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上癮香氣

遲宴澤風雨不改，每天淩晨四點半陪周檸瑯去禹州區的駕校裏練了好幾天車，結果是周檸瑯考科目三，科目四都勝利通過，快速拿駕照了。

周檸瑯也沒想到這件事會這麽順利。

曾經覺得考駕照真的很複雜很困難，說不定還要重新再報一次駕校從頭開始學，都不一定能拿到駕照。

更沒想到遲宴澤這種貪圖樂慣了的公子哥真的能說到做到，每天那麽準時的在住的生宿舍樓門口等，送去位置偏遠的駕校，然後哪裏都不去，甚至連手機都不玩，就在駕校裏專心的陪練一整天的車。

每一天，天都還沒亮，屬于是夜晚最後的時候，他站在晨曦就要來臨前的極暗夜裏，站在醫學院生宿舍樓下，沖周檸瑯笑。

直落落凝的眼神氣。

仰月勾起，出皓白的牙齒，渾上下濺出的耀眼芒能讓周檸瑯為他重度著迷，不想再從他上移開視線。

這些日子，有遲宴澤作陪，周檸瑯再也不怕去駕校練車了。

負責帶的教練，是土生土長的京北本地人，本來就不太瞧得上這樣的外地人，更嫌棄的技是他帶的幾個學員裏技最差的一個。

常被這個暴脾氣教練罵像這種書呆子，只能在寫卷子的時候逞逞能，一旦離開了學校，什麽都不是。

他總是一而再再而三的告訴，他以前就遇到過一個大學生，是那啥啥大學的高材生，考駕照考了十幾次，最後重新報了三次駕校才考到證。

周檸瑯撞樹的那天，教練就又拿這個人的例子說，周檸瑯承了很大的心理力，差點以為就要步這個人的後程了。

沒想到用一個暑假就功考到證了。

從考場拿著綠本子出來的這天，跟一起考證的幾個年輕人說："周檸瑯，你能考到駕照，你男朋友的功勞不小啊，本來那次你開車撞樹，人家吳教練都不想要你上車方向盤了，結果第二天你男朋友來了，給吳教練送了煙跟酒，說了不好話，才把他哄住。

這都算了，臨考的最後幾天，你男朋友還天天到駕校裏包車，不厭其煩的親自教你，每天天還沒亮就開車走老遠的路送你來學車，頂著大太跟你在破桑塔納裏瞎耗，本來他開的是邁凱倫超跑唉！

對你這麽用心都算了，關鍵還長得那麽帥，太絕了，要是他是我男朋友，哪怕就做一天，我這輩子也沒白活。啊哈哈哈哈。"

這幾個駕校同學是社會上的上班族，大周檸瑯好幾歲，并不認識在京北高校圈子裏聲名遠揚的遲宴澤。

遲宴澤每次在們面前出現，都笑著跟們自我介紹是周檸瑯的男朋友。

但其實周檸瑯跟他不是那種關系。

面對這幾個姐姐充滿羨慕的調侃，周檸瑯想著反正以後也很難上了，就任們這樣以為吧。

有一次，很認真的說了遲宴澤不是男朋友，只是一個同校同學，這幫人也不信。

“你們北清大還有這樣的學生啊？我還以為都是文質彬彬，帶著黑框眼鏡的那種清俊書生呢。你男朋友那頭金發真是太耀眼了。他真的好帥，他怎麽不上電影學院啊，他這種值不進娛樂圈造福觀衆，真的太可惜了。”

今天駕照考到了，明天就不用來駕校了，一群姐姐們超級惋惜明天就看不到漂亮弟弟了。

周檸瑯輕輕回答：“他是我們北清飛行學院的，雙學籍，以後要去空軍基地當飛行員。”

姐姐們聽完更興了，這比去當男明星還更讓們對遲宴澤展開遐想。

“他什麽名字啊？”

“下學期你們是上大三吧？他在學校裏怎麽開飛機呢？你們北清大也沒有場地跟飛機啊。”

“哎喲，真是的，什麽時候你們北清大也有飛行學院了？”

“還以為你們就建築跟經管學院最牛呢。”

一行人說笑著走出考點外，看到有一輛低調奢華的白博斯停在路邊。

遲宴澤坐在車上煙，臉朝著考點的出口大門，手肘支在車窗邊沿，百無聊賴模樣，正在等著周檸瑯出來。

“周檸瑯，快去啊。你男人來接你了，對你好哦。”上班族姐姐們推周檸瑯。

“真羨慕，要是我二十歲的時候有這麽帥的飛行員男朋友，我可睡著都能笑醒。”

“咦，今天他怎麽換發了，是黑了。”

“黑發也好帥。”

