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與此同時，心底又難以自抑地生出幾分沮喪。

剛剛表現得實在是太差了。

他會不會覺得自己很奇怪啊。

他……

算了。

溫書棠苦地抿了下，把這些自怨自艾的想法通通丟掉。

他怎麼會在意這些呢。

他本不認識自己啊。

震旦樓三樓，會議室被烏泱泱的人群滿。

門口公示板上著他們的分班，麻麻的小字，溫書棠仰頭找了好一會兒，最后在七班那排瞧見了自己的名字。

目繼續往下，名單上并沒有從前班上的同學。

這反而讓松了一口氣。

林晚聽被分在四班，苦著一張臉抱住的手臂：“我在家祈禱了小半個月，怎麼還是沒和你分到一起。”

溫書棠拍拍肩膀，聲安：“沒關系，兩個班離得應該不遠，我們下課還能見到的。”

“唔……好吧。”

分開之后，溫書棠按照指示牌，找到七班的報道。

七班班主任陳曼蕓，是英語老師，長卷發，一米西裝，戴著一副金眼鏡，看起來干練又不失氣質。

正忙著核對資料，抬頭瞥到溫書棠：“七班的？”

溫書棠點頭說是，接著遞過來一沓表格：“先找個地方把這些都填了。”

“好的老師。”

……

所有人到齊后，陳曼蕓帶著他們去班級。

畢竟是新學期，氣氛難免浮躁，早自習已經開始五分鐘了，教室里還有不人在閑聊說笑。

陳曼蕓卷起手中課本，在走廊窗臺上敲了兩下：“整棟樓就屬咱們班最吵，一個假期過去都長本事了是吧，是競賽能拿獎還是總分能上七百啊，一個個的都這麼囂張。”

“這麼喜歡講，要不上來講幾句？”

“……”

等下面徹底安靜后，陳曼蕓進正題：“想必大家也都知道了，這學期六中合并到我們九中，咱班一共分來了十名新同學。”

“都先來做個自我介紹吧。”

這種環節向來是尷尬又無聊，臺上人機械地報出自己的名字，臺下人象征地送上掌聲。

到溫書棠的時候，站在講臺上，簡短的一句話說完，手心卻滲了一層冷汗。

“往后大家就都是同學了。”陳曼蕓再次叮囑，“一定要好好相，互相幫助。”

沒浪費太多時間，快速給眾人分了座位，溫書棠被分到一組四排。

抱著書包過去，發現旁那個位置是空的，只有一些書本堆放在桌面上。

陳曼蕓給解釋：“你同桌有事請假了，估計明天才會來學校。”

隔壁班老師過來喊開會，陳曼蕓加快語速代：“都老實點啊，趕把心收一收，暑假作業做什麼樣，你們比我心里有數。”

“反正這學期我就帶咱們一個班，有大把時間檢查作業，要是被我查出什麼問題，可別怪我不留面啊。”

高跟鞋地的聲音漸遠，留下教室里一片唉聲嘆氣。

早自習還剩三十分鐘，溫書棠和后桌生問了下這邊的進度，比六中快很多，尤其是理，差了能有半本書的容。

九中這邊已經講到選修3-1，們六中連必修二都沒講完。

理本來就是的短板，現在又落下這麼大一塊，溫書棠不有些頭疼。

腮幫鼓了鼓，從書包里拿出課本和教輔材料，悶頭開始自學。

直到下課鈴響，還有幾個點沒有看懂，本打算再琢磨一會，后面有人拍了下肩膀，是個帶著黑框眼鏡的男生。

“溫……書棠？”他磕磕絆絆地回想著，“是你吧？老陳讓你去辦公室一趟。”

溫書棠合上筆蓋：“是我，謝謝。”

起從班級里出來，走廊里都是嬉鬧追逐的學生。

英語組就在們這層，樓梯拐角的旁側，溫書棠抬手敲門，里面傳來一聲“請進”。

辦公室里人很多，各班課代表忙著來送作業，練習冊和試卷堆了滿地，門口幾個老師聚在一起，激烈商討著這學期的教學計劃。

還沒找到陳曼蕓在哪，溫書棠卻在這一片忙中瞄到一個悉的背影。

心口又是一，沒想到自己會再次遇見周嘉讓。

右側最里面的那張桌子，他沒骨頭似的倚在隔板上，澄黃的曦過窗子，給他蒙上一層暖調的濾鏡。

相比于之前那會兒，他神中多了幾分倦怠，黑睫沒什麼神地垂著，看起來像是沒太睡醒。

想起早上的狼狽，那別扭勁兒又從心底冒了出來，溫書棠抿眨了下眼，緩神去找陳曼蕓。

可上天和開了個大玩笑。

好巧不巧，陳曼蕓就在周嘉讓對面那個位置上。

腳步停頓片刻，溫書棠掐了掐掌心，努力裝作他不存在，低頭走了過去。

所幸的是，周嘉讓并沒有發現自己。

“老師。”嚨發，細若蚊吶，“您找我。”

