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的拍攝地點換到了一僻靜的回廊。

斑駁的影過雕花木窗，落在青石板路上。

蘇雨架好機，指揮著林安博：“林總，麻煩您站到那邊的人靠旁邊，對，手自然垂下就好，眼神……嗯，稍微放空一點，帶點兒沉思的覺。”

林安博依言照做。他材拔，氣質干凈，往那兒一站，確實很有畫面。

他的目，卻不控制地飄向站在機旁邊的顧漫漫。

正低頭，幾縷碎發垂落在臉頰旁。

“欸欸欸，林總，看鏡頭，不是看我們漫漫！”蘇雨在取景后頭喊，語氣帶著揶揄。

林安博臉上微微一熱，連忙收回視線，有些不自然地清了清嗓子。

拍攝比想象中順利。

林安博雖然不是專業模特，但勝在配合度高，領悟力也不錯。蘇雨很快就拍到了想要的鏡頭。

收工的時候，林安博主幫忙收拾材。

“對了，還沒正式介紹，我是江城人，一直找團隊為我們公司拍一部宣傳片。”

“不知道蘇小姐能不能幫幫忙？”

他一邊卷著電線，一邊看似隨意地提起。

蘇雨眼睛一亮，剛好們也在江城。

兩人又談了項目的大致方向、預算范圍還有時間要求，初步達了合作意向，氣氛相當融洽。

林安博心頭一陣狂喜。老趙那幾招果然牛掰。

他強住激，保持著鎮定：“如果兩位不嫌棄，拍攝的事，我們可以回江城詳談。今晚我做東，請兩位吃個便飯，就當是預祝我們合作愉快？”

蘇雨看向顧漫漫，用眼神詢問。

顧漫漫略微思索了一下，點了頭：“好。”

/

晚飯選在了一家臨河的私房菜館，環境清幽。

林安博點菜很有分寸，兼顧了江南特和清淡口味。

席間，他沒再過多談論工作，而是聊了些江城的風土人和一些有趣的見聞，氣氛輕松愉快。

吃得差不多的時候，外面傳來一陣吆喝聲，是賣缽仔糕的小販推著車經過。

蘇雨眼尖，喊住小販。

“漫漫你以前不是吃這個紅豆味的嗎？”蘇雨說著，掏錢買了好幾個，遞給顧漫漫一個，又塞給林安博一個，“林總，嘗嘗。”

林安博看著手里的缽仔糕。他沒吃，只是小心地拿著。

飯后，林安博堅持送們回民宿。

分別時，他看著顧漫漫的背影消失在巷口，手里還著那個溫熱的缽仔糕，想著這是顧漫漫吃的，心里甜的，像吃了。

林安博回到酒店。電梯剛好到達一樓，“叮”的一聲門開了。

他抬步走進去，卻在看清里面的人時，腳步頓了一下。

電梯里站著兩個人。

趙看到他，笑著打招呼：“安博，回來了？”

另一個是封明舟。

林安博連忙點頭：“趙哥，封總。”

電梯門緩緩合上，空間變得仄起來。

林安博手里還拿著那個沒舍得吃的缽仔糕。

封明舟的視線，落在了那個小小的糕點上。

他的目凝固了，瞳孔似乎微微了一下，原本沒什麼緒的眼神，驟然變得幽深，像是沉了某種遙遠的回憶。

他盯著那塊缽仔糕，一不，連呼吸都好像停滯了。

趙也注意到了封明舟的異樣，順著他的視線看到了林安博手里的東西，心里咯噔一下。

他記得，漫漫生前，好像是喜歡吃這個的……

電梯里安靜得可怕。

林安博被封明舟看得有些發，下意識地將拿著缽仔糕的手往后藏了藏。

封明舟的目這才緩緩移開，周的氣低得讓人不過氣。

“叮。”

電梯到達樓層。門一開，封明舟率先走了出去。

趙沖林安博歉意地笑了笑，也趕跟了出去。

林安博站在原地，看著電梯門重新合上，才松了口氣。他低頭看了看手里的缽仔糕，有點納悶。

封總剛才那眼神……怎麼跟要吃人似的？

/

林安博回到酒店房間。

角不自覺地上揚。

今天真是順。

他出手機，翻看著相冊。

翻到一張照片，只有他自己，站在暖黃的燈下，臉上帶著輕松的笑意。

但他的腳邊，地面上，清晰地映照出一個拉長的影子纖細的、屬于的廓，與他的影子挨得很近。

他指尖點了點，選中這張照片，編輯了一條新的朋友圈。

沒有配什麼文字，只發了一個彎彎月亮的表。

點擊，發送。

剛發布不久，趙就在下面評論：【可以啊安博，這進展神速！趕的，抓點，你要是結婚，我必須坐主桌。】

/

民宿房間里。

顧漫漫在練睡前瑜伽。

穿著的藕瑜伽服，流暢優的線條，韌的腰肢彎出一個驚人的弧度。

蘇雨盤坐在旁邊的飄窗上，眼睛直勾勾地盯著顧漫漫，口水差點沒流下來。

“我的媽呀，漫漫……”

“你這腰……簡直是奪命的彎刀，勾魂的鐮刀！”

夸張地吸了口氣，“我要是個男的，我現在就沖上去……不對，我就是個的，我也想沖上去抱抱！”

顧漫漫被逗樂，作緩了下來，側頭看了一眼，無奈地笑了笑。

“貧。”

“說真的，”蘇雨問，“那個林安博，你怎麼想的？”

顧漫漫作頓了一下。

“什麼怎麼想的？”

“裝傻是不是？人家那眼神，就差沒直接寫上‘我喜歡你’四個大字了！瞎子都看得出來他對你有意思！一見鐘！”

“剛認識一天，能有什麼想法。”

“哎呀，剛認識怎麼了？覺對了就行唄！”

蘇雨恨鐵不鋼，“我看他人不錯的，長得帥，有錢，還斯文有禮，關鍵是，看你的眼神，那一個純！跟外面那些妖艷賤貨可不一樣！”

語氣放緩了些，帶著點小心翼翼：“漫漫，我知道你以前……但是，人不能總活在過去，對吧？”

顧漫漫沉默了幾秒，然后抬起頭，看向蘇雨：“我知道。”

“可以……相看看吧。”

蘇雨隨即臉上綻開一個大大的笑容，用力點了點頭，沒再說話。

心里一塊懸了三年的大石頭，落了地。

真好。

漫漫終于，愿意往前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