未知

清晨的第一縷灑在了李楚悅臉上，的眼睫了，緩緩睜開眼睛，下意識地扭頭看向了旁的位置，卻發現陳璟淮不在。

一細細薄薄的失落帶一樣纏繞住了的心。拿出手機想看看時間，卻發現他給自己留了消息。

陳：「我一個朋友出事了，我去趟醫院，記得吃早飯。」

李楚悅抿回復：「好的。」

北州市康寧干部醫院。

陳璟淮到病房的時候趙允城還在昏迷，韋蓉在病床旁邊坐著，兩只眼泡哭得又紅又腫，臉也是腫的，還能看見幾個掌印。

“他什麼時候能醒？”陳璟淮問。

韋蓉道：“醫生說得等麻藥勁兒過去，應該到下午了。”

“呂書達死了沒？”陳璟淮問。

“沒死。”

陳璟淮“嘖“了一聲：“可惜了。”他又道：“下午阿城醒了公安應該會過來，到時候問你話，你就咬死了呂書達是想殺你。”

“好。”

這時候，陳璟淮的手機震了兩下，他拿出來看了看，發現是李楚悅給他發了消息。

他從手機里找出了幾張拍賣會預告的珠寶的圖片，給李楚悅傳了過去。

陳：「喜歡哪個？選一個，必須選。」

他這麼說，李楚悅只好從其中挑了一條祖母綠手鏈給他發了過去。

陳：「喜歡綠？」

「對。」

陳：「我下午去香港，這幾天都不在北州，你如果有事先找這個人，他是我朋友，徐天樂。」

發完，他把徐天樂的微信推了過來。

李楚悅回了個好，添加了徐天樂。

接下來的三天，李楚悅都在醫院待著，李麗萍從重癥監護室出來后就轉到了普通病房。

由于陳璟淮給醫院院長打過電話，腎科的醫生和護士對李麗萍都很上心，專門給安排了一間環境比較安靜的病房。

剛剛從重癥出來的李麗萍一天的大部分時間都在昏迷，就算短暫地醒過來也沒什麼意識，李楚悅除了在病房陪著，看著儀上的數字，其他方面本幫不上一點忙。

北州大學的概考試定在一月十號，也是臘月初十，考完以后就是寒假了。

考前一天，李楚悅回了學校，晚上的時候，覺得小腹墜墜的，還會作痛，第二天醒來就發現生理期來了。

概考試是在上午八點，李楚悅吃了早飯后就去了考場。

監考老師有兩個，其中一個是張麗老師。因為那天的那通電話，李楚悅始終不敢看張麗，總覺得尷尬，然而張麗路過的時候卻溫地拍了拍的肩膀。

“楚悅，加油考。”

李楚悅寵若驚，趕忙說：“好的，謝謝老師。”

張麗和楊院長現在還在被調查，調查結果沒下來兩人就還得正常工作，張麗雖然因為被舉報的事不高興，但還不至于格局小到把怨氣撒在學生上，畢竟朝著學生撒氣也不能改變什麼，不如好好想辦法利用楊院長撈好，更何況也不想得罪陳璟淮。

開考十分鐘，李楚悅突然覺得小腹一陣絞痛，疼得直不起腰，只好一只手捂著小腹，弓起子強撐著繼續寫卷子。

又過了五分鐘，的小腹越來越疼，像是有刀子在剜子宮里的，的臉煞白煞白的，大顆大顆的汗珠從額頭滴落在卷子上。

李楚悅拿筆的手疼得抖，連一個完整的字都寫不出來，以前從來沒有痛經的病，今天也不知道怎麼回事，覺子宮像是要被扯出來了。

因為太疼，的胃里直犯惡心，眼前漸漸開始變得模糊，“啪”的一聲，手中的筆落到了地上。

李楚悅艱難地撐著，彎腰去撿，然而就在俯下子的那一刻，小腹里像是有一把卷著刃的刀子在刮的，疼得兩眼發黑，連呼吸都是困難的，最終兩一，直接栽倒在了地上。

“老師！老師！”

“有同學暈倒了！”

醫院，病房外

張麗把手中的檢查單給了剛趕到醫院的陳璟淮。

“陳公子，剛才我陪楚悅做了檢查，醫生說是子宮異常出。”

陳璟淮掃了一眼手中的單子，蹙眉道：“怎麼會異常出？”

張麗在心里暗暗盤算，剛才在辦公室時醫生把子宮出原因和說得明明白白，就是因為李楚悅吃急避孕藥導致的。

但這會兒要是直接和陳璟淮說原因，倒顯得像是在暗暗責備陳璟淮讓李楚悅吃避孕藥，陳璟淮面兒上必然要掛不住。

“沒啥大事兒，就是小姑娘不懂，吃錯藥了。醫生說不礙事，就是毓婷得停一段時間。”張麗輕描淡寫地說。

聞言，陳璟淮的眉頭蹙得更了。他這種渣男是不會去專門了解毓婷的副作用的，一直以為就和普通藥沒什麼兩樣。

張麗看陳璟淮的表，估著他是對這事兒上了心，說道：“毓婷副作用大，最短也得隔一兩個月再吃。”

陳璟淮嗯了一聲，臉上表不辨喜怒。張麗怕自己再多說下去說錯話，道：“陳公子，我學校那邊還有事兒，您既然來了，那我就先回去了。”

陳璟淮原本對張麗的印象僅限于跟楊式開的關系。但今天把李楚悅送到了醫院陪檢查，加上剛才那番委婉的話，讓他不對有了些改觀。

“你和楊式開是怎麼回事？”陳璟淮突然問。

張麗心中一喜，微笑著說：“也沒什麼，就是我陪楊院長吃了幾回飯，就有人在網上P圖造謠我和院長，那些都是假的。”

陳璟淮打量了一眼，說道：“既然沒什麼事，那紀委應該也不會冤枉你和楊院長。”

有些話不用說得太明白，張麗知道他這是打算手了，點頭稱是：“正不怕影子斜，我也相信紀委的同志會還我和楊院長清白的。”

張麗走后陳璟淮才推開病房門走了進去。

李楚悅已經醒了，正半倚在床頭休息。的氣很差，原本明亮清澈的眼睛空無神地盯著墻壁發呆。

看陳璟淮進來，直接躺了下去，用被子蓋住了頭。

陳璟淮愧疚也心虛，但更多的還是心疼，他來到床邊，彎腰掀開被子的一角，聲問：“還疼嗎？”

李楚悅沒說話。

是開考十幾分鐘后暈倒的，這會兒考試早就結束了，絕對要掛科。這學期是大四上學期了，概又是必修，學校沒有補考，掛科了只能明年重修，十有八九要延畢。

一想到延畢，李楚悅就氣得紅了眼圈，一把拉下了被角把自己蓋得嚴嚴實實，拒絕再和面前的男人流。

陳璟淮吃了個沒趣倒也不生氣，再次掀開被角道歉：“乖，這事兒是我的錯，明天我帶你去看中醫，開點藥調理，別生氣了。”

過了一會兒，李楚悅悶悶的聲音從被子里傳了出來。

“你有什麼錯？明明是我的子宮不爭氣，才吃了三回藥就異常出。”

陳璟淮理虧，只能再次道歉：“那天我也說了往后不用你吃藥了，之前是我的錯，我跟你保證以后這種事不會再有了。”

“你才沒有錯，你是金主，金主有什麼錯？”

陳璟淮被的話噎得哭笑不得，他掀開被子，李楚悅賭氣地用手捂住自己的臉，不肯看他。

陳璟淮沒辦法，只好強行把抱起來摟在懷里，哄著說：“你看，這事已經發生過了，我向你道了歉，也承諾了往后會改，你都不愿意，那你和我說說要怎麼才能消氣？”

“我睡一覺就好了。”

“真的？”陳璟淮著的頭發問。

“對的。”李楚悅抬眸看他，一雙清澈的眼睛忽閃忽閃的，微笑著說，“我不過是一個被養的學生，還能跟金主有隔夜仇嗎？”

陳璟淮：“……”

陳璟淮實在不了這一本正經的怪氣，著的下親了親，哄道：“別鬧了乖，跟我說說到底生什麼氣呢？你哪里不高興自己憋心里有什麼用？說出來才有改善的余地是不是？”

李楚悅和陳璟淮畢竟不是平等地位，現在敢對陳璟淮怪氣，一個是因為準了他心里愧疚，另一個就是仗著他現在喜歡自己。

這會兒陳璟淮已經哄哄到這種程度了，也知道見好就收，再鬧下去就顯得不知好歹了。

“我的概考試……”

“考試怎麼了？”陳璟淮問。

李楚悅有些委屈地說：“我暈倒的時候正在考試，卷子才寫了一點，絕對要掛科，而且我們學校沒有補考，我只能明年重修，這樣的話我今年會延畢。”

“那回頭讓你們學校單開一場概補考不就行了？就因為這麼點事兒犯得著生這麼大的氣？”

“我沒有生氣。”

“沒生氣？”陳璟淮挑眉，“那剛才純粹就是想讓我低三下四低聲下氣地哄你？”

“我沒有。”

陳璟淮眸中含笑，意味深長地審視著：“沒有嗎？”

李楚悅的臉頰浮起了兩團紅暈，會和他鬧確實存著一點自己的小心思，一個是想試探他的底線在哪里，而另一個，和他說的一樣，就是想讓他哄。

只不過這種事被他看穿說出來實在太恥，所以當然不能承認。

“我沒有。”李楚悅反駁。

陳璟淮笑著發紅的臉蛋，然后從口袋里拿出了一個銀白的小禮盒，他打開盒子，把里面的那條祖母綠手鏈戴到了手腕上，說道：“下次想讓我哄你就直接告訴我，你這麼委婉屬于是走彎路了。”

李楚悅刻意忽略掉他的話，舉起手腕仔細看了看那條手鏈，手鏈很漂亮，也有些眼，十二顆哥倫比亞無油祖母綠寶石散發著幽幽的芒，神而優雅。

李楚悅雖然不懂珠寶，但也知道這個應該很貴。

“這個要多錢？”問。

“把你賣了差不多夠。”

李楚悅瞪大了眼睛：“那這個太貴了，我不能要。”

“騙你的，就兩萬，不貴。”陳璟淮道。

“可是兩萬也很貴啊。”

“又不是你拿錢，你管這麼多干什麼？”

“可是我……”

李楚悅一直都不太習慣接別人的好，心里總會覺得虧欠，每當別人給了一個東西，會下意識地想怎麼回報以價值對等的東西。

陳璟淮一看就知道在想什麼，在他看來，李楚悅最煩人的地方，就是既不喜歡跟他提要求，也不能很自然地接他給的東西，總是跟他保持著距離，防備又疏離，無時無刻都做著隨時離開的準備。

他不喜歡這樣，他現在不得和自己越纏越。但他知道不信任自己，所以他也只能這樣一步一步地博取的信任，讓漸漸像個普通孩一樣，會對他提要求，對他撒使子，收到他的東西會高興。

“沒有可是，我送你東西只是因為想送你，我想看你高興，不是等著你回報什麼，懂了嗎？”

他很清楚對這種敏擰的人，最好的方式就是直接了當。

“我……”李楚悅愣愣地看著他，說不出話來，但心卻忍不住了。

“所以寶貝，現在告訴我，我送你的東西喜歡嗎？”陳璟淮聲問。

“我很喜歡，謝謝你。”

“那過來親一口。”陳璟淮命令道。

“好。”

李楚悅聽話地仰起下，湊到他臉上輕吻了一下。

陳璟淮滿意地勾起角，漆黑幽深的眼眸直勾勾盯著的眼睛：“以后收到禮要怎麼做，現在學會了嗎？”

李楚悅紅著臉點點頭，小聲說：“學會了。”

“很棒。”陳璟淮獎勵似的了的頭，而后著的下吻了上去。

幾天沒見，他想想得骨頭都是的。

這個吻持續了很長時間，李楚悅被他親得有些缺氧，緩了好一會兒才恢復。

然而，這時卻突然有些心煩，覺看什麼都不順眼，于是對面前的男人說：“我要休息了，你走吧。”

“？？？”陳璟淮大為不解，“剛親完就趕我走？我這才來幾分鐘？”

李楚悅道：“你親也親了，也過了，還留在這里也沒有事做。”

“剛才不是都哄好了，這是又不高興什麼呢？”

“我沒有不高興。”

陳璟淮覺得的脾氣來得莫名其妙，但想起正在生理期，無奈道：“變臉比翻書還快，也就是你，要換別的的我早就讓人滾了。”

“你前友也是嗎？”

話一出口，李楚悅就后悔了，從來沒這樣恨過自己說話不過腦子，一張臉紅得的，像極了了的蘋果。

不等陳璟淮說話，就推開了他，拉起被子重新蒙住了頭。

“我要休息了，你快走吧！”

陳璟淮笑了一聲，床上的小鼓包，轉出去給楊院長打了個電話。

陳璟淮站在醫院走廊里，一只手拿著電話，另一只手里夾著煙：“楊院長，最近方不方便出來吃個飯？”

電話對面的楊式開笑得滿臉褶子都堆了起來：“方便方便。”

“行，那就明天晚上，還在瑞香居。”陳璟淮又補了句，“張老師也有空吧？”

楊式開笑呵呵道：“有空，都有空。”

“嗯。”

掛了電話，楊式開馬上給張麗打了個電話：“在哪兒呢？”

“學校呢，咋了？”

“剛才陳璟淮說明天晚上一起吃個飯，到時候說讓你也過去。”

“行。”

楊式開撓了撓后腦勺，納悶道：“你說陳璟淮不是不打算管這事兒了，怎麼又突然打電話？”

張麗道：“今天上午不是考概，他那學生考試的時候暈倒了，沒考完，八是想讓院里開場補考。”

“卷子現在不是還在教務？你給填填不就行了？”

“開考十幾分鐘就暈倒了，那麼多學生都瞧著呢，到時候績出來肯定得有人舉報。”

楊式開道：“行吧，那我先去寫個補考申請。”

陳家

陳璟淮從醫院離開回了趟家，一推開門就看見了坐在沙發上追劇的簡佩蘭。簡佩蘭看的是部最近大火的古偶劇，男主角是當紅的流量小生，齊昭。

陳璟淮笑著說：“這男演員眼，我爹看見一準兒得破大防。”

“所以我都是趁他不在家才看。”

簡佩蘭的工作是演員，十四歲的時候為了替親爹還賭債開始拍雜志寫真，十七歲的時候跟過一個煤老板，煤老板當時想進軍影視行業，砸了大錢捧，而自己也爭氣，二十歲就拿下了三金影后。

后來煤老板娶了個高的兒，簡佩蘭也就和煤老板斷了，之后有次在酒局上遇見了陳秉勤。陳秉勤對一見鐘，追了兩年才追到。

由于陳秉勤要走政途，婚后簡佩蘭一直都于一種半退圈的狀態，只是偶爾會客串一些主旋律電影。

而陳璟淮之所以說這個男演員眼，是因為這個男演員和煤老板有幾分神似，尤其是眉眼。

“你的戒指和包。”陳璟淮來到了簡佩蘭邊，把一個手提袋給了，袋子里是一只馬仕凱莉包和拍賣會拍下來的鴿子蛋戒指。

簡佩蘭拿出戒指戴到了中指上，大小剛剛好。

陳璟淮道：“合適，剛好省得找人改大小了。”

簡佩蘭摘下戒指放回了盒子里：“本來就是我的東西，能不合適？”

陳璟淮懵了一下：“周垣送的？”

“嗯，當年他結婚的時候賣了，沒想到在拍賣會上看見了。”簡佩蘭問，“你不是還拍了條祖母綠手鏈？”

“送人了。”

“送孩了？”

陳璟淮笑道：“難道我還能送男的？”

簡佩蘭嘖了一聲，“你們姓陳的果然出種，你爹當初追我的時候就是你這勁兒。”

“那你還趁他不在看周垣2.0演的劇？”

“周垣是其次，主要是這小演員演得不錯的。”

“我看春晚節目單上有他名字，你要不跟我一塊兒回京市？”

“也行。”

陳璟淮好奇地問：“所以媽，你到底不我爹？”

“我一個三金影后，不他能二十二歲退圈給他生孩子？”

“那周垣呢？”

“得不到的永遠在罷了。”

陳璟淮決定為自己親爹說句公道話：“我爹肯定比周垣你，老爺子當年氣得要和他斷絕父子關系他都頂住力了，周垣只會為了權勢去娶省長兒。”

簡佩蘭的出不好，早年是拍雜志的，那些年的雜志多都帶點邊意味，所以陳老爺子一開始極力反對陳秉勤娶，直到陳璟淮出生，老爺子待見長孫，這才漸漸接了簡佩蘭。

說話間，門被推開了，陳秉勤走了進來，他穿著件黑行政夾克，腋下夾一個黑公文包，懷里抱了兩個白的羊駝玩偶，看上去像是剛剛開完會。

陳璟淮眼疾手快地關了電視，笑著問：“爸，你怎麼抱倆羊駝回來了？”

陳秉勤把玩偶放到了沙發上：“單位有個文化活，這兩頭羊是那些年輕人弄的，活結束非讓我拿回家。”

陳璟淮拎起一只玩偶道：“看著好玩，我拿走一只。

陳秉勤估著他是要送人，想說什麼，猶豫了幾番最終還是沒說出口。

一直到陳璟淮走后，陳秉勤才郁悶地嘆了口氣。

“你說那麼多門當戶對的孩，他怎麼就看不上？”

“傳唄，你的種肯定還是像你。”

“好的不學。”

陳秉勤坐到了沙發上，簡佩蘭挪到他邊，替他起了肩，勸道：“行了，就這一個兒子，他干啥干啥吧，他愿意就別管他。他找個自己待見的孩還能早點結婚生孩子，不然等到三十多快四十歲還不結婚，咱們倆都吃不消。到時候人家的孫子孫都結婚了，你的還在懷里抱著呢。”

陳璟淮當初大學畢業沒進制，轉而去做生意，導致陳秉勤這一支起碼多空缺二十年，所以陳秉勤現在最著急的還是趕多個孫子出來，趁著他還在能好好培養。

“道理是這個道理。”陳秉勤嘆了口氣，“他吃了一次虧，浪了十來年。要是再吃一次虧，他得浪多久？”

簡佩蘭道：“你就是杞人憂天，他那會兒畢竟年紀小，才十幾歲，現在難道還能讓個小姑娘糊弄了？我看咱們就別管了，給他定個kpi，五年必須把孩子生了。”

陳秉勤擰眉思考了一會兒，說道：“不行，還得管。上次書說那孩母親在市醫院，陳璟淮最近聯系了康寧醫院的專家，估計就是打算把人安排過去，到時候你去醫院了解了解那孩。”

簡佩蘭一口回絕：“我不去，要去你去。”

“我去不就被人知道了？”

“我是影后，我知名度比你高。”

“又不知道陳璟淮是你兒子。”

“這麼重，陳秉勤你丟不丟人？”簡佩蘭吐槽。

陳秉勤疑：“是什麼意思？”

“網絡詞匯，說了你也不懂。”

陳秉勤：“……”

“對了，今年我要和兒子去看春晚。”

“你往年不是都不去？”

“今年想去了。”

“早點回來。”

“怎麼？”簡佩蘭挑眉。

陳秉勤看了一眼，“你說呢？”

簡佩蘭笑盈盈的：“我不說，你說。”

