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第 19 章

公司有點急況, 回酒店之後，江渝之臨時開了一個視頻會議。

行政套房的辦公桌在客廳，約聽見浴室裏傳來水聲, 大概是裴煊在洗澡，看了眼沙發，客房服務之後，早上還擱在了沙發最頭上的毯不見了。

工作結束，了下發酸的腰和肩膀，拿起手機看到了賀瓷半小時前給發來的消息。

【之之, 你明天還在梅江嗎？我休假了, 帶我外甥去探親。】

【我姐姐和姐夫陪老大去參加馬比賽了，小的沒帶。】

江渝之記得賀瓷的外甥應該也是兒園。

轉了一下椅子, 手肘擱在扶手上，回好友的消息。

【在的，正好我這邊也有一個小朋友, 可以一起玩。】

從賀瓷的文字裏可以看出淡淡的無奈。

【好呀, 明天見, 不過他目前正是狗都嫌棄的年紀，捂臉.jpg】

江渝之回了一個表包，看了眼糖豆的航班信息。

【明天一起吃午飯？】

賀瓷很快就回複了的消息。

【OK。】

兩個兒園年紀的小孩子在，肯定是吃不了高檔餐廳的漂亮飯, 江渝之退出聊天框，一邊在網上搜著親子餐廳的攻略，一邊往臥室走去。

裴煊正好從浴室出來, 他穿著深的睡袍, 發梢上掛著的水珠滴落在鎖骨上，他了條巾草草了幾下頭發。

江渝之將視線挪回自己的手機屏幕上, 清了下嗓子：“毯子不在沙發上，你自己看看櫃子裏有沒有。”

這是要趕人走的意思了。

裴煊將半的巾往肩膀上一搭，坐在了臥室裏唯一的一張床上，看了一眼，從床頭櫃上拿起響起消息提示的手機。

“客廳沙發又又窄，本睡不好，明天還要陪糖豆玩，今晚我睡床上補個覺。”

他這話聽上去雖然半真半假，但困是真困，自從得知江渝之懷孕之後，他就沒睡過一個囫圇覺。

這是今晚還要一起睡的意思？

可是今天的況和昨天不一樣，昨晚睡覺的時候裴煊已經睡著了，但是今天是兩個清醒的人……

“你……”江渝之頓了下，“讓酒店再開一間？”

裴煊的視線掃過的肚子，輕笑一聲：“我搬來過來不就是因為怕你的有急狀況嗎？你現在把我趕到其他房間，我來這裏的意義何在？”

江渝之往前走了兩步，膝蓋抵著床沿，繃了繃，試圖使裴煊知難而退：“可是你和我睡一張床上也睡不好，我一個晚上至起來上三次廁所。”

這也是實話，隨著子宮逐漸增大推膀胱，從上周開始就頻繁起夜。

裴煊起，抓了一下頭發，走到浴室，從櫃子裏將吹風機拿出來。

“沒事，你昨天也沒吵醒我。”

找不到把他趕走的理由，算了，孩子都有了，不就是單純地睡一張床上嗎？

不至于這麽扭。

只能自我安，就當邊放了個人形玩偶，昨晚就發現裴煊睡覺非常規矩，一晚上都不怎麽。

江渝之從櫃裏取出睡，有些氣急敗壞地拔了裴煊的吹風機頭，將他推出了浴室。

慢吞吞地洗澡洗漱塗和護品，希能和昨天一樣，等到走出浴室的時候，裴煊已經睡著了。

推開門，就看到了靠在床頭看書的裴煊，這本書還是用在飛機上消磨時間的，之前被隨手扔在了床頭櫃上。

剛才他用過的吹風機已經被纏好線放在了電視櫃上。

江渝之挽了一下漉漉的頭發，見他還沒睡，便在臥室吹頭發，一時間房間裏只剩下吹風機的聲音。

所有的睡前準備工作都被磨磨蹭蹭地做完了，江渝之的指腹蹭了一下的睡，走到床前，將除了臺燈以外的所有的燈都先關了，拉開了另一邊被角，背對著裴煊躺了下去。

“你看完書之後關燈。”

