枕上春夜

近幾天, 北城的名流圈出一個大消息。

七年前失蹤的顧家千金被找回來了。

而且，據說會履行老一輩訂下的娃娃親，即將與容家下一任的繼承人訂婚。

至于容家的下任繼承人，正是容淨程。

三天後, 正式的消息也傳出來了。

訂婚是真的, 而且地點就在容淨程名下的私人游。

重磅炸彈接二連三地丟出, 連帶著容氏的價都跟著浮浮沉沉，各種好聽話難聽話滿天飛，被推到針尖上的人從容淨程在到那位失蹤多年的顧小姐。

有關顧星婭的事喬知懿已經記不太清了，雖然和顧星格是青梅竹馬, 可他的那位姐姐卻從小被養在國外，每次回國也從來不願意搭理他們這群小屁孩。

但據說，容淨程對的很不一樣。

訂婚禮當天，喬知懿是和沈樞一起出席的, 以賓客的份。

原本喬硯銘也是要來的，但卻被某些公事絆住, 這才只讓份子錢代替到場。

喬知懿心裏門兒清，狗屁的公事嘞，明明是因為他上次的相親對象也在場, 他怕尷尬才直接翹掉。

膽小鬼！

抵達游是在傍晚，距離訂婚宴正式開始還有一個小時。

在這個期間，喬知懿打算和新到手的禮服好好聯絡一下。

反觀沈樞，自剛上游便沒放下過手機，接二連三的電話都快要被打了。

聽他說話的口吻, 對方大概率是容淨程。

半個小時後, 沈樞掛斷電話，從外面回到房間。

剛一推開門, 孩白皙的大片便眼簾。

不遠，正站在落地鏡前試禮服，只是作有些慢，還沒有拉拉鏈，這才于祖母綠獨有的複古華韻中，平添幾分活生香。

他斂眸，不聲地靠近。

隨著距離短，那寸掩在布料下的蝴蝶胎記也愈加無可躲。

隨著時不時的小幅度作，更襯得鮮活靈，仿若下一刻便要振翅而飛。

過鏡面折，喬知懿仿佛看到了救星，回頭道：“快快快，幫我拉一下拉鏈。”

沈樞勾，沒有拒絕。

在後駐足，他上手，長指順著肩胛一路向下，偏偏，有意與小巧的拉鏈避開道而馳。

脊背輕，喬知懿不滿得嘟囔：“怎麽每次讓你拉拉鏈都要被你占便宜啊？老鬼！”

沈樞揚眉，凝著落地鏡中的，琥珀的瞳孔深邃而神，自攜威與勢，不疾不徐：“可我怎麽覺得，有小鬼喜歡呢？”

“誰喜歡了！”喬知懿立刻回懟：“別給你的流氓屬找借口！”

“嗯，我流氓。”沈樞面淡淡，一本正經地應下。

這下子，到喬知懿語噎了。

果然，能這麽理直氣壯地說這種話，全天下也找不出來第二個了！

想到外面那些人平時安在他頭上的形容詞，喬知懿努努，忍住了翻白眼的沖。

斯文？哪裏斯文！

？哪裏！

哪只眼睛看出來這是高嶺之花啊！

想得正神，後脊卻突然傳來異樣的，得不得不斂神專注。

“唔……你做什麽！”

恥心被點燃，喬知懿臉頰瞬間紅，連說話的調調也得不樣。

沒有理會的問題，沈樞反倒是愈演愈烈。

他俯首，冰涼的落在脊骨，薄覆，順著的脊骨一路輾轉。

他的可存在太過強烈，力道一層層推進，在與蝴蝶胎記重合時，更是一度讓人不堪忍。

心跳的頻率逐漸被他吸吮親吻的作掌控，喬知懿渾的一并沸騰，心慌之外，骨頭也跟著發，音漸。

“你停下……”

“求我。”

與不同，明明是罪魁禍首，可男人的聲線依舊沉穩低冽，磁好聽，融著無法抗拒的。

簡單的兩個字塵埃落定，可他下的攻勢卻半點不見停，甚至變本加厲。

櫻的蝶翅被不屬于自己的紅浸潤，俏鮮豔。

察覺到他的指腹還在一寸寸地向下掠，喬知咬了咬下，脆弱的虛音過齒間溢出，虛虛浮浮，不顯真實。

“求你了，停下……”

“我什麽？”沈樞反問，循循善。

“沈……伽藍哥哥。”

低低的氣音轉瞬即逝，沈樞由衷贊許：“乖孩子。”

隨手出紙巾，男人慢條斯理地將殘存的水漬幹淨，臨t末，視線被蝶吸引，怎麽都看不夠。

沒忍住，他又擡手掐了下。

沒敢使勁，與其說是掐，用更為妥帖。

被他出爾反爾的行為惹惱，喬知懿嗔嗔而道：“不是都答應停了嗎！”

沈樞攤攤手，佯裝無辜：“是停了啊，剛剛只是例行檢查。”

檢查你個頭！

喬知懿氣得想磨牙，但顧忌正事還沒做，只能冷著臉吐字：“拉鏈，快點，很冷的！”

“冷？”

