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麼說也得把我送回家吧？”

周嘉讓腳步沒停，吊兒郎當地回答：“不好意思啊。”

“我的車，不載除了朋友之外的人。”

應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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剛走出機場，馮楚怡接了通電話，導師說上周的那篇論文需要大改，讓盡快回學校一趟。

晴天霹靂般的消息，馮楚怡苦起一張臉，如臨大敵：“不是吧……之前都通過了，怎麼又要改。”

溫書棠拍拍肩膀，同地安：“導師的想法就是很難猜，記得有一次，我改稿改到凌晨兩點，剛準備關電腦，突然收到反饋說選題不行，全部都要重寫。”

“啊？這也太絕了吧。”

“是啊，熬了好多個通宵才勉強趕完。”

“真希能快點畢業。”馮楚怡低聲祈禱著，轉而開始擔心，“不過棠棠姐，你一個人可以嗎？”

想起剛才的不對勁，小姑娘憂慮地直皺眉：“要不還是讓言之哥來接你吧？”

“我真的沒事。”溫書棠搖搖頭，“就是前幾天有點忙，時差還沒調節過來，又在路上折騰了一通，回家休息一下就好了。”

了馮楚怡的頭發：“快去學校吧，別讓老師等太久，到了之后給我發個消息。”

手機接連震，導師在那邊催人，馮楚怡這才妥協地點點頭：“那好吧。”

可仍然放心不下，直到分開之前，還一個勁地叮囑溫書棠，千萬不要逞強，有什麼事一定要和講。

溫書棠牽起角，笑著和保證：“知道啦。”

……

雨勢逐漸增大，騰起的白霧將街景都模糊。

被風吹斜的雨滴落上腳踝，挾來縷縷的涼意，溫書棠忍不住瑟了下，牙齒輕輕咬在的細上。

纖細指尖在屏幕上，幾個車件被來回切換，但卻沒有半點進展。

紅加的字提醒，前方排隊三十六位，預計要等待五十七分鐘。

京北的通一向糟糕，這應該還是最理想的速度。

今天運氣真的好差。

耐心即將告罄，溫書棠無聲嘆氣，思考要不要乘地鐵回去。

雖然中途要轉兩站，但總比在這浪費時間好得多，而且還沒有堵車的風險。

猶豫片刻，終于做出決定，拉起行李箱，打算折回地鐵站。

就在邁出腳步的前一秒，面前緩緩駛來一輛黑SUV，接著，耳邊響起兩聲短促的鳴笛。

陳言之從車上下來，撐一把黑傘到邊。

溫書棠沒反應過來，愣愣開口：“學長……？”

陳言之朝笑，言語著溫潤：“天氣預報說，未來兩小時會有大暴雨，我擔心你打不到車，想了想還是決定過來看看。”

溫書棠眨了下眼，聲音很輕：“我坐地鐵回去也一樣的。”

“下雨天地鐵會很，你一個孩子，帶著這麼多東西不方便。”陳言之接過的行李箱，雨傘偏向那邊，“別在這站著了，先上車吧。”

溫書棠不好再推，被他用傘護著上了車。

車門關闔，隔絕外面的水汽與燥意。

路況擁堵嚴重，車輛緩慢地向前行駛，溫書棠靠在椅背上，對著車窗上的雨痕出神。

右手拇指有意無意地在腕表的表帶上挲，這是習慣的小作。

等紅燈的間隙，陳言之側頭看：“黎那個項目做的不順利？”

慢了兩秒，溫書棠才回答：“沒有，都好的。”

“那是出什麼事了，看你一直悶悶不樂的。”

“有嗎？”溫書棠知道自己不擅長偽裝，找了個不那麼牽強的理由，“可能就是有點累了。”

陳言之沒有多問，指尖在方向盤上輕敲：“那我和你們組長說說，讓給你多放幾天假，好好休息。”

溫書棠淺笑著說好。

怕車上氣氛太沉悶，下個路口的時候，陳言之抬起手，在控制屏上點了兩下，打開車載電臺，剛好是音樂頻道。

悉的旋律飄出，是周杰倫的那首《不能說的》。

舒緩的鋼琴前奏，在外面雨聲的襯托下，多了幾分和，也添了些許哀傷。

“拼命想挽回的從前，在我臉上依舊清晰可見。

最的不是下雨天，是曾與你躲過雨的屋檐。

……”

