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哈哈……”

林瑾云瘋瘋癲癲地笑。

撐起上半，散的發黏在慘白的臉上，眼神卻依舊帶著豁出去的瘋狂和挑釁。

“封明舟啊，封明舟。”

“恭喜你大仇得報，不過，你心的人卻死了！”

“顧漫漫已經死了！”

“死了整整半年了！”

幾乎是吼出來的，每一個字都砸向他。

“你永遠也見不到了！”

撐著地毯，笑得眼淚都出來了，聲音因為剛才的窒息而嘶啞，卻帶著一種病態的。

“你親手把推向了死路！”

封明舟的晃了晃，那雙布滿的眼睛死死盯著，里面涌著駭人的瘋狂。

林瑾云看著他痛苦的樣子，心底的怨恨得到了極大的滿足，笑得更大聲，更放肆。

“你風大娶我的那一天，就是你心尖尖的死期！封明舟，你聽清楚了嗎？！”

一字一頓，每個字都像淬了毒的釘子，狠狠扎進封明舟的心臟，扎得他的心臟全是孔，痛不生！

“以后，你每一年的結婚紀念日，都是的忌日！哈哈哈哈！驚不驚喜？意不意外？”

“婚禮上你抱著我的時候，有沒有想過正在冰冷的海底腐爛？有沒有聽到在哭？”

“哦，對了，可能連哭都哭不出來了，早就被魚吃了吧？連骨頭都不剩！”

“忌日啊，封明舟！你和我的結婚紀念日，就是顧漫漫的忌日！你永遠都別想忘了！哈哈哈哈！”

“再次恭喜你大仇得報，你心里是不是很開心，很快活，哈哈哈哈……”

的笑聲在空曠的練習區里回，尖銳，瘋狂，充滿了絕的詛咒和報復的快。

忌日。

死期。

他那雙死寂的眼眸，徹底被吞噬。

理智的弦，應聲崩斷。

他猛地轉，抄起旁邊球袋里最重的那一號木桿，一步步走向趴在地上的林瑾云，高大的影投下巨大的影，將完全籠罩。

那雙銀白的發下，是一張沒有任何人類的、屬于惡魔的面孔。

林瑾云看著那支球桿，臉上的笑容終于僵住，想起面前這個人與林家有生死大仇，恐懼讓渾冰冷，彈不得。

“你……你要……干……什麼？”林瑾云的聲音抖得不樣子，剛才那子魚死網破的瘋勁早已消失。

封明舟沒有回答。

他揚起球桿，帶著破風的呼嘯聲，狠狠朝著林瑾云出的那只手砸了下去！

“啊——！”

一聲凄厲的慘，打破了游頂層的寂靜。

“咔嚓”，骨頭碎裂的脆響聲。

林瑾云的手腕以一個詭異的角度扭曲著，鮮瞬間涌了出來。

痛得幾乎暈厥，蜷一團，驚恐地看著眼前這個徹底失控的瘋子。

“瘋子！你這個瘋子！”

封明舟眼中的暴戾沒有毫減退，反而因為那聲慘而愈發濃烈。

他再次舉起了球桿，那閃著金屬冷的桿頭，對準了林瑾云另一只完好的手。

“不要！不要！”

林瑾云嚇得魂飛魄散，涕淚橫流，瘋狂地向后挪，試圖躲開這致命的一擊。

“我錯了！明舟！我錯了！求求你！放過我！”

“我再也不敢了！我什麼都不要了！林氏我也不要了！”

“求求你……”

的求饒聲，卑微而凄慘，再也沒有了方才的囂張和惡毒。

就在那裹挾著毀滅氣息的球桿即將再次落下時——

一個茸茸的白小影，跌跌撞撞地從角落里跑了出來。

是那只長得很像雪球的純白的小貓。

它似乎被這邊的靜驚嚇，嗚咽著，用漉漉的黑眼睛不安地著封明舟。

封明舟高舉的球桿，在半空中頓住了。

他眼中的瘋狂和暴戾，在那只小貓純凈無辜的眼神注視下，奇異地褪去了一。

他緩緩放下球桿，作僵。

然后，他蹲下，朝著那只小貓出了手。

小貓猶豫了一下，小心翼翼地湊了過去，輕輕舐著他的指尖。

封明舟的抖了一下。

他輕輕抱起了那只小貓，將它摟在懷里，作溫得不可思議。

“雪球……”

他低喚著，聲音沙啞帶著一種令人心碎的溫。

仿佛懷里抱著的，是他失而復得的珍寶。

他抱著“雪球”，緩緩站起，目重新落回癱在地上的林瑾云上。

只是這一次，他眼中的瘋狂已經斂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種更深沉、更冰冷的……絕。

“你真的以為，”他開口，聲音比之前的暴怒更令人膽寒，“我不知道你私下做的那些事嗎？”

林瑾云的瞳孔驟然，死盯著封明舟。

封明舟沒有再看，只是輕輕拍了拍懷里小貓的腦袋，然后，打了個響指。

清脆的響指聲，在空曠的練習區里回。

一直沉默矗立在外的兩名黑保鏢走進來，其中一人，牽著一條型巨大的杜賓犬，走了出來。

那條杜賓通黝黑，賁張，眼神兇悍，微微張開，出森白的獠牙，嚨里發出低沉的、充滿威脅的嗚嚕聲。

它被特制的壯皮鏈牽引著，但那蓄勢待發的兇猛，依舊讓人不寒而栗。

林瑾云看著那條呲牙咧的杜賓犬，離自己越來越近，恐懼像水般將徹底淹沒。

甚至忘記了手腕的劇痛，只剩下最原始的求生本能。

“不……不要……”

拼命搖頭，聲音抖得不樣子。

“明舟！求求你！”

封明舟的眼神，冷得像地獄的寒風。

“放過我……求求你放過我……”

林瑾云徹底崩潰了，伏在地上，像一條可憐蟲般哀求。

封明舟抱著懷里的“雪球”，輕輕著它的發。

他的視線越過，落在那片巨大屏幕上。虛擬的圣安德魯斯球場依舊完，碧空如洗，綠草茵茵，永恒不變的完景象。

他抱著貓，轉，腳步沉重地向外走去。

皮鞋踩在地毯上，幾乎沒有聲音，只有他上那濃重的、化不開的絕氣息，在空氣中彌漫。

他的聲音很低，帶著莫大的、令人窒息的哀傷。

“如今，”

“我連我自己都沒法放過。”

“我如何放過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