郵地下辦公室。

俞南俞北和幾位航線經理環站在檀木桌前給池南曜匯報本周的貨運單，鹿尤然窩在黑沙發上靜音玩游戲，氛圍倒還融洽。

突然，俞南想起什麼，“曜哥，灤合生的貨箱想提前今晚出港，你名下那艘英國貨延后出可以嗎？”

池南曜眼神深炯，下意識掃了眼沙發上安靜玩游戲的白背影，剛準備開口說“可以”。

“哎呀——你好了沒！我都快死了！”

空曠冷清的辦公室瞬間安靜下來。

檀木桌前后的人都不約而同地向沙發上突然發脾氣的鹿尤然。

鹿尤然站起來瞪著他們幾個大男人，努了努，直接把手機往沙發上一甩，“不吃算了！煩死了！”

“咚”一聲讓俞南俞北和幾位航線經理忍不住了肩，沒想到鹿尤然脾氣上來這麼無理取鬧，當著下屬真是一點面子都不想給他們曜哥。

池南曜向來公私分明，開會的時候連老司令的電話都不接。

池南曜眉頭微擰，緩緩吐出兩個字：“出去。”

辦公室的空氣逐漸凝固。

檀木桌前的幾位大男人微微倒吸一口冷氣，曜哥也太兇了，而鹿尤然杏眸瞪著他們，脯一一的，看起像只氣沖牛斗的小天鵝。

只有俞北悄悄挪了兩步，又回頭踹了腳幾個直愣愣的大男人，他們才反應過來。

原來是要他們出去！

幾個大男人瞬間消失，出了辦公室門還有點膽戰心驚，俞南嘗試趴在門外聽，他們曜哥該不會把然姐罵哭吧？！

門，鹿尤然看著池南曜邁著長走過來，心想完了，有點難收場！

一點都不，一天天啥事沒干，本沒有消耗力的地方，可灤合生的冷庫還不能離港，還沒找到機會去一探究竟。

“才四點，你中午沒吃嗎？”

池南曜聲音低磁到近乎溫，還帶著一關心。

鹿尤然松了口氣，癟了癟，強撐著理不直氣也壯，“餐廳的飯一點都不好吃！”

中午池南曜去參加與南津政府合資的寶安碼頭剪彩儀式，沒有給做飯。

池南曜轉拿起桌面的車鑰匙就往外走，“出去吃吧······”

他一拉開門，趴在門上的俞南猝不及防一個趔趄，好在俞北眼疾手快拉住自己的傻弟弟。

池南曜蹙眉著他們，“在這做......”

“為什麼要出去吃！”

后傳來鹿尤然惱怒的質問打斷他，“算了！我回家吃！”說完略過一不敢的幾個大男人，氣咻咻地往電梯走去。

心卻在拼命地說：快跟上來哄我一下，池南曜！求你了！快哄哄我吧！給個臺階吧！

也不清楚自己發什麼神經，估計是大姨媽快來了，這脾氣不發倒還好，鬧起來自己都控制不住，鹿大小姐這一生天不怕地不怕，唯獨還得跟雌激素作抗爭。

可不能走啊，還得留在碼頭查灤合生的冷庫！

心里默念：池南曜！你最好給我一個臺階下！不然我記你一輩子！

終于在電梯準備關上時，他腳步加快跟進來了。

那雙狹長的黑眸著無奈，低聲解釋道：“是沒菜了，這兩天下雨，出海打漁的人，海鮮不新鮮。”

鹿尤然悄悄別過頭，怕池南曜看到如釋重負的表，上勉為其難道：“那好吧。”

辦公室門前的幾個大老爺們還傻站著。

俞南緩緩回神，他搖了下俞北的手臂，呆呆道：“哥，曜哥該不會是鬼上了吧？”

俞北拍了下他的后腦勺，“我看你是鬼上了，活該你天天洗碗！”

......

黑勞斯萊斯幻影停在南津一中的后門不遠，駕駛座上也跟著下來一位渾散發著疏離的冷俊男人，他撐著長柄黑傘走到副駕駛拉開車門，一位明眸皓齒的窈窕人走下來，男人將擁至傘下，讓連一頭發的都沒淋。

兩人走近由雨棚搭起來的簡陋攤位，雨滴在棚頂拍打出集的鼓點，霓虹燈管歪歪扭扭折紅綠字：「漁佬粥面」。

裝修和店名一樣樸實無華，塑料雨棚下只擺放了幾張折疊木桌和塑料凳。

鹿尤然本來還不太，遠遠就聞著悉的咸香味，看著鍋里正在熬制的金黃魚蛋，瞬間食大增，喊道：“老板，兩碗大份的魚蛋，一碗加！加那碗不放胡椒！”

“好嘞！帥哥先坐一下。”

鹿尤然找了個位置坐下，池南曜在收傘。

標志顯眼的勞斯萊斯長柄黑傘，加上俊男靚的搭配，其他客人都忍不住打量。

鹿尤然杏眸亮晶晶，“你居然還記得這家店！”

池南曜坐下：“記得。”

