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長夏

第十一章

學考完整的績排名被某不知名同學拍到，迅速傳遍全級。

大家這才發現，名次之間分差并不大，且并列名次很多，大家還在同一起跑線上。

然而，在暑假玩瘋了是事實，被考試毒打也是事實，新生們迅速收心，進學習狀態。

學考的挫折教育很功。

高一學科多，發下來的課本和練習冊塞滿整個書桌。各科課代表加班幹部，班級裏將近三分之一同學居要職。

桑渝學績低，混了個清閑，溫斯擇被穆老師要走做了理課代表。

如果問起高中和初中的不同，桑渝會說，課程多了，活多了，晚上的時間不全是自己的了。

和溫斯擇沒有那麽形影不離了。

宿舍的小姐妹每天拉著一起用餐，溫斯擇則和班級裏男生一起。

似乎除了一起上課，晚自習結束後一夥人一起走回宿舍樓，和溫斯擇兩人單獨相的時間反而了。

南禮附中住宿生要求每天晚上兩節晚修，第三節自願，晚輔老師只坐在講臺上監管紀律，并不授課，也不限制學生科目學習自由。

桑渝在某一晚瞥見正襟危坐拿出一副研究學派頭的老師，其實是在下手機象棋後，膽大包天地出了新買的漫畫書。

自從發現可以租書後，桑渝的小錢包呈現出一種健康的飽滿，哪本得極了，才值得讓小錢包吐出幾枚幣。

這一本書封鮮亮畫風清新，一拿出來，同桌孟恬薇便詫異地投來一瞥。

擡頭看了一眼老師，沒說什麽，低下頭繼續做練習冊。

十分鐘後，桌角被輕輕一敲，桑渝擡頭。

溫斯擇目從漫畫書移到臉上，桑渝明白，這是該學習了。

手上慢騰騰收著漫畫書，眼睛飛速掃完一頁，合上，慢騰騰掏出英語練習冊，翻開一頁，筆帽抵著乎乎的臉頰，眼前的abcd手拉手，腦子裏一火紅籃球服的漫畫男主帥破天際。

怪不得漫畫主那麽喜歡他，那材，嘖嘖……

附中的練習冊是自行出題印制，重點難點突出，桑渝做完英語和理練習冊，剛好到課間休息。

放下筆起，溫斯擇丟過來練習本，“解出來。”

本子上是一道數學題，字跡鋒利俊秀。

桑渝重新提筆，坐回座位解題。

孟恬薇本來打算上桑渝出去接水，見模樣認真，拿起水杯從另一側了出去。

一班的座位分三大列排布，左右兩大列雙人同桌，中間一大列四人同桌，每周五放學調整座位，滾模式向右。

孟恬薇回眼，下一周溫斯擇紀星辰那一列挪過來，和還有桑渝同桌。

其實想向溫斯擇討教學習方法的，雖然兩人名次和分數相差并不大，但那是在溫斯擇缺考一科的況下。

桑渝思考投，程子浩在門口喊了兩聲才聽到。

這題剛有思路，擡手示意他等，程子浩又喊一聲。

桑渝低下頭，了一張草稿紙飛速計算，省去大段中間步驟，在題目下龍飛舞寫下結果，一圈，將筆一丟，起。

程子浩正站在教室後門，和紀星辰有說有笑，看起來并沒有剛剛喊時那樣急。

桑渝想起，溫斯擇和紀星辰打球時程子浩也在，兩人大概就是那時候認識的。

紀星辰看過來，在上搭一眼便回了教室。

自從開始上課，這人循規蹈矩起來。

程子浩遞了一個盒子給，“我媽今天下午剛做的。”