心理學上有個名詞，做普魯斯特效應，是說只要聞到曾經聞過的味道，就會開啟當時的記憶。

放在音樂上是同樣的道理。

溫書棠眼睫微，一瞬間，好像被拉回十六歲那年冬天。

人群散盡的禮堂，站在舞臺中央，周遭燈朦朧昏暗，可旁那個年卻無比耀眼。

像是在逃避什麼，不控制地出手，把音樂切換到下一首。

陳言之注意到的異常，但也只是問了句：“不喜歡？”

溫書棠很模糊地嗯了一下。

不是不喜歡，是不敢再喜歡。

……

那天晚上，溫書棠毫不意外地失眠了。

再一次睡失敗后，起從床上下來，撈起一旁的手機，按亮屏幕，上面顯示現在是凌晨三點。

外面天黑得徹底，但雨還是沒有停，溫書棠站在玻璃窗邊，看著遠璀璨絢爛的繁華夜景。

其實不太喜歡京北，不喜歡這里的氣候，也不喜歡這里忙碌抑的節奏，哪怕已經生活了七年，依然找不到半點歸屬。

還記得高考績出來后，最初明明選擇的是滬市，可就在填報系統關閉的前三分鐘，卻如同走火魔一般打開電腦，將第一志愿改京北大學。

到底是為了什麼啊？

疑問如細線般在心頭纏繞，細的眼睫垂下，半晌后，溫書棠出一個苦的笑。

想，也許自己是瘋了吧。

分針向后劃過三格，摁了摁眉心，回到床邊，拉開床頭柜的屜，從里面找出之前沒吃完的藥。

記不清到底是什麼時候睡著的，等第二天早上醒來，腦袋像灌了漿糊般昏昏沉沉，四肢肩膀也都酸的厲害。

沒胃口，隨便拿了個酸當早飯，吃完后坐在沙發上，無所事事地發了好一會呆，最后還是決定去公司上班。

雖然組長給批了一周假，允許在家調整狀態，但這人有個壞習慣，空閑下來就會胡思想，還不如給自己找點事做。

簡單化過妝后，溫書棠拿上手提包出門。

馮楚怡在電梯里遇見，驚訝地張“O”形：“不是吧棠棠姐，你要不要這麼卷啊。”

杏眼彎起，溫書棠和開玩笑：“這不是我們外院學子的傳統德嗎。”

馮楚怡自愧不如，佩服地朝豎起大拇指：“公司真應該把最佳勞模獎頒給你。”

四個月沒來公司，工位上蒙了薄薄一層灰塵。

溫書棠收拾好桌面，用一上午的時間把項目報告寫完，仔細檢查過后，發到組長的郵箱里。

等理完其他工作，才起去茶水間，給自己泡了一杯咖啡。

不遠的休息區，幾個同事正聚在一起聊天。

隔壁西語組的實習生，眼睛哭得通紅，說自己暗好多年的男生，居然在昨晚宣了朋友。

講起單相思的心酸，帶著噠噠的鼻音：“以前課間的時候，他就站在我斜后面，但我本不敢看他，只能等到第五節轉運，才悄悄用余瞥上幾眼。”

“要是再勇敢一點就好了，如果我能早點和他表白，是不是會有不一樣的結果？”

“也不能這麼說。”另一個孩接話，“高三畢業那天，我鼓起勇氣住暗對象，問他能不能拍張合影，結果他想都沒想，直截了當地拒絕了我。”

“那時我難過了好久，覺自己的青春徹底結束了。”

提起這個話題，氣氛難免有些沉悶，似乎是不約而同想起了年時曾默默追尋過的那個人。

馮楚怡在旁邊安了幾句，偏頭看見溫書棠正捧著咖啡發呆。

不知道是沒睡好，還是工作消耗的力太多，眼尾懨懨地耷著，看起來很沒神。

“棠棠姐。”了溫書棠手臂，“你想什麼呢？”

被點名的溫書棠啊了下，慢慢回過神來，指腹蹭在白瓷杯壁上：“在想……暗確實好苦。”

語氣比平時低，緒也不是很好，實習生試探著問：“棠棠姐，你也有過暗的人嗎？”

溫書棠頓了半晌：“有的。”

“讀高一那年，我和他不同校，每到周末的時候，都會坐半小時公車到市中心的圖書館自習，因為那和他們學校只隔了一條街，我想運氣，看他會不會出現在附近。”

有人忍不住追問：“那你們有遇見過嗎？”

熱氣氤散在眼底，氳出陣陣酸意，溫書棠搖頭，自嘲地扯了扯角：“一次都沒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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