“我覺得金好看。”

“不止頭發換了，車也換了，不是邁凱倫塞納了，是博斯G800了，哎喲喂，這弟弟家裏有礦啊，也忒有錢了吧。”

周檸瑯聆聽著那些議論，邁步走到遲宴澤的車邊，問：“你怎麽來了？”

他這個人真的耀眼如鑽石，不管走哪裏，只要一出現，就能引人注目。

“接你唄。”遲宴澤轉拿起車上一個沒喝完的汽水罐，把煙塞進去撚滅，拉門走下車來，杵到面前，攬腰抱。

“先讓老子親一下。”他不容拒絕的一把將拉近，就想低下頭，點親，本不顧不遠有那麽多人在看著。

周檸瑯偏臉躲，他沒親到微抿的，親在了的細脖子上。

只是淺啄了一下，皮就眼可見的變紅。遲宴澤見了，喜歡得不得了。

他就喜歡這樣輕輕逗一下，就像顆生意盎然的含草一樣，為他敏的起來了。

越，他越想將打開。這是他無法形容的只能從上得到的樂趣。

周檸瑯輕哂沒規沒矩的氣男生：“幹嘛呢，我那麽多駕校同學在，都在看著我們。”

“親一下怎麽了，們不是都知道我是你男朋友。”遲宴澤朝的臉銳利的下，又找親，故意的，就想逗。

“你別說，我們不是那種關系。”周檸瑯依然不肯承認，即使現在為他紅了臉，還是不承認。

遲宴澤把臉掰過來，睨著躲閃的眼睛問：“怎麽樣？考過了嗎？不是讓你一考完就給我發結果的嗎？怎麽不發？嗯？”

從臉上那波瀾不驚的神，他判斷不了。

今天在十裏店這邊的通局考點考試，早上很早就要進場，怕趕不上，周檸瑯昨晚在這邊住的旅館，沒有告訴遲宴澤。

遲宴澤前天去了一趟津城，陳頌約了幾個人在津城比車，他怕輸，讓遲宴澤去給他充場面。

現在這個比賽還沒比完，遲宴澤著急回了京北，說回來有急事，把他的塞納GTR借給他們了。

今天臨時開來的這輛博斯G800車是他小舅舅韓雅昶的。

韓雅昶跟遲宴澤一樣，祖籍京南，從南航飛行學院畢業，現在在京北白樺屯空軍基地上班，是個空軍高，在京北城裏生活了快兩年了。

兩舅甥許久沒聯系。

遲宴澤昨晚忽然打電話找他借車，韓雅昶問要借去幹嘛。

遲宴澤回答，“要去十裏店接朋友。明天在那裏考駕照。我的跑車借給我同學了。”

韓雅昶問，“哪個朋友？你遲宴澤的朋友可太多了。車也太多了。”

而且他記得遲宴澤到京北來上學沒多久，就讓他家裏在京北給他買了一輛最新款的庫裏南。大爺的代步工一輛比一輛誇張的奢侈。

至于那輛邁凱倫塞納則是直接從京南直接開過來的。

遲宴澤語氣很淡的說，“庫裏南暑假借給別人去西藏旅游了，今天你這車必須得借。”

韓雅昶這兩年在京北收心養，過作風清廉的生活，公寓車庫裏只有這一輛博斯，這車對他很特別，是有故事的。

韓雅昶平時誰都不願意借，可是遲宴澤給他借了，鑰匙放在他公寓臥室的床頭櫃裏，遲宴澤知道他戶碼，徑直去拿了開車。

韓雅昶當時人在空軍基地裏，無法阻攔他，知道了特別生氣，讓他別用這車去載不三不四的人。

遲宴澤說不是不三不四，是唯一的朋友。

韓雅昶拿遲宴澤沒辦法，又不能從基地裏出來阻止遲宴澤把他的車開走，只能低聲咒罵：“遲宴澤，我他媽信你才有鬼。要是把車撞了，或者把飾弄髒了，老子弄死你。”

“行了，一個破車寶貝什麽呢，有本事把你朋友找回來。現在我可要開這車去載我唯一的朋友了。”

