煎熬了好幾個小時, 推介會結束。

剩下的就是領導的事, 秦書終于口氣，在臺下找韓沛, 發現賀競南正跟韓沛寒暄。

秦書收回視線, 去休息室拿杯子倒水。

在休息室發了一會兒呆, 愁著要怎麽去跟韓沛解釋出差這事，哪知道第一次撒謊就被抓包, 這印象可不好。

以後不管說什麽，韓沛心裏就會打個大大的問號。

秦書又去會場轉悠, 韓沛還沒離開，等了幾分鐘，韓沛朝洗手間方向走去, 跟上去，他走得快, 周圍有人, 也不好大聲喊他。

秦書就在洗手池邊等他，流水嘩啦嘩啦，心不在焉的把手放水流上沖著，直到韓沛出來。

“嗨。”秦書笑嘻嘻的先打招呼。

韓沛一眼, 沒搭腔。

秦書‘呵’一聲, “嘖，一天不見, 你連自己心上人都不認識了？嗯？”

那盛氣淩人又不講理的樣子, 把韓沛給氣笑了, “你撒謊還有理了。”

“誰撒謊了啊？”秦書裝著一幅理直氣壯地樣子，其實心裏沒一點底氣。

韓沛：“不是說要出差？”

秦書：“對啊，要是晚上飯局結束的晚，我也沒打算開夜車回去，你知道我視力不好。”說：“我就在這邊開個房間不回了，這還不出差啊？”

韓沛瞥了一眼：“要是我沒記錯，你爺爺家就在附近，開車不要五分鐘。”

秦書：“...”

真想拿水噴他，怎麽那麽討厭。

韓沛了洗手開始手，秦書從他手心摳了一點，裝模作樣的手背，擡眸從鏡中看他，韓沛始終都沒看鏡子。

韓沛把手放水龍頭下，水剛出來秦書就把自己的手過去，他只能用沖過手的水。

“長不大了？”他無奈看著。

秦書：“士優先，不懂？”

韓沛：“你那邊有水龍頭。”

秦書：“就看你這個順眼。”

洗手這茬找過了，韓沛了紙手，一把搶過來，若無其事的仔細手指間。

韓沛：“...”只好又拽了一張出來。

秦書把用過的紙一團，拉開他襯衫的領口直接塞進他懷裏，還用力拍了拍，隨後揚長而去。

韓沛：“...”

解開幾粒紐扣拿出紙團，扔掉後幾步追上，跟并肩時，他說了句：“今晚加跑三圈，跑九圈。”

秦書：“...”氣急敗壞的拿用力撞了他一下，韓沛沒有任何防備，一個趔趄，朝前沖了好幾步。

等韓沛站穩，秦書早就一溜煙跑遠。

之後秦書又忙起來，韓沛跟幾個人聊天，兩人沒找到再見面的機會。

很快工作結束，跟賀競南一起回公司。

今天的推介會比較圓滿，賀競南誇了幾句。

“謝謝賀總。”秦書依舊是客氣又疏離的語氣，然後開始低頭發信息。

賀競南若有所思的著，最終還是問了：“有男朋友了？”

秦書正給韓沛發信息：【帥哥~】

聞聲擡眸，有那麽幾秒的遲鈍，點點頭：“嗯。”

本想說男朋友是韓沛，可韓沛現在跟賀競南有合作，而種種跡象好像表明，賀競南貌似對也不是沒有一點，只不過那點不足以撼他的理智。

男人大概也會有占有的吧？

就像那天何飛邊剪花枝邊跟聊天，賀競南表明顯跟平時不一樣。

當時不願多想，就寬了何飛幾句。

直到發現那個電梯碼，印證了當初的猜測。

是不是所有男人都一樣，就算食之無味，也還是覺得棄之可惜？

萬一的萬一，說了男朋友是韓沛，影響到他們的合作怎麽辦？

等項目結束再說吧，不然總覺這種關系，既尷尬又奇怪。

秦書那一瞬間的猶豫，賀競南沒讀懂啥意思，後來也就沒多問。

到了辦公室，“回來啦。”何飛正在準備證件，問有沒有去瑞士的簽證。

秦書搖頭：“沒有，怎麽了？”

