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晏廷從來都知道自己不是什麼好人，往上爬的這些年，他手上不知道沾過多，有些是罪有應得，有些也是含冤無赦。

可人在高不勝寒，前塵往事皆因果，能走到今天，他從未后悔過自己當初的每一個決定，亦不怕他日赴上黃泉路的時候，會被閻羅王清算昔日惡果。

那些以“珣笙”之名作的畫，一幅畫一條命，便是他細數自“罪孽”的浮屠塔。

可現在，他真的不介意再給自己親手填一座浮屠塔！

“不敢？我看你敢得很。”陸晏廷說著，出手直接按住了沈令儀的腰。

男人的力氣其實并不大，可他渾上下卻散發著一讓沈令儀不敢彈的迫之氣。

就這樣僵在了陸晏廷的懷中。

下一刻，沈令儀只覺腰間的細帶被他開，邊又傳來了溫熱的氣息。

慌間，頭上的發簪落，如瀑布一般順的墨發頃刻間全散落在了陸晏廷的肩上。

沈令儀覺得自己渾變得滾燙，呼吸也越來越凌，很快就又覺到了那種窒息的難。

也不知道上的中是怎麼散下的，沈令儀就聽到了陸晏廷的笑聲傳了過來。

“不過皎皎，你說，你這外室做得如何？”

沈令儀整個人都是懵的，覺陸晏廷仿佛是一把火，將瞬間燒了一壺即將沸騰的水。

他問話，張了，卻本說不出一個字來。

“會配合我逢場作戲，也聰明的會救人于水火，是做的不錯，對吧……”

“我……沒……”沈令儀努力讓自己鎮定，但是這近在咫尺的男人卻本不給半點“努力”的機會。

“但是皎皎，你知道做人外室，最重要的是什麼？”

話語間，他擁著滾進了寬大的架子床中，案桌上的蠟燭不知在何時熄滅了，初春夜幕早落，整個屋子里頓時昏暗一片。

“陸晏廷……”慌地喊他，隔空聽著窗外傳來淅淅瀝瀝的滴答聲，好像是下雨了。

“皎皎，做外室，最重要的就是伺候人。”

昏暗深，他的氣聲全吹拂在的鎖骨間，輕輕的啜泣換來的是他啞著聲音一遍一遍喊的名字。

“皎皎。”之時，陸晏廷忽然咬著的耳垂道，“你真的是個氣鬼。”

……

這天晚上，風荷居的燭火很早就熄滅了，但秋水苑程余嫣的屋子里卻燈火通明直至深夜。

隔著門扉，樓下歌舞升平的喧囂熱鬧依稀可聽，但是程余嫣的房卻安靜如斯氣氛仄，約還能聽見什麼人正在劇烈的著氣。

忽然，閉的門扉被人從外面拉開，從門框上垂落的珠簾隨即被人掀起，“叮叮當當”錯落有聲的響了一片。

在樓下周旋了一個多時辰的程余嫣這會兒臉上已然有了一些乏意，打了個哈欠以后才輕聲問跟在邊的丫鬟，“人呢？”

“在您屋子的臺上。”丫鬟回道。

程余嫣一愣，弄簪拆髻的手突然一頓，挑了挑眉問，“怎麼在臺上了？”

“歸雀姐姐說怕臟了您的屋子。”小丫鬟低下頭，唯唯諾諾的。

程余嫣冷笑一聲后罵道，“就花活兒多，一顆心全不在正事兒上。”

一旁的小丫鬟才伺候了程余嫣沒多久，這會兒連程媽媽的子都沒清楚，見著冷笑，只當是真惱氣了，害怕地差點都要跪下了。

誰知這時，忽聽程余嫣吩咐，“去，到樓下找兩個人上來，把臺的人給我抬進屋里來。”

小丫鬟這會兒還沒弄明白，想著臺上捆了個人，那松了他的繩子不就可以讓他自己進媽媽屋里去嗎，為何還要專門再去找人上來。

結果當匆匆地跑去臺一看方才傻了眼。

原來，那個套著麻袋的人不是被捆在臺里，而是用的麻繩捆著雙手直接懸空吊在了臺外面。

而麻袋里的人，顯然已經耗盡了力，奄奄一息了。

小丫鬟嚇得臉都白了，慌慌張張轉回就跑出了屋子。

程余嫣坐在妝鏡前，看著那抹消失在門簾的纖細影不由地搖了搖頭。

不一會兒，從外面就走進來兩個孔武有力的護衛，合力將臺外吊著的人拉了進來，抬到了程余嫣的面前。

“把罩子摘了。”程余嫣已經換了一松松垮垮的常服，歪著子靠在貴妃榻上，慵懶地吩咐道。

飛塵揚起的一瞬間，全福那張已經被打腫的臉就映了程余嫣的眼。

看到眼前的人，全福眼里出了慌，整個人開始往后。

但他的后還站著護衛，其中一個護衛抬腳就踹了全福一記，過猛的力道讓全福直接趴在了地上。

程余嫣看著地上瑟瑟發抖的人不長嘆了一口氣笑道，“你也不想想，這麼大的心思，怎麼可能瞞天過海呢？你跟在我邊也好幾年了，怎麼腦子還是這麼不開竅呢？”

“媽媽，媽媽求您饒我一命，我下次不敢了，真的不敢了，您就看在我伺候您這麼多年的份上，沒有功勞也有苦勞，您就高抬貴手放我一馬！”

全福一邊說一邊沖著程余嫣重重地磕著頭，“咚咚咚”的聲音聽得站在一旁的小丫鬟膽戰心驚的。

很快，屋子里就散開了一淡淡的腥味，可全福磕頭的姿勢卻依然沒有停。

忽然，他聽到程余嫣輕輕一笑，似吹著氣般的漫不經心說道，“省點力氣吧，真的，眼下想要你命的人可不是我，是那宮里頭的貴人。”

全福緩緩抬起了頭，愣愣地看著程余嫣，任憑額頭上的鮮夾雜著汗水緩緩流下，刺目又腥。

“貴人？”他呆呆地重復著程余嫣的話，好像不太懂到底是誰想要了自己的小命。

“你不知道啊？”程余嫣故作夸張地傾細細打量了他一番，咋舌道，“你先說說，找你去騙皎皎的人給你多銀子？”

“一……一百、一百兩……”靜靜跪在地上的全福覺得有些冷，連話音里都夾雜著抑制不住的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