聽見裴煊應了一聲之後也摁滅了臺燈，著床墊的輕微晃，聽著男人輕緩又綿長的呼吸聲。

不知過了多久，裴煊被邊人反複翻的作吵醒，明顯是沒睡著，他側了一下的肩膀，問道：“怎麽了？”

江渝之的手一直摁在胃上，帶著點鼻音的聲音著：“胃有點不舒服。”

覺得自己這段時間就是當代脆皮年輕人的典型代表，反正沒有哪天是得勁的。

聽這麽說，裴煊清醒了一點：“脹？”

“不是，有點痛。”江渝之小聲解釋道，“剛創業那幾年飲食不規律，之後胃就不太好了，其實這幾年胃病犯得了。”

“創業那段時間是不是很難？”不知是不是剛醒，裴煊的聲音有點啞，“而且我記得之前聽我爸說，你高考志願報的是計算機系？”

盡管在江渝之大四那年，孔念慈和裴文斌才分開，但本科期間一直沒有回鷺城，有部分原因就是轉專業惹得母親不快。

江渝之摁著痛的胃部，悶聲回答道：“一個學期之後就轉專業了。”

創業哪有不難的，但是算很幸運的。

大一第一個學期結束之後，以全系第一的績拿到了轉專業考試的資格，功轉到了設計學院。

孔念慈對的先斬後奏頗為震怒，揚言要斷了的經濟來源，設計學院學費很高，這些錢絕對不是靠兼職就能賺來的，何況那時候也才剛年。

最後還是的父親江鐸一聲不吭地每個月給打錢，反正他和孔念慈掰了這麽多年，也不怕。

江鐸當年沒要的養權是事實，但讓江渝之讀書期間從來沒有在經濟問題上過心也是事實。

尤其是在國外留學的t時候，大概是父親給的底氣，才能放手一搏去創業，去做自己想做的事。

那年他為了慶祝江渝之立自己的品牌，直接付了工作室兩年的租金，那也是創業過程中最困難的兩年。

想到已經離世的父親，江渝之覺得自己胃裏更難了，支起去想撈床頭櫃上的手機，說道：“我買點藥吧，這個點外賣還能送嗎？”

裴煊手輕輕了一下的肩膀，說道：“你現在能隨便吃藥嗎？我幫你按一下，會好點。”

江渝之對他的話産生了點懷疑：“你會嗎？”

他估計還很困倦，嗓子裏懶洋洋地溢出一個單音節：“嗯。”

見江渝之還是僵著不，他了一下的手腕，說道：“背對我躺好。”

江渝之緩緩躺了回去，始終和裴煊保持著一定的距離，後細微的靜在黑暗中似乎被無限放大，的手指著枕套的邊緣。

不知道是不是因為神經過于繃，在裴煊到肚子的那一瞬間，驚般後撤，後背撞進了裴煊的膛，突然間有一種“腹背敵”的覺。

明明和用的是同款沐浴和洗發水，為什麽香氣在他的上變得更加清冽。

見的反應如此大，裴煊笑：“隔這麽遠做什麽？我一下你是能電嗎？”

整個人僵在裴煊的懷裏，江渝之手握住了他的手腕，想要將他的手移開，卻是挪不，鼓著腮幫子說道：“這是我的肚子，你按到我肚子了。”

“好，”裴煊輕笑，嗓音深沉低啞，“我找一下位置。”

話雖這麽說，他的手也沒挪開，江渝之意識到他純粹是故意的，下午在車上沒讓他，這回倒是上了。

江渝之閉起眼睛輕哼了一聲。

吧吧，反正現在什麽都不到。

裴煊的聲線中帶著些困啞，散在濃重的夜中：“覺和兩個月前沒變化，這個階段的bb是不是長得比較慢？”

