蒼蘭苑

溫若初差人把白姨娘和溫清住過的地方徹底灑掃一遍。

帶著秋月兒馮文幾個信得過的，直接去賬房，又特意從戶部請來幾個參事，幫忙梳理府賬目。

博侯府連主子帶下人，百十來口人，從五年前白姨娘接手掌家權開始核對賬目，要費上一番功夫。

二房王氏當晚過來一趟，說是送糕點給溫若初吃，話里話外的意思就是溫樂生更護著溫若初這個大妹妹，以后希溫若初多關照。

二房一家說不好聽就是來打秋風的，若是安生些，便念在親戚的份上讓他們一家住著，若是生了些不該有的心思，就把他們攆出去。

溫若初沒多余的力多關照誰，府里每個院的月例銀子都是固定的，月初發放，過后誰也別來找。

這話當著二房王氏的面說的，特意點了二房的名，王氏走之前臉不好看，連帶來的糕點都端走了。

溫若初接手掌家權的第二天白姨娘就醒了。

白姨娘聽說對牌鑰匙到了溫若初手里，去溫承德面前鬧了好一陣子。

溫清也醒了，聽說還沒人敢告訴溫清不能孕育的事。

這個時代的子若是生不出孩子，這輩子基本上就毀了，聽雪院那邊小心謹慎著，怕溫清知道想不開。

溫若初得了對牌鑰匙，府里的人從上到下篩查一遍，該打發打發，該發賣發賣，讓人牙子了一批招進博侯府，都是親自把過關的，背景干凈。

溫若初忙了幾日，這天在賬房守著，閑來無事琢磨如何讓溫清知道自己的病，正琢磨著呢，白姨娘就來了。

白姨娘面鄙夷地轉了一圈，怪氣地說道。

“侯府賬目那可是真金白銀，不是小孩子過家家，門類繁多，系龐大。管理府庶務的活，可不是誰都能干的。”

幾位戶部參事是下了值之后才被請到這里，都換了常裝，且都是年輕一輩。

白姨娘明顯見幾人相貌，欺人年輕，以為是溫若初隨便拉來湊數的。

戶部幾位參事低頭撥弄算盤，沒搭理白姨娘。

溫若初可不是個愿意忍的，這幾個戶部參事是請來的，看輕的人，就等于打的臉。

溫若初仰頭坐在椅子里，拿起一塊桂花糕放里。

“那幾位可是盤算國庫的銀子的戶部參事，是圣人親自選拔上去的，白姨娘在質疑圣人眼？”

“我可沒有。”

白姨娘氣焰瞬間減弱，斜睨了一眼溫若初，“我只是好心過來提醒你，別算差了帳。”

“那還多謝白姨娘，哦，對了……”溫若初對月兒擺擺手。

月兒拿著一卷年畫展開給白姨娘看。

年畫泛黃，畫中畫的是五子登科，寓意多子多福。

白姨娘把溫清壞了子不能生育的事，圍得不風，還是溫若初留了一個心眼，讓月兒和聽雪苑的丫鬟湊近乎，撿了點溫清喝湯藥剩下的藥渣，才知道溫清自己毒壞了子，無法孕育的事。

五子登科圖，對于白姨娘來說，簡直就是降維打擊。

溫若初解釋，“昨天在庫房里找到的，應該是白姨娘的心之，都沒敢讓下人，特意給你帶來了。”

白姨娘臉煞白，惡狠狠地瞪著溫若初。

“別得意太早，你養著那個敵國質子一段日子了，還喝了那麼多安胎藥，你不是也沒靜。”

安胎藥？

溫若初了然，王嬤嬤伺候的飲食，放點別的東西，還真是方便的。

冷笑一聲，“我能不能生出孩子，尚無定論，可你們母肯定是生不出來了。”

白姨娘氣得渾抖，半天說不出話，還是跟著一起來的花嬤嬤扶走了白姨娘。

溫若初接連忙了兩日，府大小庶務終于見了點眉目，賬本不看不知道，一看嚇一跳。

賬目開支排第一位的是的蒼蘭苑。

隨其后的居然是二房那邊，一個月支出二百多兩銀子。

尋常五口之家一年花銷也不過幾兩銀子，二房一家沒人生病吃穿用度也都平平常常，大多銀子都在供溫樂生賭資。

白姨娘不是一個大度的人，居然允許溫樂生去揮霍？溫承德對此事好像也是睜一只眼閉一只眼。

實在令人匪夷所思。

除非溫承德和白姨娘上有什麼把柄，被拿在二房手里。

溫若初煩躁地拍了拍腦袋，只記得書中大致劇，就沒研究過這些細枝末節。

只記得溫承德和白姨娘好像是因為什麼事，被二房王氏脅迫，溫清不忍父母辱，求著凌玄澈擺平了。

什麼事，溫若初也忘記了，只能自己慢慢查，估計還得從溫樂生上下手，想了半天腦殼疼，回屋睡覺。

月兒特意熬煮了安神的蓮子百合湯，溫若初喝下，躺床上沒多久便來了睡意。

屋線昏暗，沈驚瀾坐在床邊影里。

睡得香甜而祥和，好像帶著一種特殊的法力，能驅散積年累月彌漫在心底的霾，得以窺見一天。

對于深陷泥淖的人，那不屬于他的天，忽然有一天照在他的上，就像沾了癮，想戒卻戒不掉，妄圖想索取更多，甚至有些偏執地想那束只能照在自己上。

沈驚瀾視線描摹溫若初的五，喃喃自語。

“南莫是誰？酒壩又到底在什麼地方？”

天機閣調查了幾日，沒找到酒壩里的南莫到底是誰？

溫若初無意識翻了一個，迷迷糊糊中覺面前有一堵帶著溫熱氣息的墻，抬手胡抓了抓。

沈驚瀾一把抓住那只在他小腹放肆的手，塞回溫若初被子里，看著睡的臉，像是有某種東西吸引著他，不自覺地想要靠近，靠得更近……

溫若初只覺得一片黑影欺近，臉頰傳來若有似無的涼意，像是有小蟲子輕輕落在了的臉上。

倏然睜開眼，面前是一張放大的俊臉，先是嚇了一大跳，定睛看了看，確定是沈驚瀾，長舒一口氣。

疑地眨了眨眼睛。

“沈驚瀾？你大半夜不睡覺在這干嘛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