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后的江面反倒又起了風，浪聲起伏，船也跟著忽上忽下的，雖不至于顛簸，但也不算平穩。

即便是把艙室的窗戶關得嚴嚴實實的，也依然能察覺出春寒的氣和江水氤氳而出的氣。

沈令儀是第一次在視野如此開闊的大船上過夜，約有些興，趁著陸晏廷在桌邊批閱公文，便一直半跪在床榻邊，過菱格窗看外頭的江景。

遠的水天一線已被夜幕徹底吞沒，天際、江水和重山已完全融為了一，看著甚是壯觀。

“黑漆漆一片還沒看夠？”不知何時，陸晏廷竟已繞到了的后，突然的出聲嚇了沈令儀一大跳。

跪在那兒的高度反倒正好可以和陸晏廷的雙眸直視，兩人的目織在一起，讓沈令儀的心跳了一拍。

“我……大人要睡了嗎？”不了當下這種詭異的氣氛，沈令儀先挪開了視線。

陸晏廷于是轉過，拿起一香箸挑了一下燈盞里燃著的燭火，然后漫不經心地說道，“不早了，安置吧。”

沈令儀如獲大赦，趕洗凈了雙手，然后繞到床邊幫陸晏廷摘冠松發，寬解帶。

待服侍好他以后，沈令儀方才匆匆地收拾了一下自己，摘了釵環配飾，了外襦。

雖然兩人已有之親，但是如此近距離的當著陸晏廷的面就寢，沈令儀還是覺得很別扭。

床邊，陸晏廷正單手托腮地看著，沈令儀皺了皺眉，穿著薄的中局促地后退了一步，最后掙扎道，“要不……我還是睡地上吧。”

陸晏廷聞言輕輕眨了眨眼，輕描淡寫地用同樣的話反問，“要不還是我睡地上？”

男人這句話非常準地到了的死。

沈令儀只能當自己從來沒有生出過這樣的念頭，飛快地跑到床邊掀開被子，然后一鼓作氣地將自己裹進了薄被中。

艙室的木床不寬，沈令儀挨著床沿，用被子把自己裹了一個粽子。

桌角燈盞里的燭越來越微弱，依稀的源緩緩來，陸晏廷側躺下的時候用余看了一眼沈令儀。

小人散在枕上的秀發如水波一般散開，縷縷纏繞在瓷白的脖頸上。

約的，他能聞到一清新淡雅的香，不似他尋常聞到的那種艷俗的香味，是帶著一點皂角的清爽，但又帶著一點甜甜的花香。

沈令儀察覺到了陸晏廷盯著自己的目，下意識轉過頭，又與男人四目相接。

“之前就想問你，料上沾的是什麼香？”陸晏廷還側臥著，單手撐著額際看著。

沈令儀拉著自己的襟聞了聞，“是媽媽……程媽媽自制的熏香，大人不喜歡這個味道嗎，那我以后不用了。”

話音剛落，就見陸晏廷竟傾了下來。

沈令儀頓時僵在了被窩中，可還沒等做出什麼反應，便覺到一陣天旋地轉，待回過神，已經躺在了床的里側。

“是柑橘香？”兩人對調了位置以后，陸晏廷的手還勾在的腰間。

沈令儀大氣也不敢多一下，腦袋里“嗡嗡”作響，完全無法跟上陸晏廷的思緒。

“什麼柑橘？”

“你上的熏香。”男人說完，將溫熱的在了頸側脈搏的跳。

沈令儀驚呼了一聲，覺到一熱氣涌上了微涼的鎖骨。

就在這時，大船隨浪起伏搖擺了一下，屋燭火驟滅，四下頓時陷了昏暗。

陸晏廷的呼吸隨即纏上了的，蜻蜓點水一般，又旖旎。

初嘗事的哪里是他的對手，不過片刻，沈令儀便節節失守……

深夜的江面迎來了一新的風雨，雨勢越來越大，伴隨著電閃雷鳴轟然而落。

而小小的艙室，沈令儀覺得自己也在經歷風雨，的似春水如，本能的迎還拒著。

“陸晏……廷……”深，啞著聲音喊他，額頭都沁出了汗水，紅著眼咽嗚求他。

可陸晏廷卻耐著子哄，手著的腰不讓躲。

“皎皎，我是誰？”，男人甚至住了的肩強迫睜開眼。

沈令儀朦朦朧朧地犯著暈，只覺眼前一片模糊。

“我是誰，皎皎？”耳邊，男人的聲音又催促了一遍。

“陸晏廷……”整個人的，因為難得不到疏解而扯住了陸晏廷披在肩上的長發。

“我的字，皎皎。”男人俯下，在的耳骨輕聲細語地催促著，“我的字是什麼？”

“珣笙……”

“再喊一遍。”

沈令儀搖著頭，雙眸氤氳。

喊不出，說出這兩個字，想到那些話，沈令儀忽然就有種了神明的罪惡。

可陸晏廷卻不肯放過，一聲聲催促道，“皎皎，再喊一遍，乖。”

起初是不敢，后來是不適，但是最后，終于還是屈服在了他的威脅和哄騙中，一聲聲地低輕喊著，“珣笙，珣、珣笙……”

這天晚上，沈令儀被陸晏廷折騰了大半宿才勉勉強強地睡了過去。

第二天起來的時候，就覺到子有些不適，頭重腳輕，渾無力，約還有些想要嘔吐的惡心。

起初沈令儀倒未將這些不適放在心上，想著興許就是因為昨晚沒有睡好的關系。

結果勉強用完早膳沒多久，轉了個就把剛吃下去的那些東西全吐了出來。

陸晏廷見狀讓棲山去取了清心丸來給沈令儀吃下。

把人按在床上的時候首輔大人還忍不住調侃，“隔了一日再來暈船，也不知道說你是反應慢還是反應快。”

沈令儀在心里把陸晏廷給罵了一通，腹誹假如昨晚他沒鬧，興許也不會突然就這樣暈了船。

可面兒上小人卻乖乖巧巧地，窩在被子里不說話，只眨著眼睛看著陸晏廷，裝著一副可憐兮兮難至極的模樣。

陸晏廷眼見臉都白了，終于生出了一惻之心，大發慈悲道，“行了，好好躺兩日吧，趁著船上太平，能多休息就多休息，回頭等下了船，只怕連睡個覺都要膽戰心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