸陸續續的出現了，一開始是神智不清，然后逐漸發展吃自己，如果不干預的話，他甚至能把自己吃到斷氣。已經死了很多人了，我不知道這算什麼事兒……”

奧列格當然也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他只是個在弗倫斯混日子的家伙，除了過好自己的生活之外其他事一律不管。他看了看大堂的表，向護士要了重癥監護室的方向，大踏步的離開了這片混。

在重癥監護室外，他見到了阿爾伯特·羅西的妻子，那個紅頭發的人。

羅西夫人臉上的眼袋都快垂到下顎了，虛弱的靠在墻上跟奧列格寒暄：“謝天謝地，你終于來了！我聽阿爾談到過你，他說你是個很真摯的人。在他死后我本打算與他的工作一刀兩斷，再不與和他共事過的人聯系，但你也看到了，他們并不放過我們。”

奧列格把目放到玻璃窗里，那里躺著個全包裹白紗布的人，全滿了各種管子來維持脆弱的生命，仿佛下一秒便會被死神掐斷呼吸，拉到地獄。

“那是我的兒，辛西婭。”羅西夫人遞給奧列格一張照片，照片里是個十四五歲的，和媽媽一樣長著一頭閃的茂的紅發，滿臉俏皮的雀斑，笑的眉眼彎彎。

“是我太大意了，以為阿爾死后就不會有事了，沒想到那些畜生……”羅西夫人流著淚咬牙切齒：“他們強暴了，然后在上放了一把火……”

“您不必說完，我都懂。”奧列格遞給羅西夫人一張紙巾：“對于犯罪的人，您有什麼頭緒嗎？”

“我不知道，或許您可以找一找我丈夫生前抓捕的最后一個犯人，他在一個月前出獄了。”羅西夫人想了想，補充道：“我丈夫和兒都是被火所傷害，您想想，在弗倫斯誰會犯下這樣的罪行？”

奧列格沉思著，心中大抵有了答案：“我懂了，您想讓兇手到怎樣的懲罰？是給警察，還是……”

“我要以牙還牙，以眼還眼！”羅西夫人咬牙切齒著，從服兜里掏出一個厚厚的信封遞給奧列格：“這是傭金的一部分，等你把那狗雜碎的尸給我看時，我會付掉剩下的錢。”

“如您所愿。”奧列格接過了信封，和羅西夫人握了握手，轉離開了新圣母醫院。

拿到新的傭金之后，奧列格先去了傭兵市場給自己買了兩幅耐磨防的戰手套。

他的材過于龐大，所以每次做到有攀爬任務的時候，手套總是磨損的很快。至于武，他并不需要，他的機械肢就是他的武。天地良心，奧列格已經十年沒過槍了。

回家的路上奧列格路過一家烤店，從店里飄出來的香氣像是一塊粘鼠膠，把他的鞋底牢牢釘在了店門口。但最終，他還是咬著牙往家走，家里的土豆還沒吃完，而經費有限，那些錢他還要留著買報打點線人和買貓糧。

等他拎著裝備打開房門的時候，后頸皮沒由來的一，右手握拳回，利刃頃刻之間從腕里彈出，整個人繃著準備隨時進攻。

屋里有兩個人，正扭打在一起，高的那個用膝蓋把矮的那個在地上。

而矮的拼命反抗，一拳擂到小伙子的命門，趁他捂著部在地上扭曲的功夫搬起凳子就往人家上招呼，毫不留面。

貓薩沙在柜子頂蹲著，饒有興趣地看著下面的混戰，從奧列格的角度看，這賊貓上翹著兩瓣似乎笑的很開心。

原來是達米亞諾抓小回來了！看到是這兩人之后，奧列格松了一口氣，手掌代替利刃又彈了回來。他晃了晃手腕，上前一把奪過了小手里的凳子，穩穩地放到了地上。

圓耳朵的家伙看到奧列格跟見了鬼一樣，一扭就想從他腋下逃跑。

這次奧列格有了上次的教訓，把速度提高了一倍，一出手就抓住了小的后脖頸子，將提到了半空中。

在被奧列格拎住的期間，小多次掙扎咒罵，用各種手段試圖逃跑，但在絕對的力量面前，一切花招統統不起作用。最終還是被奧列格從柜子里翻出的一副手銬牢牢地銬在了臥房角落的水管上。

