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黑 和公主一起喝咖啡的機會……

梁懷暄結微滾, 目沉靜地落在臉上，沒接話，只是忽然話鋒一轉：“如果你是在擔心聖濟的事, 我會幫你。”

岑姝睫一, 懷疑自己聽錯：“……真的？”

真的要懷疑自己幻聽了。

他怎麽突然這麽好？

“嗯。”他神疏淡如常，仿佛在說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之前結過慈善界的一些朋友, 改日引薦給你。你還小，時間還很多, 可以慢慢來。”

海風掠過，岑姝著他廓分明的側臉, 忽然愣住了。

從沒有人跟說過，可以慢慢來。

明明他說話時還是那副討厭的、慣常的冷淡語氣，卻著一抹難以察覺的溫。

而這種溫，或許他自己都并未發覺。

岑姝看著他, 眼底又泛起意。

梁懷暄看到眼眶裏迅速蓄起的淚花, 略微蹙眉, 低沉嗓音裏著一無奈：“怎麽又哭？”

這個仔是水龍頭了？

他冷靜複盤方才的對話, 確信自己沒說錯什麽。

下一秒，岑姝突然整個人撞進他懷裏，把臉深深埋進他口。梁懷暄被撞得後退半步, 雙手懸在半空, 最終又認命地落在背上。

口襯衫傳來意。

有些事，一回生二回。

梁懷暄這次直接把人往懷裏按了按。

兩人在夜中靜靜相擁, 海浪聲在遠輕輕拍岸。

梁懷暄突然開口：“別哭了。”

再哭下去，維港都要淹了。

“怎麽了嘛？”岑姝的聲音悶在他前，在他懷裏仰著臉看向他, “難道我哭得很醜嗎？”

“……”

還是這麽奇奇怪怪的腦回路。

梁懷暄垂眸端詳片刻，手在眼下一抹，蹙眉看了一眼指腹上的黑痕跡，語氣平靜地出聲提醒：“你的妝花了。”

岑姝頓時花容失：“什麽啊！你怎麽不早說！”

他剛剛就這樣看著哭了半天？

什麽垃圾眼線筆。

不是說防水款嗎！！！

接著也顧不上掉眼淚，披著他的西裝外套，用力拽著他的手往車的方向疾走，“立刻！馬上！回家！”

梁懷暄任由拽著往前走，角幾不可察地擡了擡。

.

翌日一早，岑姝才換好服。

穿著一件設計與高級兼的黑西裝，搭配薄薄的黑，長纖細筆直，踩著一雙同系的絨尖頭細高跟鞋。

今天頭發沒有做卷發造型，黑長直。

岑姝又打開首飾櫃，取下陳列架上的一條Bvlgari Serpenti靈蛇系列的蛇形項鏈、又搭配了同系列的手鐲和戒指。

岑姝照了下全鏡。

在鏡子前忍不住自我欣賞了半天，嗯，完，時尚完度很高，也很吸睛。

想到什麽，打開相機，找了個完的角度拍了張全照。

最後從包櫃裏拎了一只birkin20，把Clara帶上，鬥志昂揚地出了門。

……

一大早，聖濟的會議室裏就暗流湧。

岑姝坐在會議室主位，Clara溫順地伏在膝頭，小宜直腰板站在側，表也比平常冷淡許多。

現在岑姝在聖濟的職位是副董事長，僅次于聞肅，慵懶地支著下環視了一圈會議室，看上去像個不諳世事的大小姐模樣。

現在在想，行善者皆良善？

倒也未必。

一位董事看到岑姝這副散漫模樣就來氣，再加上此前對他們兄妹二人本來就抱有偏見，突然拍案而起——

“岑姝！你怎麽能帶狗來上班？”

“黃伯伯，Clara佢好乖的，不會像別的狗一樣到的。”岑姝莞爾一笑，頓了頓，又一臉無辜地繼續說：“我們慈善從業者，最重要的就是心善，不會連小都容不下吧？”

“你！”

此時，白監事長看似溫和地話，卻將矛頭轉向小宜：“小姝啊，你任也就罷了。你邊這個細路仔，憑什麽進聖濟？”

“忘了介紹了，各位，這位是陳小宜Freya，我的特別助理兼生活助理。從今天起正式在書任職。”岑姝不不慢地說，“白監事，小宜和我一起在倫敦留學，同樣讀的是公益營銷及籌款專業，不是你口中什麽都不會的細路仔。”

“另外，黃伯伯日後如果有事，還請先與Freya預約。”岑姝笑盈盈地說，“沒事的話，您別一聲不吭就往我辦公室跑。”

