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nbsp;nbsp; 出來

◎坐我上。◎

南大的北門是食一條街, 到了晚上夜市開張，人聲鼎沸很是熱鬧。

池綠收到租服的打款後，用周存希的微信給沈聿初轉了賬, 沒想到沈聿初會直接拒收然後打電話過來, 要實現之前的請吃飯承諾。

原本只要轉賬就能解決的問題，現在為了之前的承諾還得出來吃頓飯, 池綠以後不敢再輕易應承別人了。

怕沈聿初那種金錢堆裏養出來的爺吃不慣幾十幾百的食, 又怕他挑環境, 想約他吃西餐, 但他說自己吃過晚餐了, 想跟去吃校門口的甜品店。

這個點的甜品店人還是多的。

池綠先到店裏，拿了號等了十多分鐘才進去，在靠窗的位置坐下，打開大衆點評看套餐。

屏幕上方彈出一條微信消息, Y字母一閃而過。

小叔發信息給了, 可能是謝謝的生日祝福。

點開消息。

Y：【在哪？】

不是想象中的謝。

背地裏約了沈聿初吃甜品的池綠隔著屏幕莫名有些張, 冷風仿佛從後灌進來，背脊有些涼, 擡頭看了看周圍，確定沈序秋不可能出現在南大校門口的甜品店這才放松了不。

池綠：【在學校。】

Y：【選一個門, 出來。】

這幾個字讓池綠眼皮，不知道他又有什麽事，但現在在等沈聿初, 不可能讓人家半路別來了, 何況這個點過去星月灣等回學校已經熄燈門。

心裏醞釀著怎麽回絕。

禮貌地問：【您有什麽事嗎？】

沈序秋很快就回複了。

Y：【現在找你還得有事？】

Y：【北門。】

神經病。

神經病。

池綠雙眼一閉, 無言以對, 也沒簽不平等條約啊, 為什麽他說往東就不能往西，總是那麽怕他，怕他生氣，怕他發怒。

可能是見識了他對爺爺的狠心，知道他站在權勢頂端，碾死像碾死一只螞蟻一樣簡單。

明明學的是新聞系，應該要做一個大膽敢于抗爭并且不畏權貴，追求真相的錚錚傲骨。

現實卻是每次在權貴面前都矮矮垂著腦袋。

任聽差遣。

這種人不配學新聞吧。

池綠鼻子酸酸的，現實與理想在腦海裏雜打架，一怒之下反蓋手機。

擡頭恰好看見一道清雋的影穿過長長的走道朝走來。甜品店明晃晃的筒燈照在他英俊的臉，他神，眼睛裏泛著溫和笑意。

池綠下意識地朝他揮了揮手。

還沒來得及說要不今晚先不吃了，沈聿初已經在對面坐下，“新年快樂。”

“新年禮。”他往桌面放了一個袋子，“謝你幫我賺了一筆小錢。”

池綠被他的新年禮驚訝到了，噗嗤笑：“我什麽都沒做啊，何況這筆錢本來就是你的。”

“是我穿了之後它沒那麽值錢了，我對你已經有所虧欠，再收這禮，我也太過分了。”

“怎麽會，我之前就說了，如果不是我邀請你去酒店，你也不會被人潑水，正常人都會給你服以示歉意，子已經是你的了，你有權利決定它的用。”

“賺的錢也應該是你的。”

“而你請我吃東西，還把錢全部給我，我要是不給你買禮，也太過分了。”

池綠第一次聽見這樣的言論角度。

愣了一下，吶吶地說：“是我自己得罪人才被潑水。”

“不是我穿了這條子就是我的，我沒花錢買下來。所以它就是你的。”

沈聿初勾：“我們也別再繼續辯論這子是誰的了，反正現在是我們要一起把這筆錢花掉。”

“想好吃什麽了嗎？”

池綠那句要不今晚先不吃了，哽在嚨裏，他太溫紳士了，不忍心讓他白跑一趟或者丟下他一個人在這吃。

可以吃快一點，20分鐘搞定，然後再回複沈序秋剛才在洗澡，如果他還需要做事，再過去星月灣。

勞斯萊斯在熱鬧的南大北門街道緩慢行駛。

駕駛座的秦朗看向後視鏡，黯淡燈暈從頭頂洩下，沈序秋陷進背椅環閉目養神。

這裏學生居多，男生生群結隊，路面熙熙攘攘，路邊兩排不同類型的食店鋪，空氣中飄浮著食混雜的味道。

秦朗沒問為什麽會來南大。

但南大有誰在呢，除了那位甜心地善良的小姑娘，秦朗想不起來還有誰。

車停了下來。

“再往前開就進學校了。”

