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爺爺，您我。”

姜音推門進去的時候，傅老爺子正垂頭按著眉心，疲倦至極的模樣。

印象中的傅老爺子就像一塊鐵板，永遠是剛強的姿態。

原來也會累。

“坐吧。”

姜音依言坐下。

傅老爺子又道：“晚上喝一杯熱牛，對好。”

姜音睨著桌上的熱牛，端起來吹了吹。

可能是放了有一會兒的關系，牛已經溫了。

姜音抿了兩口，“爺爺，您有什麼話直接說吧。”

傅老爺子的目籠著，“你要和硯禮離婚？”

“是。”

“理由？”

姜音汗。

這一老一小真是一脈相承。

“爺爺，對不起，我們本就是協議結婚。”

傅老爺子愣了瞬，“硯禮這麼和你說的？”

姜音攢眉，什麼“傅硯禮這麼和你說的”？

“不是，我們兩個一起商量的。”

傅老爺子思忖片刻，“既然商量得好好的，為什麼突然要離婚？

若是簽了協議，就該有好好遵守協議的神。”

姜音扶額，“爺爺，協議結婚也是結婚，不是做生意。

我有選擇結婚的權利，也有選擇離婚的權利，任何人都不能強迫和道德綁架我。”

傅老爺子臉不悅，“離了婚，干什麼去？追求真？”

姜音賭氣：“追求真哪里可恥了？”

“稚！”

姜音嘟囔：“老頑固。”

“你說什麼？！”

姜音一嚇，繃著臉不回答。

“翅膀真是了，上次打電話，還說在考慮生孩子，只是硯禮心有余而力不足，現在竟然不經過我同意就要離婚！”

姜音煩躁：“離婚是我和傅硯禮兩個人的事，您無權干涉！”

傅老爺子激打翻果盤，“你敢這麼跟我說話！”

傅硯禮破門而，闊步擋在姜音前，“爺爺，音音不是那個意思，只是在和我生氣，都是我的錯。”

姜音攥拳，“關你什麼事！我們要離婚的事已經人盡皆知了，你還有必要在這里演得這麼在乎我嗎？”

又對傅老爺子道：“沖撞您的人是我，你要打要罰沖著我來。”

老爺子打罰孫子，傅硯禮那個孫子屁都不會放一個。

但老爺子要是敢打罰這個孫媳婦，轉頭就去報警。

傅硯禮言辭帶著懇求：“姜音，別說了。”

老爺子瞪，氣得胡子都快翹起來了。

“滾去睡覺。”

姜音“哼”一聲，扭頭就走。

要不是已經晚上九點多，開車回去太晚，姜音一定立刻馬上回別墅。

農家樂的宿舍和普通標間差不多。

傅硯禮出門前備了換洗，像是知道爺爺會留他們住宿一樣。

“我先洗。我有點熱。”姜音扯了扯領，悶頭扎進浴室。

不知道是不是因為和傅老爺子對峙，腎上腺素飆升了的緣故。

水溫調到能接的最低，仍然滅不掉里那異樣的燥熱。

姜音撐著墻壁，有些難以置信，搞什麼？傅老爺子居然給下藥？

時隔三年多，又一次陷那種難以言說的窘迫。

像一樣控制不住自己的聲音和行為。

只剩下最原始的本能。

強撐了三秒，拉開浴室門。

傅硯禮不在屋。

“傅硯禮？”姜音著墻壁，“需要你的時候跑什麼！”

抓起手機，已經無力得打不字，只能發語音。

又不知道說什麼，所以發出去一段空白。

傅硯禮秒回：「怎麼了？」

“回來。”姜音忍著悶哼，“快點回來！”

傅硯禮聽出的異常，半分鐘后，他從隔壁房間走了回來。

姜音睨他，又心酸又好笑。

他燥熱得渾燙紅，異軍突起，比姜音可嚴重多了。

“那杯牛，你喝完了？”

傅硯禮“嗯”了聲。

姜音在床上扭，“你過來，還是我過去？”

兩人相視一眼，離弦之箭一般猛然撲向對方。

姜音被傅硯禮發狠在懷里，吻的力道重到牙齒都在咯吱作響。

可卻仍覺得不夠。

這一刻，恨不能把自己剝開來出去，哪怕缺氧得要窒息，也不愿喊停。

天旋地轉的一瞬，姜音猛然陷進大床。

男人的重量隨來，勾他的腰，小幅度挲著。

傅硯禮一烙印，忽然起掉白短袖，白熾燈的從頂部打在他壑縱橫的線條之間。

薄，汗珠落，噴發。

他扣住不安分的手，高舉至頭頂。

“傅硯禮，你這三年都是演的嗎？”

演與合拍？

姜音哭聲破碎，發狠咬他的肩。

“不是演，是忍。”

他吻的眼淚，吻的發，用低吼堵的哭。

吻得時而深，時而廝磨。

“姜音，你不知道……”

宛如癔癥般，一次次在耳邊低語。

姜音捧他的臉，“知道什麼？”

傅硯禮的吻又落在額頭。

短短一小時，他幾乎親遍。

依然是那句“你不知道”。

第二天睡到早上九點才醒，骨頭如散架后重組，一，痛全。

姜音先和霍遙請了假，又下單了一盒急避孕藥。

傅硯禮瞥見，“我做措施了。那個，對不好，別吃。”

姜音也經常刷到因為服用急避孕藥而出事的帖子。

想了想，還是點了退單。

這荒郊野嶺的，就不給外賣小哥添麻煩了。

洗漱完，姜音沖進老爺子房間，一頓輸出。

罵他“倚老賣老”，“臭不要臉”，“惡心至極”！

“一直以來，我都很尊敬你，可我沒想到你居然是這樣的人！

我以后再也不想見到你！”

罵完頭也不回地開車走了。

傅硯禮的爸媽和傅硯廉一家早上六點就離開了農家樂，于是這會兒只剩傅硯禮還陪著老爺子。

“爺爺，你為什麼——”

老爺子瞪他：“還不是因為你非不可。”

傅硯禮頹喪地垂著頭，“可您這樣只會把從我邊推得越來越遠！”

老爺子拉不下臉，“你難道要讓我去給一個晚輩道歉？”

傅硯禮無力，“爺爺，您以后別再干涉我和音音的婚姻了，算我求您，行嗎？”

老爺子口劇烈起伏，出一句：“你以為這三年都不給你生孩子，全是因為我恐嚇？”

傅硯禮的心口仿佛被老爺子進一臺絞機。

他苦笑，“我知道，不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