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區一梯四戶，鐘家住904。宋謹行剛找到904門口，正要手按碼，房門咔噠一聲從里面推開了，一個容貌疲老的中年男人走出來。

他比鐘阮星說的年齡看上去要老一些，五雖然依稀還能看出當年的俊朗，但歲月和生活在他上留下了太多痕跡，使得他泯然眾人，因為常年待在后廚，上總帶著一油煙味。

他就是鐘阮星的爸爸鐘安平，當了三十多年的廚師，目前正在一家中餐宴會樓當主廚。

兩人來個對視，都不約而同愣了一下。

鐘阮星說過，爸爸沉默寡言不善流，用現在的話來說就是有點社恐，就連跟自家人也沒什麼話說。

宋謹行覺得這樣很好，他也不想有過多流。他本來想先打招呼，可那聲“爸”在間翻來覆去，怎麼也喊不出來。

他已經有二十年沒喊過這個詞了。

倒是鐘安平先回過神來：“回來了？”他接過手上裝高跟鞋的袋子：“吃早飯了嗎？”

宋謹行說：“沒有。”

鐘安平把已經穿上的鞋又下來，轉回屋：“那我給你下碗面再去上班。”

宋謹行跟著他進屋。三室兩廳的房子剛夠一家四口住，昨晚鐘阮星已經給他看過照片，他對布局了然于心，徑直走向“自己”的臥室，兒房門突然推開，一個頭發凌的小孩猛地跳出來抱住他的：“姐姐！”

他穿子著，小孩穿睡著胳膊，皮相，常年不跟人肢接的宋謹行就跟電了一樣，皮疙瘩都冒出來了。

他僵著子剛把小孩推開，又賴了上來，像個猴子一樣勾住腳掛在他上，還用腦袋蹭他：“姐姐，佑佑好想你啊！好想你好想你！親親！muamua~”

盡管鐘阮星給他打過預防針，說家里的小妹妹很黏，但黏到這個地步，宋謹行還是有點頭疼。

等蹭夠了自己從上下來，宋謹行才松了口氣，然而這口氣還沒松完，鐘佑又牽起他的手把他拉到自己的小房間，神神地說：“姐姐，我有一個新朋友哦，只介紹給你一個人。”

公主的房間布置得很致，看得出來鐘阮星很護這個四歲的妹妹，白的書桌上倒扣著一個碗，鐘佑把他拉到跟前，小心翼翼掀開一個：“我的新朋友就在這里面……”

一只蟋蟀從碗底爬出來，宋謹行站得近，手臂挨著書桌，蟋蟀剛逃出生天慌不擇路，順著他的手臂飛快往上爬。

要是站在這里的人是真的鐘阮星，鐘佑今天這場暴打必挨。

宋謹行面無表一把抓住已經爬到鎖骨的蟋蟀，塞進碗里，又取出一本書在碗底：“看好你的新朋友。”

鐘佑用崇拜的眼神看著他：“嗯嗯！”

這只小蟲蟲昨天和樓下的小伙伴們花了很長時間才抓到呢！姐姐一把就抓住了，果然是世界上最厲害的姐姐！

趁著鐘佑玩蟋蟀，宋謹行回到臥室換了一套寬松的休閑服。鐘阮星的房間也很，看來兩姐妹都有一顆公主心。不大的帽間整理得很整潔，服分類掛放一目了然，也有幾款高奢包和首飾，但對于明星而言顯然過于寒酸。

宋謹行在梳妝臺盒子里的挑了個黑的頭繩走進衛生間。

又黑又長的卷發太麻煩，他努力了半天也沒能功扎起來，眉眼繃得地。鐘佑抱著的兔子站在一邊歪著腦袋瞅了半天，開口喊他：“姐姐。”

小孩噠噠噠跑過來：“你不會扎頭發嗎？”把兔子扔一邊：“佑佑幫你！”

宋謹行默默蹲下，把頭繩給。

鐘佑比他練多了，很快扎起一個穩當的馬尾，扎完又跑回房間拿來一個的蝴蝶結夾在上面，滿意拍手：“好啦！”

宋謹行忍住扯下來的念頭。

走到客廳的時候，發現兩碗熱氣騰騰的打鹵面放在餐桌上，鐘爸爸不知道什麼時候已經出門上班了。

宋謹行把像跟屁蟲一樣的鐘佑抱到桌邊的兒椅上：“吃飯吧。”

鐘佑吃飯倒是很乖，東倒西歪地拿著筷子夾著面往里送，一邊吃一邊打量邊的人，半晌，突然語不驚人死不休地開口：“你不是我姐姐。”

宋謹行差點被面條嗆到。

他鎮定地咽下里的東西，轉頭看過去：“那我是誰？”

鐘佑皺著眉噘著看了他半天，哼了一聲繼續吃面，不說話了。

早飯吃到一半，次臥的房門打開，和鐘阮星五分相像的鐘母林敏書走出來。穿了件碎花襯，黑子下踩著一雙的青花布鞋，半長的頭發扎了兩個麻花辮，倒是比鐘爸爸看著年輕多了。

“星星。”喊著：“該去給你外婆收菜籽了，快跟媽媽出門。”

鐘阮星的外婆已經過世很多年了。

鐘媽媽三年前確診了阿爾茲海默癥，那之后況持續惡化，至如今清醒的時間已經越來越短。昨晚鐘阮星說到這些的時候，神并不見落寞。

似乎總能樂觀地接命運給的一切磨難。

“你不用有力，家里請的有保姆，早八晚九，晚上我爸下班回來就能接手。”

宋謹行起去廚房，那里果然有鐘爸爸留給鐘媽媽的面。他端出來，又把鐘媽媽拉到餐桌邊坐下，“先吃飯，吃了再去。”

鐘媽媽看著他，眼神像個小孩，過了會兒突然問他：“星星，你疼不疼？”站起從壁柜里拿出醫藥箱，走回來時握住兒的胳膊，像哄小孩那樣輕輕吹了吹他昨晚摔破的手肘：“媽媽給你藥。”

宋謹行有些僵，任由拿棉簽沾了碘伏小心翼翼拭他的傷口。

哪怕失去記憶，沒有清醒的意識，媽媽也總是記得如何照顧自己的孩子。

吃完飯鐘母就忘了說要去幫外婆收菜籽的事。

不知又回憶起什麼，坐在房間的書桌前寫寫畫畫。宋謹行確認門窗關好沒有危險后，輕輕掩上門沒有打擾。

一回頭，就看見鐘佑抱著一把玩槍跟在屁后頭一臉嚴肅地盯著他。

見他看過來，立刻舉著槍對準他：“你不是我姐姐！壞蛋！”

宋謹行朝手，鐘佑一臉警惕：“干嘛，大壞蛋！”

宋謹行：“吃冰淇淋嗎？”

十分鐘后，在他懷里著草莓冰淇淋的小孩親親熱熱摟著他脖子：“佑佑最喜歡姐姐啦！”

宋謹行面無表把小腦袋推遠一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