沈序秋掀開眼皮，15分鐘過去了，微信上依舊沒得到回複。

從來只有別人等他回複的份，還沒有人像，敢晾他十幾分鐘。

不過也不像有膽子不回消息的人。

估計是在忙其他事。

他擡眸隨意往玻璃窗外瞧。

原本就不算舒展的劍眉皺起，烏眸頃刻間染上一層黑的風雲，冒著席卷萬的寒氣。

僅剩不多的耐心在這一瞬徹底告罄。

夜晚霓虹明亮，燈溫馨的甜品店裏人滿為患。靠窗的一排是兩人桌，有吃同一碗糖水的，有打扮致用甜品拍照的姐妹。

中間那桌，笑得明燦爛，偶爾勺一口甜品送進裏，擡眸看向對面的年時，彎彎的眼睛瞇弦月狀。

刪了微信還能聯系，坐在一起吃甜品。

老宅的茶廳裏，沈聿初看向他的那一眼，是在挑釁？

沈序秋握著手機，昏暗中骨節泛白，半瞇眼睛，眼底裏 的冷濃得化不開。

橘黃暈從上往下，刻畫出他滿戾氣。

他像站在深淵裏的人。

那碗甜品就非得吃，是嗎。

就非得和別的男人吃，是嗎。

沈序秋也不知道自己為什麽那麽生氣。

不聽話，不回消息。

跟他說生日快樂，轉頭又跟別的男人坐一起吃甜品。

仿佛擺放在他屋裏的油畫突然有了自主意識，白天安分守己，到了晚上出來和隔壁鄰居一起曬月浴的覺。

甜品店裏，池綠點的椰桃膠香芋已經喝了差不多一半。

沈聿初見不停地往裏送，問：“很嗎？再多點一碗？”

池綠咽下嚨裏的，“不用，我飽了。”

是特意加快速度。

反蓋的手機響起鈴聲。

是花城的陌生來電。

尾號居然是8個9，覺是從什麽營銷窩打出來的。

池綠向來不接沒有備注的陌生電話，直接按了紅箭頭。

奈何對面又再次打過來。

池綠有一個原則，一個號碼掛斷之後再打來就會接。

因為覺得推銷或者擾電話不可能那麽有耐心。

“喂？”

沈聿初正吃著東西，服務員從旁邊經過不小心撞了一下他的手肘，撞出了調羹裏的甜品水弄髒口的服。

服務員道歉，沈聿初安沒事，跟在打電話的池綠打了個口型，起去洗手間。

電話那頭一直沒出聲。

池綠又疑地“喂？”了聲。

對面依舊靜悄悄，正打算掛斷，傳聲筒裏面傳來強勢的、淡淡的、沒有起伏的聲音。

“出來。”

簡單的兩個字猶如暗淵傳來，將靈魂拉深不見底的懸崖。

池綠瞪圓了眼睛，背脊驀地地起，不可置信地看了眼手機屏幕。

來自花城的陌生手機號碼，裏面的聲音和語氣跟小叔一模一樣。

腔仿佛有什麽要跳出來，擡頭快速掃了眼店，沒看見悉的影。

再往玻璃窗外看，隔著人來人往的路面，一輛貴重的勞斯萊斯在黑夜裏像一頭蟄伏的巨，後座半開的車窗出一張森寒的面容，他黑隆隆的目隔著人群和夜要將盯出一個窟窿。

池綠徹底愣住——

時間倒退到二十分鐘前，小叔在微信裏說北門，意思是他來北門了。

聽筒裏面傳來他說出的第二句：“出不出啊？”

溫的嗓音仿佛在高線上燙了一遍。

池綠被電得頭皮發麻，“我現在出去……”

噌地站起，僵地走出甜品店又折回前臺，讓店裏的服務員轉告8號桌的男生，有事先回學校了。

室外涼颼颼的風撲在臉上，朝著那輛勞斯萊斯走去，路上不小心撞到人也毫無知覺。

不知為何，總有一種被抓的張和心虛。

但為什麽要害怕，有朋友的自由，想到這裏，迎著風的腰桿又直了些。

忍不住瞅了眼半開的車窗，男人完全陷進了椅背，看不見人影。

站在車門前，池綠躊躇著要不要拉開車門，這輛勞斯萊斯只坐過一次，上次還把扔在半路。

萬一他本不想讓上車，把扔出來怎麽辦。

又繞車半圈，敲響駕駛座的車窗，車窗降下，出秦朗帶著溫和笑意的臉。

池綠笑得清甜：“秦叔，晚上好。”匆匆瞧了眼後座，一片漆黑，什麽也看不見。

“我可以上車嗎？”

“當然。”

秦朗心想，就是來接你的。

得到同意，池綠走到後座拉開車門，一雙大長出現在眼底時才反應過來自己拉錯了。

拉的是沈序秋這邊的車門。

順著長往上看，馬甲白襯衫，他整個人幾乎陷在椅背，雙手環，黑琺瑯袖箍戴在雙臂，撐出結實繃充滿力量的廓形。

有風掠過，他敏地掀開眼皮擡眸睨，荒涼的黑瞳裏是能席卷沙漠的侵略，薄緩緩吐字：“坐我上？”

“不敢。”

池綠口而出。

與此同時，前座的秦朗提醒：“池綠，有車來了，你先關了車門上來。”

