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決定要給謝之嶼打電話，溫凝反倒不知道怎麼開口了。可是電話已經撥出，沒了反悔的余地。

握著手機躊躇。

洗手間三十六塊大方磚，被來回踱了個遍。

在等待音臨近結束的那一刻，電話終于被接起。謝之嶼冷質的嗓音從聽筒里傳了過來：“想我了？”

“……”

一句話殺死比賽。

溫凝現在有了充足掛電話的理由。

手指移到掛斷鍵上，那頭聲音挪遠了些，嘈雜的背景音瞬間涌了進來。他應該是捂了下話筒，偏頭和旁邊人說：“別吵，朋友打我電話呢。”

他邊有人，還是需要配合演戲的人。

溫凝把手指挪回來。

思索著這種景下朋友一般會說什麼。思索半天無果，最后蹦出一句干的：“在干嘛？”

“不公平吧。”謝之嶼仿佛笑了聲，隨后道，“我問的問題你還沒回答，怎麼又是你的回合了？”

他問什麼了？

溫凝仔細往前倒了倒。

——朋友打我電話。

——想我了？

哦，原來是這句。

真無聊。

溫凝不確定對面的人會不會聽到說話，于是僵地扯扯角：“想想想，想死了。”

電話那頭有人發出夸張的吁聲。

謝之嶼握著手機走遠了些，確定不被人擾到。他倚在窗口出一盒煙，單手磕出最后一：“找我什麼事？”

雙方給對方打電話一定要有事嗎？難道不是因為一句“想”便可以無意義煲一整天電話粥嗎？

他問得好奇怪。

溫凝聽到打火機砂一下一下的聲，周圍的喧囂好像離他遠了。

仍不確定那頭是什麼況，只好找了個安全話題：“你說那天給我打電話的，后來沒打。”

謝之嶼叼煙的作一頓：“就因為這個？”

溫凝想，這也太糟糕了。

他們之間沒有一點默契，本對不上顆粒度。視線胡地轉，忽然注意到洗手鏡晶屏上顯示的日期，靈一現。

“你的服還拿不拿？”

“什麼服？”謝之嶼問。

“你不是說要我陪你去取做好的服嗎？”溫凝重重道，“2月14。你居然忘了？”

謝之嶼在這句之后回了下頭：“今天什麼日子？”

這句話顯然不是在問。

因為他那里有人用揶揄的語調大聲回：“人節啊老大！”

謝之嶼若有所思點了點頭，隨后取下邊的煙夾在指尖，笑：“難怪我會被罵。”

這句話刻意坐實了他們的電話容，溫凝只知道哄笑聲更大了。

他那邊果然不方便講話。

剛想說要不算了，謝之嶼忽然重新掌握主權：“我現在過去接你。”

“啊？”

溫凝沒反應過來。

“待著別。”謝之嶼重申道，“我過去接你，就現在。”

……

一邊掛電話，謝之嶼一邊去撈搭在沙發上的外套。外套先一步被人按住。

何氿笑著看他：“真要走？”

“走啊。”謝之嶼拂開他的手，“不然跟你們過人節？我口味還沒這麼獨特。”

何氿收起笑，視線看向另一側：“阿嶼，別太過分。”

角落里，何溪正安安靜靜坐著。

心低落，連鼻尖都是紅的。

不知道是因為剛才那通電話的原因，還是這幾日去椰林山莊告狀反被訓斥了一頓。無論哪一點，都讓這位高高在上的小姐到委屈又難堪。

借著向兄長訴苦的機會見著謝之嶼，還被迫聽了他一通意綿綿的電話。何溪心里像堵了一塊吸滿水的海綿，沉悶得說不出話。

這里的咖啡一點都不好喝，的注意力也不在咖啡。余悄悄抬起，全落在了那個男人上。

不過就是高長了點，寬肩窄腰了點，五漂亮了點，上哪找不到同款……何溪心里這樣念著，眼神卻移不開一點。

他穿黑襯真的好看，肩線平直，腰線收窄一束，起來上線條又有一種利落的流暢。更招人的是，他的五結合氣質，有這個年紀孩子無法抗拒的壞。自他當初第一次出現在何氿邊，何溪就注意到了。

這麼多年他一步步爬到現在的地位，家里也默認了將來會讓他來陪。

何溪暗自手指，委屈一陣陣涌上心頭。

這次告到椰林山莊，沒有得到想象中的安，反倒是被單獨進書房。

一向寵的爸爸當頭便問：“王李兩家的事，是你攛掇的？”

何溪不明所以：“他們做什麼了？”

“做什麼？他們差點把我手底下用得最順的一把刀給挑撥了。”

等得知前因后果，何溪一臉震驚：“不是的爸爸，我沒讓他們做這些。我就是單純不太喜歡那位溫小姐，想瞧瞧。我說的是給個下馬威就好。”

“下馬威。”何先生呵呵冷笑兩聲。

但凡那位溫小姐真在澳島出點什麼事，何家還在航線上的幾宗大額貿易可都毀了。好在謝之嶼做事縝，不但沒因此與他們何家產生嫌隙，還借機把東南亞的地給拿下了。

有謝之嶼在邊，的確人高枕無憂。正是如此，先前何先生才想著要將謝之嶼變自家人，免得日后夜長夢多。

只可惜何溪駕馭不住他。

他也有自己的想法。

至于謝之嶼和那位溫小姐是不是玩真的，何家不會干涉。總之無論好壞，何家都能在這里面找到相應的益。

立于不敗之地才是生意人該做的。

何溪的那點兒長，被斥責還是輕的。

何溪當然不會明白這些。

只知道從小在家里就徒有一個被寵的虛名，但實質上所有的生意沾不到分毫。許多家族都盯著長大，想要將來借與何家聯姻。

知道自己是棋子。可是棋子，就不能選最好的棋手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