陳秉勤有些無奈地笑了，目和聲音都和了下來：“走太久會想你，早點回來。”

“嗯。”

雖然白天被李楚悅趕走了，但是晚上陳璟淮還是去了醫院。

其實不管什麼年齡段，什麼份什麼地位，男人這個種的本質都是一樣的，真的想一個人的時候絕對會賤嗖嗖地去找。

到了醫院，陳璟淮沒在李楚悅白天住的病房找到，于是就直接去了李麗萍的病房。

李麗萍今天下午徹底清醒了過來，李楚悅一直在的病房里陪。原本李楚悅還在犯難要怎麼告訴李麗萍手的錢是哪兒來的，但李麗萍清醒了以后一句也沒問過。

倒不是李麗萍不關心兒，恰恰是太心疼兒，所以不知道該怎麼開口問，因為有些事哪怕只是問出來，都會給當事人造二次傷害。

陳璟淮到病房外的時候，李楚悅正在給李麗萍臉，由于一直在輸，李麗萍的臉蒼白且浮腫，但即便這樣，依舊可以看出年輕時的昳麗風姿。

“阿姨醒了？”

陳璟淮沒有敲門，直接推門而。

李楚悅看見他進來，神明顯有些慌。

“你……你怎麼來了？”

“我不能來？”陳璟淮反問。

“不是……那個……”

李楚悅的聲音小了下去，小心翼翼地觀察著李麗萍的表。

李麗萍一雙亮的眼睛直直打量著陳璟淮，沒有開口，在等他先說話。

陳璟淮神自若地坐到了病床邊，笑著說：“阿姨您好，我是陳璟淮，楚悅給您看病的錢是我借給的，您不用擔心，往后安心養病就好。”

陳璟淮知道李楚悅不好開口跟李麗萍解釋錢是哪兒來的，所以他自己就先跟李麗萍解釋了，他說是借的，也只是為了照顧李楚悅的面子，不愿意讓難堪。

李麗萍是聰明人，聽陳璟淮這麼說也清楚兒的錢是怎麼來的了，同時也稍稍放了些心。陳璟淮既然能過來跟說這件事，起碼證明了兒不會在他那里吃什麼大虧。

事已經發生過了，也沒有辦法改變了，看到兒沒有因為湊錢給治病什麼罪，就已經很慶幸了。

“實在很謝。”李麗萍對陳璟淮笑了笑，語氣愧疚又苦，“也是我自己的不爭氣，拖累了楚悅……”

“沒有拖累！”李楚悅握住了李麗萍的手，緒激得臉都是紅的，“媽你能好起來比什麼都好！”

李麗萍鼻尖驟然一酸，紅了眼圈。昏迷之前已經在醫院住了將近一個月，見過太多因為沒有錢而放棄治療的家庭，見過他們跪在病房前嚎啕大哭，見過他們面如死灰地把家人從醫院帶走。本以為自己再也醒不過來了，卻沒想到兒為了自己做了這麼多。

陳璟淮看母倆都有要哭的趨勢，倆人真要哭起來尷尬的是他，于是趕安：“阿姨，都過去了，過去的事也就不提了，往后會越來越好的。”

李麗萍也意識到這個時候要是自己母倆都在陳璟淮面前哭，倒顯得像是在賣慘一樣，會讓陳璟淮不好辦，故此生生收住了即將奪眶而出的眼淚。

然而李楚悅卻考慮不到那麼多，趴在親媽邊嗚嗚地哭了起來，病床鋪著的潔白床單上很快就出現了一大片濡的淚痕。

“媽……媽媽你……你沒事……我好怕嗚嗚……我真的好怕再也見不到你……嗚嗚……媽媽……”

李麗萍對陳璟淮尷尬一笑，抬起那只沒有輸針頭的手放在李楚悅頭上了：“這孩子爹死得早，子心思細，有點哭……”

“爸去世了？”陳璟淮明明記得李楚悅說的是爸丟下們母兩個，跟別的的跑了。

“沒死，但跟死了也沒什麼區別。”李麗萍說道。

陳璟淮不好接的話，干脆換了個話題：“阿姨，我聯系了一個比市醫院要好點兒的醫院，過兩天您轉到那邊治療怎麼樣？”

“行。”

李麗萍是個很現實的人，不管兒和陳璟淮到底是什麼關系，眼下最重要的是把養好，這才能為兒減負。

“璟淮，這段時間辛苦你費心了。”

“沒多大的事兒，阿姨您不用放心上。”

陳璟淮原本以為李麗萍的子和行事作風應該會跟李楚悅差不了多，結果沒想到倆人除了長得像，其他方面沒一點相似之。

他能明顯覺到李麗萍商很高，和通，他連話都不用說完，就能明白他的意思。

陳璟淮看了眼還趴在病床邊嗚嗚哭的李楚悅，很不理解這樣的母親怎麼會養出來一個小矯。

李楚悅哭了一會兒就哭累了，去洗了把臉后，就開始給李麗萍按胳膊和，以防止形栓，期間陳璟淮在和李麗萍聊天。

李麗萍和簡佩蘭年紀差不多，陳璟淮平時哄親媽的勁兒用在李麗萍上照樣管用，李麗萍臉上的笑容一直就沒落下來過。

在病房待了半個多小時，陳璟淮也不好再打擾李麗萍休息，起道：“阿姨您好好休息，我回頭再來看您。”

李麗萍明白陳璟淮來醫院是為了李楚悅，說道：“楚悅你也回去吧。”

聞言，陳璟淮忍不住回頭看了眼病床上的李麗萍，心變得很不錯。他今天會來李麗萍的病房是懷著鬼胎的，就是想讓李麗萍知道自己的存在。

并且他是想李楚悅了才會來找，只不過礙于人家親媽在，才沒好意思說讓李楚悅和自己一起離開。現在李麗萍把他沒說出來的話替他說了，他怎麼可能不高興。

只不過李楚悅和兩人完全不同頻，傻乎乎地說：“媽，我在這里陪你吧。”

陳璟淮有時候是真的被這小迷糊蛋氣得想笑。

李麗萍也不太愿意讓兒晚上睡在醫院，說道：“回去吧，你在這里我休息不好。”

醫院這邊專門給李麗萍安排了高級護理人員，李楚悅在病房里除了陪著李麗萍，給臉，也沒別的事可干，因為其他的都有護理人員理。

“那好吧，那我明天過來。”李楚悅不不愿地說。

李麗萍對出了一個溫的笑容：“回去好好休息，看這小臉白的，沒一點兒。”

“好。”

李楚悅又不舍地待了五分鐘，直到醫院安排的護士來病房值班，才和陳璟淮一起離開了。

兩人出來的時候天已經黑了，陳璟淮的車在醫院對面停著。

醫院門口到都是賣烤紅薯、烤玉米和推著小車賣冰糖葫蘆的小販，空氣里彌漫著烤紅薯的香甜氣息，耳邊是小販的賣聲。

“冰糖葫蘆——十元一串——”

“冰糖葫蘆——十元一串——”

陳璟淮看了眼一個賣糖葫蘆的小車，突然問了句：“價現在這麼貴了嗎？一串糖葫蘆要十塊？”

李楚悅說道：“就只有醫院門口比較貴。”

陳璟淮嗯了一聲，來到那個糖葫蘆車前，看了看玻璃箱里邊又紅又大的糖葫蘆看了看。

“帥哥買糖葫蘆嗎？看你長這麼帥給你打個折，十塊錢一串，十五塊錢兩串。”

戴著灰線帽的大叔十分熱，由于天冷，說話時不斷有白霧氣從他口中冒出。

陳璟淮拿出手機掃了二維碼：“要一串。”

“十五塊錢兩串，帥哥買兩串劃算，要不要來兩串？”

“就一串。”

陳璟淮掃了十塊錢過去。

“好嘞。”大叔給糖葫蘆上裹了一層明糯米紙，裝進紙袋子里給了他。

陳璟淮接過糖葫蘆遞給了一旁的李楚悅，然后牽起的手過了馬路，他的手比的手要大上一圈，修長的五指從指間穿過握著，幾乎把整個手都包裹住。

李楚悅低頭看向兩人十指相扣的手，心里涌出一異樣的覺，陳璟淮大部分時候都是摟的肩或者腰，很會這樣牽的手。

他掌心的溫度一點點地轉移到了的手掌上，李楚悅的心跳也一點點地快了起來。

李楚悅冬天手涼腳涼，但陳璟淮的手似乎總是熱的。不止是手，他上的溫度也比高，晚上睡覺的時候，其實很喜歡他摟著睡，因為他上很溫暖，也讓有種很安心的覺。

陳璟淮拉著李楚悅來到了車前，替拉開副駕的車門，李楚悅上了車，他彎腰替扣起了安全帶。

他俯的那一刻，帶著侵略的男氣息網一樣瞬間包裹住了李楚悅，兩人靠得很近，可以聞見他上淡淡的木質調香氣，很好聞。

陳璟淮斂著眸子，咔嚓一聲，安全帶卡進卡槽，起時他的手掌了的頭發，順帶在上親了親，作親昵又自然。

然而李楚悅卻被他這種習慣的親作搞得有些張，從他為扣安全帶時的臉就紅了，也變得有些僵。

陳璟淮發覺了的異樣，挑眉道：“扣個安全帶這麼害？”

“我沒有。”

“那臉紅什麼？”

“我熱。”

“熱？”陳璟淮說完，單手撐著座椅，低頭再次吻上了，在上親了又親。

“是因為熱嗎？”他又問了一遍。

“是……唔……”

陳璟淮再次吻上了，他掐著的下頜不容許反抗，吻得很強勢，在口中肆意妄為，李楚悅只能被地回應他的吻。

兩人的呼吸都重了起來，腎上腺素和多胺瘋狂分泌，然而這一刻，李楚悅從他的吻中覺到的不是，而是強烈的。

有些慌了，下意識地想回避他這麼直接的表達，干脆閉上了眼睛。

“親你一口你這表跟英勇就義一樣，我是什麼很丑的人嗎？”

李楚悅趕說：“不是的。”說完，仰起下討好地在他上輕啄了一下。

陳璟淮這才滿意，的臉蛋，轉到車子另一邊坐到了駕駛座上，側從后座拿了只玩偶出來塞給了李楚悅。

看見玩偶，李楚悅的眼睛瞬間變得亮晶晶的：“這是給我的？”

“嗯。”

陳璟淮發汽車，邊倒車邊說：“我爹今天從單位捎回家里倆這玩意兒，我看著不錯，拿了一個，留著玩吧。”

“謝謝你。”李楚悅把玩偶摟進了懷里，笑得眉眼彎彎的。

“一個玩偶就這麼高興？”陳璟淮道，“送你手鏈也沒見這麼開心。”

“都開心。”

“我看你明明就是更喜歡這個玩偶。”陳璟淮打了一圈方向，把汽車拐到了機車道上。

李楚悅一臉認真：“這兩個不一樣，我都很喜歡，謝謝你。”

“哪里不一樣？”陳璟淮故意問了一句。

手鏈是他專門想著送的，而玩偶是他偶然看見后想起來了，不管是前者還是后者，都代表他會想著，會把放心里。

只不過這些李楚悅心里清楚，上怎麼也不可能說出來。

“就是不一樣，反正謝謝你。”

“我是誰？”

李楚悅改口道：“謝謝陳璟淮。”

陳璟淮了的頭發：“乖，這種時候要老公，懂了嗎？”

李楚悅的臉有些紅：“懂了。”

“一聲。”

“我……”

陳璟淮道：“人家都恨不得給金主爹，怎麼到你這兒連聲老公都不得？”

李楚悅的臉紅得能滴，過了一會兒才小聲說：“老公……”

陳璟淮勾了勾角，漆黑的眼眸染上了濃濃的笑意，心明顯變得很好。

“吃你的糖葫蘆吧。”

李楚悅如獲大赦，這個時候也只有吃東西能緩解的恥。剛把糖葫蘆拿出來，一旁的陳璟淮就提醒說：“別把糖渣掉我車上寶貝。”

“不會的。”李楚悅咔嚓一聲咬上一顆山楂。

“吃頓飯服上能濺好幾個油點，你覺得你的話可信嗎？”

話音剛落，幾塊糖渣就從被咬了一半的那顆糖葫蘆上掉了下來，落到了汽車坐墊上。

李楚悅：“……”

由于在生理期，回到家李楚悅簡單洗漱了一下就睡覺了。陳璟淮在臺打了一個多小時的電話，理了一些工作的事后才回臥室。

看見李楚悅抱著玩偶睡得香甜，他有些心煩地上前把玩偶從懷里拿走丟到了一旁。

懷里變得空空的，睡夢中的李楚悅下意識地去找玩偶，最后沒找到玩偶，倒是手腳并用地纏在了陳璟淮上。

的軀過來的那一刻，上的幽幽馨香也一并侵了他的領地。

陳璟淮沒辦法，只好把從自己上下來，調整了一下位置，然后才重新把摟進懷里，接著在額頭親了親，“睡吧。”

第二天早上，李楚悅睜開眼就看到了陳璟淮在撐著胳膊看。

“醒了？”

“嗯。”

陳璟淮問：“那能不能幫我個忙？”

陳璟淮把按在了懷里，像只被暫時被安了的大獅子一樣，兩只胳膊環住的腰，蹭著的脖頸：“讓我抱會兒。”

李楚悅安靜地靠在了他懷里。

陳璟淮嗅著上濃郁的麝香氣息，理智已經所剩無幾，他在脖頸、鎖骨和上重重的親吻，標記領地一樣啄出一個個深紅的痕跡。

陳璟淮很這樣失控，也幾乎不會在上留下痕跡，而今天讓他這般瘋狂的原因，僅僅是剛才的那一句話。

親了不知道多久，陳璟淮才停下，他滿意地看了眼自己的杰作，然后重新摟住，下抵著的肩頭閉目養神。

“一會兒去仁圣堂讓齊老先生給你把把脈，開藥調理一下。”他惦記著子宮出的事，手掌放在的小腹輕輕著。

“好。”李楚悅乖巧地任他抱著，無聲觀察起了他。

陳璟淮的五致且立，鼻梁高，眼窩深，但并不會顯得異域風，而是一種很傳統的中式俊，他的不薄也不厚，形很好看。李楚悅不喜歡薄的男人，因為總覺得薄。

李楚悅其實是個控，眼很挑，從小到大暗的男生很多，但都不喜歡。

一般況下，高中還有大學校園里其實沒什麼真正意義上的大帥哥，那些男生基本都是靠著年和穿搭才顯得好看的，但陳璟淮不一樣，他就是帥，哪怕這會兒頂著倆烏黑眼圈，頭發又又炸，依舊是帥的。

看了一會兒，李楚悅突然道：“我覺得你好像一個人……”

“誰？”

“像我神。”李楚悅道。

陳璟淮在屁上了，“你在說什麼傻話？”

“不是……”李楚悅認真地解釋，“就是，我覺得你有些角度和簡佩蘭很像。”

陳璟淮：“……”

李楚悅繼續道：“簡佩蘭你知道吧，演過《春花》《下珠海》《黃土高坡》的主角，我真的很喜歡的電影，可惜簡影后退圈太早了……”

陳璟淮安靜了兩秒，說道：“你要喜歡，回頭我帶你去見見。”

李楚悅的臉蛋變得紅撲撲的，激地問：“真的嗎？你認識簡佩蘭？”

“嗯，還的。”

李楚悅只覺得像是做夢一樣，興得像只小泥鰍一樣在他懷里扭來扭去。

“你竟然認識簡佩蘭，太不敢相信了！”

陳璟淮勾了勾：“到時候別嚇到你就好。”

“不會的！”

“嗯。”

上午，陳璟淮帶李楚悅開過藥后把送到了醫院就有事離開了。晚上，陳璟淮去了趟瑞仙居和楊院長還有張麗老師吃了頓飯，說了補考的事，楊院長拍著脯保證一定申請下來。

其實這回除了補考的事，陳璟淮還存著別的目的，飯桌上，他問張麗：“張老師，你們專業的學生下學期是不是有畢業實習？”

“有，從二月底開始，到五月份結束，一般年前都得開始找實習單位了。”張麗笑著說：“楚悅要是還沒找好單位，我可以給推薦一下，剛好北州有幾個私企的老總是我之前的同學。”

陳璟淮投資的公司不在數，如果是私企，他名下的那些公司李楚悅隨便挑就可以。

“哪些國企在你們學校有校招？”他問。

校招的事張麗不太清楚，楊院長倒是知道，他說道：“能源集團、城建集團、公共通集團、基礎設施投資公司、地鐵運營集團，這些企業年后都會來校招。”

陳璟淮道：“那回頭我聯系一下這幾個國企的負責人，看看有沒有實習生名額，到時候估計得麻煩張老師幫個忙，跟楚悅說一下畢業實習的事。”

張麗這下明白過來了，八是陳璟淮想安排李楚悅國企實習，但又不想讓李楚悅知道是他安排的，所以想讓出面告訴李楚悅，說是推薦的。

既然陳璟淮限定了地點是京市的國企，那估計這次會后陳領導就會回去任職。張麗和楊式開都不是傻子，都清楚陳璟淮是真對李楚悅上了心。

“陳公子放心。”張麗笑著起，敬了陳璟淮杯酒，這事兒對來說是兩頭賺人，百利無一害，自然很樂意做。

“嗯。”

楊院長那邊的補考申請下來后張麗第一時間就通知了李楚悅，時間定在下學期開學第一周的周末。

李麗萍在市醫院住了三天后就轉到了康寧干部醫院。康寧醫院是個半療養院式的醫院，開車也就不到兩個小時的路程，所以不止北州的干部，一些京市的退休干部也會來康寧醫院遼養。

李楚悅從考試完那天起就開始放寒假，這些天一直在康寧醫院陪李麗萍。

陳璟淮近段時間比較忙，沒怎麼出現，只是每天會照例給李楚悅打電話。

康寧醫院的條件比公立醫院要好得多，病房和酒店差不多，李楚悅每天除了陪李麗萍說話，就是織圍巾。之前肖武說想要織的圍巾，織了一周就織好了，臘月二十晚上，給肖武發了條消息，拍了圍巾的圖片過去。

「圍巾織好了，你明天有空嗎？我們約個地方我把圍巾給你。」

十一點多的時候，肖武回復了。

「去平原區的泰溪購中心可以嗎？我媽快生日了，我想給挑點禮，你能不能幫我參考一下送什麼比較好？」

李楚悅欣然答應：「可以呀。」

泰溪購中心是北州一個綜合購商場，李楚悅打車到商場的時候已經上午十點了。

肖武拎著兩杯茶在商場一樓的門口等，看見來了，他遞給了一杯茶，微笑著說：“很謝謝你愿意陪我挑禮，請你喝茶。”

李楚悅不好拒絕，只好接過來對他說了句謝謝，然后把圍巾給了他。不好意思地笑了笑：“織得很一般，你別嫌棄。”

圍巾是用深藍的細線織的，上邊的花樣是在醫院時李麗萍親自指導李楚悅織的，和李楚悅之前送給李麗萍的不太一樣。

“織得很好啊，我怎麼可能會嫌棄？我現在戴上你不介意吧？”肖武笑著問。

“不介意。”

肖武的本來就白，深藍又是顯白的，戴上圍巾后有種韓系帥哥的覺，氛圍十足，惹得路過的年輕孩頻頻看他。

“楚悅，我們去二樓吧。”肖武說道，“二樓有家CHANEL專柜，我想送只包，你幫我看看可以嗎？”

