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薩沙叔叔的留言，就藏在這條銀魚里。”喬榆指了指躺在奧列格掌心的那條魚：“媽媽說你知道碼。”

我知道碼嗎？奧列格的眉迷地皺了起來，開始回想起自己遇見亞歷山大之后所提到過的所有數字。但這似乎并沒有用，先不提他完全回想不出任何有用的數字，那條銀魚全上下找不到一可以輸碼的地方，就夠他頭疼一陣子了。

奧列格有些用不來這些高科技的東西，現在的年輕人開始使用一種腦機的東西，那玩意像一副長條眼鏡，戴在頭上就可以打游戲或者是上網聊天，完全解放了雙手。但奧列格就從沒用過那玩意，他和外界的通訊方式還是用著傳統的手機，即使大的手指老是誤鍵盤上其他的字母導致打出些奇怪的話，他也不愿意往頭上戴個愚蠢的眼鏡。

喬榆從奧列格手中接過那條魚看了看，用兩手指住它的腮，一個和的聲從銀魚的里發出：“已激活，請呼喚我的姓名。”

“姓名？什麼姓名？”喬榆不解地看向奧列格。

奧列格的心咯噔了一下，約猜到了他將要面對的是什麼，但他不愿相信薩沙會把那個名字作為碼，于是他胡猜道：“薩沙。”

“碼錯誤，你還有三次機會。”

“什麼？”奧列格大驚失：“三次過后會怎麼樣？”

“或許是永遠打不開，或許會啟程序毀掉里面的東西，誰知道呢？”喬榆聳了聳肩：“你要想好了，我們還有三次機會。”

奧列格沉了一下：“亞歷山大·阿扎爾伊奇·沃爾科夫？”

“碼錯誤，你還有兩次機會。”

奧列格罵了一句臟話，看來真的是那個名字了，他狠狠咬了咬牙，從心里小心撿了兩個詞來罵薩沙，不不愿地吐出了那串長長的名字：“阿歷克謝·維克多維奇·梅德韋德尼科夫。”

“碼錯誤，你還有一次機會。”

奧列格氣得想要把銀魚扔到地上用腳狠狠踩兩下泄憤，連這個名字都不對，真不知道薩沙設置碼時到底在想什麼！

“你為什麼要說那個人英雄的名字？”喬榆的問號簡直都要從頭頂冒出來了：“你到底想不想知道薩沙叔叔的下落了？”

“你覺得阿歷克謝是英雄？”奧列格抓住了喬榆話里的重點，轉過頭有些不可思議地盯著。

“當然了，我可是從小聽著他的故事長大……你到底還想不想打開這條魚了！這些名字我自己都能說出來好吧！”孩的眉豎了起來：“他們都說只有你能打開這條魚，你好好想想，有什麼名字是只有你和他兩個人知道的？”

奧列格盯著那條魚，魚的眼睛鑲嵌著兩顆藍寶石，讓他一下子想到了另一個和他一樣擁有湛藍眼睛的人，再加上那和的聲，答案簡直呼之出——

“米莎！”奧列格用低沉的聲音，清晰地出了這個只會在夢中呼喚的名字：“米莎·維克托娃·梅德維德尼科夫！”

“碼正確！”那溫的聲歡呼了一聲，從銀魚的里發出機械運作的咔咔聲。

“米莎……什麼什麼的，那是誰？”喬榆好奇地問。

“與你無關。”奧列格哼了一聲，此時銀魚的藍寶石眼睛突然亮了起來，打斷了喬榆想要繼續提問的話頭。

接著，亞歷山大的全息影像一下子從魚眼睛里跳了出來，他被等比例小了好幾倍，簡直和熱水瓶差不多高了。

“噢，我想這就開始錄了對吧，等我找個地方坐……”亞歷山大嘟囔著，后退了幾步坐在了地板上，灰綠的眼睛和善地瞇著，沖著鏡頭打了個招呼：“嗨，喬，相信你看到這段錄像的時候，已經為了個大孩子，很抱歉我沒有參與你的長。首先，我對你母親的死到很憾，是的，我預料到了的死亡。”

喬榆看到亞歷山大久違的面容，一下子捂住了，眼淚從眼眶里噗嚕嚕地往下掉。

“請不要太過傷心，我親的孩子，你的母親也早就預料到了這一天，所以將你的未來托付給了我。”亞歷山大用手指著腕上的銀手表，那只表如今帶在奧列格的手腕上：“我想要告訴你，你的母親并不只是在舞臺上大方彩，同時也為人的未來而奔走著。自愿做了警方的臥底，用自己歌劇名伶的份行走在政界商界，收集著某些人想要再度挑起戰爭的報。關于這些，你并不需要知道太多，有時候無知也是一種有效的保護傘。”

喬榆瞥了一眼奧列格，后者似乎早就知道了這個消息，又或者他本沒有去聽亞歷山大在說些什麼，只是癡癡地盯著老友的一舉一發呆。

“我不知道你看到這段影像時，離你母親去世過了多久，但相信你已經找到了對的人來解開了銀魚的碼，我很高興你能與我的這位老朋友見面，他是個頂靠譜的人。”亞歷山大笑得眉眼彎彎：“孩子，我要拜托你一件事。當年戰爭發后，我重新召集了我的小隊，重組了‘竊火黨’來對抗城市中的戰爭販子，如今整個隊伍只有我一人幸存。在這條魚里，我放了一支鑰匙，用它能打開市中心商場里的鎖，里面有已故戰士的信和軍牌，像這樣的鑰匙和包裹一共有八個。你需要做的，就是按照信上的地址，將軍牌送到那些戰士的親人手里，讓他們的靈魂歸家。”

