喬榆顧不上再開門，靈巧地單手撐起，從開著的窗戶上面躍了出去，炮彈一般竄了出去。

但有人比更快，達米亞諾在喬榆之前便一腳把自己那邊的車門踹開，撒開跑進了小巷子的深。他一邊狂奔一邊喊道：“放開！快把那姑娘撒開！”

幾個小混混嚇壞了，剛剛達米亞諾說話的靜實在太恐怖了，他人長得高大，又故意聲氣地吼，再加上他在混中下意識地用了自己的母語講話。在幾個混混的眼里，他們只看到了一個長得高鼻深目、一米八幾的大塊頭男人突然發瘋沖了過來，里還哇哇著他們聽不懂的語言，這陣仗換做是誰都會被嚇得不輕吧！

“是！就是把冬華的手打折了！”其中一個男孩認出了喬榆，慌忙指著道。

行啊，真是不打自招，真是冤家路窄！喬榆哼了一聲，轉了轉手腕，關節得噼里啪啦直響。這一套完全是看黑幫電影學來的，上別人不好說，但是嚇一嚇這種小賊還是很管用的。

果然，見到如此兇神惡煞的兩人，小混混們果斷放棄了搶奪孩手里的包，像是被人捅了一頓的搬家螞蟻似的，飛快散了個沒影。

“媽呀，嚇死了！”那個孩心有余悸地拍了拍口，看了看趕來救場的兩個人，眼睛一亮：“咦，是你？”

“還沒謝謝你提醒我抓小呢。”見那些混混都走了，達米亞諾又收斂了鋒芒，恢復了平日里人畜無害的樣子。他不好意思地撓撓頭，用不太標準的普通話說。

“這不是都扯平了嘛。”孩拍了拍自己皺的子，朝喬榆出了一只手：“我方琦琦。”

“喬榆。”

“我是達米亞諾，我達米就好。”達米亞諾也和這位方琦琦握了握手。

“你要去哪兒？我載你一程吧。”喬榆好心地提議道，接的同齡人不多，對這個膽子大卻冒冒失失的小姑娘很有好：“對了，你為什麼去醫院啊，我看你很健康啊。”

“我痛經太厲害了，想去醫院仔細檢查一下。”方琦琦一邊跟著喬榆走，一邊大聲吐槽：“真是的，我最近運氣好差啊，接二連三的遇見倒霉事！晦氣晦氣真晦氣！”

其實……你這樣跟陌生人走也很危險的。喬榆本想這樣說，但是看到方琦琦臉上的表，還是把話咽到了肚子里。

“是福不是禍嘛。”達米亞諾拉開車門，笑嘻嘻地做了一個請的手勢。

方琦琦被達米亞諾花哨的行禮方式弄得小臉一紅，低頭鉆進了房車，然后冷不丁地和躺在床上擼貓的奧列格對視了。

黑眼睛盯著藍眼睛，半晌后，小姑娘咽了一口口水：“不用了，我突然覺得我自己可以打車回去。”

“哎呀沒關系，他又不會吃人。”方婷婷想下車，卻被熱過頭的達米亞諾推到了車里：“你不吃人，對吧？”

奧列格從鼻子里重重地哼了一聲，心不算太愉快。他吃了醫生開的止瀉藥，終于不再一趟又一趟地跑廁所的，出了神去哄貓薩沙。誰知道貓還沒哄好，兩個家伙就把一個陌生孩帶到了房車上，而且這個陌生人還看到了他把臉埋在貓肚皮上的一幕……

“這可不好說，如果質鮮，我倒是愿意嘗一嘗。”奧列格胡扯道：“鮮的適合涮火鍋，我最近才學到這個吃法。”

“還吃火鍋吶？不怕再竄稀啊大叔？”方琦琦聽出來了奧列格是在跟開玩笑，里一向沒遮攔，看到桌子上有止瀉藥就立刻損了回去。

車上頓時陷了詭異的寂靜，要知道奧列格可是個面人，連跟他生活的那麼久的達米亞諾都不敢開他這種玩笑。

為了緩解氣氛，喬榆把不明所以的方琦琦拉到了副駕駛：“那個什麼，我要把你送到哪里？”

“夜焰拳館，我姐是那里的老板。”方琦琦了腦袋：“我覺得剛剛不該開那個玩笑。”

“不不不，這不能怪你，只能說我們的朋友不喜歡被人調侃。”喬榆連忙安道：“你看，現在你知道了這件事，也差不多知道怎樣跟他說話了。”

方琦琦探出頭往后面瞅了一眼，那個大塊頭男人正和達米亞諾談著什麼，原本以為達米亞諾算是魁梧的了，但在這個男人邊他就像是只營養不良的猴子。

那個戴面罩的大塊頭男人對目似乎很敏，覺到方琦琦在觀察他，他立馬抬頭往那邊看了過去，然后迅速調整姿勢，將自己在了沙發卡座里了。

“你的朋友，他好大只啊！”方琦琦收回目，嘆道：“他也是人嗎？”

“應該是吧，他不愿意說，我也就沒有問。”

“哇哦，你們這是什麼隊伍啊，有人還有人類。你呢？你又是什麼種族？老鼠？”