“可以呀。”

兩人一起上了扶梯，肖武隨口問了句：“我聽我叔說，阿姨轉院了？”

“對。”

看李楚悅沒有繼續說下去的意思，肖武也沒再繼續這個話題，而是說了一些學校的事。

泰溪商場的CHANEL門店在二樓的扶梯旁邊，店里客人不多，只有一對上了年紀的夫婦，邊跟著一個導購，正在為二人介紹一款經典包。

店里其他的柜姐看李楚悅和肖武一人拎著一杯茶，以為就是隨便逛的大學生，說了句歡迎臨后就不再搭理兩人。

李楚悅和肖武都是廣告學專業，CHANEL算是課堂上的經典案例，兩人沒怎麼在意柜姐的冷落，自顧自地看了起來，順帶聊起了一些專業上的知識，毫沒有注意到店里來了新的顧客。

“歡迎臨香奈兒！”

簡佩蘭挽著陳璟淮進來的那一刻，店里不忙的幾個柜姐都到了門口歡迎二人。簡佩蘭的專屬導購站在最前邊，態度十分熱，臉上帶著標準又溫暖的微笑：“簡士，請問您今天想看看什麼？”

簡佩蘭摘了墨鏡，隨意地在店里環顧了一圈，突然看見香水柜臺前邊有個悉的影。

之前陳秉勤讓書調查李楚悅的時候，看過李楚悅的照片，只是沒見過本人。

“兒子，那邊那個孩是不是楚悅？”簡佩蘭問。

陳璟淮蹙眉看向了簡佩蘭說的方向，下一秒臉就冷了下來。

看陳璟淮臉不對，簡佩蘭知道那邊的孩應該就是李楚悅了。

看李楚悅邊還有一個年輕男生，不準到底什麼況，但為了避免尷尬，重新戴上了墨鏡，挽著陳璟淮說：“璟淮，我們去對面馬家看看吧，那邊的SA說新到了只紅鴕鳥皮，剛好快過年了，紅也喜慶。”

聞言，柜姐的笑容僵在了臉上。眼看到手的業績要飛，趕說：“簡士，咱們店里也有紅款的包，不僅是包，套裝、耳飾和項鏈都有新年款。您要不先到VIP休息室稍等一下？我去拿給您試。”

這時候，正在看香水的李楚悅也注意到了店里的靜，回頭看向了門口，這一眼恰恰對上了陳璟淮質詢的目。

肖武看在看陳璟淮，問道：“你認識那個人？”

“嗯……”

李楚悅怎麼也沒想到會在這里遇見陳璟淮，同時也注意到了他邊跟著個很優雅的人。

人高剛剛過陳璟淮肩膀，上穿著件白的貂皮大，一頭波浪卷發松松地挽了個發髻，臉上戴著只黑墨鏡，遮住了大半張臉，但在外邊的下半張臉卻能看出和陳璟淮很像。

李楚悅估著人應該是陳璟淮母親，一時間變得既尷尬又為難，不知道到底該不該過去。

如果只是遇見陳璟淮，是肯定要去跟他打招呼的，但是現在陳璟淮母親也在，事就變復雜了。

不清楚陳璟淮母親知不知道自己的存在，更不清楚陳璟淮母親對自己的態度。

而且據看電視劇和小說的經驗來看，陳璟淮這種家庭，一般都不會待見，現在要是冒然過去，萬一惹得陳璟淮母親不高興，那得多尷尬啊……

肖武已經猜到了李楚悅和陳璟淮的關系，問道：“既然是人，要去打個招呼嗎？”

李楚悅怕這會兒過去不合適，說道：“不用，我們走吧。”

“行。”

這家CHANEL店有兩個門，李楚悅和肖武直接從香水柜臺旁邊的店門離開了。

出門前，李楚悅回過頭忐忑地看了眼陳璟淮，后者臉上沒什麼表，只是目冷冷地落在了肖武戴的那條圍巾上。

這幾天，陳璟淮每天晚上都會給李楚悅打視頻電話，每次接通的時候都在織圍巾，他看過的朋友圈，還以為這次也是給李麗萍織的，結果現在這條圍巾現在出現在了另一個男的上。

想到織了這麼久的圍巾是為了送給別的男人，陳璟淮太突突地跳個不停，只覺得心頭的火氣一一地往頭上頂，氣得肺都快炸了。

簡佩蘭看兒子心不好，也沒好問怎麼回事，隨手指了只包說：“璟淮，你幫我看看這個包怎麼樣？”

陳璟淮今天是專門陪簡佩蘭出來的，這會兒他再生氣也不愿意影響親媽逛街的心。想及此，他的神恢復如常，說道：“喜歡就買，反正刷我的卡，今天就是把這家店給你買下來都行。”

柜姐戴上手套把包從柜臺里拿了出來，笑著說：“簡士真是好福氣，有陳公子這麼孝順的兒子，往后也不知道誰家的孩有幸能進您家的門。”

簡佩蘭看了眼陳璟淮，對柜姐道：“估計是剛才走了的那個。”

“啊？”柜姐懵了一下，沒懂簡佩蘭什麼意思。

簡佩蘭笑而不語，挎著包照鏡子去了，柜姐也跟了過去。

陳璟淮則是拿出手機給李楚悅發了條消息過去。

「？」

李楚悅很快就回復了他：「他是我同學，肖武，他說他媽媽快生日了，讓我陪他看看送他媽媽什麼禮好。」

「那圍巾呢？」

「他之前不是幫了我的忙嘛，我想著送他禮謝他，他說想要我織的圍巾，然后我就織了一條送給他。」

「他要什麼就送什麼，你可真聽他的話。」

陳璟淮冷笑一聲，收起了手機。

看著對面發來的那句帶著刺兒的話，李楚悅心里有些慌。知道陳璟淮會不高興，但送肖武圍巾是之前就已經答應了的事，不會僅僅因為陳璟淮不高興就改變自己的事原則。

肖武看李楚悅臉不太好，說道：“楚悅，你要是有事的話就先去理，我自己再看看或者我們改天再約就好。”

李楚悅收起了手機：“不用，我的事回頭理就行。”

今天是和肖武約好了的，中途丟下他會很不禮貌。

陳璟淮已經不高興了，不能再惹得同學心里不舒服，這種把和人際關系同時搞雜的事價比太低了。

于是接下來兩人在商場轉了轉，李楚悅幫肖武挑好禮后已經是中午，肖武說請吃飯，但李楚悅拒絕了。

肖武只好笑笑，問：“我能問一下剛才那個人和你是什麼關系嗎？”

李楚悅拿出了應付的室友們的說辭：“他是我表哥。”

“表哥嗎？那剛才怎麼不去打招呼呢？”肖武的語氣中帶著一的質問。

李楚悅勉強笑了一下：“那個……有些事不太方便說，我先回醫院了，我媽還在等我，有時間再見吧。”

“行。”

回到醫院，李楚悅一整個下午都在捧著手機發呆，無數次想給陳璟淮發消息，但是又不知道發什麼好。

不管是和肖武出現在商場的原因，還是為什麼會送他圍巾，都已經和陳璟淮解釋清楚了。

如果再就這兩件事去給他發消息會顯得過分在意他，不想這樣。

現在已經意識到了陳璟淮對的不同，但不能確定他到底是什麼態度什麼想法，自己這樣上趕著去解釋、去上去的行為就好像是打撲克牌，剛開局，對方只是出了對3，就直接拋出了王炸。

如果沒有十足的把握贏牌，這種行為就和把弱點暴給對方沒什麼區別，會讓很沒有安全，并且最后大概率也會輸得很慘。

一把注定要輸的牌，李楚悅是不會玩的。同樣，一場沒有結果的，不如就不要開始，因為的籌碼很，輸不起。

晚上，Lane酒吧

陳璟淮一個人坐在卡座上喝酒，中間幾個打扮時尚的孩過來要聯系方式都被他拒絕了。

“這是咋了？自己在這兒郁悶。”韋蓉拿著杯酒坐到了陳璟淮旁邊。

“沒事。”陳璟淮點了煙，問道，“你不是在醫院？”

趙允城也在康寧醫院住院，韋蓉這些天一直在醫院照顧他。

“這不是今晚上秦世來了，他點名要我去唱幾首歌，我就從醫院回來了。”

韋蓉說的秦世是北州市市長家的公子，韋蓉是個八面玲瓏的人，背后雖說有陳璟淮，但市長公子、局長公子這樣的人照樣能不得罪就不得罪。

正說話間，一個染著紅的年輕男人走了過來。

“淮哥。”紅來到了陳璟淮邊，笑著說，“剛才秦哥聽人說您今晚上也在，讓我請您過去喝一杯，還有蓉老板，秦哥早就在樓上等您過去唱歌兒呢。”

秦世和陳璟淮一向互相看不上，陳璟淮覺得秦世蠢，秦世覺得陳璟淮裝。

圈里都知道Lane酒吧背后的靠山是陳璟淮，秦世讓Lane的老板韋蓉去陪唱，明擺著是在挑釁陳璟淮。

擱平時陳璟淮本不會搭理秦世，但今天心不好，竟然有點想去看看他要作什麼妖。

他往酒杯里撣了撣煙灰，對紅道：“你去跟秦世說，十萬以下的酒我不喝。”

樓上，包間。

“秦哥，他說十萬以下的酒不喝。”

紅站在沙發前，沙發上坐著秦世和一個年輕人。

“死裝。”秦世問邊的人，“你那個前男友這麼裝，你怎麼得了他的？”

關書雪道：“他人其實好的。”

秦世滿臉不屑地嘁了一聲。

他前幾天在一家高爾夫場認識了關書雪，一見面就被的氣質和談吐吸引了，覺得和他以前玩的那些人都不一樣。

今天他好不容易把約了出來，剛才聽說前男友是陳璟淮，他想著給陳璟淮個難堪，所以才會讓紅去請陳璟淮。

“秦哥，那……”

“讓人開兩瓶最貴的。”秦世道。

“行。”

紅走后，關書雪借口去了趟廁所，在洗手池前仔細整理了服頭發，補了妝，而后深深吸了一口氣。

不瞎也不傻，已經見過陳璟淮，怎麼可能還看得上秦世？秦世只不過是個備胎罷了，的目的當然還是陳璟淮。

知道陳璟淮邊有個大學生，但不是很在意。自詡了解陳璟淮的脾氣，了解他所有喜好，當初能拿他，讓他上自己一次，現在就能讓他再次上。

收起口紅，關書雪的目漸漸變得凌厲了起來，的東西永遠都只會是的，已經丟了的，只要想撿照樣能撿起來。

陳璟淮推開包間的門，和韋蓉一起走了進去。

看見沙發上的關書雪，他先是驚訝了一下，隨后眸中劃過一抹明顯的厭惡。

韋蓉也很意外會在這里看見關書雪。比陳璟淮幾個人年齡大，當初陳璟淮談的時候一眼就看得出這姑娘目的不單純，都在迎合著陳璟淮。陳璟淮喜歡什麼樣的，就把自己變什麼樣，左右都是為了撈陳璟淮的錢。

“璟淮，我聽書雪說你們以前認識？”

秦世蹺起二郎笑著說，他說話的時候并沒有從沙發上站起來，笑容也帶著一嘲弄的意味兒。

韋蓉既然在這兒，自然不可能讓陳璟淮接秦世的腔，笑著說：“書雪和我，還有璟淮、阿城他們都是朋友。”

秦世的目的是看陳璟淮難堪，結果韋蓉把話擋了，他難免心煩，說道：“今天剛好陳公子也在，蓉老板不然唱首歌熱熱場子？”

如果陳璟淮不在，韋蓉唱就唱了，陳璟淮在，不可能聽秦世的話讓唱就唱。

“我年紀上來了，嗓子不行，我記得書雪唱歌也好聽的，不如讓先開個頭？難得秦公子今天高興，包間的消費我給您免了，秦公子看怎麼樣？”

秦世今天花了得三五十萬，聽韋蓉這麼說，心里又舒服了起來。

“書雪，你要不先唱首？”秦世問。

“可以呀。”

關書雪笑著起點了首歌，

點的是首粵語歌，前奏一出來，所有人的注意力就集中到了上，只有陳璟淮在低著頭百無聊賴地拉手機。

“分手時疚的你一轉臉，

為日后不想有什麼牽連，

當我工作睡覺，，

禱告娛樂那麼刻意過好每天，

誰料你見松綁了又愿見面……”

陳璟淮蹙起眉，抬頭看了眼拿著麥克風的關書雪，角掛著一冷笑。

“不聚不散，

只等你給另一對手擒獲，

那時青，

不會用上余生來量度，

但我拖著軀殼，

發現沿途尋找的快樂，

仍系于你肩膊，

或是其實在等我舍割，

然后斷線風箏會直飛天國……”

關書雪一雙清清冷冷的眼眸看著陳璟淮，此刻任誰都知道了這首歌是專門唱給他的。

可惜陳璟淮只覺得聒噪。

他一直都是個拿得起放得下的人，在他這里，背叛就是背叛，沒有原諒一說。

是親自踐踏了他給的，現在表現出來的歉意和深只會讓他覺得可笑又諷刺。

陳璟淮不再理會關書雪唱什麼，繼續看起了手機，因為他發現李楚悅剛才發了條態。

李楚悅發了一張照片，照片里是纖細白皙的手腕，手腕上戴著陳璟淮之前送的那條祖母綠手鏈，配文是微笑小太和紅心emjio。

濃濃的示好味兒馬上就要溢出屏幕了。

陳璟淮笑了一聲，點了個贊，給發了條消息。

「沒睡？」

的小心思兩人都心知肚明，陳璟淮不是什麼喜歡冷戰的人，既然先給了臺階，他就會順著下。

「嗯。」

看對面秒回，陳璟淮的角不自覺地勾了起來。

「嗯？」

「有點睡不著。」

「怎麼回事？」

李楚悅站在病房里，咬著糾結要回什麼。

自己惹生氣的，還得自己理……

最終，磨磨唧唧地發了一句話過去。

「想你了。」

陳璟淮的心猛地跳了跳，角笑容漸漸擴大。

「所以？」

「想見你。」

下一秒，陳璟淮收起了手機，起對包間眾人說：“走了，你們繼續。”

康寧醫院

銀白的月把窗外禿禿的樹杈照得發亮，地上映著樹杈張牙舞爪的黑影子。

李楚悅發完消息后就把手機收了起來，焦慮得在窗前來回踱步，的心跳越來越快，臉頰也開始發燙，不斷在心里念叨著幾句自欺欺人的話。

他是金主，不能惹他不開心，只是在哄他而已，只是為了讓他不生氣才會那樣說的。

本沒有想他，更不會因為這個睡不著，他來不來都無所謂……

陳璟淮到醫院的時候，李楚悅正在坐在病床邊發呆。

這會兒將近晚上十一點，李麗萍已經睡著了，陳璟淮沒有出聲，放輕腳步走進了病房。

李楚悅抬眸對上他的目時，剛才那種焦慮不安重新涌了上來，突然有種想逃離的覺。慌了。

怕吵醒李麗萍，李楚悅轉去了病房里獨立的洗漱間，陳璟淮跟了過去。

洗漱間里的空間不大，李楚悅自己并不覺得，但和高一米八七的陳璟淮一起站在里面就顯得有些仄了。

李楚悅把門鎖了上去，轉看著面前的男人，一時間不知道該說什麼好。躲避著他的目，很張，心也的。

沉默侵占了狹小的洗漱間，李楚悅突然聞見他上帶著一士香水的味道，心里變得十分煩躁。

開口了，只不過語氣中帶著質問。

“你剛才在哪里？”

陳璟淮有些無語：“站這兒大半天了，你就給我來這麼一句？”

李楚悅靠近了他，微不可見地嗅了嗅他上的香水味兒，一雙好看的柳葉眉微微蹙了起來：“你還沒說呢。”

“剛才啊……”陳璟淮拖著尾音，語調懶散，“剛才在酒吧聽前友唱歌。”

這一刻，李楚悅只覺得四面八方的氣都涌上了心頭，堵得連呼吸都是困難的。

陳璟淮把的反應盡收眼底，勾起角，繼續道：“要不是你發消息，剛才就聽完那首了，好聽的。”

李楚悅一口氣堵到了口，小臉沉著，一言不發地推開他，打算開門離開，然而下一秒就被他抱了起來，放到了洗漱臺上。

陳璟淮看反應這麼大，低笑著問：“剛才不是說想見我，怎麼現在又要走了？”

李楚悅紅著眼圈看他，眸中淚珠搖搖墜。明知他是故意的，卻還是忍不住生氣，聲音也帶了些許哭腔：“你又不想見我，我不走，在這里惹人煩嗎？”

陳璟淮替了眼角的淚花：“我要是不想見你，那我過來干什麼？”

“你不是還沒聽完你前友唱歌？”

“是沒聽完。”

李楚悅撥開他的手，冷嗖嗖地說：“都怪我不知好歹，打擾了你們。”

“我說什麼你就信什麼？傻不傻？”陳璟淮問。

“嗯。”

“還嗯？”陳璟淮著兩瓣嘟嘟的，說道：“今天是你不占理，這會兒怎麼好意思這麼橫的？我平時怎麼哄你的，你是一點也不學，能不能說兩句好聽的？”

“我說得不好聽，你前友唱得好聽，你快去聽唱。”

陳璟淮聞著話里的醋味兒，角笑容一點點放大，低頭想去親，卻被躲了。

“這就不讓親了？”

李楚悅已經氣得口不擇言了。

“你快去和你前友破鏡重圓呀，你親我干什麼？”

陳璟淮臉上笑容愈發燦爛：“只是聽首歌就是破鏡重圓了？”

“你不想跟破鏡重圓，你怎麼會去聽唱歌？你既然去聽唱歌了，那你就是想要和復合。”

“你這是什麼邏輯？”

“我沒有邏輯，你前友有邏輯。”

陳璟淮看開始不講理了，轉而道：“就算我要和復合，那你這麼生氣干什麼？”

李楚悅滿心的火氣突然泄了下去，聲音里是掩不住的委屈。

“我才沒生氣，你和誰好和誰好，你是金主，我又管不著你。”

“管不著我？”陳璟淮道，“我開車四五十公里來了，你什麼話也不說，上來就查我崗，問我剛才在哪兒，你這是管不著我嗎？”

“我……”

“你見過哪個查金主的崗的？”

“我……”

陳璟淮扯著的臉頰說：“你這會兒知道我是金主了，今天在那家CHANEL的時候，我就不是金主了？”

“我……”

“看見我連個招呼都不知道打，轉就走，我媽還在旁邊呢，你是一點也不考慮我的面子是吧？”

李楚悅小聲辯解：“我只是……我……”

“你什麼？”

“我只是……”

“只是我媽在旁邊你就不敢過去了？”

“嗯……”

李楚悅低下了頭，說到底只是覺得憑自己和陳璟淮的這種關系，陳璟淮母親絕對不會待見，所以才沒敢過去。

陳璟淮把摟進了懷里，手掌輕著的頭發，語氣變得很溫：“我媽很喜歡你，不用擔心那麼多。”

李楚悅抬眸，愣愣地看著他：“你媽怎麼會知道我？”

“你覺得呢？”陳璟淮反問，“除了我說的，還能怎麼知道？”