桑渝欣喜接過。

明玻璃保溫盒一塊方正切糕，糯米紅棗被實在一起，紅白相間，層次分明。

程子浩媽媽經營一家西點蛋糕店，程子浩兒時甜食管夠，是個實心小胖，一直到青春期開始注意形象才瘦下來。

程媽媽做蛋糕厲害，做切糕更是一絕，只是限時限量供應。

桑渝是糯米好者，喜歡這些黏糯的食，掐時掐點往他家鋪子裏跑。

後來，程媽媽每次做好都讓程子浩給送來一塊。

久而久之，程子浩拿到切糕，不用程媽媽代也知道是給誰的。

程子浩給了東西沒著急走，和桑渝閑聊了兩句忽，看向教室前排，“你知道和你們班江淼走得特別近的那個生什麽名字嗎？”

桑渝探頭向裏看，江淼和卓一一坐在前排，不知道說了什麽，兩個人笑得前仰後合。

收回目，“你不認識卓一一了？”

“卓一一我認識，我說的是另外一個，高高瘦瘦很有氣質的，八班的。”

桑渝想起溫斯擇紀星辰打球那天，和江淼在綜合樓頂層看球的生。

上課鈴聲響起，程子浩留下一句“記得幫我問問”，人就跑了。

早可要不得，桑渝才不想問呢。

回到教室，把練習本丟給溫斯擇，見他看一眼答案後便收起，就知道自己做對了。

這是和溫斯擇常有的作，溫斯擇遇到有意思的題目，便抄一份給解。

久而久之，的數學績被喂了出來。

桑*渝滋滋坐下，翻出語文書準備記誦，一張紙條從旁邊遞了過來。

孟恬薇字跡娟秀規矩：桑渝，你要報名奧賽班嗎？

學校開設了各科目奧賽課程班，學生自願報名，晚修時間在階梯教室上課。

孟恬薇接水回來時桑渝座位沒人，從這邊進去時看到了桌面上攤開的題目。

一眼掃過，就知道那是一道競賽題。

以前接過競賽，備考高中時才停課，暑假裏媽媽請了家教，現在各科的學習進度是超過附中教學進度的。

孟恬薇躍躍試，默記下題目去解，幾分鐘後仍舊沒有思路。

快要上課了，餘中，紀星辰回了座位，溫斯擇也拉開椅子坐下。

孟恬薇住筆，看向教室後門的桑渝。

溫斯擇數學100分，桑渝99分，一個暑期都在學習，也不過83分。

這就是天賦差距嗎？

桑渝提筆：不呀。

的字跡隨，略帶幾分潦草的舒展。

紙條很快傳回來：為什麽？你的數學績很好。

桑渝：我對競賽不興趣。

兩個生你來我往，很快寫滿了半頁紙。

這種孩子之間談心式對話對桑渝來說是種新奇驗。

裏溪小區和同齡的孩子只有季悅，兩人卻總是玩不到一起。同學中，找玩的總是讓上溫斯擇，說不清是什麽原因，後來就慢慢疏淡，了點頭之。

說起來，從小到大，最好的同朋友竟然是不太見面的卓一一。

下一周很快到來，溫斯擇和孟恬薇分別報名了數學和生競賽班，晚修時，教室裏空出部分座位，桑渝同排只剩和紀星辰。

桑渝正興于這次沒人再管束的漫畫時間，悉的貓貓頭跳上消息頂層。

【s：十分鐘。】

桑渝：……

桑渝後頸汗直豎，這人是肚子裏的蛔蟲，還是在腦子裏裝了竊聽？

沒等慨完，隔著一張空桌，面前遞過來一本練習冊，桑渝垂睫，一道題目上畫著圈。

視線左移，狐疑地看向紀星辰。

紀星辰靠在座椅上，低著頭，桌子上的課本翻開一頁，側影僵，不聲不響。