很難不記得，這家店他們以前經常來，一般就是零花錢都沒了的月末。

鹿尤然是他們三個人當中零花錢最多的，可的好也最燒錢，喜歡收集手表，貴到上百萬的百達翡麗，下到千把塊的復古石英表，只不過最后尤明倒臺，所有表都充公封存。

一開始尤夫人管不住，索克扣的零花錢，于是就盯上了池家兄弟的零花錢。

池明清管得嚴，他們兄弟倆從不參與任何紙醉金迷的娛樂活，倒是便宜了鹿尤然，時不時被搜刮一遍，經常月底吃宵夜都只能來學校后門的小檔口。

老板端上來兩大碗魚蛋，下意識將加不放胡椒那一碗擺在池南曜面前。

鹿尤然當著他的面，對調回來。

老板怔愣下，反應過來笑道：“很眼，是不是一中的校友？”

鹿尤然大方承認：“是啊。”

迫不及待嘗了口Q彈的魚蛋，贊不絕口：“果然還是那個味道，老板沒忘本啊！”

老板被夸得心花怒放，兩只手在圍兜上了，笑道：“那當然，很多顧客從學生時期吃到結婚帶著小孩來吃，你們以后結婚有了小孩，記得一家人過來幫襯，老板請你們吃！”

鹿尤然豎起大拇指，“老板大方！”

對面的池南曜拿筷子的作頓了頓，鹿尤然注意到了，也難得有點尷尬，本來只是順著老板的話應著，畢竟跟池南曜的關系解釋起來也麻煩的。

兩人沉默地吃著魚蛋，很明顯池南曜胃口一般，純粹陪來吃。

鹿尤然隨口問道：“對了，池爺爺的生日快到了，我待會想去給他挑禮，你要去嗎？沒空的話.......

“嗯。”

鹿尤然怔愣，杏眸詫異地看向他英俊淡漠的臉，只是隨口問問，沒想到他還真答應了。

歪頭一想，池南曜陪逛街的場景，確實難以想象。

一個小時后，黑勞斯萊斯停在蘇富比拍賣展廳外。

鹿尤然無語地翻了個白眼，行吧，指池南曜陪逛街買東西，果然是異想天開。

他們拿的臨時邀請函進場，位置不太居中。

鹿尤然百無聊賴地翻著拍賣冊子，沒注意到前面有個人頻繁回頭打量。

突然，眼前一亮，指著一個極好的和田玉鶴。

“池南曜，這個怎麼樣？”

“好。”

鹿尤然又翻到一幅《百壽圖》，“這個呢？”

“好。”

“那你送什麼？”

池南曜打開拍賣圖錄掃了幾眼，指著一塊陳年普洱茶磚。

鹿尤然出皮笑不笑的表，眼神卻充滿嫌棄：“拜托，池爺爺的茶葉都能埋死兩個我了，你還送茶葉！”

池南曜黑眸一眨不眨地著，鹿尤然似乎還品出一無辜。

算了，他能懂什麼！

“聽我的，你拍百壽圖，我拍和田玉。”

池南曜毫不猶豫，“好。”

和田玉是首個拍賣品，很多人似乎都是奔著它來的。

起拍價兩百萬，了第一圈居然兩千萬了。

鹿尤然都想放棄，沒那麼多錢，池南曜的錢不是不敢花，只是這塊和田玉要是兩千萬以上，覺被宰了。

“8號霍小姐，兩千五百萬，還有沒有加價的？”

全場目瞬間聚焦在第一排穿曼妙紅的霍夏青，回眸一笑，若有似無地朝著鹿尤然的方向挑了挑眉，充滿得意和挑釁。

鹿尤然咬了下，瞬間舉牌。

“好的，56號出到兩千七百萬，還有加價的嗎？”

霍夏青也毫不退卻，“8號霍小姐加到三千萬！”

不知鹿尤然小聲問了句什麼，池南曜直接開口：“我讓俞南送卡過來。”

鹿尤然馬上舉手，豎起大拇指。

拍賣師小姐都愣了愣，音從黑話筒出：“56號士點天燈，還有沒有競價的？”

全場瞬間安靜如，代替老板來的競拍助理都懵了，真是小刀拉屁，月薪三千倒是讓他見識到點天燈。

霍夏青著號碼牌的手發，一臉氣憤不已，今天是人之托，等打電話給對方都競拍結束了。

最后鹿尤然功拿下和田玉。

在場人或許有的沒見過鹿尤然，可基本沒人不認識池南曜。

跟池家比權貴，就好比在如來佛掌上翻跟斗，沒人敢挑戰。

第二件拍賣品是百達翡麗鸚鵡螺，鹿尤然翻拍賣圖錄時就注意到了，這種孤品名表肯定很多手表好者慕名而來，勢在必得。

雖然也喜歡，可沒想過要競拍。

拍賣師小姐剛說完起拍價，池南曜就舉了手。

全場再次安靜，就連打電話的助理都沒聲了。

拍賣師從業十多年，第一次有點磕磕絆絆：“57號先生......點天燈......還有沒有競價的？”

一位手表收藏家老先生不死心追加到一億，池南曜依然沒有放手，氣得老先生臉鐵青，雖然知道這倆人來頭，仍是氣不忿兒，上來點兩盞天燈，競拍還是砸場子！

最后，《百壽圖》被霍夏青點天燈拍走了，池南曜沒法跟，一個號碼只能點一次。

拍賣結束，鹿尤然看著盒子里擺放規矩的白和田玉和百達翡麗手表，角僵了僵，瞥了眼旁刷卡簽字的大孝子，花一個多億買個百達翡麗鸚鵡螺送給池爺爺，被他老人家知道怕是會家法伺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