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不用這麼麻煩，我輛車很方便的。”紀慈說。

科主任劉溫看好陳暮言，對紀慈也喜，自然也有想撮合他倆的心，“那不行，就讓暮言送你，這科室聚餐是我安排的，我有責任確保你們每個人的人安全，大晚上的怎麼能讓你一個人搭車回去啊。”

“是啊，別讓劉主任擔心啊。”旁人附和。

紀慈眼見推不掉，只好說那就幾個順路的同事一起帶上。

可偏偏一幫同事都太有眼力見，寧愿幾人一起拼單車也不愿意搭陳暮言那免費的順風豪車。

“我車停在胡同外，我們走過去吧。”陳暮言垂眸看向紀慈。

紀慈點點頭，應了聲好。

其它人一溜煙地跑了，一下子不見了蹤影，只留下陳暮言和紀慈還在胡同里走著。

“聽說你今天做了11臺手，韌帶剛好，吃得消嗎？”陳暮言長得很斯文，鼻梁上架著一副金框眼鏡，有一種溫潤氣質。

“還好，基本上都是超聲化，沒怎麼費力。”

兩個人這麼走著，紀慈腦子里卻不合時宜地想起之前和霍有深吃完餛飩也像現在這般安靜地走在巷子里，唯一不同的是，那時候好像并不覺得巷子長，也不覺得時間難捱，不過一會兒就走到了巷子口。

而此刻，只覺得這條胡同好像格外的長。

從遠打來一束刺眼的汽車燈，陳暮言將紀慈往自己邊護了護，一輛黑的車從他們旁駛過，卻又突然倒退回。

“這不是紀小姐。”賀景一手搭在降下的車窗上，笑著看向紀慈。

“賀先生。”在這里上賀景算不上什麼意外的事，北城圈子里的公子都來這兒消遣，紀慈只是沒想到賀景會主和自己打招呼。

賀景和陳暮言算不上認識，但也都知道彼此的存在，兩人只是互相點了點頭。

賀景離開后，紀慈忍不住心想，是不是霍有深今晚也在來福。

*

霍有深接到賀景的電話時剛從醫院出來，“什麼事。”

賀景在電話那頭笑了笑，語氣輕佻，“霍二公子，你家被了。”

霍有深反手塞了一煙到里，沒什麼耐心，“十點不到就喝高了？”

賀景嘖一聲，“霍有深，你不行啊。”

霍有深顯然是耐心告罄，“掛了。”

“我方才到你那個紀小姐了啊。”賀景總算進正題。

霍有深手機剛移開耳邊，又重新了回去，“哪兒？”

“哪兒不重要，重點是人現在跟陳家的小爺在一塊兒。”

“哪個陳家？”霍有深從里拿下煙。

“搞醫療械的那個陳家。”

司機打開車門，霍有深徑直上了車，“知道了。”

上一次見面還是紀慈手傷的那次，期間也只是偶爾在微信里聊幾句，其實霍有深并非有意冷落亦或吊著，只是這十來天都在連軸轉，忙到連睡個囫圇覺的時間都沒有。

公司里新項目陸續啟，開會加班到半夜是常態，就連姑姑霍敏倪他也是直到今晚才出一點時間來探。

加長版的路虎攬勝停在紀慈家小區樓下，紀慈禮貌道謝后下了車。

“紀慈。”一道低沉的，悉的聲音在后響起。

紀慈回過頭，看到路燈下站著一個利落頎長的剪影。

猩紅的微在他干凈修長的指尖里燃著，他單手著兜，仍是一副落拓不羈的樣子，“紀醫生，愿意請我上去喝杯咖啡嗎？”

紀慈大抵也是真糊涂了，竟真讓人上了樓。

家里沒男士拖鞋，士的又顯然給霍有深小了，尷尬地說，“家里沒有你可以穿得拖鞋。”

霍有深說沒事，了鞋就直接踩進來了。

紀慈讓霍有深在沙發上坐著，原本想給他沖一杯夏天給的咖啡，但想想這個點了，就給他泡了杯花茶。

艷麗的玫瑰花瓣懸浮飄舞在致的明玻璃杯里，散發出天然的淡香。

紀慈將花茶放在茶幾上，“要吃曲奇餅干嗎？”

霍有深覷一眼，紈绔地說，“把我當小孩招待呢？”

紀慈笑了笑說沒有的事。

霍有深也淡笑了笑，拍了拍邊的空位說：“坐，有話和你說。”

紀慈沒往他旁邊坐，在邊上的小沙發上坐下，“我就坐這兒吧。”

霍有深挑了挑眉，玩笑道：“小姑娘警惕這麼高啊？那還讓一男人大晚上進你屋？”

紀慈一時沒多想，反駁道：“是你我才讓進的。”說完，空氣里靜了一瞬，紀慈臉都紅了，趕找補，“我沒別的意思，霍先生別多想。”

是因為霍有深一次次出手幫助自己，紀慈覺得他人好的。

霍有深一雙黑曜石般幽暗的雙眼準地捕捉住略微的慌，他向來紳士，可這會兒卻有點咄咄人的意味，“紀醫生覺得，我應該別多想什麼？”

紀慈抿了抿說：“沒什麼，總之霍先生別多想就是。”端起自己前的那杯花茶，也沒喝，就是任憑指尖在玻璃杯口挲著，似乎是某種緩解張的刻板作。

“霍先生剛才說有話同我說，是有什麼事嗎？”

霍有深睨一眼，不知道是不是紀慈的錯覺，紀慈只覺得霍有深的眼神真誠而深。

“紀慈，這段時間不是故意不見你，是真的忙。”

臺的落地窗沒關，夜晚起了風，三月的晚風不算冷，卻也能在拂過臉頰的時候刺得人心跳都了拍。

紀慈指尖摳著玻璃杯，一雙瀲滟的眼睛被下垂的眼皮蓋著，不自然地笑了笑，“霍先生同我說這個做什麼？”

紀慈雖沒談過，但二十七歲了，早已過了當傻白甜的年紀，霍有深對別有心思看得出來。

但從不自作多，他不說，就只當他們是普通朋友。

霍有深哂笑，“紀醫生這是揣著明白裝糊涂。”

紀慈覺得好笑，語氣不似平日里那般溫和，“霍先生覺得我應該明白什麼？”

霍有深的眸驀地晦暗下來，橙黃的落地臺燈溫和了他凌厲的眉眼，啟的音質帶著顆粒的喑啞，“明白我想要紀醫生你這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