陳曼蕓剛開完教研會，桌上七零八落地散著一堆試卷，不像剛才在班級里那樣嚴肅，朝溫書棠笑了下，拉開一旁的椅子：“坐吧。”

“不用張，你不是來訓話的。”陳曼蕓拿起擱在手邊的那沓資料，“我看了你從前的檔案，績非常不錯，高一那幾次聯考，題目難度不小，你都進了全市前百。”

“中考名次也很靠前，我特意查過，按照那一年的況，正好是在我們九中的錄取區間的。”

陳曼蕓頓了頓，不自覺皺起眉：“但最后怎麼去了六中啊？”

溫書棠被這個問題噎了下。

某些記憶涌上心頭，放在膝前的手悄然攥，牙齒細細咬在上，正思考著該怎麼回答——

靠在對面的那個人，倏然偏過頭來，深邃幽沉的目，不偏不倚地落在了的上。

第5章 對視 “是你？”

溫書棠實在不知道，今天到底是的幸運日，還是的水逆日。

短短一個早上就見他兩次，可卻表現得一次比一次差勁。

預備鈴聲響起，其他同學陸陸續續地回到班級。

外頭喧鬧聲消散，氣氛一時變得有些清寂。

周嘉讓還沒移開眼，神不帶一波瀾，就那麼直直地看著。

他斂著眸，緒很淡，但溫書棠卻莫名有種錯覺，剛剛陳曼蕓問出的那個問題，他似乎也在等著的答案。

兩米不到的距離，那道視線就如同碾石一般，將本就稀薄的空氣榨干凈，讓人無法控制地想要逃避。

指尖被掐到發痛，溫書棠低下頭，腦袋里一片混：“我……”

“沒事。”陳曼蕓看出的為難，寬般地笑笑，“老師就是隨便問問，不方便說也不用勉強。”

而另一側，老師發現周嘉讓盯著旁邊出神，納悶問了句：“看什麼呢？”

“沒什麼。”周嘉讓終于收回目，嗓音冷冷淡淡的，像冰飲外壁沁出的涼霧，“欣賞一下學校的風景。”

說完還像模像樣點評了句：“好看的。”

“……”

老師頗為無語地掃他一眼，撈起桌上的試卷遞給他：“行了，你也別在這杵著了，把這個帶回去發了，一會上課要講。”

周嘉讓手接過，興致缺缺地哦了聲，再沒有其他話。

辦公室的門開了又闔。

那道影徹底消失在余里，就連門外的腳步聲也逐漸遠去。

攥的手慢慢松開，溫書棠蒼白的臉得以緩和過來。

“今天你來沒別的事。”陳曼蕓接著之前的話，“就是想和你聊一下，按照你這個績，努努力的話，我認為進英才班應該是沒什麼問題的。”

溫書棠愣了下，重復著疑：“英才班？”

“對。”陳曼蕓和介紹，“咱們高二年級一共十八個班，一班和二班分別是文理科的英才班，三班到十二班是理科平行班，十三班到十六班是文科平行班，十七班和十八班是藝班。”

“英才班是為了培養尖子生專門開設的，師資力量更好，教學進度也更快，中考全市排名前4000的同學直接進，另外，在高一正式開學前的七月，學校還會組織一次分班考試，績優異的同學也會被錄取。”

“不過班級員并不是固定不變的，如果在任何一次大型考試中，英才班同學的績掉出年級前10%，就會被降到平行班里，相應的，平行班的同學也有機會升進去。”

“像這學期，咱們班就有一位從英才班降出來的同學。”

溫書棠似懂非懂，抓住話里的關鍵：“大型考試？是指期中期末這些嗎？平時的月考算嗎？”

“月考也算。”陳曼蕓耐心解答，“只有周測和隨堂測這種不算。”

“聽起來是嚴苛了點，不過學校這樣安排，也是想督促大家，畢竟咱們漓江是高考大省，競爭向來激烈，要想最后能進理想大學，任何時候都不能放松警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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