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墨云渡什麼都沒做。

將外衫丟給時春后，他便挑起了車簾，俊朗卻著不悅的臉龐，映馬車旁站著的侍衛眼中。

“督主恕罪，屬下是忙著來送信，才不小心驚了您的馬。”侍衛忙不迭跪下了，心驚膽戰地認錯。

墨云渡神淡淡地，漫不經心，看不出喜怒，只問他，“送什麼信？”

“是端王屬下來的，說剛才已經查到了，前來竊取機的人是裴青蒼，他一向惡劣，喜歡在行竊后留點證據，這次是在王爺新得的春宮冊里做了批改，正好王爺看見了，才知曉是他的手。”

墨云渡哦了一聲，尾音在空氣中打轉，經久不散，“什麼樣的批改？”

這——

侍衛不好意思說了，曬古銅的臉上竟然也能看出浮現出的紅暈。

但看墨云渡還滿臉等著聽的表，便趕下，一板一眼回答，“裴青蒼在上頭批注，說沒什麼本事，玩得還花。”

這倒也是實話。

跟著端王邊的大夫，十有八九都是治男病的，個個還都活不過三個月，可見端王有多害怕自己的被傳出去了。

跟在端王邊的人都知道，可誰也不敢說。

敢議論端王那檔子事，腦袋不想要啦？！

即便是現在墨云渡問，侍衛也趕撲通一聲跪下來，“督主，求您不要告訴端王這件事，屬下還想多活幾年，多掙點銀子回去孝順爹娘。”

“回去告訴王爺，我會立馬封鎖整個京城，然后徹查所有進出的人，他竊走的機，不會傳出去。”墨云渡輕聲道。

而后不耐煩開口，“還不滾？”

侍衛知道這就是默許了他的請求，激得連聲道謝，連滾帶爬趕跑了。

墨云渡這才放下簾子，看時春還被那件外衫罩著，像塊黑的石頭似的，佇在馬車中央一不的。

他掀起角，出了時春那張，因為不氣而憋悶得通紅的臉頰。

額角大汗淋漓，纖細的脖頸更是泛著水。

好不容易能得到空氣，便大口大口氣，像只上岸很久才進水的小魚。

“蠢貨，”墨云渡被這模樣氣笑了，“不知道掀起個角氣？”

弄現在這樣的狼狽樣子，舌尖悄悄在微張的紅里探個頭，呼出的氣息灼熱急促，跟條可憐地小狗似的。

“是督主你說，讓我別的。”時春小聲回答，琥珀的眸子亮瑩瑩，泛著水。

莫名地，再次和他記憶中的那雙眸子對上了。

墨云渡心底陡然又生出了幾分煩躁。

明明是個這樣的人，怎麼偏偏就生了一雙和當年小姑娘相同的眸子。

“我讓你別，你就真的不？”他似笑非笑地開著，“若是我你去死，你也去嗎？”

時春手心里冒了點汗，面上卻努力保持著鎮定，語氣也很堅定。

“如果我的死能為督主帶來點什麼利益或者好的話，那我就去死。”

“你倒是會避重就輕，是知曉自己在我手里沒什麼用，才故意這樣表忠心嗎？”

非得給他帶來利益或者好才去死？

那怕是很難死了！

“我是想，如果就那樣直接死了，督主怕是過不了多久就會把我忘記，好不容易跟了督主一遭，如果三兩天就被忘記，我實在不甘心。”時春解釋。

“我想讓督主對我印象深刻，一提起我，就想起我的好來，這樣也算我這輩子沒白活。”

呵！

墨云渡再次冷笑起來，“巧言令，就該把你的舌頭割了喂狗去，省得你會諂。”

上這麼說，但眉心間的那點褶皺卻已經消散開來。

“放心，替我赴死的事還不到你，老實乖巧待在我邊，別玩什麼花樣，你自然會好好的。”

時春趕忙應了一聲。

兩人再無話，乘坐馬車回了東廠。

墨云渡連個多余的字眼都沒提，腳剛落地，便喚了邊的侍衛勾蘇，讓去書房商議要事。

時春猜，是要去安排搜拿裴青蒼的事。

想起了在竹林里被那個男人挾持，威脅著配合演戲的事。

那就是裴青蒼吧？

這件事，要不要告訴墨云渡。

貌似是個很好的表忠心的機會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