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文奇的話將此事直接蓋棺定論，趙銘趙文奇的腦袋，對阿纏歉意地笑了笑：“這孩子口無遮攔，但是……”

他又嘆了口氣，轉頭對凈云道長道：“就按聞月說的辦吧。”

那凈云道長點頭稱是，繼續未完的法事。

阿纏冷眼看著凈云道長用三牲在那七個黑木匣上各自點了一下，木匣打開，里面擺著七枚棺材釘，棺材釘上刻著繁復深奧的符文。

那七枚棺材釘，最后都被釘進了棺蓋。每釘進一顆，棺材里就發出一陣刺耳尖利的聲，直至最后一顆，再沒有半點聲響。

等凈云道長放下法鈴時，所有人都松了一口氣，仿佛剛經歷了一場生死大劫。

卻沒人想過，為什麼這位凈云道長會提前準備好七棺材釘。

“時辰到，起靈。”

天不知何時已經亮了，做完法事，也到了出殯的時間。

小林氏的棺材被抬了出去，趙家人走在前面，幾名道長跟在后面，隨后是趙府的下人，都說要去送夫人一程。

轉眼，院子里就變得空的。

趙家的出殯隊伍出了趙府，浩浩朝著城門的方向而去，阿纏并沒有跟上去。

走出趙家大門，門外聚集了很多湊熱鬧的人，聽到他們議論紛紛。

有人說：“那趙夫人的子可不算好，聽說是被親兒子害死的，死得可慘了。”

有人回：“就是可惜了趙大人，聽說與夫人甚篤。”

“可不是嘛，以前經常能見到趙大人給他夫人買零呢，如今人就這麼沒了。”

聽著眾人你一言我一語的閑話，阿纏退出人群，往家的方向去了。

還沒走出多遠，忽然聽到后有人喊：“姑娘。”

阿纏回過頭，是孫媽媽。

剛才狼狽不堪的孫媽媽，似乎稍微整理了一下自己，上還背著一個不布包。

“孫媽媽這是……”

孫媽媽垂下眼：“夫人早將賣契給了我，如今不在了，我也不能繼續留在府中了。”

方才，管家找到，讓立刻離開趙府。

正好，也不打算繼續留下了。

那一府的人，心肝都是黑的。

“既如此，孫媽媽不如先去我那里歇歇吧。”

孫媽媽點頭：“也好，我正有些話想與姑娘說。”

兩人走回阿纏家里，走進顯得有些空曠的鋪子，孫媽媽并未上二樓歇息，而是與阿纏同坐桌前。

阿纏出門前才燒了些熱水喝，如今也只能給孫媽媽喝水了。

孫媽媽捧著散發著熱氣的茶杯，一直繃的神，似乎稍微放松了一些。

喝了一口熱水，潤了潤，才開口道：“姑娘，今日過后，我便要離開上京了。”

阿纏倒也不意外，趙府中發生的那些事，趙家人尤其是趙聞月，怕是容不下孫媽媽。

“你打算去哪兒？”

“早些年就該回老家了，可是心里一直舍不得夫人，一直拖著，以前夫人還說讓我留下來養老，誰知會突然生了這樣的變故。”孫媽媽說著說著，眼淚就流了下來。

阿纏沒有出聲安，只安靜地等著的哭聲漸漸歇了，才問道：“你的盤纏夠嗎，如果不夠的話我這里……”

孫媽媽搖搖頭，沒讓阿纏繼續說下去。

“夫人賞賜了我不銀錢，回家的盤纏盡夠了，往后的日子也不必擔心。我來找姑娘，其實是有事想說。

我不中用，即使知道了，也不能替夫人做什麼，但至我得將這件事告訴姑娘，你是夫人唯一的親人了。”

孫媽媽神鄭重，阿纏也正道：“孫媽媽請說。”

“老爺……趙銘與蘇夫人有染，生下了那個趙文奇。這件事，我猜老太爺和老夫人應該都是知道的。”

見阿纏臉毫不變，孫媽媽苦笑一聲：“姑娘是何時知道的？”

“昨日心中已有所猜測。”阿纏反問，“孫媽媽呢？”

孫媽媽想起昨日，眼眶又紅了：“昨日夜里我去靈堂，恰好看見老……趙銘也在，他對著夫人的棺材說話，過了一會兒那人也去了。他們不知恥，甚至在夫人的棺材前抱在一起。”

阿纏蹙眉：“你聽到了什麼？”

孫媽媽臉白了白，眼神不自覺帶了幾分驚惶：“我聽到他說，大公子是個廢，他不能讓一個廢繼承家業，為了讓趙文奇能名正言順的留在府上，總要有人犧牲。”