打開的車門對著路邊，車輛來來往往很危險。

原本就張的池綠被催促後哦了聲，彎腰鑽進來，白擺到他黑西服的同時鞋子也頂著他的皮鞋。

心髒驟然。

驚慌失措要下車，後車門輕輕砰了聲，被沈序秋手關上了。

被鎖在原地，肢能展開的範圍變窄，踩著的地方仿佛燙腳。

本來想越過他去另一邊，手臂被握住，用力往他膛扯，直接跌坐在他大。

臉在沈序秋襯衫上，薄薄的轉為紅，不敢擡頭看被在下的男人，想假裝若無其事地爬走，然而男人沒有讓得逞，腰上多出一蠻橫的力道。

他故意惡劣將往懷裏帶，隔著幾層，，起伏不定的圓潤著他。

他眼裏染上如墨的暗。

橘黃影落在白的臉蛋，渡上一層溫暖鎏金。

他冷聲吐字：

“有什麽不敢的？讓你坐就坐。”

“不是坐得好的。”

哪裏好了？倆人地著，池綠心跳無比慌，這個肢作太曖昧，莫名想起昨晚看見他的腹。

知道小叔看不上，但他也是個男人。

坐在男人上，他的手臂搭在的腰，太親了。

腦子裏甩開氣想法，不知道該說點什麽，頭頂又響起他的聲音。

“不回信息的十五分鐘裏都是和沈聿初在一起？”

池綠吞咽了一下嚨，突如其來的質問讓頭皮發麻。

認命地將臉擱在他懷裏，否認：“什麽信息啊？我沒看見。”

沈序秋住下，迫擡頭看，這雙清澈漂亮的眼睛每次撒謊都會怯生生又不安。

他眼裏的冷幽要將吞噬，命令：“把我微信置頂，打開提醒功能。”

有病。

連微信也管上了。

就算是長輩，也不能這樣幹預生活吧。

但懼怕他，而且就算置頂了也可以取消，反正微信是的。想到這裏，非常識時務地拿出手機，後知後覺又反應過來，沈序秋的聊天框沒有小紅點，意味著是看過消息的，只是故意不回。

怕被他發現，立馬慌慌張張地打開他的聊天框，置頂聊天，打開提醒。

作一氣呵。

“你對所有人都不備注？”

冷的聲音繼續砸向。

池綠又在他注視下，改了備注：小叔。

著頭皮瞎說：“我以後看見你的消息，一定立馬回複。”

說完紅著臉用力掙他的鉗制，慌張爬向旁邊空餘的位置，坐好後在角落，與他隔開一段距離，中間可以塞下一個人。

車過于安靜，空氣中散發著酸的苦艾香氣，池綠深吸一口氣，覺自己坐的不是車，而是藏著兇猛惡狼的荒野山。

著帆布包的肩帶，抿不說話。

“好吃麽？”

沈序秋忽然問。

池綠知道他問的是什麽，是那碗糖水。

“還行。”

沈序秋嗤了聲。

車陷森森的低氣。池綠背脊僵地直，像有螞蟻在臉上爬。

仄的車裏忽而響起手機鈴聲，沈序秋看著來電顯示，角勾起冷漠的笑，綠箭頭，按下擴音。

沈聿初的聲音響在靜謐的空間。

“四叔，我剛剛好像看見你的車了？你過來南大北門了嗎？”

池綠聽見後看向沈序秋。

窗外一閃而過的霓虹錯落在他朗的俊臉，他懶洋洋地嗯了聲。

“稀奇，你怎麽過來這邊了？”

“想吃蛋糕。”

“你不是不吃甜的嗎？北門有什麽好吃的蛋糕店嗎？我怎麽不知道，還值得你特意跑一趟？”

“嗯，我也是第一次吃，還沒吃上呢，剛剛把蛋糕師傅抓回家了，看著做新鮮的。”

“啊？”沈聿初疑地問：“把蛋糕師傅抓回家做？”

他特意咬重了抓這個字眼，語氣不敢置信。

沈序秋又嗯了聲。

“為什麽想吃蛋糕啊？慶祝今天元旦嗎？晚上曦如的生日小蛋糕你也沒吃啊。”

“我不吃店裏的流水線蛋糕。”沈序秋淡淡地說，十分自然地睨向池綠，四目相視，他漆黑的眸依舊沒什麽緒，卻好似暗不見天日的無底。

“讓回家給我做獨一無二的。”

沈聿初也笑了：“行。”

池綠被他如淵的眼神盯得心髒好像被什麽啄了一下，扭頭看向窗外。

真的像沈清說的那樣，沈家所有人都不知道今天是沈序秋的生日。

他在沈家，卻連正確的，真正的生日也不能擁有。

【作者有話說】

大家五一快樂[加油]寶們準備去哪裏玩？

話說加更會有小獎勵嘛，比如月底了，大家的營養還有嘛，能多砸一點嘛[哭]不砸會過期浪費嘟[讓我康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