貓薩沙的墊走在地上毫沒有聲音，也更容易跳上視野開闊的房梁，是跟蹤的最好人選。而型龐大的奧列格只需要追尋著他上獨特的味道，就能跟上目標，這是他們配合多次所總結出來的一套戰。

奧列格跟著貓薩沙跑過了兩條街，最終停在了一條并不引人注目的小巷里，巷子里只有一盞昏暗的不斷閃的燈，看上去正是邪惡滋生的好地方。奧列格前腳剛趕到，后腳就聽到巷子里傳來痛呼聲和棒打到皮上的事。

“討厭的男孩被教訓了。”率先趕到的貓薩沙低低地趴在地上，向奧列格傳遞著這樣的信息。

奧列格謹慎地探出半個腦袋，看到厄爾諾趴在地上，幾個人圍著他拳打腳踢，甚至有人用上了棒。奧列格仔細打量了那些人，發現他們并不是平日那些和厄爾諾一伙的孩子，而是年人。

他皺起了眉頭，雖然他看上去對男孩毫不關心，但其實一直在默默地觀察著，畢竟那是娜迦的孩子。奧列格早就發現這男孩的社范圍只在同齡人中間，但如今又是怎麼和年人扯上了關系，以至于他們要將他暴打一頓呢？

“多特將你介紹給我們時，你可不是這樣說的。”其中一個留著絡腮胡的男人拎著厄爾諾的領子把他從地上拎起來：“你說你會為我們做任何事。”

“但不包括販賣毒品，我雖然是個無賴，但也有自己的原則！”

男孩的話從未如此鏗鏘有力，絡腮胡狠狠地往他臉上揍了一拳，厄爾諾吐出一口水，突然從嗓子眼里發出赫赫的笑聲，笑得在場所有人發。

“他媽的，你笑什麼？”

“‘瑪菲亞’有那麼多人，居然非要我一個狐貍小子去賣這玩意。”厄爾諾眼角的皮高高腫起，從不敢反抗的他像是從誰那里借到了勇氣：“鬼都知道你們在打什麼主意，我不會去賣的。你今天要不就把我打死在這兒，不然我就會到街上大聲嚷嚷，說‘瑪菲亞’的枝丫已經向了法蘭克！”

絡腮胡聽了他這話，狠狠地將他摔在了地上，拳頭與棒狂風暴雨般地朝他上招呼著。

“貓知道了，他們要賣‘蛛網’！就像在弗倫斯那樣！”貓薩沙從嚨里發出低吼聲，自從他和奧列格的家被燒了之后，他就格外痛恨毒品和黑幫了。

奧列格也大吃一驚，“瑪菲亞”的計劃似乎不只是在弗倫斯進行，連法蘭克的小鎮都沒能幸免。這不可能是一個黑幫能做出來的事，或許他當時的猜測是對的，“瑪菲亞”背后真的有個龐大的組織為他們提供技。

厄爾諾好像將這輩子的骨頭都用在了今夜，他咬死不肯松口，并囂著讓“瑪菲亞”的人打死自己。眼看著可憐的男孩真的要被群毆致死了，奧列格猶豫再三，還是出了手。

他轉了轉那只機械手臂，腳下猛地一蹬，在所有人還沒反應過來時就已經來到了絡腮胡的面前。賞金獵人似乎已經把敏捷二字刻進了骨子里，他剛剛抓住絡腮胡的手臂，便使出了一個漂亮的過肩摔，將對方狠狠貫在了地上。

咔的一聲脆響從男人的里傳來，奧列格的力氣可不是普通人能承得了的，這一摔至摔斷了那人三四肋骨。

另外的小嘍啰們都傻了眼，在他們的視角中，剛剛似乎是什麼猛從暗沖了出來，將帶頭的老大撞到了地上。但再定睛一看，那個被他們誤以為是猛的家伙，居然是個高大健壯的男人，對方將自己的老大摔在了地上就不再攻擊，而是蹲在了男孩前。

奧列格做賞金獵人那麼多年，當然知道擒賊先擒王的道理，他率先攻擊了頭領，震懾了這幫人，好騰出時間來確認厄爾諾是否有生命危險。

在確定男孩只是了些皮傷后，奧列格松了口氣，他雖然討厭這郁叛逆的男孩，但好歹這是娜迦的獨子。

“滾，或者是我把你們都打趴下。”奧列格嚴肅地站起，做出了再次投戰斗的姿勢。

那群人換了眼神，將躺在地上的絡腮胡男人扛起來就跑，速度簡直比見了鬼還快。奧列格從貓薩沙使了個眼，后者心領神會地跟上了那群黑幫混混。

“你怎麼還沒走？”厄爾諾已經翻過了，一邊著氣一邊翻著眼睛看奧列格：“我不用你來救，不如讓他們把我打死。”

“閉吧小崽子。”奧列格從鼻子里哼出一聲，他將厄爾諾扛到肩上，往家的方向走去。

喬榆和達米亞諾發現奧列格不見后簡直要急瘋了，他一個人在異國他鄉，上沒有錢也不會用腦機，法語還說得稀爛，喬榆甚至不知道他有沒有正經的份證明。兩人打了奧列格的手機——當然是打不通的，謹慎的奧列格在跟蹤前就把手機關機了——沒人接，又在附近找了一圈，也沒有他的蹤跡，于是達米亞諾提議回房車等一等。

他們倆剛剛在座位上坐好，只聽門砰的一聲被撞開，奧列格扛著個什麼黑乎乎的東西進了家門。

“天哪，你跑到哪里去了！？”喬榆跳起來想要給奧列格一個擁抱：“我以為你被誰報復了，打死扔進塞納河里去了！”