自從上次和紀星辰在校醫室說開，這人沒再找過，好像被砸的事就這樣徹底過去了。

桑渝琢磨著他可能是不好意思開口，大發慈悲地出一張草稿紙，刷刷刷寫下解題步驟，算出答案遞過去。

一分鐘後，草稿紙上多出來一行小學生字跡：寫詳細一點。

沒省略步驟的桑渝：？？？

-

孟恬薇自從開始上競賽課，每晚買個飯團就走，要去階梯教室先做作業，上完兩節競賽課後再一節晚修，之後直接回宿舍。

和桑渝一起吃飯的小姐妹只剩卓一一和江淼。

溫斯擇還保持著之前的節奏，上完競賽課後回班級教室。

附中食堂菜很菜，但有幾樣還算不錯。

紅燒排骨就是其中之一，只在周二供應，且量。

作為一名思想端正的高中生，下課鈴聲一響，老師一只腳踏下講臺，桑渝已經拉上卓一一，卓一一拽上江淼，連一串朝老食堂飛奔。

不飛奔不行，高一樓距離老食堂最遠，高三的學長學姐被毒打兩年，神狀態不太行，胃口卻齊好。他們時間任務重，原本很多去校外覓食的也把目轉移回校食堂。

不出所料，跑到食堂時，窗口前已經排著幾名高三生。

桑渝迅速站到隊伍末端，擡頭看一眼電子屏幕上的菜品，低頭給溫斯擇發消息。

【99:快來老食堂，今天居然有香辣蝦！！】

香辣蝦的歡迎程度不亞于紅燒排骨！

【s：好】

【s：穆老師找我，晚幾分鐘過去】

食堂阿姨手腳麻利，勺起勺落，一份菜便被盛到餐碟中，學生按需求取餐、排隊結賬。

整條隊伍速度很快。

桑渝讀完消息一擡頭，香辣蝦只剩最後四盤，

前面只剩下兩人。

第一個人直接端走兩盤香辣蝦，桑渝暗自慶幸，還有一盤是的。

站在前面的學姐卻忽地朝左側隊伍喊人：“七七，我幫你拿一份蝦吧，要沒了。”

桑渝小小的“啊”了一聲。

溫斯擇要沒蝦吃了。

目朝左看去，不自覺就帶上了點可憐的神。

排在隊伍中間的漂亮生正朝這邊看過來，目掃到時，杏眸微眨，彎了下。

“念念，我和你吃一盤吧。”

桑渝如願端著紅燒排骨香辣蝦去結賬。

卓一一江淼在另外隊伍，三人很快彙合。

老食堂都是四人餐桌，三人在角落裏占了一張，桑渝把位置發給溫斯擇。

正低頭吃飯，桌上忽地投下一片影，桌角被蹲上一杯綠鮮果，杯清涼，掛著水珠。

桑渝擡頭，紀星辰正站在桌旁，垂眸看，“謝謝。”

卓一一江淼迅速擡頭，節奏整齊劃一，目灼灼盯向桑渝。

桑渝咬著一塊停下咀嚼作，覺自己再不解釋一句就要被燒出來一個來，紀星辰再度開口：“昨天的題目我會了。”

昨天的題目……

紀星辰說完就走，桑渝實在沒忍住，噗哧笑出聲。

眼見他脊背僵住，桑渝趕低頭。

等咽掉食擡起頭時，卓一一江淼目灼上加灼。

桑渝忽略兩人煤氣竈一樣的溫度，只問：：“他臉黑了嗎？”

江淼：“黑了。”

卓一一：“很黑。”

那兩人卻不饒。

江淼：“你倆怎麽回事？”

卓一一：“老實待！”

桑渝以為紀星辰找講題這事是想做得蔽些，畢竟這人遞過來題目時連目都不曾和對視，兩人只限紙面流，且過程并不好。

從平心靜氣，到最後力紙張。

紀星辰的基礎是真的差……

要不是覺得這事說出去太不厚道，桑渝倒很想和卓一一江淼分。

搖了搖頭：“佛曰，不可說。”