兩個月前，混的夜晚，他用指尖過的每一寸。

溫熱的呼吸噴灑在頸側，微麻，江渝之睫抖了下，思維跟著他的問題走：“嗯，它現在還很小，之後會長得比較快。”

裴煊的手從的小腹挪開，幫了這段時間一直發酸的腰，聲音裏帶著點蠱：“那時候你會很辛苦，搬到我的房子裏吧，我照顧你。”

怎麽照顧？像現在這樣照顧嗎？

只是一個晚上都覺得別扭。

的腰眼敏，到他的指尖刮過腰側，江渝之覺得背上都開始冒汗了，聲音也有些發虛：“不用了，我自己可以照顧好自己。”

捉了他到作的手，按到了自己的胃上，說道：“快點，胃疼。”

後的人低笑一聲：“好，現在就伺候你。”

這句話浸著夜的曖昧，落在耳畔帶著別樣的意味。

裴煊掌心溫熱，順時針按著的胃部。

不知道進了什麽消息通知，床頭櫃上的手機亮了起來。

江渝之盯著那抹亮，想著明天的工作容，強迫自己轉移注意力。

不知道是心理作用還是裴煊的按真的有點用，又或者是想到工作上的容令人犯困，江渝之覺好多了，迷迷糊糊中陷安眠。

-

第二天上午，江渝之帶著許佳佳和裴煊巡店，報表上的數字過于片面，實地考察很有必要。

實店和網店不同，消費習慣存在地域差距，這都是他們在營銷戰略中需要琢磨的東西。

看了兩家店，臨走前店長都無一例外地問江渝之，裴煊是不是新招的助理，最後都以司機兼保鏢的份擋了回去。

工作結束之後，江渝之打發走了助理，在商場給糖豆買玩。

盡管上次和糖豆相愉快，但要和裴煊帶一個下午加一整晚的孩子，心裏還是有些發怵。

側眸問旁的男人：“如果哭了，你能哄住嗎？”

裴煊的視線從商品櫥窗上移到上，挑了挑眉，說道：“哭了才稀奇，我哥都沒見過哭。”

對上江渝之疑的視線，他繼續解釋道：“出生時我哥不在，沒聽到空氣沖擊新生兒肺部的那聲啼哭，嬰兒時期了冷了困了也不哭，很費育兒嫂。”

“小時候有一次從家裏的樓梯上摔下來，愣是一滴眼淚都沒掉，不哭也不說話，我媽一度認為知不到痛覺，連忙送去醫院做了檢查。”

江渝之一愣，問道：“結果呢？”

“從檢查結果上來看，一切正常。”裴煊似是不想繼續再聊這個話題，擡了擡下，“買那個，晚上在酒店裏給打發時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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熙熙攘攘的機場。

書一手推著行李箱，一手抱著糖豆，走到了到達層的接機口。

裴煊還沒有來，藍牙耳機裏同事又在催他的一份文件，他便帶著糖豆去了咖啡廳，給糖豆拿出在飛機上還沒拼完的樂高，自己出筆電開始工作。

雖然用樂高給糖豆打發時間是老板授意的，但他原本擔心這麽小的孩子會吞零件，在飛機上也一直不錯眼地守著。

但三歲的糖豆作嫻地拼著建議年齡八歲以上的積木，他才後知後覺地意識到了自己的多慮。

糖豆端著的那堆東西去了他前面的那張桌子，他也沒制止。

這是他跟裴寂工作的第二年，也知道這個小孩的子稍有古怪。

沒過多久，前桌來了個人，書擡眸看了一眼，雖然聽不清他們在說什麽，但見來人是一個五歲左右的小男孩，他就沒太在意，繼續一邊和同事流一邊工作。

終于把工作做完，書摘了藍牙耳機，走到糖豆邊，彎腰和說道：“叔叔去一趟洗手間，五分鐘之就回來，糖豆就待在這裏不跑好不好？”

糖豆點了點頭，但書還是有點猶豫，他擡頭見店裏沒幾個人，便也和工作人員說了，拜托他們幫忙看著點孩子。

書走後沒多久。

小男孩指著說明書，問糖豆：“黃的和橙的各要二十四塊，你這麽小會數數嗎？”

