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趙化吉心里一，暗中只道不妙，一面急想著說辭，一面撐著地往起爬。許是起得猛了，站起來后頓覺頭重腳輕，腳下一個不穩，差點又跌了回去。

“趙校尉的酒還沒醒麼”

李勖的聲音無波無瀾，眉目中蘊藏著的怒氣卻像是暴風雨前迫近的黑云，催之意極為迫人。

他在軍中甚有威重，素來喜怒不形于，趙化吉上次見他這個表還是在會稽清涼坡。

當時百十來號殺紅了眼的叛軍將趙化吉一干人等團團圍住，命懸一線之際，李勖神兵天降，劈手奪過了他手里舞的長矛，只向前一摜——前的幾個叛軍當即了人串。

趙化吉僥幸撿回一條命，對他當時那眼神可謂終生難忘，此刻被他如此看著，直覺脖子上涼颼颼，肚子直轉筋。

“表兄……將軍說笑了，屬下并未飲酒，只是近日欠佳，一時犯了暈眩之癥，不慎……昏倒了。”

他此刻已恢復了神智，左思右想之后也是又驚又怕。既不知是如何著了謝的道，也不知怎麼就忽然到了這里，更不知道李勖對這些事的來龍去脈了解多。

若謝所為乃是出于他的授意，那今日之劫便無論如何也逃不過，若非如此……那便更不能將真相托出。

叔父這會應該還不知是他了巨，趙化吉想到此忍不住瞥了趙勇一眼，見趙勇正眸噴火，一副要把他拔烤的表，當下便趕將頭低了，決定裝傻到底。

“你倒是會挑地方”，李勖角帶著一逗弄般的諷笑，“昏倒在哪里不好，偏偏昏倒在了酒樓。難道是有人趁著趙校尉在家養病之際，將你劫持了去”

說話間，候在東序的卯捧著卯冊走到堂上，李勖沉聲道：“念給他聽！”

那卯也是早就憋了一肚子的氣，聞言便歷數罪狀一般，直接從第一頁念起：“一月初二，告病；初三，告病；……二月初五，告病；初十，告病……七月二十二，告病。二百二十天里，趙校尉告病一百八十次，告事假十九次，無故缺勤兩次，合計二百零一次。”

卯念得明明白白，堂上諸人無不心知肚明，趙化吉就是故意為之。

這原也不是什麼大事，別部人馬在平時從不練，將士們或是吃酒或是賭錢，自可任意而為，并無人約束。可李勖素來將兵極嚴，與他并肩作戰過的將領都知道，李部嚴擾百姓，若有燒殺搶掠、毀壞農田、**婦之舉，不需他戴罪立功，李將軍的長矛絕不許他茍活到第二日。

麗水亭一戰，一個刁姓軍侯犯了混，搶奪財不，一時失手打死了一個農夫，被李勖知曉后當即斬于陣前，待到刁揚的求信到時，那刁軍候的腦袋早就被戰場上的野狗啃掉了大半。

此時雖然承平，軍令不比戰時嚴格，然李勖著意練兵，趙化吉如此便是頂風作案，又被那卯記錄在冊，以李勖的脾氣，恐怕他今日之劫是在所難免了。

趙化吉后背早起了一層虛汗，自尾椎骨到后腦勺涼了一個，軍尚未打到上，部已經有了火熾火燎的痛。

他不敢公然抗命，是以一直都是奉違，這麼長時間以來，李勖一直睜一只眼閉一只眼，他還以為能這麼一直持續下去，此刻才知李勖早就打好了秋后算賬的主意。

趙化吉心中實恨，好在李勖這會兒只是拿缺勤說事，似乎還沒有追問其他的意思。趙化吉這幾天也是被那謝氏的妖勾得迷了心竅，一時犯渾，又惹下了另外一樁事，那事卻是萬萬不能教李勖知曉。

這麼一想，倒不如服個，捱了五十軍糊弄過去了事！

“屬下心存僥幸，躲懶犯了軍規，還請將軍責罰！”

趙勇幾嘔出一口心頭老，李勖小兒還沒說幾句，他的好侄子膝蓋就了！便是自己有心替他轉轉圜，也是無計可施。趙勇想著，眸獰厲看向隨盧鋒而去的兩個斥候。

那兩人暗道倒霉，他們的確是在醉香樓中看見了不省人事的趙化吉，當時只見他衫不整，死狗似地趴在地當間，看樣子是醉死過去了。案上酒菜已冷，好些碗碟碎在地上，的確像是大鬧過一場。至于是否調戲民，以他們二人對趙化吉的了解，都覺得十有八九，既然盧鋒沒有盤問店家，直接就將人給帶了回來，他們便也沒有多事，省得又給都督的親侄子再添一個罪狀。

這兩個斥候實在無話可說，被趙勇睨得雙雙將頭低了下去。

這正是李勖教他們二人跟過去的用意，省得趙勇說他冤枉了趙化吉。

李勖道：“事只可一而再，不可再而三。趙校尉無故缺已破三次，依令當五十，不知都督以為如何”

“不是說了，既在你麾下，一切由你做主便是！”趙勇語氣冷，話落已起下榻，甩袖行至門口，沖著拖趙化吉下去的刑喝道：“給我往死里打，打死了干凈！”

說完回眸睨向李勖：“存之的酒席吃得人不安生，走了！”

余下部從見都督鐵青著臉而去，莫不噤若寒蟬，紛紛起跟上。刁揚經過李勖時指著他連連搖頭，“你呀！”

李勖淡淡一笑：“都督、別駕慢走，恕李勖軍務在，不能遠送。”

……

趙化吉的鬼哭狼嚎很快為一片嘩然掩蓋。

刑剛了他的子就被他部的異狀驚得“咦”了一聲，邊上幾個監刑的卒子立刻探長了脖子朝這邊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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