“嘿，你總算來了，這家伙可真難抓！”達米亞諾愉快地站起，對小孩對罵充耳不聞，他用一種別扭的姿態了部，咧著嬉笑：“今天也是撞了大運，一出門就看到這家伙在別人的薯塔，正好被我逮住帶過來了。”

“該死，你們兩個有什麼病啊！？”小孩憤怒地仰頭瞪著奧列格：“我不就是了你一只嗎？有必要派出一個……一個賞金獵人來抓我？”

“不不不，你錯了，他才是賞金獵人，我只不過是一個在弗倫斯跑的小卒而已。”達米亞諾接過奧列格遞過來的賞金，頂著大花臉向孩拋了個飛吻：“祝你能在最兇殘的賞金獵人的拷問下繼續伶牙俐齒，小老鼠。”

等到達米亞諾關上門之后，奧列格開始了他的審問。他一把扯下孩右肩上的臂章：“這東西是你從哪兒的？”

“不知道。”孩把頭一梗，一副要殺要剮悉聽尊便的樣子：“我每天那麼多人，哪會記得這些。”

“你只吃的，我能看出這一點。”

奧列格彎下腰，和孩對視，藍眼睛對黑眼睛，沉穩對倔強：“我發誓，我有一千種辦法能讓你開口，但等你說出我想要的答案后，下半生可能就要在床上度過了。所以請你告訴我實，別我向一個孩子手，好嗎？”

“去你大爺的！”孩啐了他一口：“我說不知道就是不知道！你就是把我頭砍了，我的答案也還是，不！知！道！”

“行，你有種。”奧列格點點頭，直起腰出門去了。

小被鎖在水管上，此時只恨自己沒有學會撬鎖的那一套。那只巨大的貓從柜子頂跳了下來，慢悠悠地晃到孩腳邊打量，仿佛對產生了極其濃厚的興趣。

屋外傳來稀稀疏疏的聲音，圓耳朵小認為一定是奧列格在準備對付的刑，一時間萬念俱灰，閉上眼睛流下了幾滴淚。

當然知道臂章從哪兒來，但不能說，那是和某人的約定，只有找到母親言里提到的那個人，才能說出知道的一切。

可惜，可惜命運之神并不站在這一邊，母親一死，留給的財產就被幾個地流氓搶劫一空，連帶著那只最重要的寶石匣子也進了賊窩。

在街上流浪了一年多，想著能到要找的人，或者是回匣子。但眼下不管是哪個都不可能了，就要死了，完不媽媽臨終的囑托了。想到這里，淚簡直雨一般本停不下來了。

那沉重的腳步聲越來越近，孩慌忙干眼淚，打算不等那獵人手就先自己咬下舌頭自我了斷。沒想到進來的獵人手里并沒有拿任何武，反而是……一碗土豆泥？

這是什麼新刑罰嗎？他打算用土豆泥噎死我？孩瞪著拿碗淋了醬的香噴噴熱騰騰的土豆泥發怔。

奧列格當然不知道小姑娘在想些什麼，視死如歸的表讓他想到了家鄉的婦們，想到了自己妹妹被俘虜的那天。

那些姑娘們就像現在這樣，堅持著自己所堅持的。

區別在于奧列格只是放放狠話嚇一嚇小姑娘，而當時的婦們面對的是真正的屠刀，這種神在現今已經不多見了，所以的反應讓奧列格更加堅信和薩沙之間有些什麼聯系。

“吃了它，我知道你很。”奧列格把勺子塞到孩手里：“別嫌棄，我家里只有這些。”

你會那麼好心？孩挑著眉看他，但眼前的土豆泥實在太香了，從來沒聞過那麼香的東西，就算是弗倫斯最頂級的廚師恐怕也做不出這個味道。最后實在頂不住，用鼻子聞了聞確定沒有下藥，才勺子狼吞虎咽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