糖豆頭也沒擡地組裝著向日葵花瓣。

“這裏不是，你弄錯了。”

真的好吵。

糖豆終于擡頭看他一眼，將他手邊的零件全部撥到自己面前。

這是不要和繼續他分的意思。

“我都說了你錯了。”

小男孩三下五除二就把的另一個向日葵花蕊全拆了，打算自己上手，細小的零件從桌上跌落，滾到了地上。

糖豆用力地推著他放在桌上的手，不讓他再自己的東西。

小男孩的手從桌面上甩下，手腕上的骨頭磕到了椅子。

有點疼，他也生氣了，將桌面上的東西全部都掃到了地上。

糖豆皺著眉頭拍了一下他的手。

他的電話手表響起，溫的聲傳來：“瑞瑞，你又跑到哪裏去了啊？”

似是覺得馬上就有人要來給他撐腰，他的底氣都足了些：“我在隔壁的咖啡店，小姨你快過來，有人打我。”

賀瓷趕到咖啡店就看到一個小孩揮著手，小臉繃著，掌正要往外甥上拍。

握住了小姑娘的手腕，語氣有點，眉頭輕輕蹙起：“怎麽了？小朋友之間鬧矛盾了嗎？”

短暫的僵持之後，認出了糖豆就是上次在商場走丟的那個小孩，愣了一下：“是你？你家長這次在嗎？”

……

江渝之和裴煊推門到了裴寂書發來的地址。

周末路上非常堵，他們到的比計劃遲了點。

看到糖豆靠著一個西裝革履的男士站著，對面是抱著一個小男孩的賀瓷，兩人不知道在說些什麽。

江渝之眼前一亮，對著好友揮了揮手，朝他們的方向走去。

“小瓷。”

本來還想著等會兒約一個地點見面，沒想到在這裏上了。

糖豆邁著小短走到了江渝之的邊，輕輕了下長的擺。

江渝之的頭，和打招呼道：“小糖豆，下午好呀。”

和好友寒暄的時候，江渝之突然到著大的擺有些濡，垂眸看去，視線落在將頭埋在上、小肩膀微微聳的糖豆上。

愣了一下。

這是……在哭嗎？

明明來之前裴煊跟說的是糖豆幾乎不哭啊。

江渝之很溫地握著糖豆的小肩膀，蹲了下來，和一雙通紅的眼睛對上了視線，心房霎時間變得又酸又脹。

記得妹妹小時候哭起來簡直是一副要把房頂都掀翻的t架勢，要讓全家人都來哄著。

糖豆不說話，連破碎和哭泣都是默默的、悄無聲息的。

豆大的淚水一串串往下掉，小脯也一一的，看著讓人十分心疼。

江渝之用紙巾掉了臉上的淚水，聲音很輕地問：“寶寶，怎麽了呀？阿姨給你買了新玩，我們一起看看好不好呀？”

裴煊也蹲在邊逗，震驚和稀奇大過擔心：“竟然學會哭了，我要拍給你爸和你看。”

自然是不說話，撲到江渝之的懷裏。

這麽猝不及防的一下還是有些沖擊力的，江渝之重心不穩差點向後倒，被裴煊及時扶住了腰。

賀瓷放下了懷裏的小外甥，蹲在江渝之的面前，看著突然間就很傷心的小孩，將事的起因和經過和江渝之說了，也有些無措和迷茫：“之之，我沒說……”

手想去糖豆的頭，也被小孩子躲開了。

到豆大的淚珠一顆顆地砸到頸窩，懷裏的小孩大有一副要把前幾年沒流過的眼淚都補回來的架勢，江渝之也有些不知所措，下意識偏眸看向裴煊。

看見男人拿起手機對著糖豆拍，非要給糖豆的第一次哭泣留下“珍貴影像”。

他這個樣子以後真的能帶好孩子嗎？

江渝之産生了深刻的懷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