何飛：“AC公司在那邊有工廠，我們要過去盡調，趙總讓把資料給書，一起辦簽證。”

秦書打開包，這些東西經常要用，都隨攜帶。

拿出一個文件袋，全是的個人證件。

文件袋還沒拉開，手機振，趙曼迪打來電話，讓過去一趟。

秦書把手機放一邊，將那個文件袋給何飛：“證件都在裏頭，你幫我找一下一起給書，趙總找我。”

何飛看了眼：“你有好幾本舊護照？”

秦書笑笑，沒吱聲。

何飛把其他證件拿出來，從舊護照裏找能用的新護照，看封面，這些護照都不舊。

他翻開一本，看了幾頁邊檢上的日期，這是把英國當家回了？

基本都是兩周一次，在那邊待個一兩天就回，有時甚至還每周都去。

另一個同事也隨手翻開一本，問何飛：“秦書男朋友在倫敦？”竟然跑的這麽勤快。

何飛搖頭：“不知道，大概吧，不然誰沒事老往倫敦跑？”他們海納也有分部在倫敦，不過沒有什麽項目是需要這樣跑來跑去。

“秦書呢？”賀競南過來找有事，剛才何飛跟同事的對話他聽得一清二楚。

何飛擡眸，忙打招呼：“賀總。”然後道：“秦書剛剛去了趙總辦公室。”

賀競南頷首，看了眼何飛手上的護照：“秦書的？”

何飛：“嗯，對。”

賀競南拿了一本過來，這本也是舊的，蓋滿了邊檢。

再仔細看上面的日期，他呼吸微滯。

調整好緒，跟何飛說：“一會兒秦書回來，讓去我辦公室。”

何飛：“哦，好的。”

賀競南放下護照離開。

辦公桌前，賀競南還在想著護照，每一頁上的日期都像刻在了腦海裏。

那幾年，除了偶爾回國，其他都是英往返。

每次周五晚上去，周六或是周末回。

畢業那會兒，表白的場景還歷歷在目。

說的直白又簡單，他拒絕的亦是，沒給自己留任何餘地，那是他人生裏最痛苦的一次抉擇。

也是他最沒風度最不委婉的一次。

一直低頭沉默，也不知道過了多久，“我們是有緣分的。”說了這麽一句。

他回：“這是師生緣分，我跟你的每個同學都有。”

張張，忍著眼淚在眼眶裏打轉。

許久，說：“那我去倫敦偶遇你行不行？絕不刻意，如果我遇到了你，你能不能...”後來沒說出口。

或許連自己都沒抱希他會因為一次偶遇改變現在的決定。

然後轉走了，沒再回頭。

自那之後，再也沒出現過，也沒再打擾過他。

直到四年半後，他跟在家公司遇到。

那幾年去倫敦，每次都是以什麽心去，又以著什麽心而回？

只是，他徹底錯過了。

也好，跟年輕的何飛在一起，總比跟他在一起有趣。

他現在只能這麽寬自己。

‘叩叩’的敲門聲響起，賀競南回神，“請進。”

秦書推門進來：“賀總，您找我？”沒走近，遠遠的站在門邊。

賀競南點頭：“嗯，這周末跟我一起去上海出差，那邊下周一有個推介會。”然後叮囑了幾個注意事項。

秦書：“好的。”又道：“還有別的吩咐嗎？”

賀競南：“其他沒事了。”

秦書：“那我去忙了。”帶上門就離開了。

接下來的一個多小時，賀競南一直在看郵件，可半個字都沒看下去，現在一點工作效率都沒有，他關上電腦離開。

路過洗手間那邊，何飛正在給花瓶換水，臺子上還有一朵剛買的玫瑰，包裝紙還在，何飛換好水，把玫瑰包裝紙拆了，將花進花瓶。

賀競南若有所思幾秒，正要擡步離開，何飛剛好抱著花瓶轉，看到賀競南在門口，他嚇一跳，向後退了半步：“賀總。”打聲招呼。

賀競南微微頜首，問了句：“給秦書的？”

