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第二十二章 你先把病養好，其他的別多……

黎驥程到的時候明珠的嚨已經完全腫了, 不僅說不出話來，還有點呼吸困難。

送進醫院以後，直接掛的急診。

黎驥程忙前忙後替辦手續拿單子, 繳完費到病床前陪輸，遵照醫囑帶做檢查。

經過一夜的折騰, 好歹是把這條命保住了。

抱著僥幸心理挑戰極限的代價就是住院。

明珠病怏怏地躺在病床上, 難得不得了, 一看手機就頭昏腦脹, 連在病房裏看工作消息都做不到。

打電話給黎驥程實際上也是想順便跟他請假。

的假是批了, 沒人願意接手手頭的事務。

黎驥程擔心這樣回去上班遭人編排，沒把的工作分配給別人。

所有的工作任務都是他親力親為。

需要簽的字也是他直接用自己高一級的權限代簽的。

這樣一來，他沒法守在病床前陪, 只請了個燒火阿姨給做了飯菜送過去。

明珠一個人躺在病床上，這一整天除了吃就是睡，跟坐月子一樣, 總算是從虛的狀態離出來, 逐漸恢複了些許神。

公司的福利待遇是業界良心，專門設有工會來負責組織活和關員工的心健康。

每個員工除了五險一金、免費檢和帶薪年假，還能在生病或家裏出事時獲得一次問。

這個福氣一般人都不想要。

明珠卻職沒滿半年就已到。

一群人用工會批的問金買了果籃和牛, 組團來探。

說得好聽點是問，說難聽了就是把當園裏的圍觀。

拍完照打過卡，一擁而散。

顧天翼聽說從他家回來就病了，猜到和他有關, 但沒猜到的原因，也不想把責任往自己上攬，就抱著心照不宣的愧疚去花店買了束鮮花來看，憾地表示那些資源只有等痊愈以後再介紹給。

有這塊餅在邊吊著, 明珠也不好意思責怪他，客客氣氣跟他寒暄了兩句就放走了他。

顧天翼離開時正好撞上來病房裏探視的黎驥程，尷尬地打起招呼，明知故問：“黎總好啊，您也是來看明珠的吧。”

說到這裏，他便看見黎驥程兩手空空，純粹只帶了個人來。

空著手來看病人通常只有兩種況。

第一種是為人摳搜，一不拔。

第二種是，不是第一次來。說明跟患者關系親近，所以才會一再探。

黎驥程肯定不是第一種，那就是第二種。

顧天翼訝然怔忡了片刻，敵不過黎驥程不聲釋放的威，低頭想溜，卻被黎驥程住，詢問當晚的況。

顧天翼不敢瞞，就將來龍去脈原原本本跟黎驥程說了。

當然，也掐頭去尾省略了許多他自認為無關要和心虛不敢說的細節。

黎驥程聽完就對他說：“你們私人的事，你我願，我管不了。但這還是職以來第一次因為生病影響到工作，而且進了醫院。醉駕出了事故需要追究同桌一起喝酒的人的責任，學校或公司組織活出了任何問題也能找到相應出面擔責的人，不是躺在裏面的人不是你就與你無關。這次是運氣好，搶救回來了沒死，死了你們全家都得上法庭，來找你的就不是我而是警察了，所以你不用覺得無辜。”

顧天翼連連賠不是：“對不起黎總，是我沒照顧好明珠。”

黎驥程面不改地說：“我不是想讓你進去跟道歉，也不是想以個人名義追究你的責任，就是想讓你明白你和你的家人究竟對造了怎樣的傷害。願意配合是一回事，你們怎麽做又是另一回事。且不說不是你的朋友，就算是你的朋友，你的家人也不該對全無尊重。”

顧天翼要爭辯。

黎驥程就列舉出了幾大罪狀：“首先，開餐前你們沒一個人問過有沒有忌口。退一萬步講，即便是沒有忌口，你們是不是也該征詢一下喜歡什麽口味？我沒有見過一個東道主是這麽招待客人的，竟然會不顧客人的意願直接安排可能會導致過敏的菜品。那麽作為一個有禮貌的客人，是不是就會因為顧及主人的而不好意思開口？”

“其次，一桌菜裏，不是只有蝦，為什麽不吃別的菜非要吃蝦？僅僅因為饞？”

顧天翼回答不上來。

黎驥程稔道：“據我所知，從來不會在外人面前吃蝦蟹翅蹄這些東西，一來這些食材哪怕是烹飪過也依然難料理，連水果都不吃帶皮的，剝香蕉都嫌費力，絕對懶得手。二來，是一個非常在乎面子的孩，會覺得在外面吃這些東西有損的淑形象。人人都吃的東西，不見得喜歡。所以你們究竟對做了什麽，才會讓違背自己的意願，甚至忘記了拒絕，吃了那麽多？醫生說食用的量嚴重超標，再晚點送醫命都沒了，你當時就沒察覺哪裏不對嗎？”

這是真沒有。

不在乎一個人，就不會在乎的狀態。

“最後，也是我最無法理解的一點。”

黎驥程眼裏的怒火像是即將噴發的火山熔巖。

“無償幫你擺平父母，你作為獲益的一方是不是應該提前了解一下的家庭況，比如的父母是否健在，然後提前跟你的父母囑咐一聲，不要專往痛上？拋開現在的婚市場男婚嫁有多隨意不談，你平時也是這麽做事的嗎？”

黎驥程劈頭蓋臉的責問把顧天翼問得啞口無言。

不僅三言兩語就打破了他之前心裏所想的“明珠生病是自己導致的”的認知，還以小見大地將他在日常生活中的失誤和工作能力搭上了關系，他想質疑黎驥程的立場都不行。

他沉默半晌，想破腦袋也想不出反駁黎驥程的理由，于是只顧低頭認錯：“是我太年輕了，沒有理好事的經驗，今後我一定多學多做。也請您千萬不要責怪明珠，在這件事上，都是我不對。”

