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點整，黑邁赫準時停在周氏大廈門口。

溫晚拉開車門時，周時凜正在回郵件。

他今天換了套暗紋西裝，領帶是和襯衫同系的墨綠，袖扣在車燈下泛著溫的。

“不好意思，設計部臨時要改參數。”溫晚系好安全帶解釋道。

周時凜收起手機，手替整理耳邊的碎發：“下次讓他們直接發給我。”

他的指尖輕輕過耳垂上的鉆石耳釘，“很襯你。”

車子駛維港隧道，溫晚著窗外流的霓虹，突然想起什麼：“配套設計的草圖我放你桌上了。”

“看到了。”周時凜把玩著的手指，“項鏈的荊棘造型可以再簡化些。”

“但這樣才有層次……”

“溫設計師。”他笑著了的指尖，“看著漂亮固然重要，但戴著舒服同樣重要。”

*

蘇富比春拍的VIP包廂走廊鋪著厚實的地毯，水晶吊燈折出冷冽的芒。溫晚挽著周時凜的手臂，能覺到四周投來的探究目。

“周總。”迎面走來一位中年男子，后跟著個穿香檳禮服的年輕孩，“好久不見。”

周時凜腳步一頓：“鄭總。”

溫晚立刻反應過來——這就是傳說中的鄭家人。悄悄打量那位鄭小姐，對方妝容致，脖頸上的鉆石項鏈在燈下熠熠生輝。

“這位就是溫設計師吧？”鄭總笑容和藹，“久仰大名。”

“鄭總好。”溫晚禮貌地點頭。

鄭瑜上前半步，香水味若有若無地飄過來：“周大哥，爸爸說你要拍那顆鴿紅？”

周時凜不聲地將溫晚往邊帶了帶：“看看而已。”

“真巧。”鄭瑜微笑，“我也很喜歡那套寶石。”

氣氛瞬間微妙起來。

忽然一陣靜默。

“對了，”鄭瑜打破沉默，狀似無意地撥弄著自己脖子上的鉆石項鏈，“我戴著這條也很不錯，正好可以給溫小姐的設計做參考呢。”

溫晚微微一笑：“鄭小姐的項鏈很漂亮，主石應該有五克拉？”

“六克拉。”鄭瑜驕傲地揚起下，“爸爸去年在佳士得拍的，是我自己親自設計的。”

“切割很特別。”溫晚認真端詳，“不過這種方形切割更適合單獨佩戴，做系列設計的話，圓形切割的折率會更好。”

鄭瑜的笑容僵了僵：“溫設計師很專業啊。”

“職業習慣。”溫晚看了眼周時凜，“畢竟要幫周總把關原材料。”

周時凜的拇指在手背輕輕挲，眼里帶著贊許的笑意。

“拍賣要開始了。”鄭總適時打斷，“周總，改天一起打高爾夫。”

等鄭家人走遠，溫晚才松了口氣。

“張？”周時凜低頭問。

“才沒有。”小聲說，“就是沒想到鄭小姐這麼……”

“熱？”

溫晚撇撇沒回答。

周時凜將拉進VIP貴賓室，輕輕抵在門上：“吃醋了？”

“誰吃醋了！”

“那你盯著項鏈看那麼久？”

“我在研究切割工藝！”溫晚瞪他，“那顆主石——”

周時凜笑著吻住，把剩下的話都堵了回去。

“不管幾克拉，”他抵著的額頭，“都沒你設計的荊棘玫瑰好看。”

溫晚心跳了一拍：“……真的？”

“假的。”周時凜壞心眼地咬耳朵，“除非你承認剛才在吃醋。”

“周時凜！”

拍賣會的鐘聲適時響起，周時凜松開對的鉗制，卻仍將的手牢牢扣在掌心：“走吧，帶你看點好東西。”

他拇指在泛紅的腕間皮上輕輕挲，“保證比鄭瑜那條俗氣的項鏈有趣得多。”

*

穿過鋪著波斯地毯的走廊，周時凜帶拐進一間臨展臺的包廂。

水晶吊燈將室照得通明，溫晚剛在絨座椅上落座，就發現茶幾上攤開的拍賣目錄正好翻到第八頁——

那顆八克拉的鉆在燈下泛著和的虹。

“喜歡這個？”

周時凜的幾乎在耳廓上。他不知何時已俯過來，膛著的后背。

溫晚下意識了脖子：“凈度很好，切割也…”

“我問的是你喜不喜歡，”他打斷，手指住下轉向自己，讓的視線從目錄移到他臉上，“不是讓你做專業評估。”

他眼底含著未散的笑意，顯然還在為方才的“吃醋”事件得意。

包廂的絨窗簾半掩著，外面就是熙攘的拍賣場。溫晚能覺到不遠其他VIP客人投來的視線，輕輕推了推周時凜的口。

“別鬧，會被人看見。”

周時凜低笑一聲，反而將摟得更：“看見又怎麼了，整個港島誰不知道你是我的？”

他的拇指挲著腕間細膩的皮，“還是說…溫設計師害了？”

“你明知道我不是這個意思…”溫晚的聲音越來越小，因為周時凜的已經沿著頸線往下，在鎖骨不輕不重地咬了一口。

“嘶——”倒一口氣，“周時凜！”

“這顆鉆凈度IF，無瑕級。”他突然正經起來，指尖點著目錄上的參數，聲音卻還帶著方才調時的沙啞，“是Fancy Vivid Pink，去年在安特衛普切割的。”

“你怎麼知道這麼詳細？”

“因為上周就讓人去驗過貨了。”

“你…”溫晚瞪大眼睛，“早就打算拍這個？”

“本來想給你個驚喜。”他聳聳肩，“誰知道某個小設計師眼睛這麼尖，一眼就相中了。”

拍賣師的槌聲突然響起，第一件拍品開始競價。溫晚的注意力卻被那顆鉆完全吸引，手指不自覺地描摹著照片上的切割面。

“如果用它做設計…”喃喃自語，“可以做一個小巧的吊墜，搭配白金的細鏈…”

周時凜突然走目錄：“說了今晚不許想工作。”他了的后頸，“設計師小姐，你現在的任務是告訴我，單純作為人，你喜不喜歡這顆石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