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25 晚安

◎為洗腦。◎

倪音是背對著周程遠, 聽到悉的聲音喚自己的名字，倏地僵住，猶豫了兩秒, 很緩慢地轉過。

周程遠：“怎麽在這？”

倪音：“應尋對這家餐廳興趣，就過來嘗嘗。”

應尋忙小啄米似的點頭, 尷尬寫在臉上, 表示相遇都是巧合：“對對對，我一周前就約倪音來這邊吃飯了, 今天不是周五嘛, 學校一放假就過來了。”

周程遠點頭，視線從杯盤狼藉的餐桌掠過，問道：“你們都吃好了？”

倪音看向應尋，應尋下意識想說沒有, 但一個飽嗝打了出來，不得不尷尬地說：“吃好了, 也都吃飽了。”

周程遠看向倪音：“那正好一起回去。”

倪音落下角勉強僵的笑意, 有些不願地走過去。

應尋跟在倪音後, 期間瞄了周程遠幾眼, 見他神平靜, 好像并不介意被們撞見約會的事, 便也沒那麽尷尬了。

這時, 倪音才仔細觀察到周程遠的約會對象, 站在周程遠旁邊，大概有至一米七出頭的高, 踩著至五厘米的細高跟, 材纖瘦, 但該有的地方分毫不, 纖秾合度。

當然，比周程遠要矮上幾厘米。

當然，也比要高上幾厘米。

用應尋的話來講，他們從外形到格都很搭，郎才貌。

倪音忽然怯懦，在面前就像是一個仍在青春期的小朋友，沒有一分可比，沒有一分競爭力。

喬一悠出燦爛友好的笑容，對著倪音溫道：“你就是小音吧？之前聽聞阿姨提過你，果然好漂亮，像洋娃娃一樣，我要是有這樣一個小侄，要幸福得昏過去了。”

倪音微怔，不應該是聽周程遠提嗎？

疑地向旁邊的周程遠，周程遠遞了個回去再說的眼神。

應尋已經喊上“姐姐好”。

倪音想了想，也跟著喊了聲“姐姐”。

打過招呼，周程遠到前臺買單，連帶著倪音那桌一起。

隨即，周程遠和喬一悠道歉，沒有辦法送回家。

喬一悠雖然憾但大方地表示理解，看了看跟在後的兩個小朋友，又叮囑周程遠把們兩個安全送回家。

最後在電梯裏面分開，喬一悠在一樓下，等朋友過來接，周程遠和倪音們則到負二樓的地下停車場。

停車場冷且昏暗，車子繞著規劃的路徑，一圈圈駛出，夜幕籠罩城市，霓虹錯點綴著，車水馬龍，恍如白晝。

上車後，周程遠便詢問應尋的住址，先送應尋回家。

二十分鐘的路途，應尋老老實實坐在後排，都沒怎麽說話，很安靜。

倪音想起鄭時羽，上次來溪城，乘坐周程遠的車子也是如此，現在是應尋，們在周程遠面前好像都很拘謹都不敢放肆。

應尋的小區門口有門，輸在系統的業主的車牌號才能隨意進出，周程遠的車子進不去，便臨時停車，目送應尋進小區後他們才離開。

和方才一樣，車廂很安靜，但可能是了一個人，氣氛越發沉悶。

心裏塞著一團棉花，悶悶的，無宣洩，倪音揪著擺，斟酌半晌，故意帶著抱怨開口：“周叔叔，我考試績出來了。”

周程遠扶著方向盤：“嗯？怎麽樣？”

倪音：“我以為你不關心呢。”

周程遠好笑道：“我怎麽就不關心了？”

倪音：“我拿著績單回來，想和你慶祝，結果你在和別人約會，你這算關心嗎？”

周程遠態度很好地道歉：“是我的錯。”

可倪音仍覺得心裏發堵，但知道哪些話該說哪些話不該說，抵著分寸邊緣，耐心試探：“剛才那個姐姐是你的朋友嗎？”

周程遠愣住，搖頭否認：“不是。”

倪音又猜測：“唔，那就是還沒追上，是你心儀的孩？”

周程遠語氣無奈：“都不是。”

周程遠擡眸，過後視鏡，看了眼坐在後排的倪音，眉頭輕蹙著，像是不相信他所言，周程遠有些好笑，他公布答案：“是我的相親對象。”

倪音幹地“噢”了聲。

周程遠：“對這個答案不滿意？”

“沒有，覺你們不像相親對象。”倪音說。

“怎麽不像？”周程遠反問。

倪音看著他的表：“你們聊得很愉快，沒有剛認識的生疏。”

周程遠聽出另一個信息，有些無語：“所以你和朋友是什麽時候到餐廳的？早就認出我了？裝沒看到，一直聽我們聊天？看我熱鬧？”

倪音略微慌張，沒想到他這麽敏銳。

周程遠挑眉：“嗯？聽得很愉快？”

倪音：“……”

倪音理不直氣也壯，發揮出幾分無理取鬧的功力：“我們正常吃飯，你們聲音太大傳到我們那裏，我們是明正大地聽，我們還沒嫌你們打擾到我們吃飯呢。”

