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青蒼嘶啞悶笑，笑聲散逸在水面，漾起陣陣漣漪。

他眼角彎起來，說了句自然不會。

時春背脊得更直了，“裴公子不會，我自然也不是故意的。”

“真可惜。”裴青蒼略帶憾地開口。

“什麼？”時春沒回過神來。

裴青蒼又聳肩，語氣認真，“我還以為督主夫人是故意我，好看水珠在我這結實口顆顆滾落的模樣呢，結果真的只是不小心，可不我可惜嗎？”

他在溫泉池里矮了一截，便仰著頭看向時春，幽深的瞳仁漾著時春憨卻嗔怒的臉龐，笑意愈發擴大。

時春攥了拳，很想弄死這個男人。

這種話是能隨便當著督主的面說的嗎？

若是讓督主誤會，對別的男人有了念頭的話……

正想著，便聽見墨云渡發話，“裴公子心思不淺，連我的人都敢調侃，這舌頭若是這般管不住，本督主便幫你割了罷！”

“那可不行，”裴青蒼正拒絕，“我這舌頭靈活得很，平郡主很是喜歡，總夸我巧舌如簧呢，要是沒了，我還怎麼哄開心？”

“既然想留，就好好掂量了再開口，再有一次，這舌頭不論誰喜歡，本督主都不會再留。”

裴青蒼聞言揚眉，目又落在了時春上，似乎是要再開口。

時春心臟怦怦直跳，生怕他又語不驚人死不休，將話扯到自己上來。

好在趕在他開口前，墨云渡先發了話，“走吧。”

時春立馬乖巧地跟在墨云渡后頭，小碎步往前走。

都走出去好遠了，卻還能聽見后溫泉池里，裴青蒼和人嬉笑調鬧的嘩嘩水聲。

繞過兩回廊，這聲音總算是消失不見。

時春頗有種死后余生的僥幸，一下沒注意到墨云渡已經站住腳，便直接撞了上去，翹的鼻梁生疼。

“督主？”時春納悶，不明白墨云渡怎麼突然不走了。

但靠得近，能覺到墨云渡迸發出的凜冽冷意，“以后別耍這種小把戲想著為我出頭，真要是得罪了人，我不會護著你。”

時春垂下頭，纖長的羽睫輕輕了。

果然，的演技太拙劣。

騙不過裴青蒼，也瞞不住墨云渡。

但——

時春深呼吸一口，而后抬起頭來，正對上墨云渡轉過來投來的那道幽暗視線。

紅緩緩張合道，“我知道督主不需要我來出頭，但如果還有下次，我一樣會這樣做。”

“怎麼，不怕死？”

“怕，但既然我現在是督主的人，就應該凡事先想著督主，有人對督主不敬，不管我能不能與他匹敵，我也得上，也該上。這是我的衷心。”

墨云渡微瞇起黑眸，出骨節分明的手指，掐著時春的下頜仔細打量，那雙澄澈靈的杏眸里滿是真摯誠懇，仿佛一汪能見底的清潭，毫無雜質，讓人無法生疑。

這雙眼，簡直有什麼妖力似的，總能把他吸進去拔不出來。

半晌，墨云渡才回神，間溢出一聲笑來。

“看來本督主最該割的舌頭不是裴青蒼的，而是你的。”

這麼會拍馬屁，他差點就要信了。

而后收回手，負手而立，指尖輕輕捻佛珠，改口道，“本督主在，你說兩句可以，若是我不在，你這舌頭得罪人惹了禍，我一概不管，明白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