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府中下人來報，說白休命還命人搬空了季嬋以前住的院子，牙齒被磨得咯吱作響。

“欺人太甚！”

他站起在廳中來回走，心中盤算著，林氏嫁妝這事不好鬧得太大，一旦深究，對侯府和他的一雙兒都無好。

但也不能將此事輕輕揭過，白休命如此囂張，必須要給他一個教訓才行。

薛氏用了半個多時辰的時間，將林氏曾經陪嫁過來的一些珍貴件，從侯府各個主子的房間里找了回來。

和丫鬟一起清點著林氏陪嫁的莊子和鋪子，房契與地契加起來也有一小摞。

“夫人，這些都要出去嗎？”薛氏的丫鬟語氣中滿是可惜。

這里有一間鋪子可是開在天街上，每月只是收租就是一大筆銀子，還有一個莊子……

薛氏猶豫了一下，將鋪子與莊子的契書都了出來丫鬟藏好，將其余地契與房契放在一起了出來。

與接的明鏡司衛只看了一遍契書便問：“林夫人的嫁妝中，有一座京郊的莊子還有一天街上的鋪子都不在，晉侯夫人是忘記了嗎？”

薛氏臉微變，強笑道：“大人許是記錯了？”

那人也不生氣，只道：“在下記極好，若是侯夫人找不到契書，我可以讓人幫忙，我們這些人，平日最擅長抄家尋。”

薛氏強笑一聲：“或許是我記不好了，我讓丫鬟再去找找。”

那丫鬟得了的眼，趕忙找了個沒人的地方把兩張藏起來的契書拿了出來，到明鏡司衛手中。

白休命帶來的人干活十分利索，一個時辰不到，便將林氏的嫁妝清點裝箱抬了出去。

阿纏坐在茶樓上，看著白休命帶人進了侯府，角不由勾起一個好看的弧度。

沐霖的目一直沒離開阿纏，見笑了，不由跟著傻笑起來。

他絞盡腦想著找個話題，見阿纏一直盯著那些明鏡司衛，不由眼前一亮，清了清嗓子開口道：“也不知道晉侯怎麼得罪了明鏡司那位白大人，竟然帶著這麼多人打上門。”

阿纏聞言轉過頭來。

沐霖心中暗喜，繼續說：“早聽說這位白大人乖張行事無狀，今日了手，明日怕是要被史臺參上幾本。”

“會很嚴重嗎？”阿纏問。

“應該不會，最多被罰俸或者停職，他畢竟是宗室出，陛下對他們一貫很溫和。”

阿纏興趣地問：“不知白大人是哪位皇親的子嗣？”

“他是西陵王嫡子，聽說早些年，西陵王想廢了嫡子推次子上位，但是陛下一直沒答應。后來先王妃沒了，這位世子也差點死了，恰好明王路過，就把他帶來了上京。”

沐霖知道的確實不，阿纏聽得興致，原來白休命還有那麼弱小的時候呢，真是看不出來。

“姑娘認得他？”沐霖見阿纏似乎對白休命很興趣，忍不住問。

阿纏立刻否認：“不認識，只是有些好奇罷了。”

熱鬧看過了，也打算離開了。沐霖才與阿纏說上兩句話，連名字都還沒問出來，自然不想就這麼走了。

見阿纏起，他也跟了上去。

阿纏來到一樓結賬，順便買了一份八珍糕帶走，小二正將打包好的糕點遞給，茶樓外就傳來一陣罵聲。

阿纏拎著點心跟著其他人一起走出茶樓去看熱鬧，只見外面街上，一個穿著灰布袍的高瘦男子正抓著一個婦人的發髻，一邊扇掌里一邊吐出許多污言穢語。

那婦人看著三十多歲，即使角被打得滲著，眼眶也是青紫的，依舊能看出姣好的容貌。

那男人見圍觀的人多了也不膽怯，反而越罵越起勁：“賤人，老子還在家呢就迫不及待的出來和男人私會，你說你是不是賤！”

圍觀的眾人也都聽出兩人關系了，原本還想要上前幫忙的人也都停下了腳步。

這子若是與人私通被相公抓了，多管閑事很容易惹上麻煩。

“我沒有。”那婦人一邊努力想要躲過男人的掌，一邊辯駁，可惜對方本不聽。

見人越聚越多，茶樓掌柜也出來了，他認出那挨打的子后，趕忙店里的伙計上去把他們兩個分開。

那個打人的高瘦男子被兩名伙計拉開，里還不干不凈地說著：“好啊，這個就是你的夫吧，你們給我等著。”

