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正看著江明月的像，猝不及防被周亦安嚇了一跳，心里也有些火大。

殺死江明月的人又不是，憑什麼讓下跪！

周亦安見像木頭一樣杵在原地，臉又冷了幾分。

這麼多年，還真是一點長進都沒有！

倔得跟頭牛一樣。

當年在警局也是，證據擺在面前，非要死扛不認。

最后還不是認罪伏法了。

“不想跪？”他又冷聲重復了一遍。

盛還沒來得及開口，柜子里的像突然應聲而落，摔在地上。

相框的玻璃碎了一地，照片里江明月的笑容也變得破碎。

盛對上的笑眼，心里忽然一酸。

其實江明月對真的很好，會在痛經時給熬姜糖水，在發燒時整夜陪著……

如果沒有為了盛家，讓江明月頂替，又或者們沒有上同一個人。

這一切的悲劇，或許都不會發生。

下意識地出手，想去撿江明月的像。

手還沒挨到相框，就被周亦安一把推開。

沒有防備，一下子被推倒在地，手掌按在玻璃碴上，痛得倒吸一口涼氣。

周亦安聞聲偏過頭，看見盛的掌心汩汩往外冒。

他下意識地皺了一下眉，余瞥到手中江明月的像，心腸又瞬間冷了下來。

只是傷了手，明月卻被傷得面目全非。

周亦安重新把江明月的像擺在牌位前，沒再看盛一眼。

盛咬牙忍住鉆心之痛，支起，跪在江明月的牌位前，恭恭敬敬地磕了三個頭。

這些年，周亦安曾無數次在午夜夢回時，咬牙切齒地想著有朝一日，他一定要讓盛跪在江明月的牌位前磕頭懺悔。

可是這一刻，當盛真的這麼做了，他心里并沒有想象中那麼快意，反倒有種說不清的悵然。

他煩躁地說：“你以為你裝模作樣地磕幾個頭，就能洗清你的罪孽了？”

盛小聲說：“我沒有這麼想。”

周亦安看著那副要死不活的樣子，冷哼了一聲，轉離開了房間。

盛咬著牙把掌心的碎玻璃拔出來，正要起去理跡，門口又傳來一陣腳步聲。

回頭一看，周亦安拎著一個藥箱走過來，遠遠扔到腳邊。

“謝謝。”有點意外，以為周亦安會讓自生自滅。

周亦安冷眼掃了一下手上的傷口，又不聲地移開。

“你要是死在家里，我還得替你收尸。”

他說完徑直轉離開，很快樓下就傳來關門聲。

盛懶得跟他計較，打開醫藥箱，找出碘伏消毒。

好在傷口不大，消完毒，又用棉簽按了一會兒，就止住了。

收拾完殘局后，從包里翻出手機看時間，發現有兩條未讀消息。

一條是容其的消息：“我聯系上吳鑫了。”

還有一條南熒發來的在劇本殺店門口的自拍照。

盛看著照片里南熒眉眼彎彎的樣子，角不自覺地揚起。

給他們回完消息后，試著在微信上搜索了一下周亦安原來的號碼。

他果然沒有換號，微信名就是他的本名。

盛退出微信，給這個號碼發了條短信。

“周總，我是盛，這是我的號碼。”

接著又發了一條：“謝謝。”

如所料，周亦安并沒有回復。

不過也不在乎，發完短信，把手機往旁邊一扔，倒頭就睡。

……

總裁辦公室，周亦安盯著手機屏幕，眉頭微皺。

他沒有告訴過盛他的號碼，看來這是以前從別得知的。

這麼多年了，竟然還記得。

他取下眼鏡，了鼻梁，又撥了線電話：“你進來。”

“是，周總。”慕紗應了一聲。

很快門外傳來敲門聲，周亦安重新戴上眼鏡：“進。”

慕紗推門進來：“周總，您找我？”

周亦安不自然地清了下嗓子：“那人手傷了，你現在去我家一趟，看還活著沒。”

“好。”

“再給家里冰箱準備點食。”周亦安劃拉著鼠標，頓了下又補了一句，“準備方便作的速食。”

慕紗眼中劃過一意外，很快又恢復如初：“好，您還有其他吩咐嗎？”

“還有……”周亦安說了一半，猛地頓住。

慕紗心地接過話：“我去您家里幫您取文件，順便看下盛小姐。”

一向很有眼力見，周亦安很滿意：“去吧，忙完就直接下班，不用回公司了。”

“謝謝周總，今晚八點，我幫您約了億加資本的章總，在蘭亭會所見。”

“知道了。”

慕紗離開后，周亦安才從電腦屏幕中抬起頭，拿起手機解鎖，盯著盛的消息看了片刻，還是把號碼存了名片夾。

許是因為失過多的緣故，盛一閉眼就開始做噩夢，夢里父親和江明月渾淋淋地追著，問為什麼不給他們報仇。

被追到懸崖邊，一腳踩空，跌進萬丈深淵。

猛地睜開眼，察覺到額頭上有一只冰涼的手。

一個激靈清醒過來，本能地做出防的姿態。

“不好意思，嚇到你了。”慕紗收回手，按亮床頭臺燈開關。

借著昏黃的燈，盛這才看清來人是慕紗，默默松了一口氣。

坐起來，又恢復往日的弱姿態：“慕小姐，你怎麼來了？”

“我來幫周總取文件，見你房門關著，敲門沒有應答，就進來看看。”

慕紗的視線落到傷的手上，臉上出恰到好的意外：“你傷了？”

盛不自覺地把手往后藏了藏：“沒事。”

慕紗起取來醫藥箱，在床邊坐下：“我幫你重新包扎一下吧！”

“不用。”盛下意識地拒絕。

“放心吧，我大學讀醫學院，雖然畢業后沒從醫，但包扎水平還是有的。”慕紗打開藥箱，取出紗布和消毒棉簽。

盛見神誠懇，也不好再拒絕：“那就麻煩你了。”

“別客氣。”慕紗輕地撕掉創可，重新幫消毒，“你這傷口三天最好不要見水。”

包好傷口，把紗布打了一個結，轉換了話題：“我看冰箱空了，就打電話人送了點食。”

“謝謝。”盛禮貌地道了謝。

“那我先走了。”慕紗把醫藥箱收起來，“你繼續躺著吧！”

“好。”盛有點頭暈，也沒跟客氣，重新躺了回去。

一覺醒來，天已經黑了，肚子也得不行。

只好爬起來，下樓去找東西填飽肚子。

可能是下午失過多，現在有點暈乎。

盛想了想，決定去樓下喝個湯補補，早點養好繼續戰斗。

從房間出來，一轉過，就看見陸宴靠在電梯口的墻壁上，正似笑非笑地看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