寧昭一聽，不暗罵傅堯禮是個老狐貍。

都二十四了！竟然還會提前聯系媽媽！

這和打小報告有什麼區別！

“哦，好吧。”寧昭蔫蔫兒地答應下來，“那辛苦小叔叔了。”

明天媽媽一定會問起來這件事，本著多一事不如一事的原則，寧昭不再拒絕。

再說了。

寧昭轉念一想。

免費的專車不坐白不坐。

反正以后面子工程多了去了，不差這一次。

傅堯禮見寧昭答應下來，便說：“好，那我先掛了，你有沒有帶外套？走廊上冷不冷？”

“沒有，不冷。”寧昭手已經搭到了旋轉門把上，“拜拜，小叔叔。”

說完，不等傅堯禮再做回應，寧昭手快地按了掛斷鍵。

……

傅堯禮聽著藍牙耳機里傳來的“嘟”的一聲，腳下又提了提速。

和蘇冷聊完后，傅堯禮便驅車回到了傅家。

他把車停進地下車庫，卻沒急著上樓。

心里不斷有一個聲音告訴他，現在就打給寧昭，現在就去找。

傅堯禮隨手撈過一瓶水，擰開瓶蓋喝了兩口，勉強下不斷涌上來的念頭。

昭昭已經長大了，不能時時刻刻跟在邊。

會煩的。

就這樣在

車里坐到十二點整，寧昭還是不接電話不回消息，傅堯禮終于忍不住，撥給了裴赫舟。

-

AR俱樂部。

傅堯禮輕車路的上到頂層，走到八十八號包廂玲瓏灣前。

AR的隔音工作做的很好，從外面聽不出什麼異樣。

傅堯禮剛一推開門，撲面而來的DJ浪讓他皺了皺眉。

他一邊往里走，一邊搜尋著寧昭的影。

很快，他的目鎖定在背對著他伏在桌前的那抹上。

“誒？堯禮，你來了？”

裴赫舟眼尖，第一個看見傅堯禮。

他這麼一喊，在音響旁邊的紀令則把音量調的小了一點。

裴赫舟就在寧昭邊，自然也聽到了那句“堯禮你來了”。

沒急著起，慢吞吞地進行著調酒的最后一步工作。

誰讓傅堯禮要來接的，那就讓他等一會兒好了。

傅堯禮倒也不催，和其余人打完招呼之后，便安靜地坐在沙發上等著。

一旁的裴赫舟面對這種場景，總有一種家長來接小孩回家的覺。

不過他轉念一想，寧昭傅堯禮小叔叔，說是家長……也不為過吧？

……

“走吧，小叔叔。”寧昭品鑒完自己調的酒后，和眾人道過別，走到傅堯禮邊。

傅堯禮和同時站起。

裴赫舟笑道：“你們趕回家吧，我們再玩兒一會兒也散了。”

傅堯禮接到了人，也不再關心這個局幾點會散。

他和寧昭一前一后出了玲瓏灣，傅堯禮看著寧昭。的肩頭，把搭在臂彎的西裝外套披到肩上：“怎麼沒帶那條披肩？”

寧昭提著子，垂頭瞥了眼上又寬又大的黑西裝，說：“不想穿就沒有帶。”

“雖然是夏天，但是晚上還是會冷，以后出門記得帶個薄外套，尤其是穿這種肩的服。”傅堯禮走在寧昭側，叮囑道。

寧昭有時候是真想敲開傅堯禮的腦子看看里面都裝了些什麼。

難道他對的那兩次表白真的已經忘得一干二凈毫不放在心上？

還是說他的演技比好得多所以才能和以前一樣關心？

“知道了。”

寧昭搞不懂。

猜是因為喝了酒的緣故。

這三個字落在傅堯禮耳朵里黏黏糊糊的，實在是讓人心。

他垂頭，看著寧昭有些紅的臉，問：“今晚喝了多酒？”

寧昭慢吞吞反應了一會兒。

真覺得自己好像不會思考了。

“一……二……三……四……五……六……七……杯吧。”寧昭掰著指頭，一邊數一邊里念念有詞。

有喝這麼多嗎？

寧昭覺得沒有。

于是改口道：“一杯吧。”

傅堯禮剛要開口，旁的寧昭腳下一個踉蹌。

他眼疾手快地扶住寧昭的肩。

兩人走到電梯前，傅堯禮按亮下行鍵，說：“剛年就來這種地方，果然長大了啊，不老實了。”

聽到這話，寧昭用力掙開傅堯禮扶著的手，義正詞嚴、一本正經地說：“小叔叔，我這是合法的，你不能說我不老實。”

