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宜都不用人伺候，率先盛了一碗給崔絡，笑盈盈的：“第一碗給兄長。”

崔絡還愣著，又見快速給自己盛了碗，按照的口味還加了辣椒油和醋。聞了聞，滿足的小口吃了起來。

繼妹吃的太香，崔絡也有了食。高竹進來時就瞧見了這溫馨的一幕，他眼角一紅，又悄悄退了出去。

第19章 除夕 上來，我背你回去

一場大雪給長安城里添了不，才子佳人們更是以雪為題詩作畫，熱鬧了好一陣子。四九天一過，除夕悄然而至。

“郎，夫人人送來了明日要穿的新裳，現在要試試嗎？”素蓮歡喜的帶著幾個婢進了室。

沈宜正坐在矮塌上忙著手里的活，頭也沒顧上抬，隨口道：“先放著吧，我待會兒再試。”

繡娘都是按的尺寸做的裳，定然出不了太大差池。

素蓮好笑道：“您給世子爺做的劍穗再好不過，他肯定喜歡的，郎不用擔心。”

“真的嗎？我第一次做，就怕哪里有疏忽。”沈宜又將流蘇順了一遍，提起來看了看，確定沒什麼差錯才滿意的笑了笑。

前些日子見繼兄練劍，無意間瞥見他的劍柄上禿禿的，總覺得差點東西，回來后便學著親自做了個劍穗，前后磨了有大半個月的功夫。

一直都記著繼兄送了一匹昂貴的俊馬，只沈宜小金庫有限，再加上繼兄什麼好東西沒見過，所以思來想去還是親手做的有誠意。正好趕上過年，想來繼兄也不會拒絕的心意。

素蓮點點頭，又哄了沈宜幾句，后者便高高興興地去梳妝打扮了。

因著過年，諾大的崔府到張燈結彩，紅紅的年燈籠掛了滿院，伺候的仆婦婢們從主子領了賞錢，干活兒也比往日里更有勁，人人都喜氣洋洋。

夜將至，崔老太君帶著一眾子孫開祠堂上香跪拜，祭奠先祖，以求崔氏蒸蒸日上，子孫滿堂。除夕夜的年夜飯尚未備好，宮里頭的侍監帶著惠德帝的口諭賜下了兩道宮廷菜，以示恩寵。

沈宜跟在眾人后跪著，叩謝圣人隆恩。往回走的路上，四姐姐崔雪珠了一下，悄聲道：“去年陛下賜的菜也就一般般，不知道今年有沒有什麼新菜式？”

“四姐姐就放寬心吧，今晚肯定你吃個舒心。”沈宜左右看了看沒人，低聲轉話題。雖說侍監已經走了，但還是不能妄議皇帝。

賜菜是惠德帝對臣子的一種恩寵嘉賞，除了四姐姐，怕是沒人會關注菜到底好不好吃。三房人齊聚崔老太君的壽安堂，熱鬧的吃了一頓團圓飯。

飯后崔老太君要依舊例守歲，崔臨怕子不住，勸了半天無果后，只仆婦多照看些，去外頭跟崔二爺和崔三爺拼酒了。

爺們幾個兒好喝，陳清芷三妯娌也沒閑下來，難得和氣的圍在一起打上了葉子牌。陳清芷剛嫁進來那年不太會玩，一晚上盡給兩位弟妹喂銀子了，這幾年下來卻是長進不。

去年盧氏手氣不好，贏了幾把后便一直輸，這口氣憋悶了有一整年，勢必要在今兒贏回臉面。崔雪珠嘻嘻哈哈的開玩笑：“阿娘，要不要我幫你打？保準大伯母和三叔母心服口服。”

“去找你姊妹哥哥們一邊玩去，來我這添，你阿娘我還沒老呢。”盧氏一邊洗牌，一邊沒好氣的瞪了兒一眼。

陳清芷也悄悄問兒：“銀子夠不夠？”兒年歲最小，玩不過上頭幾個哥哥姐姐也屬正常。

沈宜抱著母親的胳膊撒，嗔道：“阿娘，您這話顯得我一定會輸似的。”

陳清芷揶揄：“也不知道誰之前輸了銀子，哭了一晚上鼻子？”

沈宜：“……”都多久的事了？剁剁腳，氣呼呼的捂住耳朵，拉著四姐姐崔雪珠走遠了。

兄弟姐妹們人多，開一桌完全不在問題。過年的大好日子，崔雪妍也了面，只沈宜驚訝的發覺，跟久不見人的二姐姐崔雪瑩的氣大不相同。

二姐姐面紅潤，了不。崔雪妍卻清減許多，板著一張臉，看起來愈發難相了。崔雪瑩知道妹妹們之間有芥，主去拉崔雪妍的手，笑道：“許久不見幾位妹妹，今晚咱們可要玩個痛快。”

哪知往日里對還算和悅的崔雪妍忽地甩開了，一時間氣氛有些怪異，片刻后崔雪妍扯了扯角：“實在對不住二姐姐，我有些累，先回房休息了，你們玩就好。”