“遲宴澤，別逗老子了，你會有唯一的朋友？”韓雅昶冷嘲冷諷的掛了他電話。

當時，遲宴澤把韓雅昶的車開走，他心裏第一個覺也是這樣。

他是把這車開去載他唯一的朋友，讓人真的信了才有鬼。

偶爾靜下來的時候，捫心自問，他覺得他追逐周檸瑯應該就是為了好玩，他以前沒接過這樣的乖乖，他覺得跟在一起的覺很新鮮。

像是在漆黑的夜晚漫無目的開車上路，遇上什麽風景，他事先不會有任何預料。

清冷默然的，總會帶給他如同空花焰般華麗得不真實的驚喜。

周檸瑯不用香水，可上總有讓他上癮的香氣，有點像花，有點像樹，有點像書，還有點像糖。

這就是周檸瑯，自然又純澈，雜糅了世間最平凡也是最好的存在。

能讓遲宴澤跟呆在一起的時候，到心裏特別安靜，安靜之中又有幾分難以言說的清甜在心田流淌。

遲宴澤清楚的到自己在不斷的陷進去，明知道韓雅昶極這輛博斯，平時誰都不讓上去坐。

他偏要專門借來載周檸瑯。

“考過了嗎？公主。”問話沒得到回應，遲宴澤再一次輕問耳朵都被他弄得紅的生。

“考過了。”周檸瑯回答，“我們先上車吧。”

察覺到那幫駕校的姐姐一直在議論他們。

們說遲宴澤今天開的這車多貴，遲宴澤就是跟普通的大學男生不一樣。

別人二十來歲來輛奔馳大G都老牛了。他開博斯G800，高奢改裝定制大G，至是普通大G三倍的價錢，真正是有錢得不行。

周檸瑯到這樣的男朋友真是走鴻運了。

周檸瑯不想再聽他們議論，要遲宴澤快開車回北清大。

*

上了車，遲宴澤把車朝市區開。

遲宴澤跟解釋了一下，“這車是韓雅昶的，就是我在空軍當的那個舅舅的，我的車都借給別人了。今天只能開這個。”

周檸瑯聽完，沒問這車值多錢，知道反正貴。

思考了一下，說：“遲宴澤，我請你吃頓飯吧。謝謝你陪我考駕照。”

“好啊。”遲宴澤欣然答應了，問，“怎麽忽然想請我吃飯了？”

“謝謝你在暑假幫我的忙。開學以後，你要去璃城下分院了，以後再想聚，就難了。所以，我們吃個散夥飯。”

周檸瑯適才在考場，考到駕照本來特別高興，想著第一個就要告訴遲宴澤。

等到走出來，見到他把頭發染回純黑了，才驚然的想起暑假總會完的，遲宴澤的荒唐要結束了，他都知道要把頭發染回去了，周檸瑯的荒唐也應該要結束了。

開學就是大三，沒多久，他就要離開北清大，去璃城了。

其實就算他不離開北清大，一開學，他們也不能這樣明目張膽的在一起了，他跟江茉染往過。

現在周檸瑯又跟他不清不楚的混在一起，怎麽都說不過去。

周檸瑯不會告訴旁人，更不會告訴遲宴澤，十六歲就喜歡遲宴澤了。

因為他們真的不是一路人。

“什麽意思呢？吃散夥飯？”遲宴澤偏頭看生，原本漫不經意的眼神瞬間染上一層酷寒。

他似乎理解到了請他吃飯的意圖，但是他不願意相信是這樣的周檸瑯，太無了，像條白眼狼。

暑假裏，得了他那麽多次好，現在考到駕照了，剛拿本，就打算跟他吃個散夥飯。

的意思是這個暑假裏他們之間發生的一切就這麽完了最好。

“就是請你吃飯的意思。”周檸瑯沒想到遲宴澤反應會那麽大，迅速掠過這個話題，轉而問他，“怎麽把頭發染黑了？”

他手腕上的黑帶梗玫瑰刺青也沒有了。

一截冷白得泛的手腕晃得的心空落落的。

遲宴澤真的生氣了，悶悶的說：“不想哄人了，這人太不識擡舉，不值得哄。”

其實是韓雅昶知道他染發跟刺青了，然大怒的他馬上變回來。

不然從基地完任務之後出來，韓雅昶會把遲宴澤又弄進基地往累死他的方向練。

大三他們這批學員要去坐落在璃城的空軍航空飛行學院下分院了。

空軍教絕對不準他用這種裝扮出現，其實遲宴澤心裏清楚這些必須要遵守的教條，但那時候就是很想趁暑假不在校園的時機哄哄周檸瑯。

喜歡小王子，遲宴澤就染個像小王子一樣的金發。他故意。

反正是暑假裏，他不在學校出現，教管不到他。

沒想到哄一陣也沒哄乖，他到底是什麽眼神，能把給瞧上。

周檸瑯知道他說不識擡舉的人就是。

安靜了幾秒，語帶落寞的告訴遲宴澤：“那以後就別哄了。反正也不值得哄。你這樣的人，要想哄生，們一個個站出來，北清大運場都得。”