沈樞樂了，邊照做邊看向落地鏡中倒映出的子正面，只覺得這話半點可信度都沒有。

縱然擺長到及地，可領口卻是吊帶款，唯一的裝飾是幾串細珍珠鏈，可這樣的玩意，哪兒來的寒效果，恐怕連待會兒宴會廳的空調冷氣都扛不住。

確保拉鏈已經抵達最高，沈樞拍了拍的肩胛骨，隨口問：“這樣？”

喬知懿四下張，又指使他去拿自己忘在床頭櫃上的首飾盒。

被理直氣壯的調調折騰得沒脾氣，沈樞道：“得，公主還有什麽吩咐？我照做。”

被他突如其來的稱呼磨得酸耳朵，喬知懿索順著話茬，更氣了：“那就麻煩沈總給我戴一下耳飾吧。”

說這話時，沈樞已經走到床邊，俯拿起首飾盒，一打開，先前從深城珠寶博覽會上拍下的帝王綠耳飾便立刻展輝。

他勾：“我很樂意。”

起初，喬知懿以為沈某人就是不負責任的隨口一說，畢竟就他的樣子，怎麽看也不像是會帶耳環的，可沒想到那兩只帝王綠真被他拿在手上時，作還像樣。

落地鏡中，兩人靠得極近，都屬于他上的雪松白檀氣也順勢彌上鼻尖，鋪天蓋地得將包圍。

思緒再一次飄，忽然想起這對耳飾的名字。

——塞壬之眼。

而塞壬，是充滿力的危險妖怪。

無意識的吸了吸鼻子，用餘看過去，正好落在男人眼尾的淚痣上，一時間，連心跳都開始雜無章。

幾天前容妤說過話又開始冒頭，充斥在耳邊，久久不散。

有些不知所措。

一個小時後，訂婚禮正式開始。

在北城的名流圈中，沈樞和喬知懿都是知名人。

雖然這幾年因為學業後者不怎麽摻和圈子裏的人和事，可畢竟家底和出擺在那裏，誰敢忽視。

生來就是要做主角的。

抵達宴會廳沒一會兒，喬知懿便遠遠看到了這場宴會的主人公。

以及站在側的容淨程。

平心而論，顧星婭的外貌條件很優渥，尤其是像現在一襲白，更是清水出芙蓉般。

只是……

喬知懿對的好實在是高不起來。

畢竟小時候發生過那樣的事。

察覺到的小心思，沈樞側眸：“不開心？”

喬知懿回神，矢口否認：“沒有啊。”

沈樞輕哂：“有沒有告訴過你，你不是能把心事藏起來的格，演技太過拙劣。”

喬知懿氣呼呼：“你閉！”

兩人拌的功夫，容淨程便已經攜著顧星婭走了過來。

簡單的寒暄後，顧星婭主向喬知懿打招呼，話題甚至還捎上了今天本沒來的顧星格。

雖然不知道顧星格作為弟弟為什麽沒來，可畢竟周圍這麽多人，喬知懿也不想板著臉，便很給面子地將話題續下去。

只是僵地說漂亮話，實在是損耗氣神。

這時候，又聽見沈樞的聲音，問的是容淨程：“剛剛遇見霆華的齊總了，似乎想與你和顧小姐聊聊。”

容淨程瞇了瞇眸，明白了他的意思：“那我們先過去，你們自便。”

沈樞頷首。

總算得了清淨，喬知懿直接推著朝另一個方向走。

接過侍應生送上的香檳，喬知懿小口地抿了抿，才如釋重負道：“覺再聊兩句我就真裝不下去了。”

沈樞手裏也端了杯酒，聽見的話，幽幽道：“你好像不太喜歡顧星婭？”

喬知懿一頓，陷糾結局面。

不太想背後說人壞話，可口攔著一堵牆，別別扭扭，各種不舒服。

沈樞又道：“想說的話就說，我會保。”

“那你先發誓，保證不會說出去。”喬知懿瞪過去一眼。

沈樞樂了：“嗯，我發誓。”

話趕話說到這兒，再不繼續就顯得矯了。

喬知懿呼了口氣，拳頭攥，調調有些不型：“其實也不是什麽大事，就小時候嘛，當時顧家還沒有破産，我和哥哥一起去參加過的生日會。”

“我很不喜歡那種氛圍，就和顧星格一起到後花園玩，旁邊還有個游泳池。”

沈樞了然：“你落水了？”

喬知懿頓了一秒，點點頭，隨即又覺得丟臉，重點強調：“那時候我才十二歲，不會游泳！”

沈樞彎著角：“嗯，你繼續說。”

喬知懿：“就不會游泳嘛，太害怕了一直呼救，顧星格有心髒病，比我暈得還早，當時最早趕過來的人就是顧星婭。”

“可是并沒有救我，而是站在游泳池的旁邊看著我喊救命。”

“雖然在我暈過去後被路過的服務生救了，但那件事本忘不掉。”

“再後來，我問過為什麽沒救我，你知道說什麽嗎？”

喬知懿的聲音越來越小，似是被陳年的水重新吞噬，講到最後時，甚至沾上鼻音。

沈樞：“什麽？”

“說，因為那天穿的是最最喜歡的高定禮服，怕弄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