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晚知道陳志明風評不好。

港城珠寶圈子里，陳氏二公子的名聲早就爛了。

酒局灌醉設計師、合同里埋陷阱、用投資要挾伴上床——這些事傳了不是一天兩天。

可現在沒得選。

李總撤資后，工作室的賬上只剩最后三個月的運營費。

下季度的材料費還沒著落，房東又突然通知漲租30%。如果接不到新項目，連員工的工資都發不出來。

三年前從F國留學回來，抵押了全部積蓄立個人工作室，熬了無數個通宵才在港城珠寶圈站穩腳跟。

可現在，一場惡意撤資就能讓三年的心付諸東流。

溫晚看著香檳杯里浮的氣泡，指尖無意識地收。

當然知道找陳志明是飲鴆止，但比起眼睜睜看著工作室倒閉，寧愿賭一把。

反正只是談合作。

只要保持清醒，只要不單獨跟他去任何地方——總不至于連這點自保能力都沒有。

但現在這種境地。

顯然，是低估了現實。

溫晚被陳志明拽著往電梯走，高跟鞋在大理石地面上打。

的大腦被酒攪得昏沉，但殘存的理智在尖——這不對勁。

“陳先生…我真的該回去了…”用力想回手腕，卻被攥得更。

“急什麼？”陳志明湊近耳邊，呼吸里帶著威士忌的酸臭味，“不是要談合作嗎？樓上套房安靜，更適合…深流。”

溫晚胃里一陣翻涌。

太天真了。

什麼保持清醒，什麼不單獨相——在這種場合，這些防備簡直可笑。

陳志明本就沒打算正經談合作，他眼里明晃晃的就像在看一件待價而沽的商品。

那些所謂的商業規則，在這些紈绔子弟眼里不過是場貓捉老鼠的游戲。

早知道會淪落到這種境地，當初還不如忍下李總那只咸豬手。

至那個老鬼還會裝模作樣地走個過場，至…至不會像現在這樣……

溫晚的視線開始模糊，不知是酒的作用還是涌上來的淚意。

突然意識到，在這個弱強食的圈子里，像這樣沒有背景的小設計師，想要站著把錢賺了本就是癡人說夢。

要麼忍氣吞聲，要麼碎骨，從來就沒有第三條路。

可為什麼？憑什麼？

就因為不肯低頭，不肯出賣自己，就要被到這般田地？

熬過的那些夜，畫過的那些設計稿，拿過的那些獎項，在這些人的權勢面前，統統不值一提。

溫晚死死咬住下。

恨自己的天真，更恨這個吃人的世道。

可現在說什麼都晚了，當務之急是離開這里——趁著還能保持最后一清醒的時候。

溫晚的手指在手機屏幕上徒勞地——信號格依然空空如也。

冷汗順著脊背下，死死咬住下，眼前已經開始出現重影。

就在不知所措的時候——

“陳先生。”

一道冷冽的男聲響起時，溫晚恍惚間以為自己出現了幻覺。

艱難地抬頭，看見陳志明那張油膩的臉瞬間變得煞白。

“阿誠哥？您…您怎麼會在這里？”

阿誠？

溫晚混沌的視線里，那個被稱為“阿誠”的男人西裝筆，袖口別著周氏集團的鉑金袖扣——

那是周家心腹才有的標志。

好像……曾在財經雜志上見過，周時凜邊永遠跟著一個程誠的助理，港城商界私下都尊稱一聲“誠哥”。

這分明是…周時凜的人。

溫晚心臟突然跳一拍。

周時凜？

那個在香檳塔前被潑了一紅酒的周時凜？那個用冰冷手指挲手腕的周時凜？

他為什麼會…

阿誠的聲音將拉回現實：“周總讓我來送溫小姐回家。”

溫晚的指尖無意識地蜷起來。

周時凜…知道在這里？

他一直在看著？

這個認知讓后背發麻。

陳志明聽了也是角搐：“這……這是我伴……”

“是嗎？”阿誠瞥了眼溫晚通紅的臉和凌的子，“那溫小姐自己說，想跟誰走？”

溫晚的視線已經模糊，但死死咬住，用最后一清醒出兩個字：“……回家。”

陳志明悻悻地松了手。

阿誠虛扶住溫晚的手臂，低聲道：“溫小姐，車在樓下。”

溫晚踉蹌著跟他走了兩步，突然甩開他的手：“……不用。”

不能欠周時凜的人。

阿誠皺眉：“您現在的狀態——”

“我說了不用！”溫晚幾乎是吼出來的，聲音卻得發。轉就往電梯方向跑，腳步虛浮得像踩在棉花上。

必須離開這里……

電梯門開合的瞬間，溫晚跌了進去。

拼命按關門鍵，直到陳志明那張油膩的臉徹底消失在視線里。

“呼……”癱靠在電梯鏡面上，渾發燙。不對勁……那酒里肯定不止是酒。

電梯緩緩上升，溫晚這才發現慌中按錯了樓層——不是一樓，是頂層。

“該死……”

手想去按正確的樓層，可指尖發麻，連按鈕都按不準。

電梯“叮”的一聲停下，門緩緩打開。

濃郁的煙草味撲面而來。

溫晚抬頭，對上一雙幽深的眼睛。

周時凜斜倚在走廊窗邊，修長指間夾著半支煙，煙霧繚繞中，他的廓鋒利得像把刀。

四目相對，他瞇了瞇眼。

溫晚下意識后退，后背抵上電梯鏡面。想按關門鍵，可周時凜已經邁步走了進來。

電梯門緩緩閉合，狹小的空間里只剩下他們兩人。

周時凜抬手吸了口煙，目落在緋紅的臉頰和凌的子上：“逃出來的？”

溫晚別過臉：“……不關你事。”

他輕笑一聲，突然手住的下，強迫抬頭。

“被下藥了？”他拇指過滾燙的瓣，語氣危險。

溫晚想掙開，可得使不上力，反而被他順勢抵在鏡面上。

周時凜居高臨下地審視，煙草味混著冷冽的木質香將包圍。

“求我，”他低頭，薄幾乎上的耳垂，聲音低啞得像惡魔的蠱，“求我，就幫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