“在你眼里我就那麼弱嗎？”奧列格回答著，側躲過了喬榆熱的擁抱。

喬榆這才發現奧列格上扛了個人，仔細一看，發現是被打得傷痕累累的厄爾諾，頓時又好氣又好笑：“我知道你想為我出頭，但也沒必要專門去揍他一頓吧，還揍得那麼慘。”

厄爾諾從奧列格的背上抬起頭來，想要唾幸災樂禍的喬榆一口，結果被趕來幫忙的達米亞諾抱住了傷口，頓時疼得哎呦哎呦直。

“不舒服就不要，誰知道你傷到了哪里。”達米亞諾這樣說著，向喬榆了眼，兩人換了個心領神會的微笑。

“我可沒有他，是‘瑪菲亞’。”奧列格坐在了卡座上。

聽到這話，喬榆的笑臉立刻收斂了，對這個黑幫的恨比在座的任何人都深。達米亞諾也意識到了事的嚴重：“他們怎麼會來法蘭克？我從未聽說過他們有國的易。”

“還是因為那毒品，我們被小鎮不流通的消息困住了，恐怕在這段時間全球都開始流通起了那種害人的玩意。”奧列格推了推厄爾諾：“你自己說說吧，到底是怎麼一回事。”

狐貍小子這時候倒是很聽話，或許他聽出了大家都與“瑪菲亞”有過節，又或者奧列格真的有一種令人信服的魔力——總之，厄爾諾開始講了起來。

“他們幾個月前來到了鎮上，我之前從沒與那些人接過。后來我的同學多特說他們要一個人來做活，我就跟著他一起去了，一開始他們只讓我做些別的活兒，比如收債之類的。但后來，他們開始讓我販賣毒品，我這才知道他們就是活躍在弗倫斯的黑幫。”

喬榆聽到這里，憤怒地將皺了起來，為了販賣毒品竟然將無辜的男孩拉下水，那些人簡直是喪盡天良。

“我不愿意買這個，盡管我是個渾蛋，但堅決不會將毒品賣給鎮上的人，我知道那玩意有多壞。但他們不樂意了，為了迫我幫他們賣毒品，他們幾乎是三天兩頭地來打我。”厄爾諾說著掀起了服，轉了一圈。

喬榆驚訝的用手捂住了，男孩的上新傷蓋著舊傷，有各種形狀的淤青，有被拖拽的傷，甚至還有些不算淺的刀疤。

“之前你問我為什麼不反抗，這就是答案。”厄爾諾與喬榆對視，語氣淡淡的：“對于街上的混混，我打不過，所以反抗不了，對于學校的那些人，他們對我的侮辱和我晚上會遭的痛苦來說，簡直不值一提，所以我不想多生事端。”

一時之間房車里沒有人說話，厄爾諾咳嗽了幾聲，突然像奧列格發問：“我媽媽真的贏了嗎？”

“什麼？”奧列格一時之間沒明白男孩是什麼意思。

“我說，我媽媽真的贏了嗎？我們人真的贏了嗎？”厄爾諾這樣問，他的每句話都敲擊在奧列格的心臟上。

“從小到大，我都是他們歧視的對象，人與人類真的平等了嗎？不說我，就說這家伙，來到這個鎮上后，你敢說沒過歧視？沒遭過白眼？”男孩指著喬榆：“我們贏了嗎？人真的大解放了嗎？”

“我想是的，我們贏了。”還沒等奧列格回話，喬榆倒是率先開了口，兩個同一時期出生的孩子終于真正意義上的開始了對話。

“我們是贏了的，如果沒有像你媽媽那樣的人，或許此時我和你正在人販子的馬車上，遭著鞭笞和辱罵。但法律可以更改，人們心中的偏見卻改不掉，正因為像波耶爾那樣的人，安納西里才會有那麼多種族主義者。”

“我很抱歉你遭了那麼多苦難，但你不應該否認前輩們為我們開創的未來，如果沒有他們，人孩子連教育的權利都沒有，我們又怎麼會在這里對話？別憤世嫉俗了，世界還是很好的，只要你愿意為自己爭取些自尊。”

厄爾諾沉默了，他看向孩，心中似乎有用不完的信念和希。似乎有一籃子燭火，正將那些小小的火焰捧給他，試圖往他昏暗的人生里也勻一些明。

于是他生平第一次，發自心地道了歉：“對不起，白天打了你。”

“沒關系，忘了它吧。”喬榆揮了揮手，像是趕走了一只不存在的蒼蠅。

奧列格低頭慈地著孩，他欣喜地發現喬榆的信念是那樣的堅定，沒有因為這些天不好的經歷而抱怨，而是更加堅定了之前的人為他們新一代拼出了一條自由的路，這讓奧列格到十分欣。

“行了，說多了怪麻的。”奧列格站起：“我的貓已經在跟蹤那些家伙了，達米和臭小子留在車上，我和喬去找一找貓。如果順利，今晚我們就能把‘瑪菲亞’的枝丫除干凈。”

“干嘛不帶上我？讓喬看家不是更好？”達米亞諾不滿地抱住了自己。

“得了吧，你以為我會放心讓未年的姑娘和這個臭小子待在一起嗎？天知道會發生些什麼！”

“嘿！我年了！我現在是個大人！”喬榆比達米亞諾還要不滿，奧列格總把當著一個小孩子來看，這讓十分困擾。

奧列格不說話，用手在自己口下方比了比，又比了比喬榆的頭頂。還沒等孩反應過來，他就一溜煙地下了車。

“喂！你是在嘲笑我矮嗎？！”喬榆哭笑不得地披上服，追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