李楚悅想過陳璟淮家里會知道，但是從沒想過是他自己說的，這意味著什麼很清楚。

的心很，不想再繼續這個話題了，因為再說下去就不知道該怎麼應對他了。

“呃……”李楚悅生地轉了個話題，“你剛才怎麼會和你前友在一塊兒？”

陳璟淮道：“破鏡重圓唄。”

“你……”

“我什麼？我去聽了唱歌就等于我要和復合，這不是你說的？”

李楚悅被他堵得說不出話來。

“錯了嗎？”陳璟淮問。

李楚悅只得乖乖點頭認錯。

陳璟淮這才開始解釋：“剛才在韋蓉的酒吧，秦崢嶸他兒子剛好也在，讓我去喝一杯，我過去了剛好見關書雪。”

“那唱歌呢？”李楚悅又問。

陳璟淮意味深長地看了一眼，慢慢悠悠地吐出了兩個字：“熱場。”

“唱的什麼？”

陳璟淮挑眉：“我不是你金主嗎？這會兒怎麼查這麼徹底？”

“我……我只是好奇。”

“嗯。”

陳璟淮緩緩哼了兩句剛才那首歌的歌詞，他的嗓音低沉沙啞，和粵語天然適配，帶著一種說不出的魅和。

“分手時疚的你一轉臉，為日后不想有什麼牽連，就這首，《一不掛》。”

聞言，李楚悅剛剛有所緩和的臉突然變得極差，是聽過這首歌的，也知道了關書雪對他唱這首歌是什麼意思。

陳璟淮彎腰湊到面前，笑著問：“還好奇嗎寶貝？”

李楚悅冷著小臉一聲不吭。

陳璟淮的臉蛋：“今天聽見我去聽關書雪唱歌，怎麼會那麼不高興？”

李楚悅依舊不回他的話。

陳璟淮著心頭火氣，又問：“剛才怎麼我一來，就問我去哪兒了？”

“你上有香水味兒……”

陳璟淮拍了一掌：“這又不裝沒聽見了？”

這時，他突然覺到脖頸間猛地一痛。

“嘶……”

陳璟淮疼得倒吸了一口涼氣，惱火道：“別咬了，一會兒大脈破了。”

李楚悅松開陳璟淮時已然染了一鮮，的兩只眼睛瞪得圓圓的，一雙柳葉細眉倒豎，紅著小臉氣沖沖地看著他。

李楚悅沒說話，又朝著他手指上咬了一大口。

陳璟淮的手指被咬出了一圈紅紅的牙印，上面沾滿了亮晶晶的口水。

“不咬了？”陳璟淮了手上的口水，挑眉看著。

李楚悅嗯了一聲。

“那還跟我走嗎？”陳璟淮問。

李楚悅小臉冷著，也不說話，只是向他出兩條細細的胳膊。

陳璟淮心頭氣一下消了大半。

的時候能把他煩死，但識趣的模樣卻又實在討喜。

他手將摟進懷里，扯著的臉蛋問：“剛咬完我就要我抱你？你怎麼好意思的？”

李楚悅咬猶豫了一會兒，仰起下，湊到他脖頸間用舌尖輕輕了被咬破皮的傷口，小聲道歉：“對不起……”

陳璟淮的語氣和目瞬間和了下來，親昵地吻著的脖頸，溫聲問：“先把服穿上，一會兒到我那里去。”

“好。”李楚悅點點頭。

李楚悅把服穿好，又整理了一下自己的頭發，然后小心打開一條門，朝病房里看了看。

“醒了嗎？”陳璟淮收拾好地面后，把拖把放回了原位。

“沒有。”李楚悅推開門走了出去。

陳璟淮也跟著出去了：“那你媽睡眠質量還可以。”

李楚悅拿起外套披在了上，邊穿邊說：“睡前輸的那瓶里有安眠分。”

小跑著出去把護士了過來守著李麗萍，之后就和陳璟淮一起離開了病房。

從住院部大樓出來，外面刺骨的冷空氣凍得李楚悅哆嗦了一下，拉起服上的帽子頂到了頭上，蓋住了大半張臉，踩著小碎步飛速到了車邊。

因為嫌手冷，的兩只手始終在羽絨服兜里著，站在車邊干瞪眼。

“你這矯勁兒是真不小。”陳璟淮滿臉嫌棄地替拉開了車門。

“謝謝陳璟淮。”

李楚悅說完，飛速上車，“砰”的一聲關上了車門。

陳璟淮：“……”

用完就丟。

上車后，陳璟淮把暖氣調到最大，開車離開了醫院。

李楚悅現在上黏黏膩膩的，很難，只想趕去洗澡。

康寧醫院是座半療養院質的醫院，在北州市郊區，離陳璟淮住的酈景苑差不多四十公里，開車回去也得不時候。

路上，李楚悅困得不行，把座椅調低，蜷在上邊睡了過去。

駕駛座上的陳璟淮余始終在關注著，看睡著了，怕著涼，于是騰出一只手了自己的外套蓋在了上。

凌晨一點北州市郊的公路很安靜，公路兩側的路燈散發著冷白的，綠化帶里的小葉黃楊結了一層白霜，在燈照耀下反出亮晶晶的。

冬天的北州晚上九點以后地面會漸漸升騰起白霧，一直到第二天上午太出來了才會漸漸散去。

由于視線阻，陳璟淮把車速放慢到了五十。他今天開的是那輛奔馳GLC，開到外環的時候，車子后方傳來了一陣嗡嗡的跑車聲浪，由于有霧氣，從后視鏡里只能看到跑車的遠燈。

半分鐘后，三輛五六的跑車才出現在了后視鏡里。

跑車的速度很快，隨著行進，幾輛跑車排氣管的聲越來越大。看見陳璟淮的車后，幾輛跑車不耐煩地狂閃車燈，示意陳璟淮給他們讓車道。

看陳璟淮不打算讓，幾輛跑車明顯不高興，一輛跟在他后邊，另外兩輛和他并排，齊齊按響喇叭，故意別他的車，挑釁味兒十足。

此起彼伏的刺耳鳴笛聲把睡的李楚悅吵醒了，陳璟淮的臉冷了下來。

“我們還沒有到家嘛，這幾輛車好吵……”李楚悅迷迷糊糊地著眼睛，因為睡眠被打斷語氣變得格外委屈。

陳璟淮了的臉安，然后拿起手機打了個電話。

與此同時，正在被窩里睡覺的市警支隊長被一陣電話鈴吵醒了，他一看來電提示，嚇得趕坐了起來，按了接通鍵：“陳公子，這大半夜的出什麼事了？”

陳璟淮道：“外環這邊兒有幾個追逐競駛的，讓你們的人過來帶走。”

“行行，我這就安排人過去。”

酈景苑

陳璟淮把車停好，看李楚悅還在睡，于是就沒醒，而是把抱回了家。

到家后，他先把李楚悅放到沙發上，往浴缸里放了水，又醒，哄著了服，幫洗了澡吹了頭發，一直折騰到后半夜才收拾好上床。

李楚悅困得厲害，一沾床就睡著了，安安靜靜地靠在他懷里，兩只臉蛋睡得熱烘烘紅撲撲的。

陳璟淮看著乖巧的睡，一顆心心像是被填滿了一樣，涌出一種極大的滿足。

最近這幾天他能覺到對自己態度的變化，從一開始的客氣疏離，到現在會跟他撒賭氣……

很明顯，在一點點地對他卸下防備。

陳璟淮見過的漂亮人有個的人很多，但到了他這種地位，追求的其實已經不是視覺和上的了，往往更在乎緒上的滿足。

只要讓他高興了，他就愿意哄著供著對人好。

對李楚悅，陳璟淮上說著煩，心里有時候也煩，但又不是真的煩，而是不喜歡一開始扭扭的子。

他想讓大大方方地接他的投，他的付出，和相的時候，他會有意識地引導，比如送禮，他會對說只要告訴他喜不喜歡就好，不用愧疚也不用想著還回來。

哪怕他因為生的氣，也不會對不理不睬，讓陷自我懷疑和耗里去，更多的是主去了解，站在的角度去嘗試理解的做法。

所以的改變，對他的回應，對他來說才是最大的爽。

像是路邊撿了只小流浪貓帶回家，一開始小貓對他警惕，連他喂它，它都害怕他會傷害它。

但隨著相，隨著他對它好，小貓漸漸開始親近他，會拉著他的袖子沖他喵喵，后來甚至想踩到他頭上，咬了他一口，結果他還沒來得及生氣，它就又馬上鉆進他懷里一邊拱著他一邊撒。

他怎麼可能還生得起氣，他怎麼可能不喜歡？

陳璟淮其實是個很強勢的人，他的強勢是在骨子里的，是不外顯的。

任何關系里，他都會是主導的一方。比如他每次哄李楚悅的時候，態度和語氣看起來都很溫和，但本質上都是他先明確拋出他已經做好的決定，然后詢問的意見，而不是和商量。

說白了，他這種男人就不可能喜歡太張揚太強勢有太多主見的，只可能喜歡子，聽話，但又不是太聽話，偶爾會和他小鬧一下的人。

說他俗也確實俗，但男人本來就帶有，他們要的向來都是順從。

而李楚悅格雖然敏扭，但其實很懂分寸。大部分時候都是聽話的，偶爾使個小子賭賭氣咬他一口，對他來說跟調沒什麼區別，他也樂在其中。

第二天一早，李楚悅醒過來的時候陳璟淮正半倚在床頭看財經新聞。

看醒了，他放下手機，穿好服后，拎著外套站在床邊，俯親了親窩在被窩里的李楚悅。

“我去理點事，我把劉阿姨手機號發你微信上，想吃什麼一會兒打電話讓來做就好。”

“好。”李楚悅道，“我一會兒要去醫院陪我媽，你之前給的那個通行證今天剛好過期了。”

因為是干部醫院，康寧醫院要有通行證才能進。

“你有駕照沒？”陳璟淮問。

“有的。”

陳璟淮把車鑰匙放到了桌子上，道：“一會兒你開我車去，門衛不攔。”

“不行，我沒有開過，萬一給你刮到了……”

陳璟淮不耐煩地打斷了：“隨便開，刮到了修就行了，我還能讓你賠？”

“那好。”

陳璟淮又道：“年前我得回京市陪老爺子過年，明天就走，初五之前回來。上次我不是把徐天樂微信給你了？到時候你如果有事找他就好。”

聽他要走，李楚悅心里多有點失落，小癟著點點頭：“好。”

“嗯。”

陳璟淮披上了外套，沒有馬上離開，而是站在床邊居高臨下地看著床上把自己裹被子里的只出一個腦袋的李楚悅。

沉默在房間里蔓延開來，兩人都沒有說話。

李楚悅知道他在等說話，盯著他那張俊的面孔糾結了一會兒，最終起環住他的肩，在他臉上親了一口。

“一路順風。”

陳璟淮著的下，在上親了親，聲道：“下次要說，等我回家，記得了嗎？”

“記……記得了……”

李楚悅的兩只臉蛋紅得像是天邊晚霞，松開他鉆回了被窩里，用被子裹住了全，“我困了，你快走吧。”

陳璟淮走后，李楚悅又睡了兩個多小時，醒來的時候發現張麗給發了條消息。

【楚悅，有空的話回個電話吧，老師有點事跟你說。】

李楚悅給張麗撥了過去，接通以后對面道：“楚悅，你畢業實習的單位找好了嗎？”

李楚悅道：“還沒有，但是前幾天聯系了一個公司投了簡歷。”

張麗道：“我這邊有幾個國企的實習名額。”

“國企？”

“對，老師剛好認識他們的領導，前幾天一起吃飯的時候聊了兩句，一會兒我把詳細信息微信發你，你看看有沒有想去的。”

張麗清楚陳璟淮會讓跟李楚悅說這件事，就是不想讓李楚悅知道是他在背后安排的，所以就沒提陳璟淮。

“好，謝謝老師。”

張麗又道：“年后不是畢業論文要分組了？不然到時候你就來老師這組吧。”

李楚悅也不傻，明白張麗既然主說讓去那組，那必定要下功夫指導，這對來說也是好事，于是笑著答應道：“好呀，謝謝老師。”

“對了，我記得你上學期請假是因為你媽媽生病了？現在怎麼樣了？”

“現在好的，謝謝老師關心。”

張麗道：“沒什麼事就行，你媽在哪個醫院？老師好回頭過去看看。”

老師看學生的家屬，李楚悅還是頭一回見，慌忙道：“不用老師，您不用麻煩的。”

張麗笑著說：“哎呀，老師都帶你四年了，咱們專業的學生，老師最喜歡的就是你，之前的論文作業也都是你幫老師收的，現在你媽媽生病了，老師不去看看也說不過去。”

張麗看得出來，陳璟淮對李楚悅是真上了心，這會兒提出要去看李麗萍，就是赤的結。

“那個……老師……我……”

李楚悅很快就明白了張麗的目的，這背后涉及到人往來，不敢答應下來。

“那沒事，就回頭再說吧。”

“好。”

李楚悅松了口氣，結果剛掛了張麗的電話，李麗萍的電話就打了進來。

“楚悅，你和璟淮在一塊兒嗎？”

“怎麼了媽？”

李麗萍道：“剛才護士換藥的時候說一會兒要過來幾個領導。”

醫院的人不是傻子，李麗萍轉到這邊才半個來月，陳璟淮就往醫院來了十來趟，明眼人都明白住的估計是什麼重要的人。

領導們今天會來醫院，也是想著自己都知道李麗萍住院了，再不來看一番不好看，尤其是對陳璟淮那邊來說，畢竟就陳璟淮半個月跑十來趟這勁兒，不可能說不重視李麗萍。

李楚悅沒接過什麼場的人，對這種事也理不好，對電話里說道：“媽，那我打電話問一下陳璟淮怎麼辦吧。”

“行。”

陳家

陳璟淮倚在帽間的門框，看著里面的簡佩蘭收拾服，說道：“到京市你要是不想住老宅，就住長安區那套別墅得了，我陪你住那邊，省得你在老宅得看他們眼。”

陳璟淮口中“他們”是說陳家的其他人，主要是他的幾個姑姑和嬸子。

每年過年期間，陳家的小輩都會回老宅住，一大家子將近二十口人，簡佩蘭最不老爺子待見，所以的幾個妯娌和小姑自然也就談不上和親近。

剛結婚那幾年，簡佩蘭還和陳秉勤在老宅陪老爺子住著，沒氣，陳璟淮出生后才好了一些。后來陳秉勤找機會申請外調，一家人才從京市到了北州。

自從陳璟淮大學畢業后，過年只要陳秉勤不回老宅，簡佩蘭一般也不會回去，都是派陳璟淮過去陪老爺子。

簡佩蘭把收拾好的行李箱合上，對門口的陳璟淮道：“過年你不在老宅住，他們的意見肯定更多，你爺爺也會不高興。”

陳璟淮不以為然道：“老爺子有一堆孫子孫哄他，你可就我一個兒子，我能讓你不高興？”

簡佩蘭的目和了下來，笑著說：“行了行了，到時候一塊兒回老宅住就行了。”

“那行，我爹年后就回中央了，估著他們這會兒也不敢給你使臉。”

話音剛落，陳璟淮的手機就響了起來。

陳璟淮看了眼來電人，打算出去接，簡佩蘭看他這架勢，知道是李楚悅打過來的，笑著問：“和好了？”

“一直好著呢。”

陳璟淮丟下一句話就出去了，接通電話后，里面傳出了李楚悅的聲音。

“璟淮，就是，我媽剛才說市里的幾個領導去醫院了。”

“嗯。”

李楚悅原本還等著他說話，看他這麼一副稀松平常的樣子，只好又問：“現在怎麼辦啊……”

陳璟淮道：“他愿意去就去，什麼怎麼辦？”

“就是……萬一……”

李楚悅有些著急，和李麗萍平時本接不到這麼高級別的領導，只怕自己這邊哪里做得不好，給陳璟淮惹麻煩。

陳璟淮明白過來了的意思，目和聲音都和了下來，安道：“不用擔心，讓阿姨和人民公仆隨便聊會兒就行，他們有分寸，不會問說。”

“嗯，好。”李楚悅乖乖答應。

陳璟淮又道：“等他們走了，帶過去的果籃讓護士看看里面有別的東西沒有，有別的東西讓護士還回去。”

“好。”

第二天，陳璟淮和簡佩蘭一起回了京市。

因為京市離北州市不遠，陳璟淮和簡佩蘭是開車去的，上午七點多出發，九點就到了。

陳家老宅在京市的長安區，是棟四合院。

昨夜剛剛下過一場大雪，萬都裹著一層銀霜，空氣霧蒙蒙的，路邊的法國梧桐禿禿的枝丫上結著明的冰琉璃。

陳璟淮把車停到門口，和簡佩蘭一起下了車，門口站著老爺子的警衛員小孫，家里的保姆劉阿姨，還有司機，三人俱是喜氣洋洋地看著陳璟淮母子二人下車。

“夫人，璟淮，老先生聽說你們今天上午過來，可是早就醒了，一直在堂屋等著呢。”

劉阿姨笑呵呵地說著，上前接過了簡佩蘭的包，一旁的司機也到后備廂里搬起了行李。

陳璟淮笑著說：“那可不能讓老頭兒白等。”

“什麼不白等？”

門突然傳來了一道中氣十足的聲音，接著就走出來了一個滿頭銀發的老人，手里還提著兩條剛剛寫好的春聯。

簡佩蘭看見來者后，神有些不自然，微笑著了句爸。老爺子問：“秉勤呢？”

簡佩蘭道：“他這段時間忙，說年后就回京了，到時候再來給您賠罪。”

老爺子淡淡“嗯”了一聲，又看向了陳璟淮，面對這個長孫，他的神和態度都緩和了許多，說話也是一副寵孫子的老頭語氣：“剛才說什麼老頭不白等？有你這麼跟爺爺說話的？”

陳璟淮趕上前攙扶住老爺子，“親爺，您上回說看著不錯的那個棋盤，我給您拍回來了，您說這是不是不白等？”

老爺子瞥了他一眼，“一個棋盤你也邀上功了？”

陳璟淮笑道：“喲，你哪個孫子有我孝順？我天天不干正事，凈想著搜羅好東西往你這兒送了，你那好幾萬一塊的老茶餅，喝著夠不夠味兒？你那帝王綠翡翠觀音，擺出來夠不夠面兒？你說咱們家除了我，誰敢送你這麼貴的件兒？”

老爺子哈哈大笑，把手里的春聯塞到了陳璟淮手里。

“一會兒把春聯了。”

“行。”陳璟淮看了看春聯上的字，嘖嘖道：“不愧是大家，陳老先生這字多錢肯賣？兩百萬還是兩千萬？”

老爺子朝他頭上拍了一掌，笑著罵道：“又瞎扯，趕把對聯了回屋。”

“好嘞爺。”

和好對聯，陳璟淮才回了堂屋，然后用新棋盤陪老爺子下了會兒象棋。

其實陳璟淮能討老爺子喜歡，除了因為是第一個孫子外，還因為他從小就會哄人。

一歲時抓周，他繞過擺了一圈東西，朝著老爺子就爬了過去，摟著老爺子不放，把老爺子樂得不行。三歲時候拿五錢買了塊糖攥手心里，跑回家時攥化了也要孝順老爺子，讓老爺子吃。