說完，又想起來什麼，強調似地補充道：“談男朋友也是可以的，小叔叔。”

誰讓傅堯禮當時說小的。

傅堯禮本來看到寧昭醉酒就有些頭疼，眼下寧昭當著他的面說出“談”“男朋友”這種刺耳的字眼，他心中更是升起一郁結之氣。

寧昭是不能罵的。

他舍不得。

只能改天好好提醒告誡裴赫舟一番，讓他帶寧昭來這種地方。

就算來了，也不要再喝這麼多酒。

就算喝酒，也不要喝到醉。

就算醉了，也不能胡言語說什麼談男朋友！

再說了，十八歲不就剛剛年麼！哪里很大了！

等到二十歲還差不多。

那時候再談也不遲。

這邊傅堯禮在心里狂風暴雨驟起，那邊寧昭還在倔強地盯著他。

電梯“叮”一聲停在兩人面前。

傅堯禮重新去扶寧昭：“走了。”

寧昭往旁邊側了側，躲開他：“我自己會走路。”

傅堯禮無法，只好護在后，好在跌倒的時候及時扶住。

一路下行到一樓大廳，傅堯禮低聲說：“昭昭，聽話，我扶著你出去，要不然一會兒你在大庭廣眾之下跌倒了是不是很丟人？”

寧昭是個干什麼都不能丟面子的人，因此傅堯禮這麼一說，雖然覺得有幾分不對勁，但為了不丟人，還是點頭同意。

傅堯禮扶著寧昭坐進后座。

又繞到副駕，把兩個禮盒拿到手上。

“昭昭，本來想宴會結束后給你的。”傅堯禮坐到寧昭邊，低聲說，“現在已經過了零點了，算我補給你的生日禮好不好？你打開看一看，喜歡不喜歡？”

他把一個禮盒遞給寧昭。

寧昭接過，打開，作有些慢。

天鵝絨盒里躺著的是《TschaikoskyKlavierkonzertNo.1》的黑膠唱片。

雖然寧昭覺得自己有些不清醒，但還是一眼辨認出來眼前這張是目前市面上已經絕版的魏森伯格和卡拉揚合作的法版LP。

傅堯禮前幾年的時候總會在生日之前問喜歡什麼，但從十六歲開始，他便不再問。

生日禮仍舊每年照送，但一般是傅堯禮挑好之后直接給。

好像他不問，就能抹去某段記憶一樣。

然而該說不說，寧昭畢竟是在傅堯禮邊長大的，即使傅堯禮不問，也總能很輕易地投其所好。

譬如今晚的這張黑膠唱片。

寧昭私底下托很多朋友打聽過，可惜一直沒有收到。

而眼下，它就安安靜靜地躺在的掌心里。

“你怎麼知道我喜歡這個？”寧昭問。

直勾勾地盯著傅堯禮，那雙漂亮的狐貍眼像帶了酒氣，讓人看一眼就覺得自己也醉了。

“你之前發過一條朋友圈。”傅堯禮聲音淡淡的。

他把唱片從寧昭手中拿走，重新放回禮盒，說：“還有一個禮。”

“什麼？”

雖然寧昭很不想承認，但每次拆傅堯禮的禮都確實讓忍不住期待。

傅堯禮把另一個禮盒的綢緞帶蝴蝶結打開。

雖然車線有些昏暗，但寧昭還是被折出來的芒晃了一下。

傅堯禮把那雙全鉆高跟鞋從禮盒中拿出來：“不是說每一個孩子都想在十八歲的時候擁有一雙高跟鞋作為禮麼？我猜你也是吧？雖然你不缺，但是我還是想送給你一雙。”

他按捺下替寧昭穿上的想法，遞給：“試一試尺碼合適不合適。”

寧昭是真沒想到傅堯禮會送高跟鞋。

還是JimmyChoo施華世奇手工全鉆的高跟鞋。

這款鞋子的版型從沒見過，應該是私人高定。

傅堯禮這個鋼鐵大直男竟然會在這方面做功課？

寧昭覺自己都快被這個離譜的想法給整清醒了。

“你從哪聽說的？”寧昭接過那雙鞋子，聲音有些悶悶的。

“網上查的。”傅堯禮直言不諱。

也就寧昭的生日值得他費心，這次又是寧昭的十八歲生日，意義格外不同，他特地從網上看了許多所謂的攻略。

最后才定下來唱片和高跟鞋。

寧昭彎下腰，把高跟鞋穿在自己腳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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