那位黃董事差點被岑姝氣得吹胡子瞪眼。

會議室裏一時雀無聲。

在座多是岑姝的叔伯輩，僅有的兩位籌款主管也面難。

又十五分鐘過去。

有人忍不住發問：“都這麽久了，在等誰啊？”

岑姝目掃過那個始終空著的座位，董事之一的李乘又缺席了。

自從接手聖濟，這個李乘就仗著自己在聖濟資歷最深，仗著他年紀大，和聞家又沾親帶故，就不把岑姝放在眼裏。

岑姝心裏笑笑，如果今天來的是哥，李乘還敢這樣怠慢？

果然人本賤，專挑柿子。

還是真的長了一副好欺負的樣子？

“李伯伯今天又請假了？”岑姝以一種看似調侃的語氣，用粵語問：“這次是什麽原因？頭疼腦熱？定系屋企嘅金魚要生bb？”

“Stella.”小宜低頭抿憋笑，“李董事說他的外孫今天擺周歲宴。”

“咁要嘅事你點解唔早講？”岑姝佯裝嗔怪，“邊個周歲宴會從早上就開始辦了？”

小宜心領神會：“李董事比較注重家庭，說孫輩的周歲宴都必須全程參與。”

“噢，原來是這樣。”岑姝拉長聲調，忽而粲然一笑，“小宜，你去蛋糕房去訂個三層蛋糕送過去，就說是我的心意。”

小宜險些破功：“……好的。”

“李伯伯現在兒孫滿堂。”岑姝漫不經心地了一下頭發，“既然分乏，不如就在家天倫之樂啦。”

“看來今天，李伯伯又要缺席了。”又看向在座的所有人，“他在聖濟資歷最深，我剛接手還有很多事想請教呢。”

在座衆人神各異。

岑姝這番話說得滴水不，既給了對方面子，又暗指其倚老賣老。

幾位董事面面相覷，又挑不出病。

十分鐘後，會議室門被推開。

衆人齊刷刷擡頭，來的不是李乘，只是個送咖啡的小哥。

“Stella小姐，您訂的咖啡到了。”

岑姝示意小宜分發咖啡，笑道：“會議開始前，先請大家喝杯咖啡提神。”

“我從來都唔飲咖啡，夜晚失眠呀——”黃董事拖著長音，故意將咖啡杯推得老遠。

岑姝緩緩擡眼看向他，皮笑不笑。

這老東西，還真給臉不要臉？

“唔要，我買了低因的。”岑姝臉上依舊掛著乖巧笑容，“我哥哥最鐘意飲這家的咖啡了，黃伯伯你試試？”

不怕沒關系。

不把放在眼裏也無所謂，現在治不了他們，自然有人能治。

黃董的臉變了又變，最終冷哼一聲，還是不不願地把那杯咖啡拿了回來。

岑姝這才滿意地收回視線。

接下來的會議容都是圍繞即將舉行的“心繪夢”藝慈善拍賣會，地點這次不在萊汀，而是在聞家的後花園。

小宜把初步擬定的特別嘉賓名單公布。

“聽講明德嚟咗一位好出名嘅後生畫家。”有人提議，“不如邀請佢？”（聽說明德來了一位很出名的年輕畫家，不如邀請他？）

小宜看向岑姝。

岑姝托腮，懶洋洋地“嗯”了一聲。

又有人皺眉，問：“軸的這位國際大師級畫家……點冇寫名？”（怎麽沒寫名？）

“哦，這個呀。”岑姝語氣輕快，笑眼彎彎的，“是我的媽咪，岑心慈。”

會議室忽然雀無聲。

誰都知道岑心慈是誰，也都知道老爺子不喜歡岑心慈，岑姝居然敢明目張膽把寫進名單，還是軸？！

“各位有意見嗎？”岑姝環視一圈，見無人應答，抱著狗站起，“那就這麽定了，散會。”