黎驥程心裏和明鏡一樣，聞言不由冷笑。

他這樣說，表面上是在為明珠擔責，實則茶言茶語地來了一招圍魏救趙，把明珠牽扯進來為自己開。

黎驥程深深吸了一口氣，一臉嚴肅地對顧天翼說：“的錯自有自己承擔，你的過失就是你的責任。我依舊是那句話，我今天不是特意來追責的，只是把話說清楚，免得你因為這件事，對不該有的念頭。”

職場上的男男談，就像宮裏的太監宮找對食一樣，過于小兒科，也注定長久不了。

但他還是把顧天翼放在了眼裏。

因為他不是在吃醋，而是在警惕地質疑顧天翼的居心。

他面試時看過顧天翼的個人資料，這個男生進城以後戶口還是農村的，家裏經濟條件不錯，明顯是趕上時代風口的暴發戶，做外貿生意時僥幸賺到了點小錢，就像是跟在巨鯨邊混飯吃的魚群，謀生不問題。

小鎮出來的人乍一見到大千世界，有野心再正常不過。

他一向對寒門難出貴子的觀念不敢茍同，認為草出的人有韌、肯打拼，心機重城府深也未必是件壞事，顧天翼又是一副甘願吃苦耐勞的模樣，他覺得孺子可教，可以先試著培養。

當時他恰好看到顧天翼的履歷裏有在他以前合作過的公司實習的經歷，索給高分放進了公司。

沒想到顧天翼心浮氣躁，看到明珠升職以後就沉不住氣，在茶水間裏吹牛，誇大自己的家庭背景，借此滿足自己的好勝心。

如果明珠這條小魚沒上鈎那還好說，現在不僅上鈎了，還暴了自己友善心的弱點，那麽顧天翼不加以利用，他反而覺得顧天翼這個人不中用。

最近網上流傳的“我的八百塊在打我的八千塊”這個梗，本來是用在家養的貍花貓和高級品種的進口貓上的，此刻用在顧天翼和明珠上不能更切。

他不是一個護短到不講原則和馭下技巧的高層領導，看著顧天翼被他敲打後蔫頭耷腦地連連保證“不會的黎總，我對明珠沒有看法”，淡淡說道：“明珠升職升得快是因為有靈氣和悟，偶爾犯點小錯也阻擋不了的進步。我知道你們同批進來，升這麽快，你心裏的滋味肯定不好，但你只要在人品上穩住，不要自作聰明，用心在工作上做出績，被提拔也是遲早的事。”

顧天翼還沒有來得及謝他的安，就聽他話鋒一轉。

“現在是被功利心沖昏了頭，又病著，沒有仔細想你手裏有資源為什麽不自己申請銷售崗。等想明白你在糊弄，你準備好承的反擊了嗎？從一進公司就敢反閆泉的那件事來看，你應該知道不是善茬，確定要為你那點虛榮買單嗎？你的家底什麽樣你自己心裏清楚，除了你家那套房子值錢之外沒別的資産了，公司也不過是空殼而已。我建議你跟照實說，免得承諾了卻拿不出來，鬧得難堪。”

顧天翼整個子都僵住了。

黎驥程冷靜地擡眼，用犀利的目著顧天翼，喜怒不明地告誡：“公司本就是角鬥場，勾心鬥角從來沒有過，我見過許多謀用得漂亮的年輕人，也從他們上也學到不有價值的東西，如非必要，我不會輕易手介。事到如今我不得不說，你的那點心眼本上不了臺面。枉我在你們卓總面前力薦，你的表現真令我失。年輕人，有野心是沒用的，不好好把力放在工作上，就會像現在這樣連轉正都做不到，還需要我來提醒你到了出局的邊緣。”

顧天翼瞬間面如土。

黎驥程將目從他臉上移開，漫不經心道：“好了，我言盡于此，你是聰明人，自己看著辦。”

說著他便擡進病房，將顧天翼隔絕在了病房外。

明珠早約聽見了他的聲音，他進病房時，正在試圖藏顧天翼送的鮮花。

花束新鮮豔，襯得皮更白，上的紅疹愈發顯眼。

兩人目彙，明珠無措地將手裏的鮮花飛快放回桌上，面容蒼白地小聲說道：“您是不是在跟顧天翼說話？我聽你們好像在外面說了很久，都說什麽了呀？”

黎驥程沒停多久就朝邁步走來，不冷不熱地說：“你先把病養好，其他的別多想。”

明珠不假思索地順著他的話問：“養好病之後呢？”

黎驥程掀起眼皮，目灼灼地看著，雲淡風輕道：“跟我回家。”

明珠心難耐。

正飄飄仙，就經歷了人生中的又一次大起大落。

只見黎驥程站在桌邊，低下頭，手閑適地擺弄豔滴的花束，無的話語自然而然地從他間說出。

他甚至連“罰”這樣的書面語都不肯用，直接用骨的大白話無宣判。

“準備撅屁挨打。”

“這次輕不了。”

“哭也別想逃。”

明珠立刻熱淚盈眶，臉皺一團，哼哼唧唧地：“黎叔叔不要……我也是剛死裏逃生……你就心疼心疼我吧……我不想挨掌……你打得可疼了……真的。”

不說還好，說了黎驥程腔裏的怒火更盛，不理會可憐的哭求，自顧自說道：“你以為我是在和你商量？掌現在對你來說已經沒用了。你的這次死裏逃生，值得藤條。”