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茶七分甜：不過聽說法語特別難……我連英語都學得稀爛，還是算了吧。】

溫書棠給回了一個頭的小表。

【茶七分甜：誒我突然想起來，周嘉讓是不是咱們那年的中考狀元啊。】

【My：嗯嗯。】

【茶七分甜：你說他一個狀元，放著最好的師大附中不去，怎麼跑九中來了？】

【茶七分甜：我記得兩所學校的分數線差多呢。】

【My：……我也不知道。】

【茶七分甜：會不會像小說里寫的那樣？帥學霸為舍分，不顧一切地追隨心上人。】

【My：……？】

【茶七分甜：哈哈哈我瞎說的，周嘉讓一看就不是這種人。】

【茶七分甜：不愧是狀元，連想法都這麼讓人琢磨不。】

討論到這里戛然而止。

但溫書棠的思緒卻停在那句“為舍分”上，不由得就開始胡思想，連帶睡眠都到影響，凌晨三點還在和窗外的星星對。

是啊。

為什麼來九中了呢？

這個困擾整晚的問題，在周一早上被再一次提起。

那天是九月一日，也是九中正式的開學日。

早自習剛結束，教室里蔫蔫悶悶的都是困意，陳曼蕓用書筒敲著黑板，語調拔高幾個度：“別磨蹭了，作都快點，一會誰遲到了就直接去主席臺上站著。”

謝歡意補完最后一道函數，卡點把試卷給課代表，然后才起披上校服，挽著溫書棠往外走。

拐到樓梯轉角，迎面見從上面下來的許亦澤和周嘉讓。

他走在右側，校服穿得比之前規矩，神卻依然噙著散漫，眼尾下耷，瑣碎的額發遮住淚痣。

視線錯的瞬間，溫書棠努力克制住僵，朝他彎了彎角，周嘉讓垂眸點了下頭，算是打過招呼。

許亦澤閑不住話茬，關心完謝歡意后，又去和周嘉讓八卦：“今早閻王爺你過去干嘛啊？你最近也沒惹什麼事啊。”

周嘉讓抬手了脖頸：“讓我去給高一新生做演講。”

“演講？”許亦澤難以置信地重復，“你答應了？”

“沒。”

許亦澤嘖嘖兩下：“從學到現在，但凡是和演講有關的場合，你什麼時候參加過。”

“不過閻王爺找你也在理之中，畢竟去年的中考狀元嘛，舍棄了一百多分來我們九中，這可是史無前例啊。”

提起這個，許亦澤忍不住打趣：“當時閻王爺還以為自己撿了塊寶，打算靠著狀元招牌提高生源質量，沒想到手的是顆炸彈。”

周嘉讓沒接話，冷冷掃他一眼。

“其實兄弟我想問你很久了。”許亦澤勾住他肩膀，“填志愿的時候你怎麼想的，怎麼就來我們九中了。”

周嘉讓拿開他的手，面無表：“差不多得了啊。”

許亦澤哪肯停下，嬉皮笑臉地朝他挑眉：“附中多好啊，升學率在漓江一騎絕塵，每年還有一大批保送的，多人想進都進不去呢。”

“而且他們的校服好漂亮。”謝歡意鼻子，在一旁跟著附和，“白襯衫配百褶，哪像九中，只有又又大的polo衫。”

“我記得附中為了留人，一連打了半個月電話，說只要你肯過去，他們會提供最好的師資。”許亦澤不不慢地幫他回憶，“結果全被你拒絕了。”

“校領導估計都要自閉了，好歹也是全市第一的高中，哪想到有一天會輸給我們九中啊。”

“說說唄。”許亦澤手握拳，擺了個遞話筒的作，“滿足一下大家的好奇心，”

耳邊縈繞起林晚聽的話，心臟再一次被勒，指尖掐進掌心，溫書棠不控制地看向周嘉讓。

但他只是滿不在意地開口：“哪有那麼多理由，想來就來了。”

“非要說的話——”他偏頭去看許亦澤，扯揚了下眉梢，故意低聲線，語氣意味不明，“我這不是舍不得你，想過來陪你一起嗎。”

“……”

如同電一般，許亦澤后退一大步，沒忍住了句口：“周嘉讓你自，誰他媽用你陪了。”

“人倆姑娘還在這呢，你他媽能不能正經點。”

周嘉讓冷聲哼笑。

開學典禮本就無聊，教導主任萬年不變的講話容更是讓人麻木。

謝歡意連打兩個哈欠，往前蹭了一步，低聲在溫書棠耳邊抱怨：“困死了，不知道還有多久才能結束。”