小時候陳璟淮知道爺爺不待見自己親媽，有意想辦法討老爺子開心，因著對陳璟淮的喜歡，老爺子慢慢地對簡佩蘭的態度也好了許多。

自從前幾年陳去世，陳老爺子的脾氣就變得晴不定，家里人都不敢招惹他，平時也不怎麼回來，只有陳璟淮天天變著法子哄他高興，隔三差五地回來陪陪他，看見什麼好東西都給他送過來，任誰看了都得說上句大孝孫。

下了會兒象棋，老爺子覺得累了，就讓人收了棋盤。

陳璟淮這時候才問道：“爺爺，這棋盤稱您的心不？不稱心回頭我再給您找個。”

老爺子端起桌邊保溫杯緩緩抿了一口里面的茶水，慢悠悠說道：“你什麼時候給我帶回來個重孫子重孫，我就稱心了。”

陳家到了陳璟淮這一代，小輩很多都已經結婚了，有的連孩子都有了。

而陳老爺子在眾多孫輩里最喜歡陳璟淮，每到逢年過節都要催他結婚。前些年陳在的時候還好，自從陳去世，陳老爺子催得就更了，已經到了一看見陳璟淮就要提結婚的事，甚至沒事還會給他打個電話問問，三天兩頭地要找人給他介紹合適的孩兒。

陳璟淮也早就料到老爺子會說這麼一番話，一副滿不在乎的模樣，語氣很是隨意，“您不是都有好幾個重孫子了？想玩小孩了，把那幾個過來陪您鬧會兒不就行了，您就是再催我，我現在也給您變不出來孩子。”

老爺子的火一下就被點著，“啪”地一下把保溫杯磕到了紅木桌面上，氣得瞪著眼睛看他，惱火道：“小兔崽子，你是真聽不懂還是假聽不懂？”

“假聽不懂，您快消消氣兒。”

陳璟淮趕忙笑著替老爺子順起了氣兒，結果頭上結結實實挨了老爺子一掌。

“我早晚得先被你氣死。”

陳璟淮笑道：“那我的罪過可就大嘍，算是陳家罪人，回頭還得浸豬籠是不是？”

陳家在民國時是地方軍閥，當年的家規里是真有浸豬籠這一條的。陳璟淮小時候經常在老爺子書房翻當年留下的族譜和家規，以及一些舊時候的書信，因此也沒吃自家祖宗的瓜。

“別瞎扯東扯西了。”老爺子說著，神突然變得有些哀怨，一頭梳得整整齊齊的銀發也散了幾縷發在額前，整個人看著落寞又寂寥，他咳嗽了兩聲，長嘆一聲道：“你走了好幾年了，糟老頭子也不知道還有幾年活了，你也不孝順，不知道早早地家……”

陳璟淮趁機道：“爺爺，不是我不想結婚，就是……”

“就是什麼？”老爺子問。

陳璟淮直接添油加醋地告起了狀：“就是我爹現在管我管得跟啥一樣，我看上的那孩他不待見，要不是陳秉勤天天管著，你孫子怎麼可能到現在都沒個朋友？還不是因為我喜歡的孩他都不滿意，他讓我娶的我又相不中，這不就僵到這兒了？我也沒辦法啊爺爺，問題都在您兒子上。”

老爺子脾氣不好，一聽就又要發火，黑著臉對陳璟淮道：“現在就給陳秉勤打電話，我要看看他到底想干什麼！去年過年不回來，今年還不回來，他眼里八連我這個爹都沒有了！”

陳璟淮眼看告狀功，也不敢真的讓老爺子給陳秉勤打電話，又改口勸道：“爺爺，這事兒電話里說我爹他不往心里放。不如年后他回來了，您當面說，當面說他不敢忤逆您。”

陳老爺子冷哼了一聲。

陳璟淮兩只手捧著保溫杯送到了老爺子面前，好聲好氣道：“爺爺您喝茶，大過年的別跟陳秉勤那個不孝子計較，往后有我孝順您呢。”

老爺子的氣這才消了，拿著保溫杯喝了口熱茶。

陳璟淮看了眼全程都在旁邊圍觀的簡佩蘭，對親媽出了一個燦爛無比的笑容。

簡佩蘭很清楚因為關書雪的事，導致陳秉勤對李楚悅也有些偏見。

原本還以為自家兒子會先從親爹那兒下手，爭取親爹的同意，沒想到陳璟淮直接繞過陳秉勤往老爺子這兒告狀來了。

想到還在北州忙工作的陳秉勤，簡佩蘭已經默默地同起他了。

春節政務繁忙沒假期不說，還要被親兒子背刺。

北州市

過年期間李楚悅一直在醫院陪著李麗萍，醫院值班的護士不時地會給李楚悅帶些干果零食，李楚悅吃得角起了泡。

陳璟淮每天晚上都要打視頻過來，他倒也沒別的事，就是一天不看見渾都難，他甚至有些后悔把留北州了，他就應該直接把人帶老爺子面前去。

只不過他是有這個心，但他明白真要去京市，李楚悅也不會配合他，說不定還會鬧脾氣使子。

“角怎麼這麼紅？”陳璟淮看著屏幕中孩的臉問。

李楚悅有些尷尬地眨了眨眼：“上火了。”

陳璟淮無奈地笑了起來，“多喝點水，北州天氣干。”

李楚悅乖巧點頭，“好。”

陳璟淮又道：“明天陪老爺子還有我媽去看春晚，到場的明星多的，有你喜歡的嗎？有的話給你要個聯系方式。”

聞言，李楚悅的眼睛變得亮晶晶的：“簡佩蘭會去嗎？”

陳璟淮道：“會去吧。”

李楚悅激得像只小鳥：“那我想要簡影后的！不用聯系方式，簽名就好！”

陳璟淮看著對面孩歡呼雀躍的小模樣，角漸漸揚起：“嗯，那你打算怎麼謝我？我可不做虧本生意。”

“我……”李楚悅糾結了幾秒，說道，“謝謝你。”

“謝別的男的就是陪人逛街，給人織圍巾，怎麼到了我這兒你就一句謝謝？你怎麼好意思的？”

李楚悅馬上道：“那我也給你織一條，你喜歡什麼的？”

“都行，但要比他的好。”

李楚悅聞著滿屏的醋味兒，沒忍住笑了一聲，出來的兩顆小虎牙分外可。

陳璟淮看笑了，心頭一，腦子就開始往上飄，他眼神向下看著致的鎖骨，說道：“穿的什麼服？給我看看。”

李楚悅拿遠手機，把自己睡了出來，這套睡還是陳璟淮買的。但陳璟淮的目的不在服上，他的結滾了一下，聲哄著說：“扣子解開我看看。”

“嗯？”李楚悅懵了一下，“干什麼？”

“你覺得呢？”陳璟淮反問。

李楚悅明白過來了，臉蛋唰地一下紅了，拒絕道：“我不要。”

“看一眼乖，我還有好幾天才能回去。”陳璟淮道，“上次不是說了帶你去見簡佩蘭？你聽話，等我回來就帶你去。”

下一秒，李楚悅就切斷了視頻電話。

陳璟淮煩得不行，再打過去對面直接拒接了。

陳璟淮盯著手機屏幕上備注為“小矯”的聊天框，被氣得笑了出來。

敢這麼掛他電話的，還是第一個。

【會掛電話了，誰教的？】

過了一會兒，李楚悅才回了一個吐舌頭的表包。

陳璟淮的目了，把手機收了起來。

……

陳璟淮要在京市陪老爺子待到年初五，初一拜完年以后他就開車回了趟北州市，誰知道車子在高速上堵了五個小時，一直到凌晨才到康寧醫院。

李楚悅這些天一直在醫院住著，李麗萍病房里一直有護士值班，不用李楚悅什麼心，晚上就住在醫院專門安排的陪護室，住宿條件和酒店差不多。

“你怎麼回來了？”李楚悅給陳璟淮開門的時候還有些迷糊，邊打哈欠邊說。

“我不能回來嗎？”

陳璟淮進房間，反手關上了門，將擁進懷里抱了抱，他的肩膀上還帶著些許外邊冷空氣的寒意，一派的風塵仆仆。

李楚悅被他親昵的模樣弄得有些臉紅，推著他的膛小聲說：“抱的太了，我不過氣，你松唔……”

陳璟淮不等說完就低頭含住了的，大手順勢扣住的后腦勺。陳璟淮看著發紅的眼尾，俯吻了的，的瓣相的那一刻，兩個人的心都忍不住地發。

李楚悅的胳膊環著他寬闊有力的肩背，纖細的手指在他肩背的線條上輕輕挲，地回應他的吻。

清亮的月過窗簾隙打在地板上，宛若給地面敷了一層白霜。

陳璟淮像以前一樣把李楚悅摟在懷里，溫熱的大手在潔的后背一下一下輕輕著，低頭細細地吻的脖頸和下。

李楚悅乖巧地靠在他前，目落在了穿過窗簾隙的那一縷銀白月上，心里思緒萬千。

一開始，只當兩人是易關系，可現在，也說不清兩人到底是什麼關系了。

聽著他的呼吸，著他的心跳，才發現自己原來離他已經這麼近了。

信任他，也依賴他，只要在他邊就會覺得安心，喜歡他抱著自己，也喜歡他既嫌棄又無奈地說矯。

就是個很矯的人，一點點的小事都可以讓的世界天崩地裂，接不了很多的事，會為很多的事難過，始終都覺得自己不夠好，對萬事萬都抱有愧疚，向往那些好的東西，又覺得那些好的東西是自己配不上的。

但他卻總會一遍遍地、不厭其煩地用行告訴，配得上一切。

怎麼會不喜歡他？

可……又怎麼敢喜歡他……

心思細膩如水，也敏，事到如今再說看不清楚他的心那是在自欺欺人，可又很明白兩個人之間的差距。

他的家庭，他的地位，他的生活，都不是這樣的普通人能到的，而和他終究也不會是一個世界的人，他們之間隔著階級與門第，他們的人生軌跡本就該是兩條平行線。

有的苦難要磋磨，而他也有他坦的大道要走。

是誤桃花源的武陵人，是大槐安國的南柯太守，是一夢黃粱的盧生。

他們的相遇只不過是一樁意外，一場讓人沉淪的夢罷了……

看懷里的孩心事重重地在發呆，陳璟淮聲問：“想什麼呢？”

李楚悅回過神，搖了搖頭說：“沒什麼。”

掙開他的懷抱，抖著兩條修長的細到了柜邊，拉開柜子后拿出了一條圍巾。

圍巾是用深灰的細線織的，針腳又又細，一看就知道是下了大功夫織出來的，其中一個角上，還有用白細線繡的CJH三個字母。

是陳璟淮名字的寫。

“給你織好了。”李楚悅把圍巾給了他。

陳璟淮嗯了一聲，眼可見變得十分開心，角始終漾著笑意，一雙黑漆漆的眸子就沒從上落下來過。

李楚悅被他看得有些不自在，紅著臉溜進了浴室洗澡去了。

再出來的時候，陳璟淮正坐在床邊等，手中著一個小巧又致的盒子把玩著。

“過來。”陳璟淮笑著沖招手。

李楚悅還裹著浴巾，白皙的脖頸上滿是剛才那場事留下的深紅吻痕，走過去，作自然地坐到了他上，仰著小臉看他：“這是什麼？”

“新年禮。”

陳璟淮打開了盒子，里邊是一枚做工很巧的戒指，很巧的是，戒指的圈剛好也雕刻了李楚悅的名字寫。

李楚悅知道他回來肯定要送自己東西，但沒想過會是戒指。他送項鏈、手鐲、耳環都可以，唯獨戒指不行。

陳璟淮看出了的心思，他也就是想試探試探的意思，故意問：“喜歡嗎？”

“很好看。”

“那就戴上。”

陳璟淮拉起的手，打算戴到的中指上。

然而就在戒指到指尖的那一刻，李楚悅掙扎著回了手。

兩人同時沉默了，房間里安靜得針落在地上都聽得見。

陳璟淮的目黯淡下來。

過了一會兒，李楚悅才開口：“對不起璟淮……”

陳璟淮沒說話，把戒指收了起來，起去了浴室。

李楚悅用被子裹住自己的，浴室里傳來淅淅瀝瀝的水聲，李楚悅蜷起膝蓋，把頭埋進了被子里。

的心很，腦子也很，像是一團麻，又像是熬得黏黏糊糊的一盆漿糊。

不多時，陳璟淮從浴室出來了，依舊沒說什麼話，在李楚悅旁邊躺了下來。

除了彼此呼吸微小聲音，兩人再沒有過多的流。

第二天一早，李楚悅醒過來后發現陳璟淮已經走了，他睡過的地方冰冷得沒有一余溫，看來是已經走了不時候。

李楚悅說不出自己心里是什麼，只覺得鼻尖酸酸的，有點想哭。

突然，的手屏幕亮了一下。

是他發過來的消息。

【醒了沒，老爺子還在京市等我，我先回去了，初六回來陪你。】

李楚悅松了一口氣。

陳璟淮看著對面孩回復的ok表包，把手機收了回去。

他不高興也是真不高興，一般自己安安靜靜地消化幾天就好了，但他又明白的子，怕在心里多想，所以這條消息也是安一下。

接下來的兩天，兩人都沒有再聯系彼此。

初五的下午，李楚悅原本正在醫院陪李麗萍，但是微信卻突然收到了一條好友申請。

對面的備注是：關書雪

李楚悅想了想，打算拒絕，對方卻又發來了一條好友申請，備注是：【你不想知道他的過去嗎？】

他的過去……

李楚悅腦中浮現了陳璟淮的臉，二十七歲的他已經稚氣不再，渾上下都是男人的氣息，包括他的心，也不像年人那般莽撞沖。

兩人不管發生什麼矛盾，再怎麼和他鬧別扭，他總是先讓步的那一個。每次道歉，不管是態度還是做法，他都挑不出一病。

很清楚這只是因為他經歷得多了，可不知道為什麼，一想到他也曾對另一個人赤誠熱烈過，就覺得很難，心臟就像是被一只無大手攥著，仿佛要將的心擰出來。

不該這樣的……

不該因為這個難過的……

他們不過是短暫相的兩條線，如今看似是匯聚在同一點，可相過后兩條線就又會向各自的方向無限延。

他的過去不知道，他的將來不參與，這樣才最好。

正打算拒絕，對面又發來了一條申請。

【我沒有什麼壞心思，我只是有些話想跟你說。】

李楚悅盯著那條消息看了良久，最終手指輕屏幕，點擊了接。

【你好，我是關書雪，陳璟淮的初。】

【你好，我李楚悅。】

對面發來了一條位置信息，是一家咖啡館。

【明天下午方便來這里聊聊嗎？】

【好。】

……

第二天下午，李楚悅打車去了關書雪說的咖啡店，店的位置很僻靜，店里的裝修風格典雅又復古。

店里的一角落擺著一架黑的自鋼琴，正在彈的是一首《cold winter》的曲子，調子有點憂傷。

關書雪坐在靠窗的位置，午后燦爛的過玻璃打在上，像是為的廓鍍上了一層金邊。

今天穿了件銀灰的長款皮草，修長的雙被黑加絨包裹著，腳上踩著一雙深棕的皮質高跟長靴，黑的波浪長發的弧度卷得恰到好，將那張臉的嫵與明艷勾勒得淋漓盡致。

在看到的那一刻，李楚悅就知道了陳璟淮為什麼會喜歡。因為不管是從材長相，還是穿風格和氣質上來看，都是恰恰落在陳璟淮的審點上。

看見李楚悅來了，關書雪微笑著跟打了招呼，遞給了菜單：“喝點什麼？”

菜單上是意大利語，李楚悅看不懂，于是把菜單還給了，說道：“你有什麼話就直接說吧。”

關書雪笑了笑，從自己的包里拿出了一沓疊得整整齊齊的牛皮紙信封給了李楚悅。

信封看上去有些年份了，每一個上面都了郵票，寫了郵編。

李楚悅打開其中一封，出了其中的信紙，打開的那一刻就知道了這些是什麼。

是十年前陳璟淮寄給的書。

一瞬間，李楚悅只覺得像是吃了蒼蠅一樣反胃。

不是因為陳璟淮的書，而是因為關書雪的這種行為。

李楚悅不愿意再繼續看下去了，把信紙折好放回信封，反問道：“你說的有話對我說，就是要和我炫耀這些？”

“不是炫耀。”關書雪苦笑道，“現在在他邊的是你，我有什麼可炫耀的？”

“那你今天我來的目的是什麼？讓我看他曾經多你嗎？還是說，要告訴我那麼相的人如今也會形同陌路？”

在關書雪眼里，李楚悅不過是個看著唯唯諾諾的年輕大學生，怎麼也沒想到會這麼反問。

“關小姐，我不知道你們是因為什麼事分手的。”李楚悅看著的眼睛，語氣十分認真地說道，“但就目前而言，我看到的是陳璟淮對你們那段的認真，而關小姐似乎缺了些真誠，也缺了對陳璟淮的尊重。”

關書雪愣住了。

李楚悅打量了一眼的打扮，又道：“只從皮囊投其所好，真的能夠讓他你嗎？陳璟淮也許曾經很你，或許你也他，可你從來沒有懂過他。”

“我覺得我們沒什麼可聊的了，他的過去我如果想知道，我會親自問他。”

說完，李楚悅起走了。

不論關書雪是出于什麼目的把那些書保留了下來，但會把他年時期寫給的書拿給別人看，就代表從來沒有認真對待過他的。

李楚悅是覺得自己和陳璟淮不是一個世界的人，也不會有什麼結果。也很難過看到他曾經那麼，可始終覺得陳璟淮是獨立的人，在里有自己的態度和原則，并且很明白陳璟淮最在意的事就是真誠。

回醫院的路上，李楚悅始終都悶悶不樂的，很明白自己沒什麼理由不高興，但是心里還是控制不住地煩躁。

到醫院后，主治醫生告訴，李麗萍已經基本沒有什麼大礙了，一周后就可以出院了，這個消息倒是讓的心稍稍好了一點。

這幾天，張麗聯系了李楚悅，和約了時間打算討論的畢業論文的選題。張麗的學歷80%都是水分，但指導個本科畢業論文那還是綽綽有余的。

初六的早上，陳璟淮開車回了北州，他沒回家，直接去了醫院，恰恰見了全副武裝準備出門的李楚悅。

“去哪兒？”陳璟淮問。

因為關書雪的事，李楚悅心里對他存著口氣兒，語氣顯得有些冷淡：“我媽要出院了，我要回家把家里收拾一下。”

陳璟淮拿出手機說：“我讓助理安排家政公司的人去打掃就行了。”

“不用。”李楚悅一口回絕。

陳璟淮微微蹙眉，發覺了的異常，問道：“怎麼了？”

“沒事。”李楚悅道，“我自己回去收拾就行了。”

陳璟淮拗不過，說道：“那我和你一起去。”

李楚悅知道他今天要回來，所以才選了今天回去打掃衛生，本意是躲一躲他，因為現在的心緒已經夠了，和他待在一塊兒心只會更。

“不用了，我家不大的。”

陳璟淮的眼眸黯了黯，又道：“你家在哪兒？我送你過去。”

“我打車……”

話剛出口，李楚悅就想起來了什麼。

“我走的時候，車不是留給你了，怎麼還打車？”

“我……”

陳璟淮有些不耐煩了，惱火道：“別我我你你的了，剛回來就不給個好臉，這擱誰上高興？”