出了會議室，岑姝打開手機就看到一條消息推送——

@萊汀酒店及度假村：萬衆矚目，傳奇歸來。

方賬號發布了一張極張力的剪影照，人沒在黑暗裏，蓬松的大波浪垂落肩頭，側臉線條如雕塑般致，約可見紅自信揚起的弧度。

乍看確實神似孟若漪。

但這個大波浪卷的造型——

更像是那位息影複出的三金影後祝雪青在諜戰劇《潛行》裏的主經典造型。

一時間全網熱議紛紛。

網友A：孟若漪？

網友B：這廓絕對是祝影後！

網友C：笑死，'小祝雪青'尷不尷尬啊現在？

網友D：我們漪漪一直視祝老師為偶像，從未自稱代言人哦。

網友E：是呢是呢，你們沒明說，只是暗蹭熱度還拉踩令窈罷了。

……

孟若漪此前一直被稱“小祝雪青”，和祝大影後都是大氣的大青長相，連眉眼間的神韻都有七分相似。

只是祝雪青的演技早已登峰造極，當年憑借一部電影就橫掃三金的輝煌戰績至今無人能及。

孟若漪初行時，就靠著蹭祝雪青的熱度賺足了眼球。如今名了，反倒急于擺這個標簽。

岑姝隨手點開微博看了一眼，

熱搜已經炸了。

#祝雪青傳奇歸來#

#孟若漪營銷翻車#

#萊汀代言人到底是誰#

今天的微博顯然有人在幕後推波助瀾，一時間讓萊汀代言人的份討論熱度飆升。

岑姝繼續下，還看到無辜的令窈也被卷這場輿論漩渦。還沒來得及點進去細看，whatsapp就彈出一條新消息。

是媽媽岑心慈發來的。

早晨出門前岑姝剛問過的近況，聽說又開啓了新的采風之旅。

世界上最迷人的媽咪：【圖片】

照片裏，兩個人并肩站在聖家堂前。左邊的岑心慈穿著一襲紫長，右邊那位戴著墨鏡也掩不住巨星氣場的，不是祝雪青又是誰？

世界上最迷人的媽咪：【乖寶寶，媽咪和你雪青姨在塞羅那。】

過了幾秒，一條語音發了過來。

人的聲音不疾不徐，又堅定，著一種歷經歲月的魅力。

“諾寶，好久不見。”祝雪青的聲音帶著笑意，調侃說：“跟你家梁先生說，代言費免了，就當作我給幹兒的新婚賀禮？”

岑姝眨了眨眼，忽然笑出聲。

回了消息之後，又回到自己的辦公室，坐在位置上打開相冊開始修早上的自拍。

往真皮座椅裏一癱，疊著長，點開相冊，對著今早的自拍開始修圖：

白+5

瘦臉+3

大眼+2

……

幾種修圖件來回切換了兩分鐘，突然撇撇撤銷了所有作。

好像也沒什麽可修的。

直接把照片發給了梁懷暄。

垂眸打下一行字，發送——

麗壞人：【好看嗎？】

梁懷暄看到岑姝消息的時候，剛結束一場冗長枯燥的會議。

他回到辦公室，卓霖隨其後。

他摘下眼鏡放松片刻，他了眉心，隨手拿起手機——

看到岑姝發來的消息，眸驀地頓住。

照片裏，岑姝姿態松弛地對著鏡子站著，細高跟襯得雙愈發修長，薄薄的黑下骨停勻。

今天早上他和岑姝吃早餐的時候，岑姝還穿著睡。

梁懷暄不自覺地蹙眉。

不過上班而已，也要打扮得這麽漂亮嗎？

卓霖正彙報著行程安排，突然發現自家boss正盯著手機屏幕微微蹙眉，金眼鏡後的眸晦暗不明。

卓霖小心翼翼觀察著男人的神，詢問：“先生？怎麽了嗎？”

發生了什麽事？

“沒什麽。”梁懷暄神自若地重新戴上眼鏡，眼神又恢複尋常的淡然。

他只是幾分鐘沒回消息，岑姝就已經打了一通電話過來。

梁懷暄垂眸，示意卓霖先暫停彙報。

“有事嗎？”

他接通電話，聲音是一貫的沉穩。

主打電話給他的次數本就屈指可數，應該是有什麽重要的事找他。

“梁總好大的架子啊。”聽筒裏傳來岑姝不滿的輕哼，“沒事不能找你嗎？”

“…可以。”

“好看嗎？”

“什麽？”

“我問，我今天穿的子好看嗎？”

梁懷暄停頓兩秒，最終像是妥協一般淡淡道：“好看。”

“高跟鞋呢？”

“嗯。”

大概是已經有過誇的經驗。

雖然有點懷疑是不是在做什麽服從測試，但既然喜歡聽……

岑姝接著拋出最關鍵的那個問題：“那我呢？我好不好看？”

梁懷暄結微，“……嗯。”

卓霖看到梁懷暄的神，大概猜到是誰的電話，立即眼觀鼻鼻觀心，非常識趣地裝作聽不到任何聲音。

“我現在在天越樓下。”突然說。

“怎麽不上來？”

“我在咖啡廳，給你一個機會。”

“什麽。”

岑姝頤指氣使，語氣縱地說：“給你一個和公主一起喝咖啡的機會。”

梁懷暄驀地淡笑一聲。

找他喝咖啡，還能說得這麽理直氣壯的，大概也只有了。

“你笑什麽？”岑姝立刻不滿地問，“你到底下不下來？”

“嗯。”他已經拿起西裝外套往外走，同時示意卓霖可以離開。

.