話音剛落，一男一停在桌旁。

溫斯擇端著餐盤，目在桌角的鮮果上一落，將餐盤放在空位置上。

他後的生將餐盤放在隔壁桌，微笑著和幾人點頭落座。

桑渝將蝦推到溫斯擇面前，側眼悄悄瞥了眼生。

利落的齊耳短發，材高挑纖瘦。

比一般的生要高上不，目測有175厘米左右。

站在溫斯擇邊時，到他耳朵位置。

握著快遞的手指幹淨修長。

桑渝收回目。

溫斯擇大概是古希臘掌管冰雪的神，一來就冰凍山。

卓一一江淼低頭吃飯，脖子像是擡不起來。

桑渝和倆也沒什麽兩樣。

晚修時紀星辰不知道去了哪裏，桑渝一個人占據一整排座位，寂寞地做完了所有作業，又翻了半小時漫畫書。

第二節晚修後，晚輔老師離開，桑渝收拾東西正想拉上卓一一去一趟校外小書店，溫斯擇從後門進來，後跟著吃飯時的生。

卓一一原本站了起來，不知為什麽又坐回去，低頭在座位上不停搗鼓著。

桑渝只得坐下等。

旁邊溫斯擇落座，掃一眼桌面，桑渝這才發現，膽大包天到漫畫書忘了收。

收好漫畫書時，生和笑著點頭，在紀星辰座位上坐下，拿出一套競賽卷，“這題，還有這題，我有另外一種解法，你呢？”

溫斯擇沒說話，出一張草稿紙，低頭演算起來。

生也是。

想起什麽，他拿出手機對準試卷按下拍攝鍵。

第三節晚修不是強制，但是還有不同學在自習。

桑渝不好直接喊卓一一，坐在位置上無所事事地給發消息。

【99：在幹嘛啦？】

卓一一回得很快。

【破折號：忘記做明天作業啦，等我，很快！】

手機嗡一下。

【s：】圖片

桑渝掃一眼題目，不想做，熄屏放在一邊。

卓一一對時間的概念大概有問題，“很快”了二十五分鐘，溫斯擇和生互相換了草稿紙，又一起做起第二，不，第三道題目，還在悶頭寫著。

第一次發現時間過得這麽慢。

桑渝整本漫畫翻完一遍，正想過去問問，孟恬薇的座位上落下一道影。

消失了一整晚的紀星辰帶著昨天的練習冊坐過來。

他繃著臉，問人題目還是一副酷酷的勁兒，“幫我寫一下這題的過程。”

桑渝看著他沒說話。

紀星辰：“……謝謝。”

好幹哦。

溫斯擇停下筆，微側額。

桑渝放下漫畫，拿了一支筆，筆帽著臉頰讀完題目後刷刷寫起來。

剛被過的臉頰有一點，濃的睫垂著，在眼下拓下一片影。

溫斯擇收回視線，筆尖停頓被他點出一個不大不小的黑點。

他垂下眼眸，繼續寫下去。

題目不難，桑渝很快寫完。

紀星辰拿起練習冊，臉高深莫測。

桑渝也不知道他有沒有看懂，或許看懂了，或許沒看懂，卻因為晚飯時那一笑也不好意思再追問。

桑渝了下鼻尖，小聲道歉：“對不起啊，下午的事。”

紀星辰一愣，反應過來後眼睛迅速看向別，“哦”一聲，有點不知道該說什麽。

他當時是有點生氣，但隔了幾個小時，那勁早就下去了。

目所落，果還剩下大半杯，紀星辰結滾，“不好喝嗎？”

“不是，”桑渝回，“太大杯了。”

紀星辰又“哦”了聲，再次沒話，又拿起練習冊。

卓一一終于寫完了作業，收拾好書包後朝桑渝招手。

桑渝長舒一口氣。

和紀星辰半生不，再這樣呆下去要尷尬至死了。

桑渝抱起書拿起果，剛要起，就聽溫斯擇問。

“去校外嗎？”

“嗯。”

“等我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