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些儀式，就算知道過程也沒用。

看了一眼匣子，阿纏就合上了，抱著匣子打算放回屋里，說不定什麼時候這些香還能用上，不能浪費。

白休命還了引魂香之后并不離開，像是打算與閑聊：“你方才在賣東西？”

“是啊，我在賣香丸。”

阿纏從荷包里出一枚香丸遞給白休命，打算順便將這個香丸過了明路。

白休命才接過香丸，他食指上的黑指環里突然飛出一個東西，朝著他手中的香丸吼了一嗓子。

阿纏盯著那黑乎乎的小東西看了半晌，才試探著問：“白大人，那是……龍嗎？”

“龍魂。”白休命解釋一句，然后問，“這是什麼做的？”

“白大人記得那些被雪針蛇用的玉吧，我買了一些磨，這香丸里就放了玉，用來驅逐蛇蟲效果很好。”

白休命點點頭沒說什麼，那些玉屑對人并無影響，不然早就被明鏡司收走了。

他倒是不知道，那東西還能驅逐蛇蟲。

阿纏的注意力早就不在自己的香丸上了，盯著白休命手指上的那枚指環，眼珠轉了轉，試探著問：“大人的手上有龍魂，你曾經殺過龍嗎？”

“你很好奇？”

“不能說嗎？”

“殺過一頭四境黑龍。”這是白休命的名之戰，朝中無人不知。

也正是因為此事，他才能穩坐鎮使之位。

阿纏有些驚訝了，龍族自詡脈尊貴，從不和其他妖族為伍。之所以這麼囂張，是因為他們有囂張的本錢。

同境界手，龍族憑借強悍的能立于不敗之地。

不知白休命修為如何，但肯定不到五境，就算他是四境，能殺掉同境界的黑龍，也不是一般的厲害了。

而且他看起來年紀不大，殺龍的時候，未必就是四境。

阿纏突然有點理解為什麼妖族會這麼忌憚人族了，白休命看起來不到三十歲，修為就已經到了這個地步，同樣的修為，刨除脈加，妖族至需要修煉千年。

人族果然天地鐘。

“大人既然殺過龍，想來龍上的材料也得到了？”阿纏繼續拐彎抹角地問。

“想說什麼，直說。”

阿纏湊近了幾步：“大人，上次封大人說，你們還在抓雪針蛇，抓到了嗎？”

白休命看向阿纏，漂亮的桃花眼中眸微暗：“你有辦法？”

阿纏角上翹，本來還想著缺銀錢，沒想到機會竟然主到自己面前。

“如果我能幫大人捉到雪針蛇，大人能不能幫我一個忙？”

白休命略一沉就明白了：“你需要捉蛇的材料和龍有關？”

“對。”阿纏也沒什麼可瞞的，也不擔心白休命會問方子然后過河拆橋。

白休命果然沒有追問，只是道：“想要我幫什麼忙，說來聽聽？”

“我想請大人幫我，將我娘的嫁妝要回來。”

白休命盯著阿纏看了半晌，看得有些忐忑，難道自己這個要求很為難嗎？

應該不至于才對。

終于，白休命開口了：“你知道，如果本替你去要嫁妝，這意味著什麼嗎？”

阿纏當然知道，即便不是人類，也清楚這件事之后，別人會怎麼看待和白休命的關系。

人言可畏，可阿纏并不在乎這些。

“我知道，我不在意。”

“和本扯上關系，對你沒有好。”白休命提醒。

阿纏睜大眼睛：“難道大人是怕我名聲不好，將來嫁不出去嗎？”

“你想得倒是遠。”白休命嗤笑，他當然不是那個意思。

“本仇人遍地，你確定你得住？”

他可以不在乎外面的流言蜚語，那對他無毫傷害，但季嬋一旦被牽連，他的仇人可不管流言是真是假。

第26章 晉侯的家教可不太好……

阿纏知道自己誤會了，也不覺得尷尬。

“既然是我主提出來的，無論結果如何，由我自己承擔。”試探著問，“大人同意這個提議嗎？”

人族有句話禍兮福所倚，福兮禍所伏，既然想占白休命的便宜，當然也做好了付出相應代價的準備。

人都已經招惹上了，機會來了，怎麼能輕易放棄。

畏首畏尾的人，注定什麼都抓不住。

“本應下了。”