天越樓下開的這間咖啡廳面積不大，招牌也很簡單，就“COFFEE”一個詞，店裏除了咖啡還有堂食的簡餐和烘焙。

工業風的空間裏，三三兩兩坐著西裝革履的英，不是盯著筆電就是刷著手機。

岑姝掛了電話，坐在位置等。

經過昨晚在海邊的事，對梁懷暄的印象分勉強往上調了0.1，不能再多了。

所以請他喝杯咖啡也無妨。

那個博主今天又更新了。

【每日一個升溫小tips：制造一切見面機會……】

岑姝對著手機屏幕檢查了一下妝容。

很快，遠遠就瞥見窗外朝走過來的梁懷暄，穿著黑襯衫搭西裝馬甲，皮質袖箍勾勒出手臂線條，整個人看起來形峻拔、落拓。

在這間咖啡廳裏的大多是天越的員工，幾乎是他出現的第一時間，目都不由自主追隨著那道拔的影。

梁懷暄走進來，在面前拉開椅子落座，自然也注意到從他一進門，就直勾勾地落在他上的眼神。

他垂眸掃了一眼趴在上的狗，“怎麽帶它上班了？”

“上班時候無聊嘛。”岑姝抱著狗狗，舉著它的爪子朝梁懷暄揮了揮。

岑姝低著頭逗狗，睫纖長，像只躍躍試的蝴蝶，眉眼致，邊漾開淡淡的笑意。

他發現岑姝的又一特質——

緒來得洶湧去得也幹脆。

和昨晚那個埋在他前哭泣的人又判若兩人。

梁懷暄鏡片後的眸落在上，就這麽靜靜看著逗的犬，冷峻的廓在窗外進來的下意外地和了幾分。

岑姝提前點好的咖啡上來了。

其實也不知道梁懷暄喜歡喝什麽，就點了一杯他看起來會喝的式，英標配。

自己則點了一杯榛子拿鐵。

很快咖啡端上來，兩杯咖啡被擺在托盤上。梁懷暄指尖剛到杯柄，忽然開口：“代言人的事……”

“我知道是誰了。”

“嗯。”

岑姝端起咖啡杯喝了一口，又說：“雪青阿姨說，不要收代言費，說是給我們的新婚禮。”

梁懷暄聽到的話，剛要去拿咖啡杯的手驀地頓住。

“你怎麽了？”

“沒事。”

岑姝看向梁懷暄，他的坐姿很端正，面上神自若。他握著咖啡杯的手也很好看，指骨修長明晰。

岑姝看著看著，不遠的咖啡廳側門忽然進來兩個個人，岑姝擡眸不經意地瞥了一眼，忽然頓住了。

梁懷暄察覺到的異樣，看向，“怎麽了？”

岑姝有些僵地收回視線，隨手拿起面前的咖啡喝了一口，掩飾尷尬：“哦，沒事。”

梁懷暄垂眸，目落至手中杯子上。

“岑姝。”

茫然擡頭，對上梁懷暄冷峻的眉眼，問：“怎麽了？”

梁懷暄淡聲提醒：“你拿的是我的杯子。”

岑姝低頭一看杯子，又看了看桌面。

這才發現自己的拿鐵好端端擺在面前，還印著一層淡淡的口紅印。

手忙腳放回杯子，深褐在晃中濺出幾滴。

梁懷暄了張紙巾推過去，語氣平淡地問：“看到人了？”

岑姝抿抿，“沒有啊。”

梁懷暄目平靜，正要轉頭查看，岑姝突然一把抓住他的手，喊了一聲：“懷暄哥哥！”

“……”

梁懷暄垂眸。

視線落在突然牽上來的手。

他出聲：“怎麽了？”

話未說完，岑姝已經抱著Clara霍然起。

主抱著狗狗走過來，繼而一只手挽住了他的臂彎，仰頭看他，帶著刻意的甜笑：“我去你辦公室坐坐好不好？”

梁懷暄垂眸審視反常的親昵，沉默須臾，還是任由挽著。

他最後看了一眼他一口沒喝的咖啡，淡淡道：“隨你。”

剛邁出兩步，就察覺到旁人異常的僵，還低著頭催促他：“哥哥哥哥，走快點嘛。”

梁懷暄的目卻已經鎖定了前方走來的兩個年輕男人。

其中一個形清瘦，五極為出衆，烏黑短發，穿淺格子襯衫、脖子上戴著一副白頭戴式耳機。

兩道視線在半空彙。

梁懷暄淡淡地朝他掃過去一眼。

他單手袋，邁開往前走，卻又在和那個年輕男人肩而過時，驀地駐足。

一悉的晚香玉氣息縈繞在他的鼻尖，這個味道他再悉不過——

和岑姝慣用的香水味，如出一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