丹珠的選擇在意料之中，緋雪卻還是止不住地有些失。

小姐不稀罕那良籍，可想要啊……

只是如今也沒有旁的選擇。丹珠一疊聲地催促著：“你去告訴瑞王府的人，我病了，暫時挪不得。我邊的丫鬟也不許錄名字。”

緋雪咬了一下，“……是。”

“快去！你親自去找管事的說！”

片刻后。

任管事拿著錄好的名字，去尋沈摧。結果被告知沈摧在清音閣，陪王妃用茶點。

因王爺代了，這班家伎明日便要放出去，還要一一抬籍，時間有些，名單一落下來，便要去找沈摧過目。

任管事追到清音閣，等了一會子，才被召進去。

他恭敬向王爺、王妃行禮，遞上名單。口中先撿著要的說：“家伎中十之八九都錄了名字，剩下無可去的，還愿意留下。只是，丹珠姑娘病了，一時間不便挪，的侍也都不愿意出去，沒錄名字。”

沈摧還未說什麼。

“咔嚓”

奚靈手里的茶盞與托盤出輕響。

沈摧：“怎麼了？”

奚靈張輕咳了幾聲，才說出來：“是、是家小姐？”

“是。”沈摧點點頭，“父兄遭了大難。好歹是和本王與皇兄一塊在貴妃膝下養過幾年，多要照顧一下。你一直病著，就沒和你說，怕你心。”

奚靈臉難看，手指在云袖下攥，卻不得不道：“王爺說得很是……只是，如何在品紅院那種地方？”

“家男子流放，子抄沒為伎，是父皇的旨意，更改不了。”沈摧淡淡道：“本王不過給一個落腳罷了。”

“王爺仁善。”

奚靈著自己出這一句話，心中卻卷起驚濤駭浪。

那個丹珠，家未敗落之前，可是大穆一等一的貴，從來瞧不起自己這個區區四品的兒不說。

還和瑞王青梅竹馬，據說從前貴妃原是屬意做瑞王妃的！

前幾日，聽說家被查，奚靈正暗自高興。卻沒想到，家不了，丹珠卻還能想到法子對瑞王死纏爛打！

一旁，沈摧看出奚靈臉不好，不覺開口：“你子不好，不必管這些閑事。”

奚靈咽下口中一腥甜，強笑著：“……是。”

還不等心緒平復。

“嘩啦”一聲。

沈摧一揮手，將名單拂落在地，“奚月奴不是品紅院的人，把的名字寫上去做什麼？”

任管事變了臉。

沒想到近百人的名單中，一眼就被王爺看到了“奚月奴”三個字！

當真是……

背運！

任管事：“是小的疏忽，小的這便……劃掉。”

看來……旁人都能走得，唯有奚月奴不行。

任管事無奈，收拾名單去了。

“咳咳咳咳……”

奚靈劇烈地咳嗽。

沈摧見臉上褪盡了，不覺擰眉關心道：“如何咳得這般厲害，可是這幾日涼到，染了風寒？”

奚靈眼中飛淚，手中一張帕子盡咳得了。

淚掩下恨意。

品紅院要放那幫子小賤人出去，王爺竟特特兒留下了奚月奴！莫不是，雖了賤籍，沈摧還是不肯撒手？！

有什麼好，到底有什麼好？！

不過是個暖床的玩意兒，該死……

沈摧一只大手輕拍著奚靈的單薄的后背，“去榻上歇會兒。本王這便喚溫云羨來。”

過春日的單衫，奚靈著暖意。

多好的瑞王，待這般溫，說不盡的呵護……

沈摧安下，奚靈漸漸止住了咳嗽。手指攥拳抵在前，一下下地敲著。

眼神冷凝下來。

丹珠也好，奚月奴也罷。

都不能擋在和沈摧中間！們……

都該死！

沈摧走后。

奚靈強自榻上撐起子，一疊聲地：“搖！搖！品紅院的那個荷娘是做什麼吃的？去、去把給我喊來！”

“是、是……”搖慌忙答應著要去。

“等等！”

“小姐？”

奚靈臉黑沉，一雙眼睛亮得瘆人，“你先去查一查，這個荷娘，還有什麼親人在世。把他們也給我帶來，一個都不許放過！”

另一邊。

任管事辦事利落，到未時已經帶著名單再來了品紅院，把人都集中在一，挨個念名字。

奚月奴和紫薰并肩站在家伎群中。

紫薰不覺什麼，奚月奴卻難掩激。

“念到名字的，站東南角去。明日一早領了良籍，便能出去。府里卯時三刻便開始放人，到巳時便關門。諸位要走的，別錯了時辰！”

“是！”

“另外，瑞王格外恩典，無論走的還是不走的，均能領二兩銀子犒勞。”

任管事這話一出，連帶著紫薰，各人面上都多了喜。

贊瑞王仁慈的話不絕。

管事任眾人多了一會兒，才笑道：“大家念瑞王恩德，出去后也不要忘了。”

“是！王爺大恩大德，奴婢們沒齒難忘！”

奚月奴沒跟著說。對沈摧實在激不來。

可看在銀子的份兒上，臉上多也帶來點笑意。二兩銀子雖不多，也可給娘在路上買些吃食，娘高興高興……

暢想中，任管事開始一個接著一個地名字。

越來越多人站到院里東南角去。

奚月奴知道自己名字靠后，倒不如何急。

直到任管事了：“紫薰！”

紫薰對奚月奴一笑，也站過去。

下一個，就該到奚月奴。

可是……

任管事：“霜兒、凝雪、素華……”

奚月奴一愣，猛地瞪大眼睛看向臺上。

一個接著一個或陌生或悉的名字，流水一般從耳畔過。

半晌，任管事：“……明日放出去的名字都在這兒了。我剛才說的，可都記住了？別錯了步驟，耽誤了自己！”

說罷，卷起了手中的名單，轉要走。

“任大哥！”

奚月奴急急奔上前幾步，“是不是、是不是落下我名字？”

急得眼角都滲出了淚水，本顧不上。

再看到奚月奴這一張滿是期盼的臉，任管事也覺心里不是滋味。他低聲音：“月奴姑娘，不是我不幫你。可王爺特意說了，你不是品紅院的人，這次不能放你出去。”

奚月奴就好似被沈摧的大手穿膛，直接住了的心臟。

呼吸都覺陣陣發痛。

“為何……”

奚月奴不住這給了些許希，又一腳踏碎的覺。

眼前全是沈摧那張可惡的臉。

一時間什麼都有些顧不上了，“我去問瑞王，為何、為何……”要這般對！

“我的姑！”任管事嚇壞了，一把拉住，“王爺陪王妃回娘家了，不在府中。你就闖出去，也見不到他。你、你可別害我呀！”

奚月奴和管事正在撕扯間。

背后傳來一道聲音：“管事大哥，我、我不走了……能把良籍讓給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