丟下面面相覷的幾人，頭也不回的走了。自打知道姨娘對陳清芷母做的事，崔雪妍總覺得抬不起頭來，整日里想沈宜是不是看不起，背地里還跟崔雪珠說的壞話。

至于二姐姐，定了門好婚事，自是能笑出來。不管邀請自己是虛還是假意，崔雪妍就是能看出點顯擺炫耀的意味，不想再虛以委蛇的奉陪。

沈宜怕二姐姐尷尬，主解圍：“三姐姐可能心不好，二姐姐別放在心上。”

崔雪珠撇，低低咕囔了幾句。崔雪瑩不甚在意的笑了笑，去喊幾位兄長。

三房趙姨娘所出的崔明曄和陸氏所出的崔明逸正圍著崔絡請教學問，崔明忱小小一個兒坐在旁邊仔細聽著，畢竟當年崔絡可是頭次下場春闈就得了狀元郎的名頭。

若能得他指點幾句，兄弟倆的學問必能有所長進。雖說母親跟趙姨娘不合，崔明逸卻待這個庶兄還算和善，畢竟在他眼里一個小小的庶子，素日里學業又比不上他，能翻出多大的浪花？

總之他對來年的科舉十分有信心，就算超越不了大哥，定然也在二甲之列，不知道母親整日里瞎什麼心？

崔絡拍拍兩位堂弟的肩膀，各自勉勵幾句。沈宜玩著牌，忽地三房的兩位堂兄帶著親弟弟過來了，朝剛才的方向定睛一看，果然沒了繼兄的影。

沈宜有些心不在焉，一晚上兩人都沒獨的機會，的劍穗自然也沒送出去。不經意地問了問兩位堂兄：“兄長他……回去了嗎？”

“應該吧，大哥向來喜歡清靜。”

點點頭，開始盤算著如何，只姐姐們看的太，快到子時才肯放人。后頭心全飄到繼兄那去了，贏回來的銀錢又輸了個，也不在乎，溜走了。

清雅苑里亮堂堂的，高竹上來迎，沈宜還未開口，他便搖頭道：“世子爺去祠堂里看前夫人了，今夜已晚，不如五娘子明日再過來吧。”

沈宜打了個哈欠，的確有些困了，只仍舊倔強道：“沒事，我過去看看他。”

大家都熱熱鬧鬧的，繼兄孤零零一個人，想陪他一起。況且去祭拜生母，他心里應該更難過吧。

府上的走廊里到都掛著燈，即便走夜路沈宜也沒那麼害怕。祠堂關著門，也聽不見什麼聲音，想繼兄跟常人不一樣，即便有很多話想跟生母說，大概也只在心里默默的說吧。

沈宜不想打擾他，想著他一會兒的功夫就出來了，了手蹲在地上等，只漸漸的眼皮開始不控制地上下犯困。

崔絡在里頭待了很久，他外任多年沒有祭拜過母親，已屬不孝，今夜如何也要過來上柱香。他本以為有許多話想說，可到了這兒又不知從何說起。

在他模糊的記憶中，母親的臉他已經記不清了，只依稀記得待自己不甚熱絡，至跟三叔母對堂弟的態度比起來，可以算是冷淡。

祖母說，那是因為他是世子，肩上擔負著整個崔府的重任，母親才不能做慈母，對他事事嚴苛。

也許的確如此，崔絡不再抱怨，也不再期待，只愈發刻苦用功，努力做好一個世子，然母親仍舊不久后郁郁寡歡的撒手人寰。

之后父親續弦，他沒有反對的理由，心里也生不出怨恨，他一早便知父親和母親只是崔王兩家聯姻，沒什麼，相敬如賓不外如是。

闔家團圓的日子，誰都可以忘了，崔絡這個當兒子的卻不能。他最后磕了個頭，起出去，沒料關上門一低頭，就瞧見繼妹蜷著子，靠在墻上睡著了。

他一怔，顯而易見，繼妹是來等他的。

崔絡繃著一張臉，這麼冷的夜兒，也不知傻傻的等了多久，他想斥一聲胡鬧。但睡得香甜，長長的睫微微垂著，呼吸綿長，這樣真心待他的繼妹，他承認自己狠不下心。

他彎下腰，輕輕推了推。沈宜本就睡的不深，迷迷糊糊睜開眼就看到了繼兄那張清俊的臉，懵懵的問：“兄長，你出來了？”

“嗯”崔絡應了一聲，見繼妹尚未清醒。他思忖幾秒，背對蹲下去，回頭道：“上來，我背你回去。”

沈宜的確還迷糊著，閉著眼睛雙手攀上了繼兄的肩膀，隨即又一歪腦袋睡了過去。崔絡穩穩當當地背著，昏暗的燈將兩人的影子拉的長長的。

就在素蓮急得要再去問問高竹時，終于瞥見了人影，待走近才看清是世子爺背著們郎回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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