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去的記憶在這一刻開始攻擊董海藍。

破舊的出租屋，輕輕攥著的帶，明明沒用力，對方卻像是被拴住了一樣掙不開。

“拍戲的時候，服都被你扯壞了……看著年紀不大，力氣倒是大的。”

站起，和對面的人保持了一個曖昧的距離。

“剛剛…了哪里？”

“我……”

“導演有說那嗎？”

“我……”

“還想不想？”

“對，對不起。”

“我在問你，還想不想？”

董海藍閉了閉眼，將回憶從自己的腦海趕出去。

能夠想象到自己的臉肯定不好看。

錢薇很擔心地問：“藍姐，你沒事吧？”

“沒事，天氣有點兒冷。”

“是啊，沉沉的，天氣預報說明天還要下雪。我以為下雪就不用我們鋪水泥路了，結果，導演說提前到今天下午！”

錢薇咬了一口紅薯。

被寒風一吹，已經不燙了。

“我覺得我回去以后就算過氣退圈，也不會死了。”

董海藍強歡笑，沒說什麼。

直播間看不到導演邊的人，但董海藍的紛紛察覺到了異樣，都在問發生了什麼事，卻得不到答案。

上午的任務還是撿柴。

開始之前，褚政就跑到了單卿山的面前，纏著他給自己搞個扁擔，話都沒說完，周崇把人一攔，問：“誰是世界上和卿山小寶最般配的人？”

“是你！”

“誰會是和卿山小寶白頭到老的人？”

“是你！”

“誰會是卿山小寶得死去活來，又活來死去，非嫁不可的人？”

“還！是！你！”

周崇滿意了，把人放了去拿扁擔。

單卿山遞了個扁擔給褚政，然后對周崇道：“你好無聊。”

錢薇都快笑劈叉。

董海藍心事忡忡，上山的時候，落了半步，走到單卿山邊，低聲音防止直播間的網友聽到。

“今天那個人是不是來找你的？”

“嗯。”

“找你做什麼？”

“問我是否有合作意向。”

董海藍“哦”了一聲。

明白，既然有合作，后續就不能。

便不問了，走了。

剛走，周崇竄過來，眼神寒涼，有點吃味。

“你們說什麼悄悄話？非得著你這麼近？”

話還沒說完，單卿山忽然手往他額前一擋。

周崇反應慢了一步，撞在了單卿山的掌心上，覺到單卿山的手背磕到了什麼。

“你能不能好好看路？”

周崇慌忙將他的手一抓，看到單卿山的手背被樹磕破了皮。

“你傷了。”

單卿山將手回來。

“沒事，不用大驚小怪。”

周崇自責又心疼，“不用大驚小怪，那你用手去擋做什麼？磕我頭上就是了。”

“你頭上紗布都還沒拆，還想不想好了？”

周崇語塞，了自己的額頭，角很快又翹起來。

“你擔心我。”

單卿山：“……”

周崇：“我是不是離單不遠了？”

單卿山：“不是。”

周崇：“……你回答得太快了，我有點傷。”

“著吧。”

單卿山加快腳步，在崎嶇的山路上如履平地，沒一會兒就把周崇甩在了后。上午撿完柴，下午節目組就請了專業團隊，帶著所有嘉賓一起為村里鋪水泥路。

水泥路鋪到每家每戶的門口。

竣工的時候，錢薇提議在邊上留下他們的手印，得到了所有人的同意。

幾位嘉賓的手印留在水泥地上，只要這條路在，這些手印也會在。

網友對此反應很熱烈。

【我的眼睛有點兒想尿尿是怎麼回事？】

【要想富，先修路，節目組修路這個舉真的很棒！】

【看他們的手印靠在一起，莫名地有一種一家人的覺】

【真好，小寶現在邊有了這麼多人】

……

各大博也下場轉發點贊，支持節目組為村里修路，帶村里致富。包括，省宣傳部的博。

吃過晚飯，單卿山給全靜發了短信，表達了自己有合作意向。

全靜回復：【方便電話嗎？】

單卿山避開直播，回：【方便】

那邊立馬打了電話過來。

“你先加我的微信，我把合約合同發給你看一下。”

單卿山依言作。

全靜發來了合同和時間安排。

明后兩天。

一共要跑十三個地方。

全靜言簡意賅，“省里能給你二十萬的宣傳費用，外加你的養老金，部里給你補，一月一號以后就能開始每月拿錢。另外你家的況部里商量過了，會給你家低保補，按人頭，一人五百，一個月一千塊錢。”

“好。”

“但是有一條，你三年不能談。”

單卿山靜了靜，抬眸看到外面朗月懸空。

如華的月下，周崇正在圈外面，問咯咯的是不是要下蛋。

三年。

五千萬……

他的三年應該換不來五千萬。

單卿山收回視線，他好像聽到自己的心在說話，但理智站出來說。

“可以，沒有問題。”

-

直播結束以后，單卿山告訴周崇，明后兩天，他要去拍宣傳視頻。因為是和政府的合作，需要保，所以節目組這邊，就只能停播。

周崇：“那我去收拾東西。”

“我一個人去。”

周崇愣住。

單卿山重復了一遍，然后道：“只是兩天，明天早上出發，快的話，后天下午就能回來了。”

周崇舍不得和他分開，但單卿山這樣說了，只好同意。

單卿山外出拍宣傳片的消息，導演告訴了其他嘉賓，以防他們在第二天直播的時候問起來。

錢薇替單卿山高興，“等卿山弟弟回來，就要元旦了，我們一起年吧，就當是一起過年了，怎麼樣？”

這個提議一呼百應。

錢薇他們立馬商量怎麼過元旦。

董海藍悄悄離開房間，住了導演。

“今天早上那個人，是宣傳部的？”

“是，部長。”

都是部長了……

董海藍道了一聲謝，回到自己住的地方，洗漱的時候看著鏡子里面的自己，忽然覺得又陌生，又悉。

遇到全靜的時候，還青春年，現在眼角有了不細紋。

算起來，和全靜從來沒有真正在一起過。

是《華》的主演之一。

全靜是另一個主演的替。

外界對于當年的事半真半假的傳了許多年，董海藍全部縱容。不希流言傳到全靜的上，將挖出來。

這只是一段倉促的，注定沒有結果的。

人是董海藍追的，也是董海藍甩的。

全靜從來沒有說過喜歡。

但讓全靜滾的時候，蹲在路邊哭了好久。

今晨寥寥一眼，明明很倉促，卻像是刀鑿斧刻一般烙印在心上，記得格外清晰。

變了好多。

好陌生。

再也不是董海藍記憶里那個為了掙家庭束縛，跑出來當替的小姑娘。

董海藍打開水龍頭，就用冷水洗了一把臉，雙手被水凍得通紅，也好似沒有覺。

猶豫良久，董海藍找導演要回了自己的手機。

十四年了。

董海藍自己都換了不下五次的號碼。

不知道，有沒有換過？還能不能打通？

按下去的那一刻，董海藍意識到這個號碼從來沒有在的心上拂去過。

忙音響了三聲，接通了。

“喂？”

是！

董海藍慌忙掛斷了電話，靠在門后，狼狽地像是溺了水被人撈起來，大口大口地息著。

月從窗戶灑進來，董海藍的臉上有一銀般的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