說完，他轉快步走了。

掌柜嫌惡地瞪了高瘦男人一眼，手想去扶那婦人，卻自己艱難地從地上爬了起來。

“陳娘子，你還好嗎？”掌柜見婦人一臉的傷，不詢問道。

“多謝掌柜。”婦人了腫脹的臉頰，“我沒事。”

見掌柜言又止，垂下頭道：“今日多謝掌柜援手，日后我就不在茶樓點茶了。”

因有一手點茶的技，這些天一直在茶樓做點茶娘子，如今臉被打這樣，那相公看著也是個不講理的，掌柜也不想給店里招惹麻煩，便點頭同意了。

那位陳娘子又朝掌柜福了福，將碎發攏到耳后，轉往人群外走去。

這時阿纏覺到后多出幾個人來，轉過頭，見是幾位年輕公子，他們似乎認識沐霖，正在和他眉弄眼。

阿纏收回目，本想趁機離開，卻聽到后有人說：“剛才那人好像是上一任國子監祭酒的兒吧，嚴呈，你認不認識？”

“我怎麼會認識。”被做嚴呈的人不耐煩地回道。

“我記得那人因為寫文章罵你外祖父被貶了，結果才出上京沒多遠就遭了妖禍，全家死，就剩下這麼個兒了。”說話的人嘆道，“好好一個家小姐，現在被糟蹋這樣，真是可憐。”

阿纏聽著他們的對話，看著走出人群的婦人依舊直的背脊，倒是覺得可能并不需要別人的同。

沒有繼續聽下去，才往前走出幾步，沐霖又跟了上來，住阿纏：“姑娘，姑娘能不能告訴我你的名字？”

阿纏不太喜歡被人反復糾纏，下眉宇間的幾分不耐煩，想了想干脆說出了自己的名字：“我季嬋。”

說完也不等沐霖反應便走了。

沐霖先是一愣，隨即想起了季嬋是誰，他臉變了變，最終還是沒有再追上去。

阿纏回到家中不久，就聽到了敲門聲。

以為是白休命來送林氏的嫁妝，誰知開了門，見到的卻是封旸。

阿纏上下打量了封旸一番，發現對方兩手空空。

“季姑娘，鎮使大人要我給你帶句話。”封旸站在門口說道。

“你說。”

“大人說……他已經按照約定，將姑娘要的嫁妝從侯府取走了。”

阿纏眨了下眼，然后呢？取走之后難道不應該給送來嗎？

封旸沒看此時的表，繼續道：“姑娘列出的材料明日就能送來，還請姑娘……盡早將東西做出來，也好盡早取回嫁妝。”

阿纏目瞪口呆，半晌才咬牙道：“你們家大人，可真是滴水不。”

“季姑娘過獎了。”封旸一副與有榮焉的模樣。

“哦對了。”封旸突然想到此行的另一個目的，在阿纏把門板拍到他臉上前說了出來，“大人說姑娘生活環境簡陋，他看著很是痛心，便送了姑娘一些東西。”

說完，他側過，阿纏看向門外，發現外面擺著一堆家擺件和日常生活用。

那些東西看著有些眼，似乎是以前季嬋在侯府用過的？

封旸讓人將家搬進阿纏家里，因為空間不夠，還做主卸了的門板。

阿纏總有種自己被他暗打擊報復的覺。

花了半個多時辰，那些疑似從侯府搜刮來的東西都被安置在了恰當的地方，二樓的臥房也徹底變了模樣。

封旸臨走前還不忘補上一刀：“大人說，姑娘手中至還有百兩銀子，應當不至于過得凄慘，如果實在覺得銀子不夠用……”

阿纏心里有一點點期待。

“那就省著點用。”

咣當，新安上的門板被摔上了。

封旸出手指蹭了蹭鼻子，他就知道說完之后季姑娘肯定會生氣，可誰讓他和江開打賭輸了，只好自己上門。

關上門，阿纏怒氣沖沖地走上二樓，看著被收拾得整整齊齊的臥房，靠窗的桌上還放著文房四寶和幾本書。

那些書都是季嬋曾經喜歡看的，被趕出府的時候，書就是這樣擺著的，連順序都沒變過。

可真是微！要的是家擺設嗎？的銀子呢！

踹了一腳從侯府搬過來的椅子，結果腳趾被磕到了，抱著自己的腳坐在椅子上生了半天的悶氣。

從今天起，白休命就是最討厭的人類！

第二日，阿纏還在睡夢中的時候，朝會上，先后數人對白休命發難。

先是刑部左侍郎嚴立儒上書參白休命罔顧法紀，對刑部員用刑，致其重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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