亞歷山大說到這兒，劇烈地咳了幾聲：“不好意思，這兩天有些冒……你可能會問為什麼我不去送，嗯——你就當我想個懶吧，畢竟戰時我可跑了不的路了。”他俏皮地眨了眨眼睛，“等你送完最后一枚軍牌，會如愿以償地找到一個家，我在終點等著你。但這次的旅行——我姑且稱它為旅行吧——這次旅行度很大，你會遇到些危險，所以在啟程前你要想想好。如果你不想去做這份苦差事，我也不會怪你，我想你的母親應該為你留下了一筆厚的財產，你可以將它們變賣，然后隨便找個城市開啟新生活。”

“哦得了吧，我才不會這樣做……”喬榆一邊抹著眼淚一邊嘟囔。

“不過依我對你的了解，你應該不會這樣做的。”亞歷山大的笑容里帶著些狡黠：“那麼這時，你可以求助一下你邊的家伙，那個幫你打開銀魚的大個子。”

喬榆小心翼翼地瞅著奧列格，但對方似乎并沒有想開口說些什麼的打算。

“噢天啊，時間到了，我得去把下面烤箱里的披薩拿出來了，不然被九歲的你發現肯定會被罵一頓的！”亞歷山大著鼻子學起了孩說話：“薩沙叔叔！菠蘿披薩是世界上最惡心的東西，你把這個放到披薩餅上還不如去草坪上撿些干狗屎來吃！”

喬榆噗的一聲笑了出來，那的確是小時候的經常對亞歷山大說的一句話，天知道他為什麼會喜歡吃菠蘿披薩。在投影的背景音里，約能聽到人與孩子的歡笑聲。這是一種十分奇妙的覺，十年前的自己正在樓下與母親踢球，而十年后的自己卻披著破爛夾克在坑坑洼洼的沙發上，聽著亞歷山大從遙遠的過去傳遞來的簡訊……

亞歷山大站起探出頭往窗外看了看，然后猛地湊近了鏡頭，他仿佛是在一個很普通很愜意的夏天錄了一個再平常不過的視頻：“再見了親的孩子，要堅強，記得多吃些水果，也要記得薩沙叔叔很你。還有，阿廖沙，如果你在看的話，我想對你說一聲對不起，關于所有的一切。”他久久地凝視著鏡頭，像是要穿過數十年間的時間去看某人堅的外殼，接著鏡頭猛地一黑，銀魚的眼睛熄滅了，從口中吐出了一個小小的銀鑰匙。

一時之間誰都沒有說話，奧列格與喬榆并排坐著，各自想著各自的心事。

一直到達米亞諾打著哈欠出來做晚飯，沙發上的兩人才仿佛活過來了一樣了手腳。喬榆轉了轉眼睛，問道：“你會和我一起去嗎？”

“我不知道……”奧列格吐出幾個無意義的單詞，事實上他確實不知道，此時他的腦子已經無法思考任何東西了，里面塞滿了薩沙的音容笑貌。

“那這把鑰匙，我可以拿走嗎？”喬榆試探著把鑰匙從魚的里拿出，奧列格并沒有對的作做出什麼反應，只是茫然地點了點頭。喬榆知道奧列格一時半會兒是消化不了那麼多消息的，于是聳了聳肩，去廚房幫達米亞諾打下手去了。

一直到開飯，奧列格也沒有移，其他兩人也很有默契地沒有打擾他。他把短短的一段視頻重復播放了數次，癡癡地盯著薩沙的面龐看。

在被榮耀之手控制的那些年，他經歷的無數次洗腦，早已忘記了亞歷山大的模樣，就連他的聲音也完全不記得了。此時得到了這珍貴的錄像，便如同著了魔一般觀看。

亞歷山大的面容還像他們初見時那麼年輕，他還是那麼笑，灰綠的眼睛和善地瞇起一條，白的狼耳朵開心地往前聳著。他似乎永遠不知道愁，永遠開心愉快，永遠緒穩定。

奧列格把最后那段亞歷山大的道歉播放了無數遍，無力地癱在了沙發上。

薩沙啊，你又有什麼好向我道歉的呢？奧列格盯著繞著電燈飛舞的飛蛾，這樣想道。我要向你道歉才對，我是個愚蠢的人，輕信了不該信的家伙，辜負了你對我的信任。

奧列格想著，用手背捂住了眼睛，腦海中浮現出初見亞歷山大的那天，數十年間他的臉從未像今天這般清晰過。

眼神清澈的青年開人群，朝著剛從拳場上下來半死不活的年遞上一袋冰塊，溫地問他要不要去隔壁咖啡店坐一坐。已經很多年沒有人用如此溫和的口吻對自己說過話了，年努力睜開被打得腫一團的眼睛，盯著那位有著狼耳朵的青年，遲疑地將綁著繃帶的手放進了他冰涼的掌心……

想到這兒，賞金獵人從沙發上一躍而起，他決定要護送喬榆去送那八枚軍牌。他要當面問問薩沙，為什麼明明那日拳場的冠軍不是他，卻還是要鐵了心將他贖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