阿纏頓時笑得眉眼彎彎，看著面前形高大的男人，心想，沒有關系不要，可以攀上關系。

之前白休命還活在的謊言里，現在不就真了。

這當然還不算完。

“大人。”這一句大人得格外甜膩。

白休命垂眼，等著開口。

阿纏面帶，雙頰微紅：“我知道大人一言九鼎，但是……能不能先支付報酬？”

“不要得寸進尺。”

阿纏完全不在意他冷漠的態度，將一雙手攤開杵到他眼前。

“大人看看我手上的傷，都是這段時日留下的，以前我連灶臺長什麼樣子都不知道，現在一文錢恨不得掰兩半來花。如果不是生活實在艱難，我也不敢朝大人開口。”

阿纏說得真意切，眼里都泛起了霧氣。

手上的傷當然都是真的，不過有些是之前鑿柳磨出的泡，一直還沒完全恢復，剩下那道新傷，是前兩天切的時候不小心劃到的。

都是為了生活，也不算騙人。

手上的傷不太容易恢復，但也只是看著目驚心，其實并不嚴重。

不過賣慘嘛，當然是怎麼可憐怎麼說了。

白休命看著蔥白似的手指，忽然想起那天晚上，握住的手時候，那細膩的。

他移開目：“你想我什麼時候去？”

阿纏眼睛一亮：“明天行嗎？”

“你很著急？”白休命倒是沒說不行。

“很急。”阿纏眼地問他，“大人，行嗎？”

“……好。”

“那大人打算什麼時辰過去，我想去湊個熱鬧。”阿纏在白休命面前毫不掩飾想看晉侯府倒霉的小心思。

“明日未時。”

“一言為定。”

阿纏心愉悅，好先討了，當然也不能忘了正事。

正對白休命道：“一會兒我給大人列一張清單，大人按照清單去準備材料，我想大人手中應該有龍骨？”

“有。”

“那就好，除了清單上的東西外，大人取一截龍骨磨給我就行了。”

白休命自無不可。

阿纏突然想到自己家里還沒有紙筆，忙跑到隔壁書鋪去找徐老板借，徐老板很是爽快地為阿纏準備好了紙筆。

落筆之前，白休命恰好也走進了書鋪，見到他的影，阿纏下筆的作頓了頓，然后在紙上寫下了幾種材料，以及大概的用量。

的字很清秀，是尋常兒家常用的簪花小楷。

寫好后，拿起紙張吹了吹上面的墨給白休命：“大人收好。”

白休命掃了一眼，將紙折好收了起來。

告別徐老板后，阿纏與白休命走出書鋪，見他似乎打算離開了，阿纏突然住了他。

“大人。”

“還有事？”白休命回。

阿纏眨著清亮的眼睛問他：“若有一天大人的仇人找上我，你會救我嗎？”

“本不救無用之人。”

“真的不能通融一下嗎？”

白休命懶得再回答，轉離開。

嘖，鐵石心腸。

阿纏在心里哼哼兩聲，想著明天還有熱鬧看，回家的腳步都輕盈了許多。

第二日晌午，連午飯都沒用就往晉侯府去了。

還沒到未時，已經在周圍找了個絕佳的觀景點，臨街一家茶樓的三樓，正好可以看到晉侯府的大門。

阿纏指定了位置，要了一壺茶，又點了三樣茶點，小二殷勤地將引到三樓的窗邊。

此時三樓的人不多，客人大多是一些讀書人，他們三三兩兩地聚在一起，阿纏聽他們詩作畫，倒也別有樂趣。

阿纏不知，在欣賞別人，別人眼中的同樣是景。

在距離阿纏不遠的一間由屏風隔出的包間里，幾名年輕公子正過屏風的隙看著的方向。

這幾位都是家公子，聽說這家茶樓中的茶娘點茶技一絕，特地來湊熱鬧。

幾人對著阿纏評頭品足一番，便也收回了目，以他們的份，什麼樣的姑娘沒見過，實在不必盯著一個不放。

只有一人還扭著頭，一直看著。

“沐霖，看那一打扮，就是個普通人家的姑娘，你要實在看上了，可以去認識一下，說不定今晚就能做新郎了哈哈。”

說話的人嚴呈，刑部左侍郎家的公子，他口中的沐霖是禮部尚書家的二公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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