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令儀和溫久卿之間的互實在是非常友善，友善到讓人一眼就看出兩人應該是相的，并非第一次見。

這下，就算棲山再木訥到不解風，也立刻明白了其中的不對勁。

但是明白歸明白，棲山還是著背脊想要和主子解釋一下。

“我、我方才真的有看到……沈姐姐眼紅了……”

只是這句解釋，說還不如不說。

前面不遠的兩個人若真是彼此悉，且沈令儀又在溫久卿的面前紅了眼……那不管怎麼想，都是非常不對勁的一件事！

陸晏廷勾了勾角，笑得有些冷然了。

棲山心里一咯噔，正絞盡腦想著要再怎麼圓一圓眼前這場面，轉眼卻看到陸晏廷已經邁開步子迎著風走了上去。

兩邊的護衛見著陸晏廷皆齊刷刷地立正行禮，厚重的鎧甲因為和兵的撞而發出了“乒乒乓乓”的聲響。

可是，溫久卿是背對著來人看不見，沈令儀則是被溫久卿修長的影擋住了視線而看不見。

總之當兩人聽到護衛的靜而齊齊看去的時候，陸晏廷已經近在咫尺了。

“陸大人。”

“大人？”

兩個聲音同時響起，可溫久卿的淡定和沈令儀的驚慌卻形了鮮明的對比。

“你在這兒做什麼？”

陸晏廷與溫久卿形相仿，個子都幾乎一模一樣，此時此刻他開口問話，目在溫久卿和沈令儀之間來回掃著，一時倒人弄不清楚他到底問的是誰。

沈令儀下意識看了一眼自己手中端著的托盤，剛張開口，卻聽溫久卿竟笑意滿滿地眨眼問道，“陸大人這話，問的是在下，還是皎皎？”

“皎皎”這兩個字仿佛是繃在陸晏廷腦海中的一弦，眼下被溫久卿這樣隨意一撥，“啪嗒”一聲就斷了。

陸晏廷自認活了小半輩子，唯一可以拿出來炫耀的便是他的定力。

旁人都說當今首輔大人子穩如磐石，哪怕是天塌下來，他都不會眨一下眼睛。

但是這定力，遇著沈令儀卻好像有些不夠用了。

這個小人是真的麻煩，麻煩到陸晏廷其實一度也有些后悔把這麼個麻煩從穆王府帶出來揣在邊。

但是再怎麼麻煩，這都是他自愿攬上的，小人也只能是他一個人的。

可現在，有個外人卻堂而皇之地喊著沈令儀的閨名，“皎皎，皎皎”，還的很是稔的模樣，實在讓人覺得礙眼。

如此一念，陸晏廷忽然眉目微沉，懶得再看一眼溫久卿，只在轉過的瞬間用余掃了一眼沈令儀，沒說一個字，但示意卻格外的明顯。

沈令儀頓時有些慌，端著托盤急著想要跟上，卻差點絆了腳。

“當心！”依然是溫久卿，抬手輕輕虛扶了一把。

可是這一次，他卻沒有再攔下沈令儀，反而還側給讓了道，又好心地提醒說，“陸大人講究，這茶點都被風吹涼了不能吃了，我吩咐人再拿一份新的送去陸大人的艙室。”

“多……多謝。”一時之間，沈令儀都不知道是要繼續去追陸晏廷好，還是站定給溫久卿行個福禮好。

反倒是溫久卿先輕輕拍了拍的肩，溫地沖點了點頭，說道，“別愣著，快去吧，不要讓陸大人等久了。”

看著沈令儀匆匆而去的背影，溫久卿角的笑容方才緩緩地落了下來。

“石修。”沉默片刻以后，溫久卿喊來了小廝。

“主子您吩咐。”石修從一旁飛快的閃現而出，可他的目也是好奇地看向了沈令儀消失的方向。

“去打聽打聽，那姑娘和陸大人是什麼關系。”溫久卿將目緩緩移至江面后還不忘叮囑道，“記得，不要太張揚。”

“小的明白。”石修點點頭，剛要轉，忽聽溫久卿又喊住了他。

“把廚房準備的茶點再給陸大人送一份過去，記得，把窩糖換了，陸大人不甜的。”

石修點頭，飛快地跑下了船艙……

話說陸晏廷本來是覺到了才想著要去找沈令儀，順帶把帶回來一起用午膳的。

結果轉了這一圈回到艙室后，陸晏廷覺得自己氣飽了。

沈令儀和他一前一后進的房間，還沒來得及說一句話，門口就響起了敲門聲。

沈令儀去開門，門外站著石修，抬手就把一份還冒著熱氣的茶點遞給沈令儀。

“姑娘仔細托盤沉。”石修角揚著熱的笑容。

沈令儀連連謝過人，把點心端進屋以后就看到陸晏廷正站在桌邊盯著自己。

一時語塞，局促地將托盤放在桌上，滿腦子想著到底應該開口先和陸晏廷說什麼。

結果卻聽陸晏廷冷著聲音問道，“出去繞了這一圈，想好晚上睡哪兒了嗎？”

沈令儀一愣，方才想起確實還有這件事沒有解決，喃喃低語道，“我與旁人……一起一吧。”

“旁人，誰？棲山他們？男授不親，況且你也不是下人。”

陸晏廷說著出手將一整個托盤勾向了自己，不等沈令儀接話便平靜說道，“你與我同住。”

沈令儀僵在原地，半晌都沒能接上話。

陸晏廷的說辭很微妙，點了和棲山份不同，又說了男有別，便就是暗指若是執意要睡在仆役們睡的艙室里，只怕會給陸晏廷和自己惹來非議。

這種事，沈令儀自然是做不出的。

那麼兩者相較，似乎只能選擇后者。

不由地看向了陸晏廷，男人雙眸中窺探的意味過于明顯，仿佛已經非常篤定會做何選擇一般。

沈令儀于是細細想了想近日自己與陸晏廷那說不清道不明的關系，便輕輕地點了點頭，說了聲“好”。

陸晏廷只覺得心里忽然有了一暢快，可不等他回應一聲，卻聽小人又開口道，“晚上我在邊上打個地鋪就好。”

陸晏廷方才咽下去的那口氣瞬間就又涌上了心頭。

他起眼皮看著沈令儀，修長的手指挲著腰間墜著的方口同心玉佩，突然指了指桌上擺著的兩份茶點道，“看看，有什麼不同。”

沈令儀不解，卻還是照著陸晏廷的話看向了桌面，細細對比了以后說道，“新拿來的這一份把窩糖換了山楂糕。”

“溫久卿這個人心思縝做事相當周全，我與他只有過幾次共食，他卻知道我素不甜。”陸晏廷說著扣了扣桌沿道，“那麼皎皎，你是何時認識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