“我可是鼠兔！咱的大耳朵聽聲音可清楚了！”喬榆驕傲地晃了晃腦袋，那對大耳朵拍打得啪啪作響：“就是這雙大耳朵聽到了你的呼救聲。”

“哇，了不起的大耳朵！”如果不是在開車，方琦琦一定會上手去一喬榆的兩只大耳朵。已經很見到能如此自如、如此自信地談論自己構造的人了，現在的人對構造就像之前的婦對月經一樣遮遮掩掩，最近世面上還流行起了肢切除手，真是荒唐至極。

“嘿嘿。”喬榆笑了兩聲，也很喜歡這個有些自來的姑娘，兩個同齡人很快就上了朋友。

相比較車頭愉快的氛圍，車廂里的氣氛就沒那麼歡樂了。

“你為什麼要把一個陌生人帶上車？”奧列格把自己的聲音得很低，確保車頭的兩個小家伙聽不到。他的眉頭皺在一起，像是兩條被人惡意打了結的黑蛇：“你跟了那麼久，我想你應該知道我的份很特殊吧？”

“我不知道。”達米亞諾似乎把平日里的好脾氣都拋在了腦后，此時的他再也不是papa最忠實的護衛犬了：“說實在的奧列格，你有把我當做自己人嗎？”

“你怎麼敢這樣對我說話？你忘了是誰將你養大，是誰讓你上學，是誰幫你找到工作的嗎？”奧列格氣得差點從鼻子里噴出氣了，在他的印象里，只有青春期的達米亞諾才會如此氣人。

“當然是你了，我的papa。但你既然做了這些，為什麼不肯讓我們的關系再近一步呢？每當我想靠近你，或者表達對你的敬佩之類的，你都會回避，甚至對喬榆也是這樣。你到底在害怕些什麼？你到底有什麼見不得人的瞞著我們？”

“別把喬也牽扯進來，這不關的事！”奧列格回頭撇了一眼，剛好發現他們帶回來的那個人類孩在端詳他，于是渾不自在地把自己進了卡座。

“你看，你又來了。奧列格，你到底有什麼見不得人的？”達米亞諾步步，他的眼睛再也不友善了，而是出審視的目：“我們一起生活了十多年，我都沒有見過你的真面目。你對我說實話，你這樣對我遮遮掩掩，是不是因為你當年參加了阿歷克謝組織的游行？你也是‘逐日派’的一員嗎？”

奧列格怒氣沖沖地盯著這個自己一手帶大的孩子，最終還是嘆了一口氣，避開了達米亞諾眼中出的芒。他還是無法對這個孩子發脾氣，說實話，當年落難的達米亞諾就像是小時候的奧列格，一樣的無助，一樣的迷茫，一樣的像刺猬一樣將刺豎起來，就是為了掩蓋自己那顆鮮艷的容易傷的玻璃心臟。所以他出手幫助達米亞諾，就像是拯救了小時候的自己。

對喬榆也是這樣的，奧列格經常會盯著喬榆的笑出神，他忍不住去想，如果米莎沒有遭遇那場意外，平安長大的話，恐怕也和喬榆一樣開朗活潑，一樣天真無邪吧。

關于他的過去，在進弗倫斯的那一天他就完全拋棄了，所以奧列格帶上了面，假裝自己是另外一個人。

一個除惡揚善的賞金獵人，一個瀟灑恣意的單漢。

達米亞諾看著奧列格的眼神從怒氣沖沖變得傷無比，知道自己及到了他的傷心事，這并不是達米亞諾的本意。于是他的怒火立刻熄滅了，又變回了那個善解人意的小伙子：“我錯了papa，別難過了，忘了我剛剛說的話吧。”

“噢，別傻了，你以為你能傷得了我嗎？”奧列格哼了一聲，“說實話，你青春期上學的時候可比現在氣人多了。你翹課組樂隊，和朋友斗毆打架，我有說什麼嗎？”

達米亞諾到一陣尷尬，他上學那會兒確實算不上是個聽話的孩子。當時的他很粘奧列格，但奧列格覺得他每天像是塊口香糖一樣跟在自己后papa長papa短的實在煩人，就從街上給他租了間房子，將他踢出了自己的小窩。了冷落的男孩大變，他拿著奧列格給他的生活費將頭發染得金黃，買了吉他，和班里的一伙人組隊玩搖滾去了。唉，往事不要再提……

“別再說我了，你有想好下一步怎麼辦嗎？”達米亞諾為了緩解尷尬，岔開了話題。

“既然我們找不到薩沙提到的火鍋店，而且我們的都不允許再試下去了。”奧列格挑了挑眉：“所以我打算找當地人問一問，函夏的人很注重民族懷，我想像韓山月這樣的人應該在當地很出名。”

“等等？你們剛剛是說了韓山月嗎？”方琦琦突然回頭。

達米亞諾嚇出一的冷汗，這鬼丫頭的耳朵比喬榆的還好使，剛剛恐怕一直在聽他們講話呢。

奧列格倒是做了一個我說什麼來著的表：“你認識？”

“當然了，是我姐的好朋友，家就住在我們老家隔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