溫書棠安地了手心：“應該快了吧。”

“六中也有這種七八糟的典禮嗎？”

溫書棠點頭：“有的。”

謝歡意半瞇起眼，抬手去擋太，嗓音悶悶的：“討厭的形式主義。”

周圍稀稀落落傳來掌聲，教導主任講完心靈湯，主持人接過話筒，宣布接下來是表彰環節。

慨慷激昂的配樂響起，上學期期末文理科的前十名被上去領獎拍照。

周嘉讓作為理科第一名，自然排在最前面，這會兒他了校服外套，只剩里面那件白T，斜斜落下，淺金的暈里，有種說不出的清爽干凈。

站在他旁的，是一個扎著丸子頭的生，看起來安安靜靜的，應該是班里那種努力又低調的類型。

攝影師舉著相機，朝他們那個方向喊：“兩位同學再靠近一點！”

伴隨著老套濫俗的賀詞，掌聲又一次落下，謝歡意傾，額頭在溫書棠肩膀上，不大高興地嘟囔：“怎麼沒完了啊，人都要曬化了……”

后面說了什麼，溫書棠并沒有聽清。

越過重重人群，目定在主席臺上，看著那道落拓拔的影，腦海里只剩下一個想法。

一定要再努力一點。

一定要努力進前十名。

這樣的話，是不是就能明正大地和他一起拍照了。

第10章 號碼 【Iris.請求添加你為好友。……

周三下午，兩節自習結束后，溫書棠收拾好書包，提前離開學校。

天沉得厲害，路上行人很，地面上蓄著大大小小的落葉，坐在公車最后一排，側頭靠著車窗發呆。

四十分鐘后，廣播提醒到站，穿過一條荒涼的小路，最終在墓園門口停下。

今天是溫榮升的忌日。

溫惠已經到了，手里提著糕點和鮮花，見溫書棠臉不好，抬手在額頭上了一下：“是不是暈車了？”

溫書棠搖搖頭：“沒有。”

“姐。”眨了眨眼，“咱們進去吧。”

秋天的墓園更顯清冷，空氣中泛著泥土的塵腥，沿著青灰石板路，兩姐妹走到最里面。

照片上的男人笑容溫和，模樣謙卑，就像他的名字一樣。

不想讓溫惠擔心，剛剛過來的路上，溫書棠始終繃著，但就在這一瞬，緒卻如同失閘洪水一般，鋪天蓋地地傾瀉出來。

真的好想爸爸啊。

自溫書棠有記憶起，母親總是冷冰冰的，就算沒有犯錯，也會遭到打罵斥責。

所以從沒過母，更多的是懼怕，平日也是和爸爸姐姐更親近一點。

溫榮升年輕時在國企里做文員，收穩定且可觀，算是那個年代的鐵飯碗，但好景不長，沒過幾年，公司宣告破產，他也被迫下崗待業。

溫書棠四歲那年，為了維持家中開支，他選擇到隔壁縣城的煤礦里上班，整天起早貪黑地忙碌，一周才能回家一次。

但他并沒有疏于對兩個孩子的陪伴，每晚都會打電話過來，聽們分各種瑣事，囑咐們要好好吃飯。

他說他不需要們出人頭地，只希們能健康快樂地長大，一生順遂，一生平安。

可命運往往喜歡捉弄人，所有滿都在兩年后被按下暫停鍵。

那是一個的雨天，悶燥與噩耗一起傳來，溫榮升所在的煤礦發生坍塌，一百多名工人全部遇難。

舉辦葬禮那天，溫書棠站在靈堂前，耳邊是接連不斷的啜泣聲，看著那張黑白照，很久都沒能回過神來。

怎麼會這麼突然啊。

前夜還和爸爸通了電話，約好周末去吃街角那家湯包，然后到箍桶巷做糖畫，順便去買姐姐最喜歡的桂花藕。

明明才過去了不到一天。

爸爸怎麼就變一個四四方方的小盒子了。

這肯定只是一場噩夢，夢醒之后，爸爸還會像從前一樣回家陪的。

……

可是十年過去了，這場夢還是沒有醒，反而愈演愈烈，為深埋在心口的烙印。

溫惠將鮮花放在碑前，眼角釀出幾分酸意：“爸爸。”

“我們來看你了。”

“這段時間比較忙，來的次數也不多。”輕輕著碑角，努力抑住鼻音，“您在那邊過得還好嗎？”

“我和恬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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