“還有呢？”阿纏聲音漸冷。

犧牲了誰呢？趙聞聲還是小林氏，亦或是兩者皆有。

“那個人說給夫人上香，趙銘卻說夫人不配，還說夫人害死過他們的孩子。”孫媽媽說著，眼中憤憤之更重，“別說我們夫人本就不知道什麼孩子，如果真的知道了，恐怕早就與趙銘和離了，哪里還有今日！”

“除了這些，其實還有一件事……”孫媽媽有些猶豫，也不知道該不該說。

“你說。”

阿纏沉靜的模樣似乎安了孫媽媽，平復了一下緒，才繼續說：“昨日我離開的靜有些大，險些被發現。那靈堂的門卻突然關上，攔了他一下，我猜想會不會夫人……還沒有走？那趙銘，是不是發現了，才找來妖道做法？”

“不無可能。”阿纏如今只是普通人，等閑見不到鬼魂，但今日那老道的手段，倒也不像是作假。

想來，小林氏的魂魄應該還在，但是否會變厲鬼就不好說了。

孫媽媽哽咽道：“姑娘，我們夫人命真苦啊。生前被人欺瞞，連死后都不得安寧。我本不該來找姑娘，可我怕不說與姑娘聽，有朝一日我老了，死了，再也沒人能記住夫人的這番苦。”

阿纏語氣認真：“孫媽媽今日說的話，阿纏都記下了。”

孫媽媽眼中含淚：“是老奴愧對夫人，明知真相，卻什麼都做不了。”

“孫媽媽，惡人會有惡報的。”

“可是報應什麼時候才會來呢？”喃喃自語。

聽到了真相，可沒有證據，也沒有人會信。

趙銘太會偽裝了，等過些年，沒有人記得夫人了，他就可以把那個人娶回家，從此替代夫人的位置。

他們的兒子，還可以繼承趙家。

的余生，還能等到趙家的報應嗎？這個答案沒有人能給。

孫媽媽離開了，將人送走后，阿纏將門閉，昏暗的屋子里，坐在桌旁，看著杯中已經涼掉的白水。

不是季嬋，小林氏也不是的親人。

但此刻，阿纏心中卻燃起了一無名火。

趙家，欺人太甚。

第19章 我、怎麼、會在、這里？……

過了晌午，阿纏鎖好門，去了西市。

西市中的貨來自天南海北，十分齊全，但需要的東西，很難在這里買齊。

找到一家掛著獵字牌匾的鋪子，鋪子不大，里面并沒有貨，只有一個穿著灰袍的老頭懶洋洋地坐在柜臺后。

見一個年輕漂亮的姑娘走進鋪子，老頭掀了掀眼皮：“姑娘莫不是走錯了地方？”

“我想找些東西。”阿纏直接道。

聽了的話，那老頭直起：“姑娘想找什麼？”

“三十年以上的黑水地，百年老墳上的白土，要新鮮的，還有至五十年的一段空心槐樹的樹干。”

老頭拿著筆飛快記錄，阿纏說完，他寫好了兩張紙。

“這三樣件價值不高，但尋找起來稍微有些麻煩，要價五十兩銀子，訂金十五兩，姑娘可能接？”

“可以。”阿纏拿出兩錠銀子推給老頭。

那老頭稱了銀子，然后拿出方印在兩張紙上蓋了印章，隨后又從柜臺下拿出一塊拇指長的木牌，木牌上刻著一個獵字。

他將一張蓋了印的紙和木牌一起推給阿纏，對說：“這是咱們獵鋪的信，三日之后，姑娘拿著剩下的銀錢與這信來這里取東西。”

阿纏將紙張和木牌收了起來，朝老頭微微頷首，轉離開了鋪子。

獵鋪算是一個到方監管的，比較正規的組織，不然也不會明正大的在西市開鋪子。

他們會按照客人的需求，去尋找一些特殊的東西，雖然價格不菲，但東西不摻假。

若東西出了問題，或是鋪子里的人跑了，阿纏拿著這家獵鋪的信去府上告，也是會理的。

阿纏走后，老頭抖了抖寫著三種貨的紙張，朝后面喊了一嗓子：“狗子，來活兒了。”

沒一會兒，后門上掛著的布簾被掀開，一個大約有兩米高的壯漢彎腰走了進來。

“老爹，這次是什麼活？”

老頭把紙遞給壯漢：“小活，地鋪子里剛好有剩下，墳頭土可以去義縣找，那邊有不百年老墳，來回一天就夠。”

狗子點點頭：“一會兒讓二狗去，那空心槐樹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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