李楚悅不說話了。

陳璟淮強勢地攬過的腰，將帶進了懷里，掐著的下狠狠親了上去，直到把的親得有些發紅發疼才松開。

“車鑰匙呢？”他問。

李楚悅從包里翻出了一枚帶著四個銀圓圈的車鑰匙，打算給他，但后者卻沒有接，而是問：“車在哪兒？”

“在醫院門口的停車場。”

“嗯。”

陳璟淮摟著離開了病房樓，到了醫院門口的停車場。

“上車。”陳璟淮站在車邊點了煙，冷冷地對說。

李楚悅剛要拉開副駕的門，就聽見他說：“那邊。”

李楚悅只好又繞到了駕駛座一側，拉開車門上了車，陳璟淮拉開副駕的車門，坐到了副駕上，他滅了煙，把煙頭丟進車載煙灰缸。

“走吧，去你家。”

李楚悅第一次見他這樣，不準他是生氣了還是怎麼了，聽話地啟了車子。

一路上兩人都沒有說話，車廂的氛圍詭異得讓人心里發。

陳璟淮的電話一直沒停過，都是生意伙伴打過來的，他一個也沒接。他平時雖然忙，但基本不在李楚悅面前接電話談生意。

這一方面陳璟淮陳父影響很大，陳父單位再多的事，哪怕加班在單位解決，也不會帶到家里來。

陳璟淮從小耳濡目染，也有不把工作帶到家人面前的習慣。

……

李楚悅家在北州市的老區，是個家屬院，房子是李楚悅外公外婆留下來的，是政府產權，李外公只有居住權，沒有分權。

李楚悅的外婆去世得早，沒見過外婆，李楚悅的外公以前是科員，國稅地稅合并后，李外公就被調到了一個閑職位置，一直干到了退休，退休沒兩年就去世了。

家屬院的設施很舊，住的基本都是些政府單位退休的老人，要麼就是一些在附近工作的租客，總來看生活氣息還算濃。

陳璟淮對這種家屬院倒是很，他跟著陳父剛到北州的時候，住的就是家屬院，后來才搬出去。

兩人到家屬院的時候已經將近中午，小區里到都彌漫著飯菜的香氣，李楚悅順帶在樓下的小店買了些菜，打算一會兒在家里做飯，然后才和陳璟淮一起上樓。

然而，兩人到了李楚悅家門口時，卻看到了一個意料之外的男人。

面前的男人看著四十出頭，保養得很好，五立俊，穿著件黑防風，戴一副無框眼鏡，男人看見李楚悅后先是愣了一下，隨后不確定地輕喚了一聲：“悅悅？”

李楚悅在看見男人的那一刻就僵在了原地，聽見男人，下意識地后退了一步。

陳璟淮發覺了的異常，下一秒就摟住了的肩膀，問面前的男人：“你是？”

男人出了一個微笑，說道：“我是楚悅的爸爸，我楚季青。你是楚悅的男朋友？”

沒等李楚悅反駁，陳璟淮就大方承認：“我是。”

“你……”

李楚悅抬頭看了他一眼，思量了兩秒，放棄了反駁他，現在正被他摟著，就算反駁他的話也沒有什麼可信力。

說實話，李楚悅看見楚季青同看見一個陌生人沒有什麼區別，早就習慣了沒有父親的生活，和他不，也不愿意讓他知道和陳璟淮的事，于是也就說什麼。

陳璟淮沒想到李楚悅會這麼給他面子，原本沉了大半天的臉這會兒竟然晴朗了起來，角甚至帶上了一笑容，連帶著對楚季青也客客氣氣的。

“叔叔你有什麼事和我說就好？”

李楚悅瞪大了眼睛，一臉無語地看著邊的陳姓男人。

什麼有什麼事和他說就好？

這倒顯得他像是什麼能做的主的人了。

李楚悅有些不高興了，但只是悶悶地憋著氣，面上一點兒也沒出來，依舊是看著乖乖巧巧的，站在陳璟淮邊真像是他的朋友一樣了。

楚季青從兜里了包香煙出來，遞給了陳璟淮一，自己點了一夾在了手指間，笑著說：“我前些年去南方做生意了，期間一直不見起，這不，這兩年總算好了些，想著回來看看悅悅和媽媽，把們娘兒倆接到我那邊去。”

說著，楚季青看向了李楚悅：“悅悅，你媽呢？還沒下班呢？”

李楚悅沒說話。

楚季青發覺了不對勁，追問道：“你媽呢？”

“在醫院。”李楚悅道。

“醫院？你媽生病了？”楚季青一雙劍眉皺了一團。

“嗯。”

“嚴不嚴重？”

李楚悅看著楚季青一臉擔憂的模樣，心底只覺得諷刺，冷冰冰地說：“和你沒關系。”

“你這孩子，我是你爸，你媽生病了怎麼會和我沒關系？”楚季青把煙頭在墻上滅，拿出手機邊解鎖邊問，“你媽在哪個醫院？看病的錢還夠嗎？我先給你把錢轉過去，然后和你一起去看看你媽，要是醫院那邊允許，咱就轉到海市的醫院去治療……”

“你現在說這些有什麼用？”

李楚悅不耐煩地打斷了楚季青，拔高音調說道：“我媽的病已經快好了，我們用不著你，你從哪兒來的回哪兒去就好，不要來打擾我和我媽的生活，我和都不想看見你。”

“悅悅……是我對不起你們……”

“對不起有什麼用？”李楚悅冷笑，“我媽在手臺上的時候你在哪兒？現在知道回來了？”

楚季青自知對不起們母，只能苦笑著收回手機。

“那行，今天我就先回去，改天我再過來。”

“你改天也別過來，沒人想看見你。”

……

楚季青走后，李楚悅從剛才起一直強忍著的眼淚就徹底不住了，大顆大顆地從眼眶往外流，無聲地從臉頰落，在白皙的臉上留下了兩條亮晶晶的淚痕。

委屈，埋怨，還有憤恨，各種緒織起來像漁網一樣套牢了，讓有些不過氣來。

陳璟淮陳璟淮把煙銜在里，一只手掌捧著的臉，另一只手從口袋了包紙巾出來，替了臉上的眼淚，看著發紅的眼圈說：“擱這門口站著哭，不怕一會兒鄰居回來看見了笑話你？”

聽他這麼說，李楚悅吸了吸鼻子，收了哭意，拿出鑰匙開了門，結果進門以后，過了那個勁兒，再想哭也哭不出來了，只不過心里的氣兒積攢得更多了，一言不發地開始收拾家里的衛生。

陳璟淮見不說話，也不自討沒趣了，開始和一起收拾屋子。他雖說是個真爺，也有點爺脾氣，但總上是沒什麼太大的爺病的，在家也不是那種什麼家務都不干的人，只是干得而已。

李楚悅家里不大，之前走的時候門窗都關得好好的，家里也沒什麼灰塵，所以兩人收拾了沒多久就收拾完了。

忙完以后，陳璟淮看李楚悅依舊氣鼓鼓的，抱起把放到了沙發上，笑著問：“還生氣呢？”

“我沒有……”

“沒生氣一大早不給我個好臉。你去問問整個北州，誰敢跟我陳璟淮這麼甩臉？也就你一個。”

“我……”

陳璟淮著的頭發，語氣和了下來：“不高興那天我走了？”

李楚悅搖搖頭：“不是。”

“那是我怎麼惹你了？”

“我真的沒有不高興。”

陳璟淮無語得不行：“一天天的比金剛鉆都，跟供了個祖宗一樣。”

話音剛落，李楚悅放在沙發上的手機震了兩下，陳璟淮拿起來看了看，屏幕上顯示著一條關書雪的發來的微信消息提示。

李楚悅想拿過手機，卻被陳璟淮搶先了一步。兩人就這麼對視著，過了一會兒，陳璟淮才問：“你怎麼會有微信？”

“加的我。”

陳璟淮有些心煩地問：“加你干什麼？”

李楚悅道：“說有事和我說。”

“說什麼了？”

李楚悅蹙眉把手機從他手里拿了過來：“那是我的事。”

今天從一開始，陳璟淮就覺李楚悅對自己有意見，只不過一直憋著，始終沒給過自己什麼好臉。

現在他看見關書雪的消息，也明白了過來李楚悅為什麼會這樣，但他卻更加心煩了。

“你今天就是因為的三言兩語才給我甩臉的？”

李楚悅的氣還在，心里也煩，看他審犯人一樣地詢問更不高興了，回答得沒有一一毫的猶豫。

“是。”

陳璟淮只覺得心哇涼哇涼的，他看著的眼睛，漆黑的眼眸中有暗涌的波濤在翻滾，輕聲問：“所以你寧愿被的話影響，也不愿意看看我在做什麼？”

李楚悅沉默了良久，聲音弱了下去：“我們本來就是易。”

陳璟淮被氣得頭都是懵的，他質問道：“到現在了你還覺得是易？”

李楚悅不敢再看他，手掌攥著，指尖因為用力而變得發白，竭力掩蓋聲音里的抖，反問了一句。

“不然呢？”

陳璟淮諷刺地笑了，只覺得口像是被實實在在地扎了一刀，鮮汩汩地往外流。

“我知道了。”

他冷冷地丟下一句話轉走了，到門口時，他回頭看了一眼，想說些什麼，最終卻沒有說出口。

空的房間里只留下了李楚悅一個人，呆呆地著門口，大腦一片空白，心揪得像是被一只手狠狠抓著。

有些呼吸不過來，捂著口大口氣，最后無力地癱坐在了沙發上，這時才發現的手已經抖得有些麻木了。

也不知道為什麼，面對他的質問會下意識地想逃離想躲避，好像只有把自己上的刺都豎起來才算安全。

可是又很難過，想起他離開時回頭看的那個眼神，沮喪、落寞，那是第一次在意氣風發的他上看見狼狽與挫敗。

心臟里像是埋了顆石子，又難又硌得慌，嚨里也塞著團棉花，噎得不行，酸從間攀爬至鼻腔，最終匯聚在鼻尖，化作兩行熱淚從眼角滾落。

蜷著在了沙發角落，把頭埋在膝蓋間，想要緩解這種呼吸不過來的覺，卻無濟于事。

明明他才走了幾分鐘，就已經開始瘋狂想他了。

……

樓下，一輛黑汽車停在小區門口，陳璟淮坐在車里煙，車窗被他降下了一半，他的一只胳膊搭在玻璃上，手腕上的男士腕表在冬日暖下泛著金屬的澤，手背上的青管微微凸起，夾著煙的手指在車窗外垂著，任由煙卷在空氣中緩緩燃燒。

過了一會兒，他罵了一句，收回手中的煙胡了一口，然后拿出手機給微信置頂的聯系人發了條消息。

【別在樓上哭了。】

【下來，我送你回醫院。】

李楚悅本來以為陳璟淮已經走了，看到他消息的那一刻，愣了一會兒，然后跑到窗邊，一眼就看到了他的車。

說不出自己心里是什麼，只知道在這一刻，自己的心似乎是在為他而跳的。

很小的時候楚季青就丟下和李麗萍離開了，那種被拋棄的覺讓至今都不敢太過信任依賴一個人。

當有人想靠近時，下意識地就會想要退，想要逃避，因為那種被人看破靠近的覺會打破給自己劃定的安全圈。

從小到大喜歡追的男生不在數，很多都因為這種步步后退的態度放棄了，而也始終待在自己的小圈子里，孤獨且安全。

但陳璟淮卻是那個例外，他看得懂，每次都能一語道破心中的想法，他以一種極侵略的姿態步步，破開的城防。

所有的心事在他面前一覽無余，這與一不掛地站在他面前時那種恥無二，可信任又是在這種況下拔地而起的。

是給自己劃定了安全圈，但這樣同時也會給自己的心上了枷鎖。

敏，自卑，自我懷疑，他一層一層地幫掉這些枷鎖，看到了那顆鮮淋漓的心，他沒有指責，嘲笑，嫌棄的懦弱，反而告訴該怎麼做。

對一切都有著很強的不配得，覺得自己不配被，覺得自己也不配幸福，可他卻總是在用他的行告訴，什麼都值得。

或許從第一次見面，在那個KTV他發覺的手很涼后就握住的手替暖著時；又或許是他說的羽絨服舊了帶買新的，說孩冬天穿厚點，凍壞了落一輩子病兒時，信任和依賴的種子就已經埋下了。

也不想一次又一次的退，也想正視自己的，可他那樣的份地位，耀眼如天上星月，怎麼敢肖想？

就像他一開始問要星星還是要月亮？

說不出來話。

他后來也說了，星星和月亮都不現實。

只有錢才是現實的，也只能告訴自己這是易。

知道和他本不是一個階級，不是一個世界的人，也沒什麼結果，已經被父親拋下了一次，母親也因為疾病差點離開，不愿意再經歷任何一次的分別。

“這麼久不下樓，又瞎想什麼呢？”

突然，后傳來了一道聲音。

李楚悅猛地回頭，驚訝道：“你怎麼……你怎麼進來的？我不是鎖門了？”

陳璟淮道：“我剛才走的時候把鑰匙拿走了。”

李楚悅說不出話了。

“走不走？”陳璟淮不耐煩地問。

“嗯。”

……

回到車上，陳璟淮沒有馬上開車離開，而是點了煙，靠在了座椅上，緩緩問：“現在再說一遍，是不是易？”

李楚悅把臉別到另一側，悶悶地說：“是易。”

陳璟淮反問：“你說是易，有你這麼對金主的？”

李楚悅結結道：“我……我……”

陳璟淮撣了撣煙灰，又道：“你說是易，我看你怎麼沒有一點被包的自覺？”

“我……”

陳璟淮看說不出話，冷笑一聲：“你現在去問問，去問那些會所的妞，去問正德豪府的住戶，里邊全是干部的人，你去問們誰敢這麼跟金主犟？”

李楚悅了脖子，下埋在高領的領子里，一張臉只剩一半在外邊，不敢說什麼話。

陳璟淮被這幅心虛的模樣氣笑了，擰了一把臉頰上的。

“自己心里沒一點兒數，你都快我祖宗了，還易，除了氣人，你說說你還會什麼？”

“對不起……”李楚悅低下頭，小聲咕噥了一句，“我只是……”

“只是什麼？”陳璟淮問。

“我只是……沒想好……”

陳璟淮側把攬進了懷里，胳膊環著的肩膀，手掌溫地了的臉頰，聲說：“沒想好就慢慢想，時間還長著呢。”

李楚悅低低地嗯了一聲，把臉埋進他的膛，著他呼吸時起伏的口，心臟突然變得很很皺，有點痛，又很難，讓很想哭。

怎麼會不喜歡他？

怎麼能不喜歡他？

現在看來，認識他的時間明明很短……短到讓不敢相信自己會就這樣喜歡他，但此刻的心又實實在在地為他而跳著。

看不到他的時候，也會想他，思念就像是附了魔的吸藤蔓，在寂寂黑夜里悄無聲息地攀爬，爬上的心頭，幾乎將絞殺。

每一次他進的，他的戰栗，他的氣，他迷離的眼眸，都刺激著的大腦，帶給無上的快，帶攀上云端，又帶跌落深淵。只有那個時候才會忘記現實，忘記兩人之間的差距，才敢全心全意地他。

不知道自己在害怕什麼，躲避著什麼……也不知道自己為什麼會這樣，腦子得像是一團漿糊，黏黏糊糊的，喪失了思考的能力，好想去他，可不知道自己有沒有能力去他……

他的存在那麼不真實，他會這件事，則是加重了的這種不真實。甚至有些分不清自己是在夢境中還是現實中，怕這只是做的一場夢，夢醒了，一切就都會像彩的泡沫一樣，破裂在下，無影無蹤。

也分不清自己是現實的人，還是故事里的人，的生命的是不是在被另一只無形的手控著？

想起來那個古老又神的故事。

昔者莊周夢為胡蝶，栩栩然胡蝶也，自喻適志與！不知周也。俄然覺，則蘧蘧然周也。不知周之夢為胡蝶與，胡蝶之夢為周與？

對來說又何嘗不是這樣呢？

不知道是莊周夢為蝴蝶，還是蝴蝶夢為莊周？是夢中的蝴蝶？還是那個做夢的莊子？不知道。

抱了他，雙手摟著他的腰，很想問他這是真實的嗎？如果是真實的，又該怎麼做？該去他，還是這樣躲著回避著他？

只是沒想好，覺得還沒能力去他。

做不到被地承著他給的，這種地位不平等的不是想要的……

不想當一個被單純寵的掛件，沒辦法接他的示好，起碼現在的沒辦法接。

信任他依賴他，但是不想仰他。

要的是站在他的面前，平等地看著他，而不是作為一個他認證過了的小寵陪在他邊。

陳璟淮覺到懷里孩又在胡思想了，突然問：“你的畢業實習地點找得怎麼樣了？”

李楚悅回過神，說道：“張老師說給我介紹幾個國企，我拒絕了。我之前投了一個影視公司的宣發部門實習生，已經約了面試。”

“哪個公司？”陳璟淮問。

“京市的帝國影業。”李楚悅補充道，“聽說帝國今年有部電影，打算請我神出演。”

“你就是因為這個才投的那個公司？”

“對啊。”一提到簡佩蘭，李楚悅就忘了一切，一副迷妹模樣笑彎了眼，“如果能進帝國，到時候說不定會跟組，能每天見到我神，想想就很幸福。”

“哦。”

陳璟淮當著李楚悅的面，拿出手機撥通了一個電話。

“媽，晚上帶你回家吃飯。”

李楚悅用了一個下午才接了自己神是陳璟淮母親這件事。

如果說是和陳璟淮回家吃飯，是怎麼也不愿意的，一個是不知道該怎麼理兩人的關系，一個是不知道怎麼面對陳璟淮母親。

但現在陳璟淮母親了神……

“這是和偶像的見面會。”

直到進陳家大門的前一秒，還在反復對陳璟淮強調。

“嗯，你說是就是。”陳璟淮也給足了面子，進門口先發制人地笑著對簡佩蘭介紹說：“媽，我給你帶回來個。”

簡佩蘭之前在那家Chanel見過李楚悅。但當時戴著墨鏡，離得也遠，看得不是很清楚，這會兒見了李楚悅，眼前驟然一亮，一副婆婆看兒媳的歡喜勁兒。

上前拉住了李楚悅的手，笑瞇瞇地說：“我早就說要陳璟淮把你帶回家吃個飯，結果今天才來，這麼漂亮的小，怪不得陳璟淮天天在我面前提你呢。”

說著，簡佩蘭就把自己手腕上的一枚翡翠鐲摘了下來，順著戴到了李楚悅手上。

“哎呀，你看阿姨這也沒準備什麼禮，這個你先收著，回頭看上什麼了，讓陳璟淮去買，他有錢。”

李楚悅張得說不出半個字來，下意識地回頭向了陳璟淮。

陳璟淮滿臉的事不關己，道：“你看我干什麼，你不是說這是和偶像的見面會？”

“我……”

李楚悅無比后悔自己同意了和陳璟淮回家，只恨自己當時昏了頭。

簡佩蘭看出李楚悅張，也不再逗，笑著把陳璟淮趕去了廚房給正在做飯的阿姨幫忙，自己則是拉著李楚悅坐到了沙發上嘮嗑。

李楚悅是個不善言辭的人。面對簡佩蘭，的臉蛋始終又紅又燙，說話也磕磕的。

好在簡佩蘭倒也沒多問什麼，隨意聊了兩句家常后就說起了自己之前拍電影時的逸聞趣事。

說起這些，李楚悅只當是聽影視圈八卦了，漸漸也放松了下來。注意到，簡佩蘭在說起當初時，眼睛都是亮的，臉上笑容就沒消失過，語氣也充滿了懷念。

“您應該很喜歡您的工作吧？”李楚悅問。

“倒也還好。”

