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三，民政局前，11：05。

姜音撥通傅硯禮的電話，響鈴十秒左右才被接起。

“你人呢？”

“里面。”

“什麼里面？”

“民政局里面。”

姜音狐疑走進民政局，在等待區瞄到了傅硯禮。

他一手握著手機，一手翻著桌上的小冊子。

姜音摁斷電話，抬步走到他面前，距離不長，三兩步就到了。

離他越近，姜音莫名到一陣心慌。

“走吧。”

傅硯禮緩緩抬眸，嗓音清質寡淡：“你來晚了。”

“我沒遲到，只是在外面等你。”

“天那麼熱，干嘛站外面？”

姜音微笑：“對，我有病。”

傅硯禮睇半晌，忽然起。

他長，步子得又大，不一會兒就將姜音甩在后。

沒有費力去追，按著自己的步調徐徐走進離婚登記。

分坐兩邊，遞上材料。

工作人員沒忍住覷了他倆好幾眼。

這里畢竟是A市，平常也能看見不男帥的夫妻。

可像眼前這對宛如上世紀港星的，男方儒雅矜貴，方明艷麗，還真是不多見。

“雙方對離婚協議無異議，破裂，經過深思慮，確定要離婚，是嗎？”

姜音：“是。”

工作人員乜傅硯禮，“先生，您呢？”

“誰說我們破裂？”

姜音瞪過去，這時候又鬧什麼幺蛾子？

工作人員溫聲道：“先生，您不想離婚，是嗎？”

傅硯禮答非所問：“對我就沒有過。”

工作人員一臉黑線，“先生，不用因為離婚而否定士和您之間的，相也好，格不合不斷，走到離婚也罷，都是很正常的事。

如果二位沒什麼異議的話，這邊就理了。”

“等等。”

姜音忍無可忍：“你有事？”

傅硯禮不搭理，直愣愣盯著工作人員：“你們的離婚調解，就是把不想離婚的調解想離婚的？

怎麼？你們也要沖業績？”

工作人員臉綠如菜，咬牙道：“先生，我明白您的意思，其實您——”可以說人話的。

又微笑向姜音：“士，離婚需要雙方自愿，只要一方有顧慮，我們都是沒法理的。

請二位去調解室坐一下，我們的同事會對二位進行調解。”

這是工作人員的工作，姜音尊重，但是：“不用麻煩你們，我來調解他就行。”

說完，拽著傅硯禮的袖進了空無一人的調解室。

“現在已經11：20了，他們12點要下班，我下午沒法臨時請假，你能不能別鬧了？”

“我鬧？死活要離婚的人是你，怎麼了我鬧？”

姜音呼出長長一口濁氣，“傅硯禮，我們不是已經說好了嗎？”

“誰跟你說好了？是你一直哭著鬧著要離婚，我沒轍了才答應你。”

姜音攥拳，盡量不和他浪費爭辯的時間，“所以，你已經答應離婚了。”

傅硯禮手兜，極迫地抬步靠近。

黑沉如凝水之淵的眼眸浮著一層與生俱來的倨傲，匿著姜音看不的暗涌。

“姜音，這是我最后一次挽留你，真的離婚，希你不會后悔。”

從進民政局開始就糟糟的心悸此刻忽然滲至全，但表面卻沉靜得似一汪深潭，死水無瀾。

看不出他的挽留，只看到胡攪蠻纏：“我不會后悔，離婚吧，別拖了。”

兩人一前一后從調解室出來，面比五分鐘前凝重了好幾度。

要不是能看到調解室的監控，確定夫妻倆只是說了幾句話，工作人員都要懷疑他們是不是在調解室里打了一架。

“先生，士，您二位對離婚協議無異議，破裂，經過深思慮，確定要離婚，是嗎？”

“是。”

這一次，異口同聲。

工作人員略震驚，輕輕抬眸。

他送走的離婚夫妻，沒有一萬對也有一千對了，總覺得眼前這倆人給他的覺……像是會復婚的。

“二位填一下《離婚登記申請》，30天冷靜期之，任何一方均可撤回離婚申請，30天冷靜期屆滿之后，需夫妻雙方在30天之再次到場，登記發放離婚證，否則，視為撤銷離婚登記申請。

如果對以上容沒有異議的話，二位填完申請就可以離開了。”

傅硯禮寫完將申請往柜臺一推，起走得頭也不回。

姜音慢他一會兒，“麻煩了。”

工作人員搖頭苦笑。

等姜音從民政局大門走出，本該消失得無影無蹤的傅硯禮，正守在垃圾桶旁。

材高大的他脊骨微彎，頭顱低垂，指尖有星火。

姜音平靜從他旁經過，拉開車門驅車而去。

傅硯禮吐出一口煙，視線隨姜音的車尾燈，難掩落寞。

“羅習。”

“傅總。”突然接到傅硯禮的電話，羅習的心突突直跳。

傅硯禮惜字如金，能發消息的事絕不會打電話。

“給你個任務。”

“您吩咐，我一定全力以赴，絕不——”讓您失。

后面四個字卡在了羅習嗓子眼里，因為傅硯禮吩咐的是：

“未來三個月，把我的工作和行程排滿，我一天都不想待在國。”

羅習傻眼，心里冒出一句“你是老總我是老總，你的工作也要我來安排，我TM是你爹啊！”

口而出卻是溫和的：“傅總，您確定要我來給您安排未來三個月的工作，一天都不待在國嗎？”

“嗯。”

羅習職業素養滿分：“好的傅總，我這邊馬上結合您之前的行程做出安排，今晚八點計劃初稿發您手機。”

“嗯。”

“傅總，有件事我得向您匯報。”

“說。”

“人事經理崔靜先生推薦的行政書助理候選人名單里，有姜知予姜小姐。”

傅硯禮愣了愣。

他的行政書Hazel是公司老人，從他開始接手傅氏集團的業務，Hazel就跟在他邊，可靠程度不亞于羅習。

但是截止到今天，Hazel已經懷孕七個多月。

傅硯禮早就勸過，早點休產假，但Hazel執意不肯，傅硯禮無可奈何，便決定招個助理供驅使。

羅習的聲音繼續傳出聽筒：“傅總，您看要不要——”

“那就定知予。”傅硯禮沒什麼好猶豫的。

“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