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玉死在了一個很尋常的日子里，被癡迷了一輩子的相公，親手勒死了。

死不瞑目。

房間里充斥著嚴立儒的息聲，如慧站在他后，垂眼看著已經失去了生命氣息的方玉，心里并沒有復仇的痛快。

在全家枉死的二十年后，罪魁禍首才死在面前，只覺得這一切都來得太遲了。

的目最后落在嚴立儒背上，方玉死了，下一個……就該到他們的兒子了。

“老爺，接下來要怎麼辦？”

嚴立儒松開了勒死方玉的繩子，站起道：“不必擔心，將上的珠寶首飾都拽下來，力氣大一點。”

如慧微愣了一下，便按照他的吩咐去做了。

將方玉頭上的珠翠，上的寶石墜子和項鏈，還有手腕上的兩個玉鐲都扯了下來。

因為用力過大，在方玉的脖子和耳朵上都留下了痕跡。

在取走方玉上首飾的時候，嚴立儒在屋中走著，來到桌旁，找了個角度將桌子推倒，上面的花瓶碎了一地。

他又撕下了一邊床幔，將并沒有疊好的被子扯下床，枕頭也被扔到了床尾。

只是稍微做了些改，這屋子看起來就像是有人在里面發生了爭執。

“老爺，已經好了。”

如慧將首飾給嚴立儒，嚴立儒將東西收好，對道：“走吧，出去的時候什麼都不要說。”

如慧點頭，跟在嚴立儒后往外走去。

他們走出房間后，嚴立儒任由房門大敞，帶著如慧繼續往前。

院子里，方玉的那個年輕的郎正惴惴不安地站著，似乎在等他們出來。

見到嚴立儒，他非但沒有轉就跑，而是迎了上來。

“大、大人，我們說好的……”

嚴立儒打斷他：“放心，我早說過不會追究你，我和方玉還有話要說，你去街頭的來福酒館等著。”

“是、是，我這就去。”

“別讓門口的丫鬟和車夫看到了。”嚴立儒語氣依舊平靜。

“絕對不會。”

那年輕男子得了嚴立儒的話，就像是得到了圣旨一樣，整個人松了口氣，頭也不會地朝著外面跑去。

和如慧之前猜的一樣，方玉與人之事嚴立儒果然早就知道，連方玉的人，都可能是他的。

嚴立儒這個人，果然從來沒有讓失過，對別人狠，對自己更狠。

“走吧。”

聽到他的話，如慧有些擔憂地回頭看了一眼：“就這麼走了嗎？”

嚴立儒見惴惴不安的模樣，輕輕握住冰涼的手：“不必擔心，沒有人會發現。”

兩人避開了方玉的丫鬟和馬夫離開了左枝巷，兩人走到前街上了嚴府的馬車，馬車并不回嚴府，而是去了一間開在嚴府附近街巷的鋪子。

那鋪子的生意不太好，掌柜正在柜臺前打瞌睡。

嚴立儒走進去之后手在柜臺上敲了敲，掌柜一個機靈：“嚴大人？”

“讓葉家兄弟來見我。”

“是，小的這就去他們。”掌柜迅速答應下來，也不看店了，形靈活地從后門去了后院。

很快，一對長得有幾分相似的兄弟走了出來，見到如慧也在，兩人警惕地掃了一眼，隨后向嚴立儒行禮：“嚴大人，有什麼需要我們兄弟去做的？”

嚴立儒出聲道：“左枝巷外停著一輛馬車，車上的馬夫和丫鬟，還有街頭來福酒館里一個寧聰的年輕男子，將他們控制起來。

將馬夫殺了，做出被人襲至死的假象，扔回左枝巷左手第二個宅子里。兩天之后未時末，讓那一對男駕車出城，將這些首飾放在他們的行囊中。”

他將之前從如慧那里接來的首飾遞給了兄弟二人：“可聽明白了？”

其中一人接過了首飾，毫不猶豫地應道：“聽明白了，我兄弟二人這就去。”

兩人的影很快便消失了，嚴立儒帶著如慧回到馬車中，這一次，馬車是朝著嚴府駛去的。

兩人出府這一趟，并未驚任何人，也沒有人敢對這府中的男主人指手畫腳。

到了酉時，方玉院中的幾個丫鬟開始有些擔心了，以往夫人外出，從來不會這麼晚還不歸家，難道是遇上什麼事了？”