李楚悅微笑著說：“那您和陳叔叔的一定很好，當初才會那麼年輕就回歸家庭。”

簡佩蘭道：“乖，你要聽聽我和陳璟淮他爸的事嗎？”

“好。”

李楚悅其實也很好奇簡佩蘭和陳叔叔的事，因為在看來，倆人的家庭和經歷相差實在懸殊，能在一起必然是了不的阻攔。

簡佩蘭意味深長地了眼廚房的陳璟淮，娓娓說道：“我其實是南省人，小時候我爸好賭，每天都有要債的拿著刀堵在我家門口，為了還賭債，我爸讓我去拍雜志，是賺了一些錢，也有了點名氣，只不過不是什麼好名氣罷了。

“我爸是只要給錢，什麼戲都給我接，我賺的錢就又被他拿去賭了。那些年的片酬普遍低，我賺的錢不夠他賭的，他就拍我照片抵押出去借高利貸。

“那時候我剛出名，正在劇組拍戲，放貸的人拿著我的照片勒索我，我沒一點兒辦法了，當時的一個投資人，周垣，是個煤二代，幫我把事兒平了，之后我就簽了他的制片公司，一直跟著他。”

李楚悅是聽說過簡佩蘭這一段過往的，網上傳的都是是煤老板捧出來的三金影后，的說法紛不一。

“后來周垣公司旗下的一煤礦塌方，砸死了二十來個工人。周垣本來要坐牢的，當時他們省省長的閨看上他了，倆人結婚，省長把事兒了下去。

“周垣結婚后，我和他的公司解了約，去了京市，簽了現在的帝國影業。有一次酒局見了陳璟淮他爸，飯局結束后，他住我說他是我的，那個時候還影迷，問我能不能給他簽個名。我給他簽了名，他說作為換，給我留下他的電話號碼。”

簡佩蘭說到此，忍不住撇了撇，笑著說道：“我當時就想著，這人怎麼這麼沒分寸，我又沒說要他的聯系方式，非得主塞給我，還其名曰換，他一個小科長，顯得倒像是多金貴的人。”

“很久以后我才知道，那天飯局上的人全都是想結他，結果也沒結上的。”

陳秉勤第一次看見簡佩蘭是在百貨大樓外邊的巨大廣告牌上，那時候剛剛拍完一部鄉土影片，廣告牌上是的一張劇照，皮被高原烈日曬得黝黑，干裂發白，一雙眼睛漉漉的又圓又黑像鹿科一樣，憨厚又樸實地沖著鏡頭笑。

那個笑容似乎有著劃破時空的生命力，在他的心臟上留下了重重一擊。

那會兒陳老爺子在政界勢頭正盛，陳秉勤是不愿意出風頭惹麻煩的，基本任何飯局都不去，但那天有人和他提了一句，說是剛拿了金獎的一個影后也會去，他的腦海中登時就浮現出了的那張臉。

鬼使神差地，他去了那天的飯局。

一整場下來，他不記得任何人的話，眼中只有低頭吃東西時腮幫子鼓鼓的模樣。

飯局結束后，他要了的簽名，還想要的聯系方式，但又怕目的過于明顯換來的果斷拒絕，只好以一種略顯“自我”的方式把自己的聯系方式給了。

兩人的第二次見面是在那年的春晚彩排后臺，是表演節目的演員，他是負責視察的主任。

他站在后臺看排練了三個小時，結束后對說，的表演有問題，于是邀請一起去吃飯，順帶單獨聊聊。

非常鄭重其事，甚至有些張地答應了他，然而發覺他的主要目的是請吃飯，并不是什麼表演問題后，又不高興地甩了臉子。

而這卻恰恰合了陳秉勤的意，畢竟惹了生氣才有向賠罪的理由。

春節聯歡晚會的表演結束后，他說給賠罪，大半夜帶去故宮城樓，單獨為放了一場煙花。

燦爛的火在天空綻開，照亮紅墻黛瓦和樹枝上殘留的積雪，得不可方。

他問能不能別生他氣了，卻只想著半夜在故宮城樓放煙花會不會被警衛抓。

果然，巡邏的警衛隊很快就過來了，他拉著東躲西藏，嚇唬說，被抓到要按破壞文罪抓進監獄槍斃。

嚇得眼淚直流，氣得在他手上狠狠咬了兩口，出了。直到現在，他手背上還留著兩顆牙齒咬出來的疤。

那晚兩人躲過了巡邏隊的警衛，卻沒躲過記者。

從故宮回去的時候，兩人被記者拍到，第二天就上了頭條，標題噱頭很足——新晉影后與神男子夜間幽會。

那個年代明星的緋聞影響力還算大，這條新聞出來，大眾紛紛炸了鍋，各種采訪的記者都找上了簡佩蘭，詢問是否往男友。

當然是矢口否認，心里對陳秉勤的怨氣更甚，以至于兩人再次見面的時候，連看都懶得看他一眼，倒是他好聲好氣地給賠了罪，說帶去看熊貓。

心想熊貓有什麼好看的？

結果到了園換上消毒服后，的心就徹底被幾只絨絨的熊貓崽給暖化了，走的時候還依依不舍地問他下次什麼時候再來？

他說等主給他打電話的時候，他才告訴。

當天晚上就給他打了電話，他卻顧左右而言他，再次把惹了。

為了哄，他說帶去見一個表演界的老藝家，起初還不信，等真的見到那位前輩時，卻懷疑起了他的份。

問，你到底是什麼人？

他說，一個三級主任科員。

“結婚后，陳璟淮他爺爺不怎麼待見我，怕我耽誤陳璟淮他爸的仕途，加上那會兒懷了陳璟淮，電影圈我能拿的獎也都拿過了，也就慢慢回歸家庭了。”

因為畢竟是晚輩，不好說和公婆之間的矛盾，所以說到這段過往時，簡佩蘭倒沒有之前講得細致了，只是一帶而過。

這時候，陳璟淮恰好從廚房出來了，他的兩只襯衫袖子捋到了手肘，出了線條流暢的小臂，上系著條花布圍，配上他那張帥臉，有種難以言說的違和。

聽見簡佩蘭說到回歸家庭，陳璟淮對李楚悅說：“那會兒老爺子和老太太不待見我媽，小時候天天跑倆老人跟前兒給他倆泡茶背古詩講笑話，把他倆哄高興了，他倆也慢慢愿意給我媽好臉了。”

陳璟淮是陳家長孫，老人本來就稀罕孩子，加上他從小會哄爺爺，有什麼零兒先往老兩口面前送，有什麼玩怎麼也要拉著倆老人一塊兒玩，原本冷清嚴肅的家里多了不孩子氣兒，因此即便到現在老爺子兒孫滿堂，最喜歡的還是陳璟淮。

陳璟淮坐到了沙發上，順手抓了一把茶幾上的開心果，邊剝邊說：“后來是我小姑總找我媽的茬兒，在老頭和老太太面前編排我媽，老兩口非要我爸離婚。我爸為這事兒和老爺子鬧得不高興，直接寫了申請外調來了北州。”

正說話的時候，門突然被打開了，穿著加絨行政夾克的陳秉勤走了進來，看見客廳的李楚悅后，他明顯一愣，但礙于面子卻也沒說什麼。

倒是李楚悅被這場面弄得張得不行，坐立難安，直接從沙發上站了起來，結結地打了招呼：“陳……陳叔叔……”

陳秉勤點點頭，說道：“到家里吃飯不用那麼見外。”

李楚悅連忙說：“陳叔叔您好……我是……我是……”

陳璟淮替說道：“是我媽的。”

陳秉勤笑著說：“那剛好，我也是。”

李楚悅張得臉蛋通紅：“那……那您是哪部電影喜歡上簡阿姨的？”

一提起簡佩蘭的電影，陳秉勤就來了興致，把公文包放到架子上，也坐到了沙發上，順手抓了把開心果剝了起來。

“我認識你阿姨的時候，是那部《黃土高坡》剛上映的時候，那時候滿大街得都是的劇照。”

簡佩蘭道：“我就那部片子被曬得灰頭土臉的像是剛從煤堆里爬出來，你還老提那部。”

“那讓我提哪部？”

簡佩蘭道：“隨便你吧，反正我過段時間要進組了。”

“什麼角？”

簡佩蘭笑了笑，從手機里找出來了一個年輕男演員的照片，舉到了他面前：“就演這孩子的媽，陳秉勤批準嗎？”

簡佩蘭說的年輕男演員齊昭，也就是那個和周垣長得很像的明星，被陳璟淮戲稱為周垣2.0。

陳秉勤在看見齊昭后，臉眼可見地沉了下去，把手里剝好的一小把開心果倒進了簡佩蘭手里，拎起公文包起回了書房。

“你演誰的媽就演誰的媽，我又管不了你。”

簡佩蘭連忙小跑著跟了過去，邊笑邊說：“兒子都那麼大了，還吃醋呢陳秉勤？”

與此同時，客廳的陳璟淮也把手里剝好的開心果塞給了李楚悅，起道：“你無聊就自己看會兒電視，我去幫阿姨的忙。”

在陳家吃了頓飯，李楚悅怎麼也說不上自在，不過好在陳璟淮始終照顧著，總也還算和諧，從陳家出來，陳璟淮接了個電話，打電話的是趙允城。

“從京市回來了沒？”對面的趙允城問。

“咋了？”

“喝酒去不？”

“你不是剛出院？”陳璟淮問，“你傷口長好了就喝酒？”

“沒長好就不能喝了？”

“你怎麼沒死醫院？”

趙允城道：“今天韋蓉的店頭一天恢復營業，我怕那狗前夫的家人過去鬧事兒，想著幾個朋友一塊兒過去，順帶也是暖暖場啥的。好像有幾個新招聘進來的妞漂亮的，都是大學生，你不就好這一口？”

陳璟淮眼瞅著邊李楚悅的臉黑了下去，對著電話罵道：“你瞎說什麼呢？”

趙允城不耐煩地問：“別廢話了，到底來不來？”

“不去，滾。”

掛了電話后，陳璟淮看了眼李楚悅，后者一張小抿著，兩條柳葉彎眉倒豎，明顯的不高興。

陳璟淮無語道：“他就是隨口一句，怎麼又不高興了？”

“我沒有。”

陳璟淮“嗯”了一聲，道：“那我送你回醫院。”

“你呢？”李楚悅下意識地問了句。

陳璟淮道：“喝酒。”

李楚悅有些慌了，趕忙問：“你剛才不是說了不去？”

“我去哪兒和你有關系？”陳璟淮反問道。

李楚悅一時語結，被他氣得不行。

“那你去吧，我不耽誤你的事，我自己打車回醫院。”

李楚悅說著就要推開車門下車，陳璟淮眼疾手快地攔住了，順勢攬住了的肩膀。

“你放開我！”李楚悅掙扎兩下后怒氣沖沖地瞪著他。

陳璟淮扯著臉頰上的：“不是說沒有不高興？那你這是在干什麼？”

“我想著您還有事，不麻煩您送我了。”

“行，那你走吧。”

平時到這個時候，陳璟淮就該主低頭找臺階了，結果今天他和平時理方式不一樣，讓李楚悅一時間有些不知所措，又氣又委屈地看著他，一雙好看的杏仁眼里瞬間就蒙上了一層水霧。

陳璟淮住的下，低頭在上親了親，憋笑著說：“你說了我們只是易關系，你還要管著金主去哪兒嗎？”

“誰要管你了？”

“你不管我，那我就去了。”

李楚悅的聲音不自覺地拔高，兩顆豆大的淚珠順著眼眶了下來。

“你去啊，你跟我說干什麼？”

陳璟淮見哭了，也不再逗了，替了眼淚，聲哄著說：“你不想我去我就不去，我都聽你的。”

他這麼一說，李楚悅只覺得心中的委屈更甚，紅著兩枚眼圈不肯吭聲。

陳璟淮把摟進懷里，下親昵地蹭著的臉頰，又溫聲問了一遍：“跟我說說，到底是想我去還是不想？不想就搖頭，可以嗎？”

李楚悅搖了搖頭，把臉埋進了他肩膀。

陳璟淮笑了，大手輕輕拍著的后背，又問了一句：“為什麼不想？”

李楚悅悶悶地說：“你自己心里……心里不清楚嗎？”

“你不說，我怎麼知道你是什麼意思？”

“你……”

李楚悅被他堵得說不出話，磨了磨后槽牙，側過臉趴在他脖頸上咬了一口。

“我去……”陳璟淮疼得倒吸一口涼氣，“你得多恨我，天天照著大脈咬？”

李楚悅松開了他，在他脖子上留下了一個發青的牙印。

這下換陳璟淮快氣死了，想兇又舍不得，只得將按在座椅上重重親了上去。

李楚悅兩頰通紅，咬著不肯理他。

陳璟淮的手機正巧響了起來，來電提示顯示的幾個大字：市王局

李楚悅裹著大靠在后座，無聲看著坐在駕駛座上的陳璟淮和王局通電話。

“對對，事兒就是那麼點事兒，可得麻煩陳公子了。”

“知道了。”陳璟淮不冷不淡地說了句，然后就掛了電話，扭頭問李楚悅：“回醫院還是回家？”

李楚悅啞著嗓子了：“回家。”

路上，陳璟淮問：“你說你投了帝國影業的實習生，什麼時候開始實習？”

李楚悅道：“這個月的月底要去京市報到，下個月開始正式實習。”

陳璟淮皺眉想了想，道：“帝國影業在江水區，你住的地方找好沒？”

“他們會安排實習生宿舍。”李楚悅道。

“宿舍那是人住的？”陳璟淮道，“帝國影業對面那幾個小區都是我朋友公司開發的，我問問他有沒有裝房買一套，你到時候住對面算了。”

“不用這麼麻煩，我住宿舍……”

陳璟淮不耐煩地打斷了：“你住宿舍我也跟你住宿舍？”

“啊？”李楚悅有些懵，“你也要去京市嗎？”

陳璟淮反問：“不然呢，我爹我媽都回京了，我一個人留在北州？”

北州市是北省的省會，和京市離得不遠，只有一個多小時的車程，因為工作還有去看老爺子，陳璟淮平時就沒往京市跑。

“那行吧。”

“嗯。”

回到家，李楚悅鉆進陳璟淮的浴室洗了澡，陳璟淮只能去另一個，出來后他看見裹著浴巾在柜里找的睡，突然生出一種歲月靜好的安逸。

明明也沒在他家里住多久，可家里到都多了的痕跡和氣息，他之前帶買的服都在他的柜里放著，的鞋子，的洗漱用品，還有一些七零八碎的小件兒，發卡發繩一類。

他也說不明白怎麼就會那麼喜歡，因為漂亮嗎？漂亮的人多了去了。

遇見之前，他覺得自己還年輕，總想著往外跑，家里催婚催孕他一個字也沒放心上過。現在在邊，他又覺得外邊太浮躁太嘈雜，心漸漸開始往回收了。

他以前其實不太懂，為什麼父親喜歡看母親坐在鏡子前往臉上那些不出名字的瓶瓶罐罐，現在想來，那不過是生活的一種。

看換好服了，他拎起吹風機來到了邊，上銷替吹起了頭發。

嗡嗡的聲音在兩人之間響起，李楚悅站在鏡子前，盯著鏡子里正在斂眸替吹頭發的男人，恍惚間有種兩人已經一起生活了許多年的錯覺，是一種時空知上的偏差。

“陳璟淮。”突然出聲。

“嗯？”

“我能不能問你一個問題？”

“說。”

“你為什麼要對我這麼好？”

陳璟淮挑眉：“這就好了？”

“嗯，在我看來已經很好很好了。”李楚悅認真地看著他的眼睛，問，“你對我說，別人對我好只是因為能從我這里獲得價值，你呢，除了，我對你有什麼價值？”

陳璟淮收起吹風機，了蓬松的頭發，目和聲音都變得和了起來，“價值不能衡量一切，尤其是人的覺。”

這一刻李楚悅再次想起來第一次見到他的那天晚上，在金豪ktv，他把凍得通紅的手握在手心里暖著的那種覺。

是一種也說出不來的依賴和信任的覺，像是茫茫雪地里的爐火，吸引著去靠近去取暖。

而他，也確實溫暖了。

李楚悅只覺得心里又苦又，鼻尖也有些泛酸，一雙好看的杏仁眼里有淚花在打著圈兒轉。

轉摟住了他的腰，把頭埋進了他的懷里，眼淚沾了他的睡領子，從無聲流淚漸漸變小聲泣，瘦削的肩膀輕輕抖著，摟著他的腰的胳膊也越來越，生怕他離開一樣。

“謝謝……謝謝你……陳璟淮……”

陳璟淮大手輕著的脊背，語氣有些無奈，聲音卻是前所未有過的溫：“哭什麼，傻妞一樣。”

陳家

簡佩蘭穿著卡通睡，頭上戴著個米老鼠發箍，坐在鏡子前，手里拿著個容儀在臉上來去護。

看陳秉勤進來，問了句：“看我不？”

“嗯。”

“這麼敷衍，淡了。”

“你再年輕兩歲，出去別人還以為你是我閨。”

簡佩蘭笑了兩聲，關掉了容儀，“這是真的，我現在和陳璟淮出去，別人都覺得我是他姐，你今天也見了楚悅那孩子了，你覺得怎麼樣？”

“我覺得怎麼樣有什麼用？還不都是他自己挑的。”

簡佩蘭道：“那就行，我就怕你不高興，再整得陳璟淮里外為難。”

“他高興就隨他，反正也管不了他了。”

陳秉勤和簡佩蘭當初在一起就沒被家里人反對，倆人自己吃過的苦，并不愿意再讓兒子吃一次，所以在婚姻方面，倆人一直都沒要求過陳璟淮什麼，只要孩背景清清白白，他又是真的喜歡，倆人就不會過分反對。

簡佩蘭嘆了口氣，說道：“我看他現在好的，有個真心待見的孩，他愿意早早安穩下來，比他那麼玩兒著強了不知道多倍。前幾年他那是啥呀，不是喝酒鬼混就是有家不回，他那麼消沉著我看了也心疼，又沒辦法說他什麼，現在有個孩兒能拴著他的心，也好的。”

“我知道。”

陳秉勤有些疲憊地摘下了鼻梁上的眼鏡，坐到了床邊。簡佩蘭上前，替他按起了太，“就這樣算了吧，陳璟淮不進制也好，他平安幸福就是我最大的心事，真要進了制，得和你一樣，天忙不完的事，不完的心。”

“這也是沒辦法的事，國家得運作，就得有人去那些心。”

簡佩蘭停下了手中作，語氣有些執拗：“我沒文化，我是不懂你那一套，我就知道我們家得好好的。”

從小家庭不幸，一直都在追求一個安穩，所以在事業和家庭沖突的時候，寧可讓步也要有一個好好的家。

這些年陳秉勤也從沒辜負過，他起點本來就高，一路以來想結賄賂他的人不在數，不管是財還是，他都未多看過一眼，不忙的時候所有的時間都在陪著妻子和孩子。

“你聽見了沒有？”簡佩蘭稍稍拔高了語氣，顯然有些著急了，“陳秉勤我告訴你，你就是當上什麼級別你也不能不要這個家，必須得好好的。”