何飛：“...”趕忙解釋：“哦，不是不是，這個花瓶是秦書的，我把剛買的玫瑰放花瓶養一夜，第二天送朋友。”

又加一句：“早上太早花店不開門。”

賀競南一愣，原來秦書不是他朋友。

也好像明白了下午他問秦書是不是有男朋友，遲疑了一瞬，最後只有一個‘嗯’字，或許是怕給他帶來困擾，才說自己有了男朋友。

他對何飛“嗯”了聲，擡步離開。

弄得何飛一頭霧水，那個‘嗯’幾個意思？

琢磨來琢磨去，還是不懂。

秦書加班到九點，給韓沛發信息：【還沒結束？】

韓沛正在跟嚴沉和秋青談事，原本是要找秋藍約，結果秋藍拒絕，說夾在中間不好做，到時候姐姐跟他談條件時，不知道要幫誰。

他還是讓嚴沉幫忙約了秋青。

韓沛看了眼信息，回秦書：【快了，結束我打你電話。】

他們這些人都直接慣了，秋青問：“韓總也對制藥這塊興趣？”

韓沛笑：“聽說還賺錢。”

秋青莞爾，“湊合，不過比韓總所涉的行業還差點。”

頓了片刻，迂回道：“我們公司資金鏈還行，近期也沒有調整架構的打算。”那意思，不需要任何投資。

韓沛沒接這個話，轉而問：“那秋總對BD有興趣沒？”

秋青微怔，都沒料到韓沛的思維如此跳躍。

BD想了蠻久，跟們集團某塊業務有競爭，早就想吃下，一直沒找到機會，這次妹妹秋藍想了法子，只不過們集團現在沒那那麽多資金投，就找了韓沛一起。

韓沛占大頭，們占小。

看來韓沛是想拿持有BD的份跟換制藥公司的份。

他知道別人缺什麽，然後拿別人求之不得的，換他自己看中的，別人都沒有討價還價的餘地。

都是明白人，很多話就不用點破，秋青便開門見山：“韓總想要制藥公司多份？”

韓沛抿了口紅酒，“制藥廠我無所謂，我想要你們制藥公司研發中心的絕對控權。”們研發中心是獨立的。

秋青盯著他看了數秒，他的強勢和自信，算是見識到了。

笑了笑：“那就看韓總能拿出BD公司多大的誠意。”他要是拿持有BD的全部份跟換研發中心的份，也不是沒可能。

加上秋藍持有的份，以後BD就是們集團控。

韓沛又要了半杯紅酒，跟杯：“期待合作愉快。”

秋青笑笑，也舉起酒杯，把杯底的紅酒一飲而盡。

又聊了一會兒，散場。

嚴沉收起手機：“妥了？”

秋青：“你搗鼓什麽呢？”

嚴沉笑：“男人的。”

秋青也不好奇，起：“馬上年底，太忙了，改天有空一起吃飯。”

嚴沉：“那就過年的吧。”

韓沛：“時間你們安排，我請客。”

幾人下樓。

回去的路上，嚴沉沒忍住問道：“你決定投那個BD公司，就是想用來換秋青手裏研發中心的份？”

韓沛：“不然呢？”他們萬禾集團跟BD公司的業務不搭邊，他對這個行業也沒太多興趣，一開始秋藍找他時，他是真沒打算投。

結果後來看中了制藥廠，而秋青家的公司就有環保業務，BD是們最大的競爭對手，肯定會對BD興趣。

他當即就改了主意，同意秋藍一起投資的決定。

嚴沉：“還是你狠啊，專挑別人的七寸。”

他好奇：“你怎麽突然就對制藥行業興趣了？還非要人家研發中心的份，你還要專門研發什麽藥不？”

韓沛：“嗯，跟眼疾有關的，朋友視力不好。”

嚴沉：“...”一直盯著他看，驚訝的半晌說不出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