周程遠思維敏捷：“這麽說你們說話，我們在那邊也能聽到，但我怎麽沒聽到你聲音？真不是故意的？”

倪音嘟噥：“那是你耳背，跟我們有什麽關系。”

周程遠笑著看，眼神意味深長。

倪音底氣不足，生地轉移著話題：“你對印象很好？”

周程遠客觀評價：“是，格很好，開朗有趣，和聊天很愉快。”

周程遠雖然把自己作為倪音的長輩，但他自認為是一個開明的長輩，很願意和倪音通流，窗外忽然落雨，周程遠調試了下雨刷，他開口解釋：“喬一悠是聞姑姑介紹的。”

倪音驚訝：“聞姑姑？”

暑假時，倪音經常找聞玉竹複診，周程遠便經常去藥堂給倪音拿煎好的中藥。

喬一悠是聞玉竹好友的兒，母親拜托，去藥堂給聞玉竹送過幾次東西，期間便到過周程遠，談不上一見鐘，但對周程遠確實有些好。

于是，得知兒心思，好友便主提及此事，托聞玉竹從中介紹。

最開始，聞玉竹搪塞過去。

單從條件來說，周程遠年輕有為，有上進心也有能力，再進一步講，周程遠格很好，有責任心，有恩心，是一個很不錯的結婚對象。

盡管聞歆特意強調過對周程遠沒意思，但聞玉竹很看好周程遠，仍抱有看自家晚輩的心態，想著萬一呢，人生總是差錯。

一直到那次，岑定請客吃飯，聞玉竹在場，看得清楚明白。

之後，好友舊事重提，聞玉竹不好再拒絕，且喬一悠這個姑娘確實很不錯，拋開家庭濾鏡，比聞歆要優秀一些，格也更討喜一些，不願兩個年輕人互相錯過，便好意從中牽線。

周程遠語氣平淡，教導倪音一些人世故：“聞姑姑是長輩，對我們幫助頗多。”

倪音悶悶地“嗯”了聲，不是不懂這些，但不管周程遠是欣喜的赴約，還是不好拒絕走個過場，結果是一樣的，周程遠與對方共進燭晚餐，并覺得對方有趣，與對方聊得很愉快。

一種無力的挫敗將席卷，倪音忽然想到不久前才和應尋大放厥詞，信誓旦旦地說近水樓臺的優越，又不傻，又不會眼睜睜地看著別人在面前把人劫走。

但好像，近水樓臺只是占據了地理優勢，并無一份特權，也沒有板上釘釘的確認關系，誰都可以當著的面把周程遠帶走，也可以繞過悄悄帶走，而一無所知。

後知後覺的危機讓倪音焦慮，忍不住說酸話：“原來周叔叔都到相親的年紀了。”

周程遠毫沒有年紀焦慮，他一本正經地附和：“確實，我有些同學都已經有小孩兒了。”

倪音被噎了下，也順著他的話，故意嗆：“如果在古代，你這個年紀，兒估計都和我差不多大吧。”

周程遠：“那還差多的。”

周程遠：“九歲的我怎麽都不能有孩子吧。”

倪音：“……”

倪音忍了又忍，還是問出口：“周叔叔，采訪一下，你對這次相親還滿意嗎？”

周程遠無奈：“就這麽好奇？怎麽天天和岑定不學好。”

倪音胡推鍋：“我就是替岑定叔叔問的，他特意代過我，我肯定要嚴格執行，不然不打聽詳細點我怎麽差。”

周程遠無語：“你不用想著和他差，他該想想怎麽和我代才是。”

借著耍賴地機會，倪音執拗地看著周程遠。

類似的問題已經出現過好幾遍，不管有沒有岑定摻和其中，倪音應該也是想要知道的，他想或許是剛適應的新環境即將擁有巨大變化，會讓倪音到不安和害怕，他可以理解。

夜深濃，小區樓下的兩盞路燈壞掉，車廂昏暗，只剩下儀表盤那點微弱芒，周程遠沒有急著下車，他解開安全帶，回過，看著倪音。

語氣認真，但又摻著幾句玩笑話。

“倪音，我們家有三位家庭員，目前只有我年了，要養你，也要養懶懶，養家的力是有點大了，這幾年大概不會考慮家的問題，可能之後會吧，也可能不會。”

“但不管怎麽樣，如果要加新的家庭員，一定會經過你和懶懶的表決流程。”

“你們都同意，皆大歡喜，你們都不同意，那我只能再想想辦法了。”

眼眶忽然酸，倪音不敢和周程遠對視，低下頭，悄悄蹭了蹭鼻尖，問：“那你要想什麽辦法？”

周程遠：“拉著你和懶懶，挨個做一做思想工作吧。”

和懶懶苦大仇深地坐著，周程遠王八念經地為洗腦，這副場景突然跳進腦海裏，倪音沒忍住，“噗嗤”笑出聲。

倪音出小拇指：“你說話可要算數才行。”

周程遠配合，勾了下小拇指，語氣溫：“當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