陳秉勤攬過的肩膀，聲安說：“我都知道，別鬧了。”

“明天你就給我去醫院檢，從頭到尾都檢查。”

“就我自己去？”陳秉勤問。

簡佩蘭道：“我跟你一起。”

“好。”

Lane酒吧

韋蓉推開包間的門，看見摟著個年輕孩，正要往里灌酒的趙允城，脾氣一秒就上了頭，三兩步來到他跟前，奪過了他手里的酒杯：“趙允城，傷都沒好你喝什麼喝，不要命了是不是？”

趙允城松開了懷里的孩，笑嘻嘻地對韋蓉說：“我這不還沒喝進里呢，你那麼大的氣干什麼？”

“你要喝里了，得把我氣死。”

趙允城看了眼剛才他摟著那孩，不耐煩地催促：“怎麼沒一點兒眼力見？沒瞅見我和蓉姐說話，趕滾。”

孩低著頭走了，包間里只剩下了韋蓉和趙允城兩個人。

“醫生不是說讓你再住幾天院？”韋蓉問。

“差不多好了，沒那麼嚴重。”

韋蓉上前掀開了他的上，看到了服下邊的繃帶后臉唰地黑了下來，一掌乎到了他頭上：“你這是心讓我心里難是不是？沒好瞎過來湊什麼熱鬧？”

“我這不是怕你那前夫家里人過來找事。”

“鬧事有警察，你來有什麼用？”

“我怕你害怕啊。”

韋蓉的心頭了，再想兇他也找不著話了，說：“行了，一會兒我把你送醫院，回去再好好養一段時間。”

“那你呢？”趙允城問。

前段時間韋蓉擔心趙允城況，一直在醫院陪護，倒也不用做什麼事，就待著管著他，不讓他煙。

趙允城不得天天看見，心里得跟喝了蜂一樣，結果最近他的傷勢好轉，就開始忙起了店里的事，趙允城是八百個不樂意。

“你送我回醫院你還回家不？”趙允城又問。

“那指定回家啊，我不回家我回哪兒？”

“我跟你去你家得了。”

韋蓉道：“你瞎說啥呢？回醫院好好養著。”

“我去你家好好養著不行？反正都是養，而且我這是為了你的傷，我去你家住讓你伺候你還不樂意呢？”

“那倒沒有。”

“那你為什麼不讓我去？”

“不合適，我帶個快三十的大男的回家住像什麼樣子。”

趙允城道：“那上高中的時候，你一帶帶仨回家怎麼說？”

“你們仨那會兒都是小孩。”

“別扯了，你不讓我去你家，我回頭就找陳璟淮徐天樂喝酒去。”

韋蓉徹底沒了脾氣，妥協道：“行行，你是爺你說的算。”

韋蓉的酒吧平時有經理管著，也不是天天過去。在酒吧待到十二點，韋蓉就和趙允城一起離開了。

自從上次出事后，韋蓉又搬了次家，這次專門挑了個安保比較好的小區，以防止前夫再找茬鬧事。

兩人到家的時候剛過十二點半，進門后韋蓉給趙允城拿了雙拖鞋，“家里只有我的舊拖鞋，有點小，你先湊合穿著，明天早上我去樓下超市買雙男士的。”

“行。”

韋蓉的鞋是39碼，拖鞋習慣買大一號，但也不過是40碼，高一米八五的趙允城穿著有大半個腳后跟都在外邊，不過他倒也不在意，低頭看了看拖鞋上的小兔頭還開心。

“不？你要是了我就下碗面。”韋蓉問道。

“你吃不？”趙允城道：“你要是不吃那就算了，怪麻煩。”

“吃。”韋蓉拉開了冰箱，拿出了兩個蛋，“你去客廳等著吧。”

“行。”

趙允城說得好聽，實際上并沒有老老實實地待在客廳，而是在韋蓉家里轉悠了起來。

“趙允城你別進我臥室。”韋蓉在廚房喊了一句。

趙允城充耳不聞，在臥室里晃悠了起來，一會兒擺弄擺弄的化妝品，一會兒又看看的首飾盒。

韋蓉的首飾盒里的珠寶一多半都是趙允城送的，之前的倆前夫都沒能掙錢，更不用提送什麼珠寶首飾，不僅如此，平時還會嫌花錢不顧家。

廚房傳來滋滋啦啦的油聲和乒乒乓乓的鍋鏟撞聲，趙允城賤嗖嗖地踩著拖鞋到了廚房，蹭到韋蓉邊看煎蛋。

韋蓉嫌棄地說：“你別在這兒礙事，廚房就這麼大點地兒。”

趙允城不滿道：“你哄我買你酒的時候你可沒這麼煩我。”

韋蓉無奈地嘆了口氣，哄著他說：“行了行了別鬧，去客廳等著。”

趙允城這才跟條狗一樣地回了客廳。

不一會兒，韋蓉端了兩碗番茄蛋面出來放到了桌子上。趙允城來到桌邊，看見那碗熱氣騰騰的面條時，心里突然變得又悶又堵，說不出是什麼滋味兒。

當初他媽得病死了，他逃課去黑網吧沒日沒夜地打游戲，困了睡網吧椅子，了吃泡面，沒個人形。韋蓉那會兒在網吧當網管，看他沒人管把他帶回家給他煮了碗西紅柿蛋面。

這麼多年，他眼睜睜看著結婚，離婚，再結婚再離婚，從二十多歲的年輕孩到現在三十多歲的婦。

兩場失敗的婚姻磨削了的意氣，歲月在臉上留下了痕跡，的眼角也有了些許細細的紋路，眼睛也從當初的溫細膩變了如今的疲憊寂寞，可這碗面卻還是當年的味道，一直在他的心里藏著，就像當初年的他哭著對說他再也沒有母親了，輕輕著他尚有些單薄的脊背時手心的余溫一樣始終溫暖著他。

他也不知道他不，他只知道他這輩子都不能沒有。沒有娘家人，兩次結婚都是他背著出門，北省的習俗是姐姐出嫁弟弟背，可只有他自己心里清楚，他本不想當的什麼狗屁弟弟。

“發什麼呆呢，一會兒面坨了。”韋蓉看他不知道在想什麼，出聲提醒。

趙允城回過神，埋頭吃起了面前的面條，若有他平日的狐朋狗友在，定然要驚訝于平時一擲千金的首富公子這會兒竟然像個死鬼一樣狼吞虎咽地吃著一碗面。

他的眼角有些潤，狹長的眼尾微微泛紅，一雙多風流的桃花眼不知怎麼就被霧氣籠罩住了。

韋蓉看了他的模樣，無奈地了他的頭發：“多大的人了，快三十了，丟不丟人？”

趙允城紅著眼圈抬頭看，聲音有些抖，輕聲問他：“姐……那天我要沒去，你還會好好的嗎？”

這一刻，他的影和十二年前那個剛剛失去了母親的年徹底重合了，脆弱、無助，還有恐懼與迷茫。

韋蓉的眼圈也紅了，低頭，局促不安地抹了把眼角的淚，又抬頭，把自己碗里的面挑了一多半給他。

“別說話了，好好吃飯。”

趙允城沉默著吃完了碗里的面，自覺拎著兩只碗去廚房刷了，他在家沒干過一丁點活兒，進廚房只會開冰箱，唯一刷過的碗就是在韋蓉家。

從廚房出來，韋蓉找了件最大號的T恤短讓他當睡穿，他掉上，出纏著繃帶的膛時，的心狠狠地痛了一下，鼻尖瞬間就起了酸意。

“明天就回醫院養著，聽見沒有？”

“真沒事了。”趙允城道，“刀口都長得差不多了，再過一周該拆線了。”

“那也得回去養著。”

“我在你家養幾天行不？我小媽最近生了對龍胎，趙永盛天天待在醫院陪老婆孩子，家里冷清死了，我也不愿意回去。”

趙允城母親去世后，親爹一直沒再娶，還是趙允城攛掇著他再婚，勸他給自己生個兄弟姐妹，將來生意上也能幫自己。趙永盛這才又娶了個年輕的，比趙允城只大五歲。

小媽是個離過一次婚的人，沒什麼壞心眼，一家人相得很和諧。

其實這種事就是一個篩選的過程，趙永盛的目的很明確，就是要找一個安穩聽話還能生孩子的人，有歪心思的人也不可能進趙家的門，婚前協議都簽得明明白白的，就連孩子也是試管懷上的。

“那行吧，傷好了就滾，聽見沒？”

“你那麼著急趕我走做什麼？讓我在你家住，我出生活費不，一個月五萬。”

“你怎麼那麼想住我家？”韋蓉突然問。

“你做飯好吃啊。”

韋蓉有些懷疑地看著他：“真的？”

“不然呢，難不還能是我喜歡你？”

韋蓉的眼皮了：“別把你平時往的孩往我家帶就行。”

趙允城不滿地道：“我在醫院住了這麼久，哪來的的往家帶？”

“今天在我店里摟那個呢？”

趙允城突然笑了，流里流氣地吹了聲口哨：“姐，你怎麼還管起來我摟誰抱誰了？”

韋蓉轉回了臥室：“摟誰摟誰，抱誰抱誰。”

酈景苑

第二天一早，陳璟淮就把李楚悅醒了，后者迷迷糊糊地著眼睛問：“今天有什麼事嗎？”

“去趟婦保健院。”

“怎麼了？”

“阿城他小媽生了對龍胎，過去沾沾喜氣。”

“？？？”李楚悅被他的話嚇了一跳，“你在說什麼？”

陳璟淮問：“清醒了沒？”

“嗯。”李楚悅乖巧點頭，又問，“趙公子還有小媽？”

“嗯，前兩年他催他爹娶的，這倆孩子也是他勸他爹生的。”

“啊？”

李楚悅有些不太明白，還以為豪門都像電視劇里那樣，不得一個孩子來爭家產。

陳璟淮看出來在想什麼，說道：“韋蓉生不了，趙允城一開始就沒打算要過孩子，所以才哄著他爹再生倆，不然怕老頭兒一把年紀了被氣死。”

從家里出來，陳璟淮帶李楚悅吃了早飯，然后兩人一起去了趟婦保健院，趙允城和韋蓉也在，倆人一人抱了個孩子玩。

在醫院的那些天，李楚悅去過趙允城的病房，和韋蓉還有趙允城都認識。

“來沾喜氣？”趙允城抱著剛出生的妹妹湊到了陳璟淮邊，“看看我妹。”

陳璟淮盯著襁褓中嬰紅的小臉，吐槽道：“小兩還多的妹妹，夠直接喊你爹了。”

趙允城哼哼：“那咋了，長兄如父，你沒聽過？”

陳璟淮“嘖”了一聲。

在婦保健院待了會兒，陳璟淮就和李楚悅一起離開去了康寧醫院。

見到李麗萍后，陳璟淮和聊了幾句，大致是關于李楚悅到京市實習的事。

李麗萍是識趣的人，沒反對什麼，并且李楚悅在京市那邊有陳璟淮照應著也放心。

說完李楚悅實習的事，陳璟淮又道：“阿姨，楚悅估計得在京市待一陣子，畢業以后留在京市也有可能，京市那邊我都安排好了，您出院以后干脆也一塊兒搬過去，到那邊以后也有人照顧您。”

李楚悅瞪大眼睛看向了陳璟淮，毫不知道他是什麼時候有的這個打算。

“這倒不用。”李麗萍道，“楚悅他爸爸回來了，昨天他打電話說，接我去海市那邊修養一段時間，楚悅安心工作就好。”

“媽？”李楚悅忍不住出聲，“我爸他昨天跟你打電話了？”

“嗯。”李麗萍道：“他這回回來是找我離婚的。”

當初楚季青離開家的時候，沒有和李麗萍領離婚證。這麼多年他在外邊創業，早就有了新家，孩子也有了一兒一，這兩年他的生意穩定了下來，賺了不錢，一直跟著他打拼的那個的不樂意沒名沒分的，催著他回來辦離婚手續。

但李麗萍也不至于傻到他說離婚就離婚，必然不了開些條件，要些錢，好在楚季青對娘兒倆也是心存愧疚，承諾了給錢，也承諾了找人照顧李麗萍一直到康復。

陳璟淮聽李麗萍這麼說，還想再堅持堅持：“阿姨，不然您還是去京市，楚悅也在，您回頭想見比較方便。”

李麗萍微笑著說道：“不用，我去海市就行，你有心了。”

見狀，陳璟淮也不再說什麼，等到他走后，李楚悅才問李麗萍：“媽，你為什麼還要去找我爸，他明明這麼多年都沒管過我們。”

李麗萍道：“就是因為他這麼多年沒管過，這會兒才得去找他，讓他花錢。”

“好吧……”李楚悅還是有些不能接。

李麗萍了的頭發，說道：“悅悅你記著，媽出院以后所有治療的后續費用都是你爸出，往后你就不欠陳公子什麼了。”

李楚悅愣愣地抬頭：“媽……”

“陳公子人好的，對你也好，往后好好和他相。”

李楚悅直到這一刻才明白了李麗萍的苦心，一時間既難過又，眼圈變得紅紅的，眼淚在眼眶里打著轉兒，搖搖墜。

“我知道了媽媽。”

“別哭傻妞，等我去你爸那邊養一段時間，把子養利索了再回北州來，你到京市那邊好好工作，帝國影業是大企業，能進去不容易，好好珍惜這次機會。”

李楚悅破涕為笑，這一刻似乎才真正輕松了起來。

李麗萍出院后回家住了幾天，這幾天李楚悅一直在家里陪，等到月底李楚悅去京市實習報到時，楚季青來接李麗萍去了海市。

帝國影業是國三大娛樂影視公司之一，在娛樂圈有著舉足輕重的地位，李楚悅實習的部門是宣傳公關部，主要是負責影片的網絡營銷宣傳，還有公司藝人形象維護一類的工作。

帝國影業稱得上“大廠”二字，旗下的藝人很多，有簡佩蘭這樣的實力派演員，也有流量小生小花，還有一些簽了合同但糊的練習生。

工作待遇還是不錯的，工作環境也是李楚悅喜歡的，到崗后也有人帶，除了偶爾需要因為一條藝人的黑熱搜加班到半夜十一點以外，沒有別的病。

對于加班這個事，陳璟淮倒是不高興，但也沒辦法，因為工作是李楚悅選的，又興致滿心熱，他也不好掃的興，只是勸多看看勞法。

除了工作，李楚悅還有畢業論文要寫，一直到六月份都于一種忙碌的狀態之中，期間還趁假期去了幾次海市陪李麗萍。

只不過始終不能接楚季青，后者想和說話也都是拒絕的態度，見了面也只是客客氣氣地喊他一句楚叔叔，差點把楚季青氣得心梗發作，卻又拿一點辦法也沒有。

陳璟淮倒是有些幸災樂禍了，因為李楚悅氣人的本事他早有領教，或許是因為不再需要他的錢了，這些日子對他也是越來越肆無忌憚，經常一兩句話就讓他惱得不行，最后只能是把心里的火氣都發泄到床上。

拿到實習期第一個月的工資，李楚悅送了陳璟淮一個六千塊錢的打火機，而的實習工資也才就七千塊錢。

陳璟淮說是傻姑娘，不知道自己留著，卻笑嘻嘻地對他說，以后加班他不許提意見。

實習期結束后，李楚悅和帝國簽了留用的合同，然后回了北州準備論文答辯，拍畢業照的那天，陳璟淮去了他們學校。

他看著穿著學士服的，想過去拉的手，卻突然被的幾個室友一塊兒喊了聲表哥。

表哥……

陳璟淮這才想起來當初和李楚悅一塊兒去吃飯，在一家老字號銅鍋店見過的室友們，當時說的他是李楚悅的表哥。

“陳淮表哥！”許念慈舉著手機到了陳璟淮邊，“剛好我們要拍照，你給我們拍幾張行不行？”

陳璟淮“嗯”了一聲，接過手機，把鏡頭對準了畫面里的幾個孩。

拍好以后，幾個生圍著他嘰嘰喳喳個不停：“謝謝表哥！”

“表哥你拍照技可真好！”

“悅悅，表哥這麼帥，他有沒有朋友啊？”

“沒有。”李楚悅看向了陳璟淮，故意問：“是吧表哥。”

陳璟淮：“……”

幾個孩正鬧著，這時候校長帶著院長，還有幾個老師慌慌忙忙地往這邊來了。

校長也是剛剛才聽說陳璟淮往學校來了，生怕有什麼怠慢，這才帶著院長老師們過來了。

“哎呀，陳公子什麼時候來了，這也不提前說一聲。”

陳璟淮道：“我來接個人，也沒啥別的事，就沒通知你們。”

校長笑了兩聲，“原來如此，我辦公室泡好茶了，您賞個臉過去喝一杯？”

校長都這麼說了，陳璟淮也不好意思不給面子，對李楚悅道：“一會兒忙完了給我發消息。”

“好。”

等到一行人走了以后，李楚悅的幾個室友才一人一句地問了起來。

“楚悅，表哥是干什麼的啊……怎麼校長對他這麼客氣？”

“就是啊，表哥是做什麼工作的？”

李楚悅尷尬地笑了笑，說：“我舅舅……在政府單位工作……”

幾個孩都一副了然的模樣，估著應該是哪個市區領導的兒子什麼的。

從北州大學離開，李楚悅回了趟家，把宿舍的東西都放回了家里。

幾個月沒有人住，家里倒是顯得有些冷清了，李麗萍的恢復得也差不多了，最近也打算從海市回北州。

看出李楚悅有心事，陳璟淮主開口道：“阿姨回來以后，不然你勸勸跟你回京市？如果有什麼事也方便照顧。”

“不想去。”李楚悅說。

李麗萍是個要強的子，讓去京市，心里總會覺得是給兒增加負擔，所以才會更愿意留在北州。

“那行，反正這邊有阿城和徐天樂在，離京市也不遠，你想回來隨時回來就行。”

“嗯。”

一切事都安排妥當后，李楚悅看陳璟淮還不走，懵懵地問：“怎麼了？”

陳璟淮道：“畢業了，送你個禮，要嗎？”

“要。”

陳璟淮了的鼻尖：“想都不想就答應？”

李楚悅點點頭，眨著眼睛看著他，咧著小笑得甜的：“你送的那就都是好的。”

陳璟淮對的話很是用，勾起角，從口袋里拿出了之前的那枚戒指，握住了的手，“這回別躲了，行不？”

“好。”

戒指戴上的那一刻，陳璟淮幽幽地看著問：“再說一遍，你表哥有朋友沒有？”

“沒有。”

李楚悅說完就一溜煙兒地跑了，只不過還沒跑到門口，就被陳璟淮給攔腰扛了起來，丟回了沙發上。

“啊我錯了！哎呀我錯了！”李楚悅趕摟著他的腰撒求饒，“我錯了，你再問我一遍嘛～”

陳璟淮冷笑：“晚了，不問了。”

“真錯了真錯了。”

“呵。”

李楚悅看他不高興，也不再鬧了，揚起下主親了親他的，“表哥有朋友，表哥的朋友是我。”

陳璟淮的臉稍稍好了一些，然而里卻冷冷地吐出兩個字：“還有呢？”

“我喜歡你，很早就喜歡了。”

“繼續。”

“我你。”

“再說一遍。”

“陳璟淮，我你。”

“早該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