們一直等到戌時，都已經宵了，夫人竟然還沒有回來。

一直伺候方玉的大丫鬟逢夏終于扛不住力，匆匆趕往嚴立儒的院子。

“老爺，夫人白天外出后，至今仍未歸府。”逢夏神忐忑地跪在地上，不敢抬頭看嚴立儒的表。

是伺候方玉的丫鬟，就算一開始不知道夫人每次出門都去做什麼，但時日久了，總會在對方上發現一些不該存在的曖昧痕跡。

若不是這次夫人宵了仍未歸家，也不敢驚老爺。

“你可知夫人去了何？”

“奴婢不知，但夫人是帶著逢春一起出的門。”

逢夏說完等了半晌也不見主子回應，抬起頭，只見嚴立儒沉著一張臉似乎在思索什麼。

半晌才聽到他開口：“這件事不許告訴任何人，尤其是夫人院子里的幾個丫鬟，如果們敢出去說，本饒不了們。”

“是，奴婢一定不會讓們說話。”

“回去吧，若是有人問起，就說夫人去了郊外的靈安寺小住幾日。”

“奴婢明白了。”

回去的路上，逢夏還未進院子，就被一名老者攔下了。

“小丫頭，你們夫人呢？”老吳頭詢問到。

逢夏神自若地將嚴立儒教的說辭對這老者說了一遍：“夫人去了郊外的靈安寺，說要小住幾日。”

老吳頭微蹙了蹙眉：“怎麼之前沒聽說過？你們這幾個丫鬟也沒跟去？”

“是夫人臨時決定的，只對我們老爺說了。”

“哦。”聽聞嚴立儒知曉此事，老吳頭便不再追問了，背著手踱步離開。

方玉消失的第二日，府中并無任何異樣，除了如慧和方玉的幾個丫鬟外，所有人都以為只是出了一趟門。

但是一大早，京兆尹便親自來了刑部衙門。

見到了嚴立儒，那位京兆尹臉上出一抹為難之，吞吞吐吐半晌，才終于將此行目的說了出來：“嚴大人，下接到左枝巷百姓報案，說發現一戶人家夜不閉戶，有賊人闖，進去不久那賊人便一邊喊著殺人了一邊奪門而逃。”

嚴立儒似有些詫異：“難道死者與近來的活尸案有關？”

京兆尹里發苦，著頭皮道：“那死者似乎是尊夫人。”

“什麼？”嚴立儒一愣，“你說什麼？”

京兆尹死死低著頭，不敢看他此刻的表，又迅速重復了一遍：“那位死者是尊夫人。”

嚴立儒沉默許久才問：“是怎麼死的？”

“尊夫人似乎與人發生了爭執，被人用麻繩勒死的。上的金銀首飾都消失不見，那闖宅子的小賊上并未搜到尊夫人的首飾，他也不承認自己拿過任何東西。”

“那宅子的主人是誰？”

“……宅子的主人是一個寧聰的男子，這宅子原本是尊夫人過戶給他的。尊夫人死后，這個寧聰也消失不見了。”

京兆尹背后的冷汗都冒了出來，他又不是第一次斷案，都查到這個地步了還有什麼是不清楚的？

嚴大人家的那位夫人不但給他帶了綠帽子，還被夫給殺了。

這件事一旦傳出去，嚴大人怕是臉面無存。

“多謝宋大人將此事告知嚴某，這案子……”

京兆尹忙道：“這案子就給刑部了，嚴大人放心，本并未將此案告訴任何人。”

嚴立儒微微頷首。

刑部接手此案后，嚴立儒將案子到了心腹手中。

第二日，那人便追蹤到了兇手的痕跡，在他們趕車出城后，直接將二人殺。

那人帶著的刑部司吏在馬車上找到了屬于嚴夫人的首飾，證實了車中男子就是殺害嚴夫人的兇手。

隨即，他們又得知車中子乃是嚴夫人的丫鬟，這起兇案的起因也找到了。

嚴夫人養的夫與的丫鬟互生愫，兩人決心私奔，卻苦于沒有盤纏，便在嚴夫人與夫廝混之時將殺害，取走上昂貴的首飾，一起亡命天涯。

殺人兇手與幫兇因為拒捕被格殺當場，這案子并無任何疑點，就此便可以結案了。

嚴府眾人是在方玉離府的第三日，刑部司吏上門，將的尸運回嚴府的時候才知道他們的夫人并沒有去什麼寺廟，而是被人害死了。

終于被從祠堂放出來的嚴呈聽到他娘被殺的消息幾乎傻了，明明前幾日還好好的人，怎麼突然就死了？

他紅著眼睛抓住那刑部司吏的手臂，朝他吼：“我娘到底是怎麼死的？”

那司吏吞吞吐吐也不肯說。

嚴呈更是認為其中有不可告人的，揪著那人領：“你說不說，信不信我現在就要了你的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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