路口亮起紅燈，遲宴澤一時沒看到，只能在斑馬線前忽然把車踩停。

車子一個急剎。

坐在副駕，綁著安全帶的周檸瑯被劇烈的顛了一下，不知道遲宴澤是故意的還是無意的，都不會管。

低下頭去，假裝看手機。

紅燈過去，車子再次上路，“周檸瑯，你清高的。把我當什麽人了？任你召之即來揮之即去？”遲宴澤點了煙，銜在裏，冷冷的評價。

他以為他這樣兇，會哭的。

結果，“不是我先招惹的你。”周檸瑯卻揚起清豔的臉，凝著遲宴澤的眼睛說，“你想好要吃什麽，就告訴我，我請你吃飯，散……”夥飯。

後面兩個字，被他投來的燃火的狂怒眼神給嚇著了，哽咽了一下，吞了回去，不敢說。

遲宴澤眼角收，臉忿忿的模樣，恍若是立馬要把給吃了。

于是，本該是喜氣洋洋考到駕照的這天，周檸瑯跟遲宴澤居然樂極生悲，彼此鬧得不歡而散。

他把送回學校宿舍，什麽都沒對說，然後徑直開車去綠燈港喝酒買醉。

*

遲宴澤許久都沒出現在綠燈港。

今晚，他出現了，邊沒帶任何生，頭頂碎發的發也回歸了原來的純黑。

張晨忙不疊的幫他泊車，問他他那輛超跑哪裏去了，他說借給陳頌他們去津城跑山了。

博斯G800掛的是京北本地的牌照次，有八新，不是新車。

張晨好奇這誰的車。

遲宴澤說，“小心點，我小舅舅的，別刮了，刮了他要我老命。”

張晨急忙點頭應：“好。”

車鑰匙給張晨以後，遲宴澤進了三樓的個人包廂，他給陳頌打電話，陳頌已經回京北來了。

他讓陳頌帶人到他的專屬包廂來陪他玩。

陳頌很快就來了，帶著大批人馬，紅男綠，見了他都上前點頭哈腰，恭敬有加的給他請安，說“澤爺好”。

其中有一個生長得特別養眼，是個音樂學院的大提琴手，寧檸。

品很素，化日雜妝，穿風格跟周檸瑯有得一拼。第一眼讓人覺得素，第二眼，在素裏能翻出花來。

耳朵上也有那個純裏摻了點兒的草莓耳釘。

陳頌帶著寧檸上前來的時候，遲宴澤喝得微醺，眼神迷離，手裏夾煙，煙霧熏過眼，進腦，他乍一看寧檸，還以為是周檸瑯來了。

陳頌把寧檸帶到遲宴澤面前，說：“澤爺，這位，央音的大提琴手，剛考進浮霜古典音樂樂團，別心，沒有那啥想法，人家自己考進去的。拉赫的大提琴組曲拉得特別好，你不也會嗎，不如你倆找時間切磋切磋？”

陳頌不愧是遲宴澤的好兄弟。

他能及時覺到遲宴澤的每個態，今晚遲宴澤的態就是在周檸瑯那裏吃癟了。

有些生，們看起來文弱溫，其實上全是刺。

遲宴澤如果不是被刺傷了，他不會來綠燈港喝酒，這段時間，他已經許久沒到這種歡場來尋歡。

周檸瑯是有本事的，本事還大。

陳頌也是卡著時間，把這個寧檸給拉出來。

陳頌早就想過了，周檸瑯不乖的話，會用大提琴拉赫的生多的是，遲宴澤得把這篇快速翻了。

“好啊。有空一起切磋切磋。”遲宴澤喝了口加冰琴酒，往煙灰缸裏撣了撣煙。

寧檸在他邊坐下了，手上塗了黑的指甲油，手指尖有些皮，被琴弦磨的，不是花拳繡，是真的琴手。

遲宴澤眼神犀利的看過的手，再把視線移到掌小的臉蛋上，五耐看的，神清清冷冷，真的有些像周檸瑯。

可是，上沒有那種香氣，遲宴澤聞到後心裏就會到跟麻的香氣。

那是周檸瑯上才有的獨一無二的東西。

酒局很快變了賭局，幾個男生一起玩撲克，遲宴澤把把贏，面前的籌碼越堆越多，他卻越來越意興闌珊，不停的打哈欠。

淩晨兩點，張晨把喝得半醉的他送回首城公館的公寓，他去洗了個冷水澡，人清醒了些。

翻翻日歷，他拿起手機給周檸瑯打視頻通話。

不管現在時間就快要接近淩晨零點了，他就要給打。

周檸瑯一個人睡在宿舍裏，手機放在枕邊，被震弄醒，發現是淩晨零點，來電人是遲宴澤，還是視頻。

周檸瑯沒接聽，直接關機了，無的不讓他再打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